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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那些见惯风浪的各门派的掌门人都是变了脸色,这太可怕了。
之前面前的草丛里躺着几具尸体,准确地来说,不是几具完整的尸体,因为他们只有头是完好的,脖子以下的大部分是森森白骨,骨架完整,上面沾着些血肉,而更多的血肉却是散落在尸体周围的地上,五脏六腑也是被人给挖了出来,散落在几具尸体的四周,地面上全是模糊的血肉,而那尸体中有一具是睁着眼睛的,看起来十分可怖。
谢宜修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的死状,心中也是惊诧,“从这几具尸体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刚死不久,凶手是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他们的五脏六腑取出,并且剥离骨肉的,作案手法极其残忍,毫无人性。”
“人?也有可能是野兽,这里地处偏僻,也有可能有野兽出没,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残忍之人。”崔明远也是开口,他不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残忍,这死状就算了看一眼,都会连续很长的时间内做噩梦的。
殷容疏确定怀中的苏慕凡心情稍稍平复一些了,才开口:“如果是野兽的话,定是以食人为目的的,可是这些尸体虽然血肉模糊,但是没有被啃食的痕迹,而且在这附近也没有留下野兽的痕迹,怕是人为。”如果真的是人为的,那这个人也跟野兽无异了。
“那这个凶手岂不是跟恶魔无异了!”崔明远惊叹。
此时,幻薇已经上前查看尸体,“凶手的手法极快,而且力量极大,从这些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在很短的时间就把死者的五脏六腑取出,这些血肉应该是凶手徒手抓烂的。”
“这么说来,凶手应该是极具力量的彪悍体型。”谢宜修沉思,近来并未听闻江湖上有什么力大无穷的人,这凶手究竟是什么人,而又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呢?
这时苏慕凡轻声开口:“现在趁着死者的面容尚且可辨,赶快报官吧,也好让他们的家人尽快认领,可问问这些人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这样凶残的凶手一定要尽快抓到才行,否则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害更多的人。”
听了苏慕凡的话,在场的人均是一愣,因为武林中人素来不与朝廷打交道,以前遇到这种时候也从未想过要报官,让官府来解决,如今苏慕凡这么一说,在场的人皆是有些愣怔。
殷容疏取下自己腰间的令牌交到幻薇的手中,“你去衙门一趟。”
“是。”尽管殷容疏的话极其简洁,幻薇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领命转身离开。
“我们还是先回到船上去吧,站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有女子小声道,虽然这些江湖女子都不像养在深闺里的那些官家小姐们一般娇气,可是这般残忍血腥的事情她们也未曾经历过,心中实在有些承受不住。
殷容疏看了一眼崔明远,“明远你先带着大家上船吧。”
崔明远应了一声,也便跟众人一起回了船上。殷容疏又是看向怀里的苏慕凡,“你也一起回船上吧,我再看看凶手有没有在这里留下线索。”
苏慕凡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自己也要留下来看看这些尸体的情况,或者还有什么事被忽略了的。
殷容疏轻声道:“你不必勉强自己的。”凡儿虽为大夫,这般情况却不是一个女子承受得了的,刚刚她已经脸色苍白了。
“放心吧,我没事,若是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了,怎么做一个大夫啊。”苏慕凡的脸色已经明显好了很多,神色也是轻松了不少。
殷容疏知道自己想来是拗不过苏慕凡的,便也随她去了,苏慕凡认真起来的时候,神情十分专注,带着一股致命的风情,就算在这般血腥的场面中,依旧是美得惊人。
苏慕凡蹲在那几具尸体身边仔细查看着,没有漏过一丝细节,越是查看,苏慕凡心中越是惊讶,从这些模糊的血肉来看,这的确是人徒手所为,没有借助任何的工具,而且这些血肉极其细碎,可见那凶手力量之大,也可见其残忍程度,简直与猛兽无异,如果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向这几人一样死得这般凄惨,更甚者这其中还有一具女子的尸体。
殷容疏跟谢宜修也是在这附近查看,苏慕凡站起身,走到殷容疏身边,微皱着眉头,神色中很是担忧,“有什么线索吗?”
殷容疏示意苏慕凡看向草丛中的一处,“你看这里,有杂乱无章的脚印,上面还带着血迹,我想这应该是凶手杀了人离开的时候,留下的脚印。”
听到殷容疏的话,谢宜修也是走了过来,果然看见有带血迹的脚印,“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着官府的人,我先顺着这些脚印去看看。”
“不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凶手不是一般的凶悍,你若是跟他正面碰上的话,只怕会有危险,让明远跟你一起去吧。”
谢宜修想着多一个人照应也好,便是回到船上去找崔明远,船上的人听说有凶手的线索了,也有几人自告奋勇要跟谢宜修一起去,于是他们一行人也是沿着脚印一路寻去。
他们刚刚出发没多久,幻薇便是带着官府的人回来了,既然看到了殷容疏的腰牌,自然明白了他的身份,那带头的官员急忙下跪,“下官拜见容王、容王妃。”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够见到容王和容王妃,那知县大人心中自然是激动万分的。
“起来吧,你应该知道本王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是,刚刚在来的路上,这位姑娘已经跟下官说过了。”那知县大人恭敬应道。
“仵作可来了?”
“回王爷的话,来了。”
“先验尸吧。”
“是。”
那仵作忙是上前验尸,这样的尸体他也第一次见到,心中甚是惊恐,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不敢想象究竟是什么人竟下得如此狠手。
在仵作验尸之际,殷容疏问道:“已经通知他们的亲人来认领尸体了吗?”
“是,下官在来之前,已经命衙门的师爷和衙役们挨家挨户的询问百姓家中是否有亲人失踪,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既然容王爷在此,他那里敢怠慢,一面急着赶过来,一面让人去张贴告示认领尸体。
殷容疏看了一眼那几具尸体,道:“这件事尽量不要再百姓中间传开,如此骇人的死法,怕会在百姓之间产生什么谣言。”
“下官明白。”这样的死法的确是太吓人了,根本就不像是人干的。他明白容王的意思,怕是传出去,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只说,弄得人心惶惶。
那仵作仔细看了几具尸体,倒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如此就只能等着这几个死者的亲人前来认领,还有看看谢宜修他们是不是能带回来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过多久的功夫,谢宜修他们一行人就会来了,崔明远远远地就像殷容疏摆手,应该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待到他们走近,谢宜修才开口道:“我们一直沿着脚印走近了树林里,可是走着走着,那脚印就消失了,周围没有一点印记,就像是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难道真的是妖……”站在知县身后的一个衙役禁不住讶异开口。
殷容疏微皱着眉头看向他,“妖怎么会留下脚印?这样的话切莫再说,免得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
“是,卑职失言。”那衙役忙是跪下。
苏慕凡轻声道:“我想应该是有人特意抹去了痕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样就不好查了,我们上哪里去找凶手去?”崔明远泄气道。
殷容疏沉声道:“还是先等这些死者的亲人来了再说吧。”
那知县也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却也不知道跟容王在一起的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倒像是江湖中人,传言中有说容王的外公就是在江湖中颇有威望之人,可见此言不虚。
又是等了一会儿的功夫,那县衙的师爷便带着人过来了,那几人一见躺在地上的那几具尸体,眼睛里瞬间闪过惊恐,紧接着就是痛哭出声,其声甚是哀痛,让人不忍卒听。
见殷容疏没有打断他们,那知县大人也不敢开口,哭了一会之后,一名老妇人跪在知县大人的身边,“大人,是什么人杀了我的儿子和儿媳?大人我儿和儿媳死得这般凄惨,请大人一定要为他们做主啊。”
那知县大人抬头看了殷容疏一眼,颇有些为难的模样,苏慕凡走到那妇人身前扶起她,轻声道:“老人家,您先起来再说吧。”
那老妇人在苏慕凡的搀扶下,便也站了起来。
“老人家,您的儿子和儿媳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苏慕凡轻声问道。
那老妇人虽然不知道苏慕凡究竟是何身份,但是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有这周身的气质,便也知道苏慕凡的身份定是不简单,见知县大人没有出声阻止,那老妇人猜测着,这女子的身份只怕是连知县大人都要畏惧,便是开口应道:“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闲时做点小买卖而已,哪里会跟什么人结仇?我儿子和我儿媳都是宽厚之人,从来都没有得罪过别人啊。”那老妇人说着,眼睛里已是留下了泪来。
“那你儿子和儿媳今天是几时出的门,是去干什么了?”殷容疏问道。
老妇人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声音里满是哀戚,“他们两个一早就挑了担子,出门卖鞋去了,到了晌午还没有回来,我就想着,他们是不是走得太远,就不回来吃午饭了,没想到却是糟了这等罪。”老妇人越发地哀戚,哭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苏慕凡扶她在旁边坐下,殷容疏又问了其他几人,他们皆是说死去的这几人并未与人结仇,这几人出门的时间各不相同,要做的事情也是各异,这几人之间甚至都没什么瓜葛,他们几人相互之间根本就不认识,不太可能惹上同一个仇人,由此,此案也陷入僵局,在案发的现场,只有血迹,除了脚印之外,根本就没有凶手的任何线索,这脚印也在树林里消失了,这线索就断了。
殷容疏心中也是明白,这个案子只怕是要成悬案了,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有用的线索,查都是无处可查。
嘱咐那知县大人好好安抚那些亡者亲属,殷容疏又是吩咐那知县大人一定要继续调查这件事,跟这几家有联系的人都要仔细盘问一遍,如果县中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定要上报朝廷,这件事非同小可,这个凶手极其残忍狠辣,要尽早逮捕归案才能放心。
那知县大人一一应了,殷容疏便也不在此地继续耽误,却是暗中吩咐桐定山庄的人继续调查此事,他总是觉得这件事定然是另有隐情,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吩咐过那知县大人之后,殷容疏他们又是继续上路了,只不过因着这件事,船上的人心中都是有些不舒服,大家都是沉默了不少。
这天晚上,一行人下了船,在岸上附近一家客栈里入住,这倒也是个颇为繁华的地方,夜晚也是极其热闹的,一行人走在繁华的街市上,暂时忘掉了白日里的那般恐怖的画面。
女子们更是欢心地挑选着小摊上的胭脂水粉,但是江欣然此时可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满脸笑容地走在谢宜修的身边,偶尔露出娇羞的表情,在路旁红色灯笼的映衬下更显的娇俏动人。
苏慕凡轻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真是佩服。”只怕自己看了,也要以为江欣然喜欢谢宜修了。
“那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这等事情自己还是相当有悟性的。
果然其他的女子见了,脸上皆是诧异,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这江欣然对谢庄主有什么意思,怎么这么突然就……?而且谢庄主不是不跟女子亲近的吗?怎么还跟江欣然走得这么近?难道谢庄主真的看上江欣然了?那江欣然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也不知道谢庄主看上她什么了?心中也不是不嫉妒的,毕竟谢宜修可是目前江湖中最理想的夫君啊,而且他跟容王看起来关系也不错,容王那么疼爱容王妃,想必谢庄主也会耳濡目染,以后也会对自己的妻子好吧,这样一个绝佳的夫婿人选就这样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而江风跟江父在一旁看着也是纳闷,这欣儿怎么突然跟谢庄主走得那么近了?他们知道这一段时间江欣然都是黏着苏慕凡,而谢宜修跟殷容疏和苏慕凡走得很近,难道是日久生情?欣儿这个丫头真的喜欢上谢庄主了?江父的心里此时是有些复杂的。
到了晚上要休息的时候,江父嘱咐江风把江欣然叫到自己的房间,这件事他得问清楚才好,免得自己的女儿吃了亏。
江欣然今天晚上玩得很高兴,进到江父房间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爹,你找我啊?”
“欣儿,来,你坐下,我有话要问你。”江父看着她道。
“干什么这么严肃?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江欣然努力回想着,这几天自己应该没有闯祸吧?
“爹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谢庄主了?”江父此时心里是有些矛盾的,既希望自己的女儿说是,又希望她说不是。一方面呢,自己的女儿已经及笄了,却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所以自己有时候难免会担心,她以后怎么能嫁得出去,而谢宜修无论在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极其优秀的,所以如果欣儿能够嫁给他的话,自己也能放心了。可是另一方面,这大概是全天下父亲的通病吧,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欣儿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是他宠着护着长大的,一想到她要嫁给一个男子,从此离开自己身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这时,只恨不得她一辈子不嫁才好。
“我喜欢谢庄主啊,我也喜欢爹爹,喜欢哥哥,喜欢容王妃。”江欣然虽然单纯,可是她不傻,她知道爹爹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自己在帮谢庄主,这件事不能让爹爹和哥哥知道,只能含糊其辞了。
江父听了江欣然的话顿时哑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女儿说这情爱之事。
“欣儿啊,你想不想嫁给谢庄主啊?”江父试探着问道。
“暂时还不想。”江欣然想了一下回答道。
“如果你不想嫁给谢庄主的话,就不能跟他走那么近知道吗?会传出闲话的。”江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能不能理解这些事情。
事实上,江欣然理解得很,只不过这个时候她是不得不跟自己的父亲装傻,谁让自己已经答应了人家呢。
“不想嫁给他就不能跟他玩儿吗?可是我跟谢庄主是朋友啊。”
“这个……”江父不知道该跟自己的女儿说些什么了。
“爹,算了,欣儿跟谢庄主走得近一些也没什么,不是还有容王和容王妃在旁边吗?定然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江风开口劝道,如果自己的妹妹能嫁给谢庄主也不错,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看得出那谢宜修的品性很不错,让欣儿跟他多接触也不错。
江父叹了一口气,“好了,这件事我也不管了,但是欣儿你得给我记住,千万不能做出格的事情,知道吗?”
“知道了,爹,你就放心吧,你现在不也是整天盯着我吗?我哪里还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江欣然朝自己的父亲调皮地吐吐舌头,轻笑着跑了出去。
江父见自己女儿这般,也是轻笑,“罢了,让她自己疯去吧,我也不管了。”
江风倒了一杯茶递到自己父亲的手中,“爹,你就放心吧,欣儿虽说爱胡闹,但是也有自己的分寸,她的心思灵巧,定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再说了,谢庄主也是正人君子,爹爹自是不必担心。”
江父接过茶水轻饮了一口,微微点点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行人走水路倒也是快,不过几日的时间已是到了青华郡,这青华郡对于殷容疏和苏慕凡来说都是意义极重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刻骨铭心了,再回想起过去的事情还真是物是人非了,而幻薇心中也是感慨,这里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如果不是一年前桐定山庄出了事的话,自己这一生大概就会在青华郡终老吧。
这里依旧是山清水秀,风景美得引人如胜,众人弃了大船,改乘小竹筏泛舟于江上,岸边景色美如画,众人都是静心欣赏,心中却也各自感触,一年多以前,他们的亲人就是来到了这里,不久之后便是在桐定山庄丧生了,实在是很难想象,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是有这么多枉死的灵魂,不知道他们已经死去的亲人是否还在这里游荡。
弃了船上岸,这条路,殷容疏极其熟悉,以往自己每年都要来一次的,那个时候外公还活着,他会亲自来接自己。
炎暝早已恭候多时,此时拱手拜见殷容疏,“属下见过主上。”
“起来吧。”
“谢主上。”现在的桐定山庄已经基本恢复的原貌,他在这里恭迎着主上的回归。
殷容疏握住苏慕凡垂在身侧的手,两人相视而笑,便是往桐定山庄而去。
站在桐定山庄的大门前,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在场的其他人都是惊讶,这桐定山庄在不久以前不还是一片废墟吗?怎么这么快就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容王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就连崔明远都是忍不住惊讶,现在桐定山庄跟自己一年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仿佛那场浩劫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一切真的都没有发生过那就好了,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进到桐定山庄里,殷容疏吩咐炎暝带在场的这些各门派的人去各自的房间,这些炎暝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便也带着他们前往。
谢宜修看着殷容疏轻声道:“我可以去看看当时我父亲住过的房间吗?”
“我带你过去吧。”殷容疏轻声道。
苏慕凡回房休息了,而殷容疏则是带着谢宜修去了他父亲曾经住过的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的苏慕凡静静地打量着里面的摆设,竟是跟以前不差一丝一毫,能做到这样也是极其不容易的。
苏慕凡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幻薇,“再回来这里,你的心情也是很复杂吧,你不用在这里侍候我了,你自己去到处转一转吧,看看这里是不是跟你从小住到大的桐定山庄一样。”
幻薇轻轻摇头,“罢了,反正也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有的是时间去看,再说,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就觉得有些酸酸的。”
苏慕凡轻声道:“时间永远都是治伤的良药,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而殷泽沛这边也是往桐定山庄而来,果然不出他所料,路上真就有了刺客,这些刺客皆是不要命之人,一个个皆是出招狠厉,而且他们相互之间配合得极好,直直往龙辇而去,而随性的很多太监宫女都不是习武之人,一时之间也是乱成一团,这些人趁乱攻到龙辇之前,在场目睹这一切的人都是一惊,眼看着那刺客就要进入龙辇刺杀,此时众人心中暗惊,这一次皇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如果皇上要是死了,他们这些人必是要给皇上殉葬的,一个个眼睛里都是露出绝望之色。
可是就在这时,从龙辇中跃出一个身穿龙袍的身影,手指利剑跟那刺客搏杀起来,众人心中暗惊,皇上的身手怎么会这么好?可是待他们再仔细看的时候,这才看清,这人身穿龙袍是不假,可是这人哪里是皇上?看来是泽王也早有所料,特意把皇上给换走了,可是他们一路随行都时刻跟在左右,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调换的?
随行的队伍虽一时有些慌乱,但是一很快镇定下来,那些人见轿撵中的人不是殷熙瀚,便也不多做纠缠,几人打了个手势,相互掩护着离开。
殷泽沛也暂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他们还真是下了决心了,这一次派来的人要比上次在京城闹市上派来刺杀的人数多得多,如果他们不是发现了轿撵中的人不是皇上的话,他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这些随行的侍卫能战胜得了那些人,毕竟自己差一点也受伤了,那些杀手比这些随行的侍卫武功不知道高上几辈,幸好皇上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当时,皇上命殷泽沛负责这件事的时候,殷泽沛就想着这一行,那些人势必会想尽办法来刺杀皇上,而那个人的手下又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自己实在是不敢拿皇上的生命来冒险,于是他就跟殷熙瀚商量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让人扮成皇上的样子跟随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起出发,这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而皇上早已在这之前在松杰将军的保护下前往桐定山庄,而跟他们一起同行的还有南宫夏菡。殷泽沛觉得南宫夏菡跟皇上一起走会相对安全一些,一开始的时候,南宫夏菡自然是极力抗拒的,她才不愿意跟皇上同行,可是殷泽沛说让她跟皇上同行是想要她保护皇上,就当是帮自己一个忙了,南宫夏菡也就答应了,其实殷泽沛何尝不希望能跟南宫夏菡一起同行,明明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偏偏还要分开走,但是为了南宫夏菡的安全考虑他也只能这么做。
“王爷,这……?”刺杀事件平息之后,随行的官员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毕竟皇上莫名其妙地被调换了,他们身为臣子的总不能一声都不吭吧?
“皇上已经在松杰将军的保护下秘密前往青华郡了,这是本王跟皇上提前商量好的,就是为了防止刺客突然袭击。”这件事只有皇上、自己、南宫夏菡还有随行保护皇上的那些人知道,这边的人全都是不知晓的,就是为了防止那个人布在朝中的眼线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皇上跟泽王深谋远虑,吾等望尘莫及。”
“行了,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还是赶紧赶路吧,尽早到达桐定山庄才能放心。”殷泽沛沉声道,不过他心里也是清楚,这些人既然已经知道轿撵里坐着的是假的皇上了,定然也不会再来了,而皇上他们应该已经快要接近桐定山庄了吧?
殷熙瀚他们一行人走的是水路,打扮成普通商人的模样,倒也不引人注意,南宫夏菡心中是有些反感殷熙瀚的,一路上也不怎么跟他说话,而松杰将军虽然是在外面,但是也不敢愈距,扮成一位管家的模样,也是恭恭敬敬的,一路上都是安静得厉害,南宫夏菡最是受不得这种无聊了,恨不能立时就下了船,自己一个人前去桐定山庄算了,但是想想殷泽沛跟她说的话,也只有忍了。
走水路自然是快一些,他们在殷泽沛一行人之前到达了青华郡,但是这个时候他还不能现身,要等着殷泽沛他们都到齐了,才能按照事先商讨好的细节前往桐定山庄,但是毕竟殷容疏已经提前到这里了,皇上便也派人写了信送往桐定山庄。
殷容疏接到信之后,便跟苏慕凡一起去了皇上暂时下榻的驿馆,好不容易见到苏慕凡了,南宫夏菡激动地只差抱上去了,她这么多天真是要憋坏了,话也不能好好说,饭也不能好好吃,觉也不能好好睡,现如今可算是见到亲人了。
“见过皇上。”
“免礼。”皇上示意二人都坐下。
“皇上这一路可还顺利?”殷容疏问道。
“还算顺利,倒也没有遇见什么危险。”殷熙瀚沉声道。
“武林各门派的掌门人都已经到齐了吗?”
“已经全都在桐定山庄了,现在都在等着皇上的消息,他们已经答应我,如果皇上能够祭奠死在桐定山庄的那些亡灵,让他们亲人的灵魂得以安息的话,他们就会当众发誓,定不会再对皇上起刺杀之心。”
“好,既然如此的话,现在就等着泽王他们的到来了,毕竟祭祀这种事情,总是要通过礼部的。”皇上亲自祭祀不是一件小事,那些礼部的人也在讨论具体的事宜,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怕整个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了,反正这件事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有什么是更糟的吗?
殷熙瀚颇有感慨道:“自从即位之后,朕也很少出来了,这一路上倒也看到了不少的民生百态,这么多年朕倒是忽略了,为人君者须得事事体察民情才行,不然被蒙蔽都不知道,倒是容易被人给糊弄了。”
“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要禀报皇上,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太过诡异。”殷容疏这几天越想越觉得那件事很是不对劲,须得要查个彻底才好。
“既然此事能让容王觉得诡异,自然不是一般的事情,容王且说与朕听听吧。”殷熙瀚抬眸看向殷容疏。
殷容疏便是把那天在江边的那件事说与了殷熙瀚听,殷熙瀚听过之后也觉得甚为惊异,“世间竟是有此等事情?”
“千真万确,当时我们同船的这许多人都是看到了,我觉得得尽快把这件事查清楚才行,否则后患无穷。”殷容疏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朕会下令让人着手调查的,如果真的像容王你说的那样,那这个凶手一天不抓到,就有更多的百姓要遭殃,若是百姓间一时有什么奇怪的传言出来,只怕到时候要人心惶惶了。”
这时坐在殷容疏身边的苏慕凡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这种杀人的手法更像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的,一切都是那么熟练,快速而精准,让人觉得可怖之极。”
听闻苏慕凡的话,殷容疏和殷熙瀚都是微微皱眉,殷容疏沉声道:“如果真的像凡儿说的那样,是人为训练的话,那这件事就更为严重了,或许像这个凶手一样接受训练的还有其他人,而他们背后的人训练这些人究竟是何目的?”
“会不会是前朝皇室的后裔?”殷熙瀚皱着眉头沉声道。
“也许是他,也许不是,但我宁愿不是他,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就意味着这些人将会是他训练出的利器,依那个人的性子自然不会只训练一个人,想必跟那个凶手一样的人还有很多,而他们的战斗力的惊人的,一旦我们的士兵跟他们交起手来,只怕是没有丝毫的反击之力。”殷容疏担忧道。
“真的有那么厉害?”南宫夏菡问道。
“你亲眼看过就知道了,我当时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心中也是惊恐不已,那手法实在是太残忍,那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好了,凡儿,你别说了,听你这么说,只怕我今天的晚饭都是吃不下了。”南宫夏菡连忙摆手。
殷容疏和苏慕凡见了皇上之后仍是要回桐定山庄的,而南宫夏菡自然是要缠着他们一起去了,以来嘛,这些日子她跟殷熙瀚他们一行人呆在一起实在是闷坏了,她可绝不能让凡儿扔下她一个人,还有就是,她想要见识一下真的桐定山庄的,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当时还很想看看来着,现在总算是让她给逮着机会了,她自然是不能错过,而且不是说桐定山庄里现在住着武林各门派的掌门人吗?对于从小就有一颗‘侠义’心肠的南宫夏菡来说,一定是要去见见的,光是想想就觉得兴奋,武林啊,我来了。
殷熙瀚自然看得出南宫夏菡的心中所想,倒也痛快地应允她跟着殷容疏和苏慕凡一起回了桐定山庄。
这里的一切对于南宫夏菡来说都是新奇的,但是苏慕凡也不免要问问京城中的情况,从南宫夏菡那里听说澈儿一直都很乖,苏慕凡也就放心了,当然,不可避免的还是要问起初羽公主和苏辛成的事情,毕竟那个乐灵公主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初羽公主和苏辛成很好啊,整天都甜甜蜜蜜地腻在一起,你都没有看到初羽公主现在的样子,娇羞动人、我见犹怜啊,也不知道是你的药膳起了作用,还是苏辛成起了作用,总之,现在的初羽公主简直就是一朵娇羞动人的花儿,哪里还有以前病怏怏的模样,你就不用担心她了。”
“那乐灵公主呢?她怎么样?这个时候也该是把夫婿的人选给定下来了吧?都已经在临夏国呆了这么长时间了。”其实苏慕凡担心的是,乐灵公主有没有在私下来给初羽还有苏辛成使绊子。
“定下了,我听泽沛说是朝中一位大学士的儿子,听说也是才高八斗的人物,我觉得配了那乐灵公主倒是可惜了。”南宫夏菡对乐灵公主是有些厌烦的,每每提起她都没有好口气。
“行了,定了也就好了,我就担心她明着暗着地跟初羽抢。”
南宫夏菡冷哼一声,“谁知道抢没抢呢?反正苏辛成是不会娶她的。”
苏慕凡轻笑,“听你这口气,这短短的时日,你对苏辛成已经是另眼相看了。”
“他对初羽真的很好,你这个红娘可以放心两位,我这个红娘也可以放心了,当初可是我在茶楼里一句玩笑话,在初羽的心中种下了情根,我竟然在无心之间促成了一段大好的姻缘,光是想想就觉得功德无量啊。”南宫夏菡自我陶醉中。
“好了,醒醒吧,前面就是桐定山庄了。”苏慕凡提醒还在一脸陶醉的南宫夏菡。
南宫夏菡听闻苏慕凡的话,顿时定睛看去,“哇,这就是传说中武林中的圣地,桐定山庄啊,果然够气派,我就说凡儿你没有嫁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