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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凡眸光一闪,随即对站在殷容疏身边的仓逍扬声道:“仓爷爷,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秦公子吧。”
既然苏慕凡都开口说了,仓逍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只是淡淡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回房去拿药箱。”
而直到这时,秦斓蝶才注意到旁边房间门口站着的殷容疏,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那里的殷容疏,半响之后才不可置信道:“容王他……能站起来了?!”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苏慕凡看了殷容疏了一眼,却是迅速转开目光,“他现在能自己走路了,不过,他体内的鸩宁还是没解除。”
秦斓蝶轻握住苏慕凡的手,语带笑意,“最起码容王现在能站起来了,甚至能自己走路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苏慕凡轻轻捏了一下秦斓蝶,轻笑道:“借小蝶的吉言了。”
正说着,小狐狸醒来见不到主人,就跑了出来,围在苏慕凡的脚边打转,一开始的是时候,秦斓蝶还被这突然窜出来的小东西吓了一跳,待她看清楚之后,却是一脸的喜爱,想要伸手摸一下那小狐狸,却是被小狐狸傲娇地躲开了,秦斓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苏慕凡笑着把小狐狸抱进怀里,轻掐了一下它的小耳朵,“没礼貌的小家伙。”
也不知道小狐狸究竟听没听懂主人的话,只是窝在苏慕凡的怀里,悠然地打量着四周。
“苏姐姐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狐狸?”秦斓蝶想要逗逗那小家伙,可人家愣是不领情。
“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你别在意,不止是你,就连仓爷爷想摸摸它,它都不让呢。”苏慕凡挠挠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
“行了,我们走吧。”仓逍背着药箱对苏慕凡和秦斓蝶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殷容疏神情自若。
苏慕凡沉默,他想去就让他去好了,说不定让他见了秦沉言之后,还能想起些什么呢。
既然殷容疏要去,杨琼月怎么会不跟着呢,秦斓蝶挽着苏慕凡的胳膊,在她的耳边小声道:“你跟容王怎么了?那个女人是谁啊?为什么一直粘着容王啊?”容王也有些怪怪的,怎么感觉他们回来之后,都变了好多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是先看过你哥哥之后,我再细细地说给你听吧。”等一会儿,只怕好奇的不止是秦斓蝶自己了,还不如自己一起跟他们解释算了。
“对了,归海承禹在吗?我回来这里就是有重要的事要问他。”
秦斓蝶的表情有些奇怪,一向神采飞扬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该属于她的落寞,只见她轻轻摇头,“最近他都不怎么来这里,听说是皇宫里有重要的事情,这一段时间里,他都是住在皇宫里,不过,他留了他的属下在这里,说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的属下通知他。”
苏慕凡暗自思索,容疏曾经跟自己说过,齐蓝国皇帝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好了,难道是齐蓝国的皇帝出了什么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很快,齐蓝国的皇室便会有一场血腥动荡,那些皇子们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皇位,只怕就连归海承禹都不例外。
苏慕凡见到秦沉言的时候,他正在床上躺着,看起来很是憔悴的模样,整个房间都是汤药的味道,就这样闻着,苏慕凡都觉得苦。
“哥哥,你看是谁来了。”秦斓蝶高兴地拉着苏慕凡进了房间,秦沉言抬眼望去,竟是一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慕凡静静地看着秦沉言,“刚刚回来,听小蝶说了你生病的事情,就想着让仓爷爷给你看看。”
秦沉言注意到苏慕凡半干的青丝,对秦斓蝶道:“就你整天风风火火的,你没见你苏姐姐头发还湿着吗?”
苏慕凡轻笑着摇头,“我没事的,先让仓爷爷给你瞧瞧吧。”
秦沉言这才向苏慕凡的身后看去,这一看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目光所及之处是静静站在那里盯着自己打量的殷容疏,他竟然能站起来走路了!这才短短的一段时间,竟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秦沉言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有些不可思议,“容王……”
苏慕凡轻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一会儿,我会跟你们一一解释的,现在还是看病要紧。”
秦沉言看着已经在自己床边坐下的仓逍,整个人仍是处在不可置信中,半晌之后,才轻声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受风寒了而已,只是没想到会拖了这么久还没好。”说着便是咳嗽起来,样子看起来十分难受。
“看来苏小姐很关心这位公子啊。”杨琼月的表情柔和,说罢之后又是眼眸含情地看向殷容疏。
苏慕凡懒得搭理她,看都没看她一眼,秦沉言看着紧紧依在殷容疏身边的杨琼月则是有些疑惑,为什么看起来,那女子跟殷容疏的关系好像很不简单,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也算是识人无数,那站在殷容疏身边的女子看着殷容疏的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虽然殷容疏的表情淡淡的,可是为什么他却任由那女子站在他的身边,难道他不顾及苏慕凡的感受吗?还是他跟苏慕凡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正在秦沉言心中暗自猜测的时候,仓逍淡淡道:“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你都吃了些什么药,你且把药方拿给我看看吧。”
“哦,我去拿。”秦斓蝶从房间里的书桌上拿出几张药方递到仓逍的面前,仓逍看过一眼之后微微皱眉,“这些药方都没有问题,你先试试药膳好了,照你这么再喝汤药下去,只怕整个人都变成苦的了。”随即走到书桌旁,执起笔在宣旨上写下药膳的材料,“就按这上面的配方做药膳吃吃看吧。”
“多谢仓神医了。”秦沉言的喉咙微带沙哑,想来是多日的咳嗽所致。
“这么客气干什么,若是治不好你,凡儿只怕是跟我没完。”仓逍笑着道。
秦沉言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是会心一笑,“你们找到鸩宁的解药了吗?”看殷容疏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找到了吧。
苏慕凡摇头,不过表情倒没有那么沉重,“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向归海承禹打听一味药的,这味药很可能就是鸩宁解药的关键。”不过她的确没想到秦沉言兄妹竟然还留在这里,可以说是意外之喜吧,毕竟是相熟之人。
秦沉言闻言,连忙让秦斓蝶找了归海承禹留这这里的属下过来,让他帮苏慕凡去给归海承禹传话。
“你们之间很熟吗?”站在后面几步的殷容疏语气有些凉凉的,眼神里有些捉摸不透。
秦沉言愣愣地看着殷容疏,他问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他的语气好生奇怪,“容王何来此一问?”自己跟苏慕凡的关系,他不是都很清楚吗?
苏慕凡淡淡一句话解了秦沉言的所有疑惑,“他失忆了。”
秦沉言不可思议地看着殷容疏,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女子,那怪他一直觉得殷容疏有些怪怪的,原来竟然是这样。
“怎么会失忆了?”不是去治病的吗?怎么反而把记忆都给治没了?
苏慕凡正欲张口回答,站在殷容疏身边的杨琼月却是抢先出声,“苏小姐,既然仓神医也给你的朋友医治过了,我们就先回去吧,这一路赶来,大家也都是累了。”
苏慕凡背对着杨琼月暗暗皱眉,却仍旧是站起了身,“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休息一下,若是归海承禹回了信,你就让人来隔壁通知我一声。”
“好。”秦沉言微笑颌首,目送苏慕凡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苏慕凡问仓逍道:“秦沉言他真的没事吗?看他的样子很是憔悴啊。”仓爷爷是不是有些话不好当着秦沉言的面儿说啊。
“你放心吧,真的没什么大碍,的确是得了伤寒,不过迟迟不见好转,也有心情郁结所致。”仓逍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慕凡一眼。
苏慕凡却是苦笑,这感情的债真是难以背负,而且她经过前些日子的相处,她是把秦沉言当做是朋友的。
苏慕凡刚迈进大门口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摔倒的声音,回过头去看,殷容疏面色懊恼地摔在了地上,炎暝已经伸手把他搀扶起来,苏慕凡快步走到他身边,语气颇为关切,“怎么了?是不是腿怎么了?”
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杨琼月那只被避开的手,杨琼月就那样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愣愣地看着苏慕凡为他拍去身上沾染的尘土。
“没什么事,只是这双腿突然变得有些无力。”殷容疏微微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苏慕凡看着他皱眉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揪心,该不是有出现了不好的征兆吧?还是他体内的鸩宁又开始发作了?
“仓爷爷,你先给容疏把把脉,看是不是鸩宁发作了,怎么腿会突然变得无力呢?”苏慕凡焦急地看向仓逍。
仓逍也是纳闷,按理说容疏的腿只会越来越有力,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啊,这几天他已经能走得很好了啊。仓逍疑惑地伸手探上殷容疏的脉象,然后又怀疑地抬头看了殷容疏片刻,只是淡淡道:“有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吧,帮他按一会儿腿就好了,帮他舒活一下经脉。”
殷容疏依旧皱着眉头,“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说着便是松开苏慕凡扶着他的手,才刚刚迈开一步,身子便是往下倒,苏慕凡连忙上前扶住,“行了,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啊?我先扶你回房去吧,等会儿让炎暝帮你按按腿。”
殷容疏没有说话,任由炎暝跟苏慕凡一人一边把他扶回了房间,只留下身后的仓逍跟杨琼月两人,仓逍看着殷容疏的背影,眼睛里满是笑意,又是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杨琼月,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迈步往前走。
到了殷容疏的房间,苏慕凡嘱咐炎暝为殷容疏按腿,随即便欲转身离开,殷容疏沉声道:“炎暝,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苏慕凡已然走到房间门口的脚步顿时停住,随即转身恶狠狠地看着殷容疏,“这怎么成?还是让炎暝给你按按腿再休息吧。”
殷容疏淡淡道:“他手劲太大了。”
“那你不会自己按啊,手劲轻重什么的,全看你乐意。”
“太麻烦了,还是算了吧。”
苏慕凡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行,我来行了吧?”苏慕凡此刻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不过,她终究还是乖乖地坐到了殷容疏的床前,按着他那双据说是血脉不畅的长腿,炎暝每到这种时候是格外地有眼色的,很快就转身走出了房间,并且依旧体贴地为他们两个关上了房门。
殷容疏看着苏慕凡柔美的侧脸,心中刚刚那股烦躁也是消失殆尽,“你的小狐狸呢?”
苏慕凡头都没有抬,“大概是跑哪里去玩了吧。”
“我们以前是什么样的关系?”他自己感觉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不然的话,自己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地亲近于她,而且自己的属下都很听她的话。
苏慕凡终于抬起头来,“你猜我们是什么关系?”苏慕凡突然勾起嘴角,脸上有一种飞扬的神采,“容疏,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啊?”
殷容疏也是微微一笑,“你认为呢?”
“我……”苏慕凡微微一顿,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却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来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殷容疏当然是心知肚明,话音刚落,杨琼月便是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苏慕凡坐在殷容疏的床前,脸上的笑意那般动人,杨琼月的脸色更是难看。
苏慕凡微笑着站起身,“看来,你应该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然后看了看杨琼月,“杨姑娘,我先去休息了,你自己保重。”因为她并没有错过容疏在看到杨琼月进来时,眼睛里那般不胜其烦的神色,这杨琼月也真是白痴,以为这样时刻粘着他就能让他爱上你了?简直是太愚蠢,就算情商再怎么低,不能连别人的脸色都看不出吧,这样时时刻刻粘着,只能让他更讨厌你而已,只怕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苏慕凡离开房间以后,杨琼月满脸堆笑地看向殷容疏,尽量仿效苏慕凡脸上的笑容,“还是我来帮你按腿吧。”
可是殷容疏连眼神都吝于施舍给她一个,一口回绝,“我累了,想先睡一会儿,这一路辛苦了,你也回房去休息吧。”说着便是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杨琼月是哭着跑出殷容疏的房间的,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都看不见自己对他的情意吗?还是他看到了,却装作视而不见?杨琼月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恰好被杨宁之看到,看见自己的妹妹哭得这么伤心,杨宁之也是心疼不已,自己早就劝过她,可是她非要一意孤行。
杨宁之正打算跟上去劝劝自己的妹妹,可是杨琼月已经从里面上了门闩,杨宁之站在门口对着房间里的杨琼月道:“月儿,你开开门,哥哥有话要跟你说。”
过了半晌之后,里面依旧没有人回答,只听得到杨琼月闷在被子里哭的声音,杨宁之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其实,这几天的赶路,苏慕凡都没怎么睡过一个舒舒服服的觉,今天在自己熟悉的房间里,闻着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红莲花香,苏慕凡睡得很是安然,这一觉一直就睡到了天黑,苏慕凡刚一起床,一个暗卫就告诉她归海承禹收到传话已经从宫中出来,现在就在隔壁的宅子里等着呢。
苏慕凡简单地挽了一下头发,便是转身出门,哪知殷容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还没有做饭。”殷容疏语气淡淡的。
“炎暝不是已经让人去找了厨娘了吗?”暗卫的效率应该没有这么慢吧。
殷容疏抬头轻按了一下眉心,苏慕凡暗想,那修长的洁净的手指还真是漂亮,然后又在心里迅速鄙视了一下自己,有这么漂亮的手指有什么用,还不是把自己给忘得一干二净。
“你去哪里?”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意。
“归海承禹从宫里出来了,现在正在隔壁宅子里等着我呢,晚膳你们就先吃吧啊。”苏慕凡说着便是转身走开,走了几步之后,却发觉身后的殷容疏有紧跟着自己的意思啊。
苏慕凡冲着他笑了一下,指了指后面,“用晚膳,应该走那边。”
“我没说我要去用晚膳啊。”殷容疏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那个什么归海承禹可能知道赤蝶花的消息吗?这赤蝶花是解开我体内鸩宁之毒的关键,你们说什么,我也应该在场的吧,毕竟这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殷容疏缓缓道来,理由充分,让人找不出丝毫的牵强。
“好,那就一起来走吧。”苏慕凡妥协。
饭桌上,苏慕凡跟殷容疏迟迟不出现,杨琼月终于坐不住,都怪自己睡得太沉了,都没注意到他们,“我去喊殷公子看吃饭。”杨琼月从饭桌旁站起身来。
仓逍一边夹着菜,一边开口道:“刚刚你不是已经去容疏的房间看过了吗?他不在,他跟凡儿一起去隔壁了,那个又可能知道赤蝶花的人已经在隔壁了,我们就安心等他们的消息就好了。”
杨琼月暗自咬唇,心中不安的感觉慢慢扩大,“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也一起去听听看好了。”
“杨姑娘,”仓逍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严肃地看着杨琼月,语重心长道:“你这样只会让容疏越来越讨厌你,再说了,那些都是容疏跟凡儿的朋友,你若是去了,只会让场面尴尬。你放心,既然凡儿答应过你不跟容疏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凡儿就一定不会跟他说,这就是凡儿的为人。”
仓逍说罢之后,又重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杨宁之看着自己妹妹憔悴的神色,心有不忍,月儿她大概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吧?时时刻刻要防着殷容疏跟苏慕凡单独相处,晚上只怕也是睡不安稳,自己这个妹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还偏偏爱上了那样一个男人,不管失忆之前,还是失忆之后,眼睛里都只看得到那一个女子的男人。
而这厢的苏慕凡在见到归海承禹的时候,心中暗暗惊讶,才这般短短的时光,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怎么变化了这么多?以往的他是带着些雅痞之气的,身上总是有些风流不羁的味道,仿佛什么是都不放在眼里。而现在的他看起来稳重很多,一双眼睛也更加地幽深了,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身上多了几分舍我其谁的锐利锋芒,不过苏慕凡看得出,他在看到自己跟容疏时,眼睛里的高兴是真实的、坦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