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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出嫁的时候被封为和硕郡主的丰克里宜尔哈和纳喇星德一起,也专程回来给承娴和胤禛拜年。
纳喇星德很贴心的扶着丰克里下车,丰克里一身红色织锦牡丹暗纹斗篷严严实实的披在身上,尽显喜气,纯白色的风貌又衬托出丰克里年轻的风姿,很是漂亮,两人走进圆明园的九洲清宴殿,在门口的时候丫鬟伺候着丰克里脱去斗篷,才进殿,承娴赶紧迎出来,看着丰克里亲切的不得了,承娴细细的看着丰克里,一身正红色缎绣旗装,漂亮的百蝶花秀,金色的镶边缠枝花秀尽显出正妻的贵气,头上工整的梳着小拉翅发髻,发髻两侧各簪了两朵漂亮的端正花,正中带了一只小巧的掐丝珐琅孔雀衔珠步摇,面色红晕的丰克里看得出,过得很好。重要的是,丰克里的肚子已经圆圆鼓鼓的,丰克里有孕了!
承娴欣喜的不得了,上前扶起丰克里,小心的扶着丰克里坐下,胤禛也很是高兴,说了好一会子话。丰克里才要起身告辞的时候,承娴叫住丰克里,看看胤禛看看丰克里,试探的说:“是不是也该去拜见一下年侧福晋?”胤禛也点点头表示应允。
丰克里笑着应允:
“是,额娘说的是,那女儿现在就去!”
承娴觉得,丰克里应当去拜见一下兆佳氏,不然兆佳氏心中也会不满,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丰克里和纳喇星德便去了,出门的时候承娴还嘱咐丰克里小心些,拜见完兆佳氏,丰克里又来和承娴和胤禛辞行,本想留下丰克里用午膳,可是丰克里婉言拒绝,原来是答应了李氏一起用膳,想想丰克里并不知道她不是李氏亲生,一直也都把李氏当成亲生额娘,所以一年也见不了李氏几次的丰克里,当然会答应李氏回去同她一起用午膳。所以承娴没有阻拦,心中倒是真的替丰克里感到高兴。
年,热热闹闹的过去了,圆明园,雍王府,都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一日胤禛回了王府,脱了外罩的灰鼠皮褂子,换了常服,轻轻地拥着承娴坐在榻上,承娴抬头笑颜温暖的看着胤禛:“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今天事情不多,自然回来的就早些!我……”
胤禛有些支支吾吾的看着承娴,一向爽利的雍亲王不知何时竟变得这样难以开口,承娴看着胤禛笑着问:“说吧,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武依白,武青枫姐妹这一二日就要来府里了!”
承娴沉默了一下,才说:“安排他们和谁一起住?”
“让祁扬看着安排吧!”
“你明日回府去吧!”
胤禛抱着承娴轻轻的说:“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承娴靠着胤禛有些无奈的说“其实,我不愿意你回去,我不愿意把你推给别的女人,我怕,我好怕,你去了别人那,再也不回来,我怕你有新人在侧,不再需要我!”
胤禛搂紧了承娴,轻吻她的额头“说什么傻话,再多的新人,我也只爱你这个旧人,除了再无旁人可以入得我的眼,占得我的心!”
“胤禛……”
承娴轻轻的靠着胤禛,轻轻的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温馨,这时箬竹在门外有些急切的回话:
“四爷,格格,刚刚纳喇府上来人,说丰克里格格没了!”
“什么!”承娴惊恐的起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进来回话!”
箬竹小心翼翼的进了屋里,低着头福身回话:
“回四爷和格格,刚刚纳喇府上来人报说,丰克里格格没了!”
承娴不可置信的呆坐在那里,胤禛的脸也阴沉了下来,沉沉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回四爷,是昨儿夜里,说是格格难产,母子俱亡!”
胤禛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悲从中来,承娴在一旁已经是泣不成声,承娴坐在一旁,一手扶在胤禛的肩上,胤禛也伸手紧紧的握了握承娴的手,这是胤禛至今唯一成年的女儿,出嫁还不到一年,就因为难产死去了。
丰克里宜尔哈,生母是侧福晋李氏的通房丫头,莲花被诬陷给李氏下了催产药后离奇死去,便再无人敢提及此事,丰克里一直便由李氏抚养,也因为这个孩子曾经一出生就被胤禛抱到承娴身边顶替承娴生下的死胎弘昀,所以也被承娴视作亲生女儿,日后也成为李氏向承娴靠拢的一个借口。
“我上次见到她,她还好好的,还对我说,孩子生下来带来给我看,现在就这么告诉我,她没了……”
承娴哭的很伤心,脑子里都是丰克里笑颜如花的样子,这使得承娴更加悲伤:“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就去了!”
承娴对这个女儿,是出于真心的疼爱,毕竟也是承娴曾经赋予母亲的慈爱抚养过的女儿,一时间离世了,她当然接受不了。
承娴悲戚的抹抹眼泪,带着哭腔对胤禛说:“明日,我想去纳喇府,再送丰克里最后一程!”说完,承娴也悲伤的哭起来,这时候弘昼也从偏殿进来了,看到胤禛沉着脸,承娴掩面而泣,伏在承娴的膝上伸手为承娴擦去脸上的泪水:“额娘,你怎么哭了,额娘!”
胤禛抱起弘昼,轻轻的搂了搂弘昼,没有说什么,弘昼见胤禛皱着眉,这样看着自己,
伸手去抚平胤禛皱着的眉心:“阿玛,你为什么皱着眉,额娘为什么要哭!”
胤禛轻轻的扶着弘昼的背,告诉弘昼:“你额娘在想念你丰克里姐姐!”
“我也想念姐姐,我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姐姐了!好想姐姐能来陪我玩,还有哥哥,为什么还不回来!我一个人好孤单!”
承娴擦擦眼泪,看看自己的小儿子,摸摸弘昼的脸颊:“你还有扎克萨喀妹妹,怎么会孤单呢?”
“妹妹总是生病,不能陪我玩!我想姐姐了,也想哥哥了!额娘你带我去找哥哥吧!”
承娴安慰弘昼说“哥哥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再耐心等等好不好?”
“嗯!”弘昼点了点头,又看着胤禛,对胤禛说:“阿玛,他们说哥哥在宫里陪着皇爷爷,只有阿玛能见得到哥哥,阿玛,你见到哥哥的时候就说,我以后再也不和他争东西了,再也吵他睡觉了,再也不偷偷藏他的书了,你告诉哥哥,快点回来陪我吧!我想哥哥了!”
胤禛忽然觉得很凄凉,曾几何时,他和他的兄弟们感情也很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面和心不合,变得面上亲密,心里阴狠了,这种纯真的兄弟情,到哪里去了,为了一张龙椅,兄弟感情,早已经没有了!除了被圈禁的胤祥,胤禛的兄弟早已成为争夺皇位道路上的尖利敌人!
弘昼的出现,转移了不少胤禛与承娴的悲伤,晚上就寝的时候,承娴靠在胤禛温暖的怀中,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头脑里总是丰克里小时候的样子,想着想着鼻子就会酸酸的,胤禛轻轻的拍拍承娴的背:
“明天你去纳喇府上,去送丰克里最后一程,别太悲伤了,别伤了身子!”
“胤禛……”
“嗯?怎么了!”胤禛伸手给承娴掩掩被子,静静的听着承娴要说的话,承娴轻轻的靠在胤禛的胸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咱们回府住一段时间吧!”
“怎么突然想回府了?”
“这么多年,李氏一直把丰克里视为亲生女儿,比疼爱弘时还要多几分,丰克里出嫁以后李氏大病了一场,如今丰克里突然离世,李氏肯定会更悲伤,她和祁扬又不合,我们回去,也许能好些,再说,武氏姐妹也要来王府了,虽然皇上应允我回来陪你,可是却不允许弘历和弘昼记在我名下,就能看出,皇上对当年那个捏造的命格还是很在意的,武氏也是皇上钦赐给你,若是你不理不睬,皇上难免会不满意,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前朝你打理好了,后院不能着火啊!”
胤禛翻身紧紧的抱住承娴,心中感动不已,不禁为自己能够和这样一个聪明得体的女子相知相恋而感到庆幸,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这么多年了,胤禛最在意的,也就只有承娴一个,最爱的也只是承娴,再无别人。
“有你在,我的后院永远也着不了火!”
“如果这把火是我点的呢?”
“我陪你一起燃成灰烬!”
“胤禛……”
“怎么了?”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好。”
“以前只是觉得,你有趣,后来就觉得,一定要娶到你,相处这么久,发现,对你好,是最值得的!”
“胤禛……”
早上胤禛依旧去上朝了,承娴换了一身银白色缠枝花秀暗纹旗装,外罩银色镶蓝边缠枝花秀褂子,整齐的两把头上也一应都是素银发饰,承娴轻轻的起身,眼泪又不由自主的在眼圈中打转,箬竹和婵月也是一身的素服,承娴搭着箬竹的手,一步一步踏出九州清晏驱车去了纳喇府上,去送丰克里最后一程。
拜祭过丰克里,承娴又回了圆明园,换上了一件雪青色斜襟旗装,不过头上的素银发饰却没有换下,一直带在头上,换好衣服,重新洗脸净面之后,承娴带着弘昼亲自去了临溪阁,承娴出于私心,她不想弘昼和耿佳氏亲近,也害怕祁扬丧心病狂伤害弘昼,所以想把弘昼托付给兆佳氏来照看!
兆佳氏今日的精神倒也不错,抱着扎克萨喀在院中玩耍,看到承娴带着弘昼一起过来,赶忙笑盈盈的走了出来:“姐姐过来了,快里面请!”
弘昼抱拳给兆佳氏请安:“给侧福晋请安!”
兆佳氏赶忙扶起弘昼“好孩子快起来,弘昼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都是姐姐教导有方!”
“苑玲,我就不进里屋了,我来是想有个事情拜托你!”
“姐姐说这话,就见外了,有什么只管吩咐就好!”
“你也知道,丰克里郡主刚刚过世,府里的李侧福晋那边也难免心伤,而且又要来两位新人到王府,一则我回去陪陪李侧福晋,王爷回去也要关照一下,皇上指进来的两位格格,所以,想请你帮忙照看弘昼一些日子,我是想呢,一来府里人多也杂乱,我没得时间照顾弘昼,二来我和四爷要是都走了,这圆明园也冷清,我想留下弘昼,也是陪着你和扎克萨喀热闹些!”
兆佳氏有些受宠若惊,“姐姐你要我照顾弘昼?”
“是啊,不知你愿不愿帮我这个忙?”
“姐姐说哪里话,我当然愿意,姐姐能让我照顾弘昼说明姐姐没有把我当外人,是真的信任我,姐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待弘昼。”
“我当然放心,那弘昼就劳烦妹妹你了!”
“姐姐客气了!”
承娴又叮嘱了弘昼一番,才离开临溪阁,回到九州清晏,叫箬竹简单的收拾下就乘车回了王府。
胤禛早就吩咐苏培盛把承娴的院子给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很是干净。
承娴回到府上也就直接搬进去了,不过惊奇的是祁扬倒是没有来找麻烦,承娴到了府里把东西吩咐箬竹都弄好,连休息也没有休息,就径直去了李氏的院子。
不出所料,李氏又病了,两只眼睛似桃一般红肿红肿的,弘时在一旁照顾着病倒的李氏,承娴看着李氏,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好生安慰了李氏,也就离开了。
承娴和胤禛回府的第三天,武依白,武青枫姐妹就被轿子抬着来了雍亲王府。
坐在前面一顶轿子的是姐姐武依白,两个陪嫁丫鬟一左一右伴在武依白身边,一身海棠红色镶蓝边的整枝花秀的立领旗装,下摆刺绣一只黄鹂鸟站立枝头,很是朝气蓬勃,头上整齐的梳着一字头,佩戴一朵同衣服一个颜色的端正花,侧面挽着一只流苏金钗,发髻边簪了一串珊瑚花,很是漂亮,武依白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微微回身看了一眼后面的轿子,看看自己的妹妹是否跟上来了,武青枫,较姐姐武依白的明艳色彩不同,而是身着一身竹青色衮边宫装,衣襟上的几簇竹子显得清幽雅致,手腕子上还带着一对翠玉镯子,头上同样梳了一字头,带着碧色端正花,侧髻挽着青玉簪子,很是清新,虽然色彩没有那么明丽,可是这模样却与姐姐武依白不相上下。同样武青枫也由两个陪嫁丫鬟陪在侧,同武依白一前一后在苏培盛的带领下进了王府,胤禛不在,自然是先去见福晋祁扬。
正房中,祁扬一身银红色三襄三衮的贡缎旗装,衣襟上的牡丹暗纹很是精致,外罩的如意襟银红襄金边的坎肩更显庄重,两把头发髻正中佩戴着翠玉镶金钿花,侧面簪着一对梅花坠珠步摇,脚下一双绛红色锦缎花盆底鞋,整齐的并拢在一起,祁扬正襟危坐在正堂北面墙前的酸枝雕花太师椅上,左臂轻轻的放在旁边的八仙桌上,同另一只手一起玩弄着手帕,武氏姐妹款款入得正房,向祁扬这个正妻行礼。
“好了,都是一家子姐妹,都起来吧!”
“谢福晋!”
祁扬指了指右手边一身玉色缠枝花秀暗纹织锦旗装打扮的钮祜禄淑仪说:
“这是钮祜禄格格!”
武氏姐妹向淑仪福身行礼,淑仪起身还礼。祁扬又指了指坐在淑仪身边的淮秀道:“这时耿格格,比钮祜禄格格进府稍晚些!”
武氏姐妹又同淮秀相互见礼。
接着祁扬淡淡的说:
“四爷府上还有两位侧福晋,一位李氏如今正病着,你们就和李侧福晋一个院住,安顿好了再去见礼,还有一位年侧福晋,不在咱们府上住着,在圆明园中居住,很是得宠,想要见这位侧福晋得经四爷的应允。”
“是”武氏屈膝应道,祁扬挑了挑眉接着说:“还有一位比这位年侧福晋更得宠的格格,进府比李侧福晋早,只是没有名分,平时也跟年侧福晋同住圆明园,不过现下回府小住,你们要想见,就着人通报了去见吧!只是有一样,可别得罪了这一位,不然可是没有好果子吃啊!”
祁扬似有深意的笑笑,武依白心下有些打鼓,武青枫到还是一样浅浅的笑容保持在脸上。
“好了,四爷散了朝会会回府,晚膳十分,再见吧!”
“是!”
于是屋内人都散去了,淑仪和淮秀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武氏姐妹由下人领着去了李氏的院子,安顿好后两人去拜见了李氏,同李氏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才各自回房,晚膳时候,胤禛没有回来,祁扬传下话各屋自便用膳,武氏也就同李氏一起用了晚膳。
承娴得知武氏姐妹已经进府,两人长得又都是眉清目秀,心中难免有些郁结,胤禛深夜才从宫里出来,得知是康熙病了,一直在御前侍奉,才得空回来,胤禛回来的时候承娴早已经睡下了,胤禛怕扰了承娴休息,就在里间的暖炕上睡了一会儿。
早上承娴起来看见胤禛再暖炕上睡着,不由得心疼起来,胤禛的睡眠一向轻,一点动静就醒了:“你怎么起的这样早?”
“你怎么睡在这?”
“我回来时候你已经睡着了,你最近身体不好,我怕把你吵醒了你就睡不着了!”
承娴心中暖意融融,但还是嗔怪道:“那你怎么不说你最近身子也不是很好,还去床上好好睡,还在这凑合!”
“虽然天暖和了,我夜里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是带着寒气的,我怕过了寒气把你弄病了!”
“你怎么什么都替我想,不多心疼心疼你自己!”
“我有你心疼呢,我就都疼你就行了!”
“去,又说嘴,对了,武氏姐妹都进府了!不过我还没见过,听说模样很是清秀……”
胤禛打断了承娴说:“年纪也很轻是不是要说这句?”
承娴撅着嘴不理胤禛,胤禛揽住承娴在暖炕上坐下来,宠溺的说“你这话,都说了多少遍,每个进府的你都要说,可是那么多人,我的魂还不是被你死死的勾着!”
“讨厌你,谁勾你魂了!”
两人嬉闹着,箬竹在窗下回话:“格格,武格格来拜访格格?”
承娴还没开口胤禛就说:“叫他们先回去吧,就说你们格格还没醒呢!”
“是!”
承娴撇撇嘴:“你这样把人家挡回去了,他们还得觉得我普大不愿意见呢!”
“不见也罢!”
说着胤禛把承娴压在身下,一阵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