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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和敏和佟佳两妃之间可以算是彻底翻脸了,有时候和敏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暗道自个儿树敌还真不少,至少钮祜禄氏同纳喇氏还有佟佳氏都有了嫌隙,和敏难得的检讨了自己一番。
佟贵妃和宜妃接连传出怀孕的消息,这让和敏心中越发的焦急起来,她歪坐在贵妃榻上,盯着累丝镶红石熏炉出神,胤俄生在康熙二十二年的十月,宜妃这胎定然是九阿哥胤禟,自己的胤俄同九阿哥不过才相差两个多月的时间,她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和敏咬了咬唇,心中颇为忐忑,该怎么办呢?康熙虽然给了她贵妃该有的体面,可这几个月却从未掀过她的绿头牌,她总不能去乾清宫堵着皇上吧。
她的做法简单的让人无语,不过亲手煲汤给康熙喝,或者在御花园来个巧遇什么的,不过几次,和敏自个儿就烦了,康熙虽然觉得奇怪,可却也饶有趣味,乐的看她争宠。
后宫中的诸人倒是觉得奇怪,敏贵妃平日里并不争宠,老老实实的窝在自个儿的永寿宫,只要不招惹她,她也懒得寻别人的晦气,这般高调的争宠还真让人觉得不大习惯呢。
尔春等人瞧着她斗志昂扬的样子,心中都觉得高兴,自个儿主子这是终于开窍了,永寿宫的诸人没有不高兴的。
卫氏倒是有些奇怪,八阿哥早已经能慢慢的走路了,平日里定要要人看着,否则不知道那双小短腿儿就挪到哪里去了,一点儿都离不了人。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卫氏看着歪坐在软榻上的人,不解的问道,“怎么这般憔悴?”这情绪低落的可怕。
和敏哼唧了一声,扭了扭身子,重新靠的舒坦一些,道:“我在争宠。”她翻了个白眼,总不能说她的儿子快要来了,她一个人没办法造出来!
卫氏愣了一下,继而轻笑出声,道:“这宫中哪个女子不争宠呢?”哪个女子不想要儿子呢。
和敏皱了皱眉,也知道卫氏说的在理,可却仍旧无法让她释怀,她重新活过一世,就想要再次见一见她的儿子,可如今怎么办?康熙瞧着乐呵,也不在乎她的胡闹,可就是不碰她,这让她如何生儿子?!
也忒难为人了些。
和敏咬了咬牙,颇有些豁出去的感觉,待康熙在永寿宫用过膳之后,她挥退了众人,只委屈的看着康熙,道:“皇上真不知道臣妾的意思么。”
康熙没说话,只笑看着她。
和敏瞧他的态度,就知道他的意思,自己走到康熙的身边,依偎在他的怀中,发生关系似乎又是这样顺理成章,康熙似乎显得格外的激动,和敏终究没有忍住昏睡了过去。
康熙在李德全的伺候下,清理了一番,看了睡过去的和敏一眼。
李德全垂着头,这些日子显然也看懂了什么,不过有些话是他的责任,仍旧还是要问的,跪下来问道:“皇上,留还是不留。”
康熙顿了一下,面上没什么表情,最后却道:“不留。”
李德全越发的恭敬了,站起身来走到和敏身边,低垂着眼眸,请按其后股某穴位,待尽数流出来之后,这才退了出去。
和敏就这样强留着康熙几日,她不在乎自己的颜面,不在乎宫妃的议论,她想要的只有她的胤俄罢了。
可在月事又期然而至的时候,和敏难掩失望,心中急躁难安,还没等和敏想出个法子,德嫔的五公主却被诊出是个天聋,这似乎在原本平静的池水之中投下了一颗巨石一般,泛起阵阵涟漪,彻底将敏贵妃争宠的消息压了下去。
和敏皱了皱眉,看着尔春,道:“怎么回事?”
“说是当初德嫔生产时,五公主的脐带缠了脖子,孩子呼吸不了。”尔春心有戚戚,抱着六公主不撒手,道:“太医说先前儿孩子还太小,查不出来,到了如今才发现。”
“那德嫔呢?”和敏咬了咬下唇,从尔春手中接过女儿,轻微的晃了晃,亲了一口小家伙光洁的脸蛋儿,道:“她如何了?”
“娘娘快别提了,太医还说五公主如今腿上使不了力,怕是也有可能站不起来了。”尔春眼中有些不忍,道:“德嫔听说后,当下就晕了过去。”
和敏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康熙心情显然不那么美妙,他在永寿宫发了一回脾气,去了永和宫,也不省的都说了些什么,总之瞧着那意思,德嫔怕是又要复宠了,这让诸多宫妃又不知道绞坏了多少条帕子。
在这个时候,刚巧储秀宫的春答应诊出了有三个月的身孕,她倒是小心的瞒着,可还是被宁嫔发现了,报到了和敏跟前儿。
和敏看着宁嫔,揉了揉眉心,道:“这春答应也忒小心了些,皇嗣之事岂能儿戏。”
宁嫔显然也恼了那春答应的自作主张,道:“娘娘说的是,她这般瞒着,要是出了事儿,该怎么办?”还不是她这个主位的过错。
佟贵妃宜妃俱都是有孕的,因着德嫔的事儿,吓了一跳,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越发的精细起来了,两人每日里总待在宫中养胎,生怕出了问题。
和敏去瞧过太皇太后,老人家心情显然不好,直道作孽,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和敏只得说春答应有孕的事儿,陪着老人家说了一会子话,这才离开。
这个新年因着五公主的事儿,终究过的不大热闹,太皇太后,皇上下了死命,将五公主先天残疾的事儿压了下来,慢慢的也就没人提了,也没让这话传出宫外去。
这年三月,小郭络罗氏被诊出有两个月的身孕,和敏听了这话,踉跄的跌坐在软榻上,唬的尔春等人吓了一大跳,红玉连忙摸了她的脉,被和敏摆了摆手道:“别担心。”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形容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只觉得空落落的,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
和敏的病来的突然,这一病直昏迷了数日却也不见醒来,一直说胡话,太医院的用尽的法子也无法让她清醒过来。
康熙眼睛气的通红,怒骂了一番,打发人都离开后,坐在和敏的床边,看着那张惨白的面孔,心中一痛,想起当初皇后还在的时候,这丫头朝气蓬勃,每日里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劲儿一般,这张鹅蛋脸上总是挂满了笑容,还记得这丫头在街上抱着火烧啃得高兴,恼了会直接甩鞭子抽人,还有同曹寅赛马时候的意气风发,怎么可能是如今躺在这里晕迷不醒,瘦弱且苍白的女子呢。
她还是记忆中的女孩么?
是啊,她还年轻,今年不过才十六岁而已,还是个孩子呢。
康熙眼圈有些发红,握着和敏的手,轻声道:“你醒过来吧,只要你要的,朕都会想法子给你。”他沉默了片刻,又道:“你要个儿子,朕就给你个儿子。”
他还是不懂,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儿子。
太医院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红玉每日里伺候在和敏身边,她皱了皱眉,看着和敏昏睡不醒的样子,将药碗放在边上,站起身来,走到康熙身边,直接跪了下来,道:“奴婢有一法子,可让主子清醒过来,还请皇上原谅奴婢的无理。”
“你有什么法子只管说。”康熙皱了皱眉,强压着怒气,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生死不知的躺在这儿么。”
红玉行了礼,看了一圈侍疾的宫人,康熙盯着红玉,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只留了尔春尔夏在边上伺候。
红玉瞧人走了之后,这才走到尔春身边,轻声说道:“还请姐姐将八阿哥和六公主抱了来。”
尔春有些迟疑,红了眼圈,道:“主子这一直不清醒,阿哥公主年纪还小……”
红玉不理会她,只道:“姐姐且安心,不碍事的。”她自然不会拿主子的性命开玩笑。
尔春看了康熙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擦了擦眼睛,同尔夏两人将八阿哥和六公主抱了来。
红玉让尔春将六公主抱给康熙,道:“皇上想法子让六公主哭,越大声越好。”
康熙皱眉,太医院的院使这时候站了出来,道:“皇上,姑娘这法子可行。”看皇上不解的样子,那院使支吾了片刻,才跪下来磕头道:“娘娘心中郁结,似是生无可恋一般。”这话一落,整个永寿宫似是落针可闻一般,康熙紧紧的瞪着躺在那里的女子,那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道:“你说什么?”
几个太医俱都跪下来磕头,瑟瑟发抖。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红玉,道:“你是想用八阿哥和六公主唤起贵妃的求生欲?”
红玉垂首不答。
康熙抱着六公主,抿了抿唇,突然扭过头,闭了闭眼睛,却是一巴掌拍在小家伙的屁股上,小家伙似是没反应过来一般,眨了眨眼睛,这才呜哇呜哇的大哭起来,似是要将嗓子哭坏一般。
八阿哥看妹妹哭的伤心,跌跌撞撞的走到康熙身边,脸蛋上都挂着泪,可就是强忍着不哭,只知道喊着妹妹,喊两声朝着和敏的方向唤额娘。
一时之间,整个永寿宫都充斥着小孩子的哭声。
尔春终究还是没忍住泪意,扑到和敏的床边,哭道:“娘娘,您睁开眼睛看看啊,阿哥公主年纪还小,您忍心看着他们在宫中无依无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