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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清的军队攻入昆明城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后宫之中自然也能够感受到朝堂之上传来的喜悦,可此时,和敏根本无心去关注其他,她忧心忡忡的看着卫氏的肚子,颇为懊恼的说道:“这该如何是好?孩子这么大生产时颇为不易。”
卫氏深吸了一口气,手紧紧的攥着衣襟,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却强自安慰道:“没事的,平日里我们也经常走动的,你别太担心了。”
和敏只得点了点头,连忙道:“尔春尔春,嬷嬷们都安排妥当了么。”她颇为烦躁的走来走去,虽然知道卫氏这一胎是能够平安的,可这一次却是她亲自看护着的,这怎能不让她忧心,“还有太医呢,太医院的刘医正呢。”刘太医在产科及儿科方面经验颇为丰富,据说刘家在前朝时就是太医院的御医了,只因崇祯皇帝颇为昏愦,竟是因着后宫嫔妃的谗言获罪。
“这……”尔春略微有些迟疑,才低声说道:“刚刚以静去请了,太医院的大人说刘太医被请去永和宫了。”
“永和宫么……”和敏咬了咬下唇,皱紧了眉头,道:“她又怎么了?”
“说是六阿哥身子不舒坦了。”以静连忙低声说道,倒是以晴颇为不忿道:“这刘太医大多数时候都被永和宫主子请去了,只她受宠些,别人难道都不用瞧太医了么。”
“你少说两句。”以静连忙低声劝道,“若是被人听了,指不定该说些什么闲话了呢。”
以晴嘟了嘟嘴,眼圈都有些发红,道:“你们平日里只管自个儿呆在宫中,有尔夏姐姐在小厨房忙着,格格可知道外头人都怎么说的么。”
和敏歪头看向以晴,皱眉道:“她们给你难堪了?”这丫头自小就伺候在自己身边,到宫中之后,虽然谨小慎微,可性子到底是有些活波的,更加上如今自己身边有更为稳重成熟的尔春尔夏,平日里有些领东西的小事儿以晴倒也乐的去做。
以静拉了拉以晴示意她少说些话,可以晴却是执拗的摇头道:“你们都不告诉格格,只瞒着格格,这样是为了格格好么?”她眼眶发红,眼泪在眼圈滴溜溜转了一圈之后,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只道:“格格好养些花草,先前儿奴婢同以静去内务府找花匠的时候,从来都是先紧着永和宫的,那些人不敢明着得罪永寿宫,可却总拿永和宫挑剩下的来敷衍我们。”她用袖子在眼睛上擦了一把,又道:“光是一次两次的奴婢也就忍了,可却次次如此,不管奴婢去领什么,总归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脱,若非奴婢……”以晴顿了一下偷偷抬眼观察了和敏一眼,才小小声的说道:“他们不定要怎么怠慢永寿宫呢。”
和敏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卫氏皱了皱眉,看向和敏轻声说道:“德嫔有那么大的胆子么?”德嫔这段时间虽然着实高调了些,可她并不像是那种张扬的人。
“还有什么?”和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以晴又问道。
以静颇为无奈的抬起头来,道:“奴婢们想着,这事儿奴婢们能解决也就是了,没道理拿这些个小事儿来烦格格。”
“你说吧。”和敏点了点头,她知道以静以晴的意思,这两人自小在钮祜禄府上长大,也不是那么轻易被人拿捏住的。
“今年就是选秀年了,现在三藩已灭,皇上高兴,说是在选秀之后是要大封后宫的,永和宫的大宫女香穗平日里就喜欢到处说嘴,也不省的为什么,她似是对咱们永寿宫有些子敌意。”以静听了听,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以晴接着道:“格格,哪里是有些敌意,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看不起咱们永寿宫呢。”
“奴才也听御膳房的小辰子说过,那香穗曾经说过,咱们永寿宫要的东西,也都要给他们永和宫备上。”小路子也跟着插嘴道,“有时候明明是给咱们的东西,都被香穗先一步拿走了。”说到此处小路子也是满嘴的抱怨,道:“她还说,此番皇上若是大封后宫,德主子定然一个妃位跑不了的。”
“好了,我知道了。”和敏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必说下去了,看了卫氏一眼,轻笑道:“卫姐姐,看来这宫中所有人都忘记了我也是贵妃呢。”她不出宫门只是因着姐姐刚逝,并不好经常在慈宁宫走动,这也是太皇太后准了的,她如今尚未侍寝却也是真话,可却并不代表她不能侍寝,只是还未到时候罢了,可这不过短短半年多的时间,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可真是让人忧心。
“娘娘,您真的觉得德嫔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得罪于永寿宫么?”卫氏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和敏,轻声道:“这香穗真的是愚不可及。”
和敏看着卫氏疑惑的样子,笑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德嫔先前是佟佳氏身边的丫头,那香穗同她一个屋子住着。”
“可如今德嫔已然成为一宫主位,她难道不明白香穗如今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不该留着了,这岂是在帮她,明明是再为德嫔招祸端呢。”卫氏一句话直接指出了其中的关键,她看着和敏似笑非笑的模样,恍然道:“难道……德嫔有什么把柄在那香穗手中么?”
“这谁又知道呢。”和敏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道:“不说这个了,不论什么,只待我们的小阿哥生出来之后才好筹划呢。”还有她的胤俄,那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小家伙,随即摇了摇头,道:“再走走吧,这样也好生产。”说着看向尔春,道:“待刘太医出来,你亲自去请刘太医过来。”
尔春看着卫氏的模样,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省的。”卫氏已然到了月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和敏带着卫氏慢慢的在御花园中慢慢的走着,却不想正巧碰到一个小娃娃待在御花园中,那小短腿正愤愤的踢打着路边的花草,和敏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奴才跟着,疑惑的问道:“四阿哥?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那孩子顿时住了脚,小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似乎还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抿了抿唇,他的唇略微有些薄,抿起来形成一道清晰的白线,和敏轻声笑了笑,道:“可是谁招惹阿哥了?你身边伺候着的奴才呢。”
“给母妃请安。”四阿哥慢慢的松了口气,才恭敬的行了礼。
“你哭了么?”卫氏上前走了一步,或许是卫氏的大肚子让四阿哥下意识觉得害怕,却并不敢动弹,“你害怕我?”卫氏感觉到手下的孩子的肩膀紧紧的绷着,却略微有些颤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你的肚子……”四阿哥呐呐的开口,他眨了眨眼睛,道:“这里面是小弟弟么?”
卫氏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额头,点头道:“是啊,是小弟弟,日后阿哥可以带着弟弟一起玩儿。”
和敏注意到四阿哥有些黯然的神色,心中一动,俯下身子道:“日后你佟额娘也会给四阿哥生下小弟弟的。”
“我不喜欢小弟弟。”四阿哥直接开口,他面色有些苍白,退后了一步,声音都有些哭腔,道:“额娘有了小弟弟,就不疼胤禛了,额娘如今都不许我靠近她。”这哭声中含有委屈的控诉,他想不明白,先前额娘明明那么喜欢他,可如今却是连近身都不能了,为何?只是因为额娘有了小弟弟,就不要他了么,他用袖子一把抹过眼泪,道:“我讨厌小弟弟!”说着转身就跑了。
卫氏愕然的瞪着眼睛,看着四阿哥跑远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道:“先前儿,佟贵妃对这孩子很是不错。”可如今这是怎么了。
“佟贵妃应该是有孕了吧。”和敏叹了口气,走到卫氏身边,扶着她的胳膊道:“自乌雅氏升嫔成为一宫之主后,佟佳氏恨透了她。”
“迁怒么。”卫氏皱了皱眉,摇头叹道,“真是个糊涂的,先不说自己肚子里的是不是个阿哥,能不能顺利的生下都尚未可知。”卫氏略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道:“她先前儿既然已经将四阿哥同德嫔隔开,四阿哥甚至都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亲额娘,她就应该继续下去,这样一来,她身边至少还有一位阿哥呢。”可若是到时候生下的是个公主,因着现在的态度倒是让四阿哥远着她了。
和敏心中一动,望着承乾宫的方向,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或许她还可以再添上一把火呢……
可不待和敏多想,卫氏突然惊慌的声音将和敏拉回了现实,只见卫氏的双腿之间突然留下了丝丝点点的鲜血,她身后跟着红翠亦是满脸的惊慌,和敏瞪大了眼睛,深吸了口气,才道:“快,将卫姐姐抱回永寿宫。”
“娘……娘娘……怎么办怎么办……”卫氏哆嗦的开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求救似的看向和敏。
红玉上前一步,面色凝重,连忙道:“小主,您深吸气,现在疼么?”说着摸上了她手上的脉,微微的舒了口气,道:“要生了,只是还不用担心,没有那么快。”
和敏点了点头,才让嬷嬷将卫氏抱回永寿宫,这也幸得是她准备的充分,故此却也都秩序井然,只待刘太医来,和敏回到宫中并没有瞧见尔春,连忙道:“尔春尔春……”
“娘娘,尔春姑姑还未回来。”一个院子里扫撒的小宫女连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