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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骚扰附近村落的匪贼已经都擒获。”
“将军,有流寇想要混进城去,被我们的人查获。”
“将军......”
夜已深,看着副将汇报完军务退出了帐篷,我放下了手中的笔。
总算处理完今日的事务,可以得些清净了。
平日我并不算太忙碌,今年是景元十八年,从二皇子赵业麟登基的那一年重新改的年号。
马上就要入冬了,前几天边关刚下了第一场初雪。
比起往年,今年的边关似乎要冷上许多,我坐下翻看着大爹和阿娘从京城寄来的信件,还有母亲也从云州寄来了好几封信,无一例外还是催着我今年回去过年。
无论是回京城还是云州,总能让他们安心些。
“将军,已经快三更天了,怎地还不歇息?”
面容柔美身形窈窕的一个女子端着一碗汤进到帐篷中,我只看抬眸看了一眼,就对着外面道:“来人。”
听到我冷冷出声,这女子面上的笑容瞬间落下,还想说什么,就立即被外面站岗的将士请了出去。
我并不知晓这个女子唤做什么,有着什么样的身世背景,我并不关心。
只是知道她们都是萧家和秋家等几个亲眷家中送来的,每隔几日就会有不同的女子想要靠近于我。
对于长辈们的好意,我推拒过许多回,后来他们都不再问我意见,直接送人过来。
既是亲眷送来,我也不好呵责,只是不予理会。
这些日子来的女子渐渐少了,想必他们对我那执拗的性子没有法子了。
今年我已二十有六,还未能娶妻,几个爹爹阿娘都操了不少心。
但我毕竟在边关,山高皇帝远的,也算躲了个清净。
信件一封封看完,我将最后一封拿在手中许久才拆开。
这是月儿从西南寄来的信,她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写信于我,我总不舍得看,看完又要等上许久才能收到她的信。
将信摊开一看,依旧和往日一样是一副画,月儿还是不喜欢写字。
画中是她在西南给百姓们义诊,在她身边是她的孩子,叫做月朝。
在月朝出生时,我曾去看过她,和月儿长的很像,现在她应该是有三岁了。
小姑娘长的很快,画中的她长得和月儿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这一幅画我反复看了许久,再拿起信件中的一封信看了起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二舅舅,我是焰焰,焰焰总是听阿娘提起二舅舅,焰焰很想见到二舅舅
二舅舅,你什么时候能来看焰焰呀,偷偷告诉你,阿娘也很想二舅舅
看到上面的字,我笑了笑,小姑娘倒是比月儿好学一些,才三岁这字都快赶上她了。
我提笔想了想,最后还是在纸上写上:一切安好,勿念
我给家中所有人的回信都是这几个字,看着这六个字,我心中一阵怅然。
有太多的话想对月儿说,午夜梦回,我总能梦见月儿,吹了边关几年的风沙,我心中对她的情感没有半分消减。
只要想到她,我总会不自觉的觉得欢喜,而后便是一阵涩然。
我这半生,所有的回忆都是关于她,一颗心全都被她占满,再也空不出半分来。
知道她现在在西南一切安好,心中便畅快些。
只是在这辽阔大漠,一想到她,心中不免觉得寂寥。
最后,我还是在回信上多添了几个字:得空便去看望于你。
未曾指名道姓,也许焰焰会高兴的拿着信件说二舅舅被她说动了,会像月儿小时候那般一脸骄傲。
这几年,我利用巡察的名义不知道多少次往返西南,站在百草谷外。
却一次都没有告知她。
西南边关和云州边关只要沿着大漠边上很快就能到,都是在一条线上。
这么好走的路线,我却觉得和她隔着千山万水。
过去没有透露半分的情义,如今她已经成了婚,有了孩子,便更加只能埋在心中,永远都不得道出。
将信交与手下寄出,我便开始期待见到她该说什么,我准备正想要给她带些什么去西南,还要给她的两个孩子带些礼物去。
我打算将手中的军务都处理好后,便去西南看望她,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要见面。
过了两日,京城就传来急报,皇后病重已经是弥留之际。
我听到此消息猛然站起身来,而后缓缓坐下,心中一阵伤感。
青虞长姐,终是心病难愈。
我开始担忧月儿,她和长姐情同母女,长姐若是走了,她该有多难过。
我立即安排了人马,将边关之事交与副将,一切处理得当后,我连夜前往西南。
在半路上便和宋川将军的人马相遇。
宋川要镇守西南,不能久留,将人都交给我后便返回了西南。
我看着三年未见的月儿从马车中出来,她还是和过去那般,除了脸色比过去好了许多,没有半分改变。
此时,她那张艳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她扑倒我怀中,抽噎道:“二哥哥,阿姐,阿姐她是不是真......”
看着她难过的模样,我心痛难忍,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慰:“阿姐她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其实我们心中都明白,长姐的病已经药石无医,这并不是突然就病重,而是早就埋下了病根。
为了能更快的赶回京城,我们一路都未曾停歇。
月儿忍着身体的不适,说什么都不肯停下来。
长姐还是走了,她吊着最后一口气,只是为了等到月儿回去。
长姐走的那日,除了月儿谁也不肯见,就连自己的儿子小麒麟也是不肯见的。
安排好长姐的后事,月儿生了一场大病。
这场病来势汹汹,我放心不下,去往了西南。
所有人都在照顾着她还有最小的孩子月夕,懂事的月朝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我站在院外,看在坐在秋千上自己玩的小月朝,仿佛看到了儿时的小月儿,她也是时常这样一个人坐在院子中,或是待在屋子里,看着窗外发呆。
我走到月朝面前,摸着她的头柔声和她说话:“焰焰,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月朝摇晃着双腿,奶声奶气道:“阿娘病了,我不能让爹爹和外祖母他们再分心照顾我。”
才三岁多的月朝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想起小时候的月儿,因为怕姑母担心,总是能一口气将那些难喝的药喝完。
但每次都是边掉眼泪边喝,有时候能忍住,喝完就藏起来哭。
我将月朝带去了边城,教她骑小马,带着她巡营。
等月儿好起来后,我又回到了边关大漠,一切如常。
我总是不敢和她见面,和她多说几句话,我怕一说话,心中的情感就再也遮掩不住。
月朝想要拉着我手去见月儿,最后我还是只是站在院外远远看了她一眼。
她抱着一岁的月夕,笑的是那样开心。
这副画面,也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而她,是我妻子,抱着的是我们的孩子。
而后十年,我都不再去往西南,经过青虞长姐之事,母亲怕我也走上长姐的老路,来到边关哭着劝了我几次。
母亲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我不忍见她伤心。
思虑再三,我答应了母亲,去相看女子。
见我终于松口,萧家等人都松了一口气,此后,无数女子的画像源源不断的进到我帐篷中来。
我看着这些女子的面容,只觉得长得都一样,看过之后无法记在脑中。
看多了,画像上的脸就会变成月儿的。
“这么多女子,就没有一个和你心意的?”
大哥被父亲母亲叫来,想要知道我心中所想。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用来问我,整个萧家,除了月儿,都知道我心中有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