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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斓蝶的话音刚落,只见几个满身痞气的男子从旁边的小巷中走了出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主仆二人,苏慕凡笑了一下,回身在殷容疏的身旁坐下,接下来就该轮到归海承禹登场了,烟雨迷蒙中,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正在上演,苏慕凡却是没有兴趣做这个看客。
“哇,原来天下真的有这般美丽的女子,如果不是真的亲眼看到,我定然不会相信的,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秦斓蝶不吝于自己的赞美。
苏慕凡接过殷容疏递过来的热茶捧在掌心,却是暗自摇头,美貌是她的幸也是她的不幸,自己不知道归海承禹究竟是因为司徒若雪的容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非要得到她不可,但是红颜祸水的罪名司徒若雪只怕是已经逃不掉了。
秦沉言静静地看着楼下的一幕,他不知道承禹为什么会对司徒若雪这么执着,他一向对什么都是不甚上心的,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这般徒有美貌的女子,有什么值得另眼相待的,值得承禹这么费尽心机?
“他们上来了。”秦斓蝶转身坐好,冲着苏慕凡微微一笑,苏慕凡也是回之一笑,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单纯活泼的女孩子的。
片刻之后,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雅间的门被人打开,苏慕凡抬头看去,顿时眼前一亮,如此近距离地看那个女子,她的美更是惊心动魄,精致地没有一丝瑕疵,眉眼之间净是少女的娇柔与天真,或许是被刚刚的情形给吓到了,整个人紧紧地偎在归海承禹的身边,神情有些惹人怜爱的慌乱,看到苏慕凡他们几人的时候,有些局促不安。
只见归海承禹轻拍了拍司徒若雪的手背,轻声低哄,“雪儿莫怕,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
“你长得真漂亮。”秦斓蝶直直地盯着司徒若雪看,一双眼睛里流光溢彩,苏慕凡轻笑,这个眼神果然跟南宫夏菡看到美人儿时的很像。
司徒若雪从小到大听惯了类似这样的夸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礼貌客气道:“这位小姐谬赞了。”
“大家都先坐吧。”归海承禹扶着司徒若雪坐下后,便是向司徒若雪介绍他们几个人,当然他并没有道出殷容疏跟苏慕凡的真实身份,司徒若雪始终都有些拘束,还未说上几句话便欲告辞,其实她是隐约知道的,四皇子他似乎喜欢自己,这个四皇子一向肆意惯了,做什么事情都是任意而为,从来不顾及什么礼数规矩,尽管他刚刚是救了自己,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苏慕凡微挑眉头,看来这个司徒若雪似乎有些怕归海承禹啊,这厢归海承禹轻握住身旁司徒若雪的柔荑,却是被司徒若雪飞快地甩开,归海承禹面色一沉,场面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尬尴。只见苏慕凡微微一笑,“久闻司徒小姐有倾城之貌,今日有幸得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外面的雨下得正急,司徒小姐喝一杯热茶再走也不迟。”说着便是递了一杯茶到司徒若雪的手中。
许是苏慕凡嘴畔的笑容安抚了司徒若雪的紧张,她接过苏慕凡递过来的茶水,轻声道了谢,也没再提告辞的话,苏慕凡轻笑,倒真像是一个被保护过度的小白兔了。
苏慕凡扫了一眼司徒若雪的脚下,状似无意道:“司徒小姐的绣鞋都湿了,这般下雨天出门,司徒小姐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明天就是爹爹的生辰了,我是去取准备送给爹爹的寿礼的。”司徒若雪软语糯糯。
“原来如此。”苏慕凡轻饮杯中茶,眼角已经瞥到归海承禹转身跟自己的属下小声嘀咕些什么了,满意地勾起嘴角,还好,这归海承禹还不算笨。
苏慕凡刚把手中的玉色茶杯放在桌上,就听得殷容疏身后的炎暝冷声道:“有杀手。”
房间内的几人听闻炎暝的话均是面色一紧,顷刻之间,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便是破门而入,一出手便是杀招,没有留有任何余地。隐在暗处保护着苏慕凡跟殷容疏的暗卫们顿时现身把他们二人护在中间,这些暗卫们均是训练有素,那些杀手们根本没办法进身,而且很明显,这些杀手的目标根本不是殷容疏跟苏慕凡,也不是归海承禹,他们是冲着司徒若雪来的。
对于殷容疏手下的能力,苏慕凡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她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没有丝毫的慌乱和紧张,看着奋力把司徒若雪护在身后的归海承禹,苏慕凡心中暗笑,这下倒真成就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了,早知道会有杀手找来,他们何必多此一举还找人做戏。
房间内一时刀光剑影,寒芒闪过,秦斓蝶和司徒若雪都是被吓坏了,脸色惨白,特别是被归海承禹护在身后的司徒若雪紧紧地咬着下唇,娇嫩的唇畔已经有了血意。
这些杀手显然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些武功高强的暗卫,已经有几个杀手血溅当场,他们原本凌厉的攻势,却是渐渐颓败,眼看着不敌对手,那些杀手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相互掩护着飞身离开了房间。
一场恶战之后,整个雅间里都弥漫着血的味道,死了的几个杀手还睁着双眼躺在地上,看起来很是可怖,秦斓蝶和司徒若雪分别站在秦沉言和归海承禹的背后,瑟缩着不敢睁开眼睛。
这时被归海承禹遣出去给司徒若雪买鞋的侍从刚好回来,看到房间里这种场面,顿时一惊,“王爷,您没事儿吧?”
侍从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平静,司徒若雪仿佛刚从梦中惊醒一般,一下子就哭出了声来,脆弱地让人心怜,归海承禹轻柔地把她揽入怀中,低声哄着,“莫哭,我这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司徒若雪点头,为什么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差一点自己的命都要没了。
归海承禹扶着司徒若雪的肩膀在椅子上坐下,转身接过自己侍从手里的绣鞋,屈身为司徒若雪穿上,刚刚那场血战对司徒若雪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甚至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只是愣愣地低头看着归海承禹为自己穿鞋,这场戏的主角终于相携离场,苏慕凡等人也没有在呆下去的必要,而且这样的场面真的让人很不适。
在回去的路上,四人各有心思,但是其中负担最小的就应该数秦斓蝶了,“这司徒若雪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啊?竟然派杀手来对付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刚刚那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她想这几天自己一定会做噩梦的。
秦斓蝶的问话却没有人回答,或许司徒若雪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美貌却已经让她处于危险之中,苏慕凡无法猜测这个对司徒若雪狠下杀手的人是谁,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个非富即贵的人,这些杀手并非等闲之辈,能驱使他们为之卖命的人应该并不多,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到了晚上的时候,接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歇,据归海承禹回来后所说,尽管这出英雄救美的戏很完美,但是司徒若雪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也没有改变多少,还是那么疏离。苏慕凡心说,我倒是比你还着急,可是着急有用吗?只能怪你自己以前在人家心里的印象太差,这种常年累积下来的印象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改变,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那么优秀的夫君候选了,不是那么容易就动摇心意的。而关于白日里的那场刺杀,归海承禹竟是只字未提,苏慕凡觉得有些奇怪。
经过白日里的那样一场血腥的场面,苏慕凡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刺眼的红色,耳边闻得东风呼啸,苏慕凡全然没有了睡意,干脆起身披了外衣下床,本想着找一本书来打发时间的,却是在那张古琴旁驻足,这张古琴从自己住进这个房间开始就摆在这里了,是原来的主人留下来的,本来容疏要让人搬走的,可是自己却嫌麻烦让人给留下来了。
屋里暖意融融,苏慕凡坐于古琴之后,纤白的十指轻放于琴弦之上,宽大的袖口微微滑落,皓腕微露,指间轻抚,乐声悠扬,苏慕凡暗叹,真是一把好琴,它的主人怎么就舍得把它留在这里?
烛光微晃,窗上映出房里佳人抚琴的身影,窗外的人沉默着不出声,安静地聆听着这一曲佳音,殷容疏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他心里很清楚,能弹出这样的程度,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耳边闻得房间里的琴音,殷容疏淡淡一笑,记得那日秋灯节的船上,殷熙瀚问凡儿会不会弹琴,凡儿想都没想一口就否决了,欺君也能欺得如此坦荡自然,这天下怕也只有凡儿一人了。
雨后初霁,久违了的阳光让人格外地珍惜,苏慕凡登上阁楼,举目望去,金黄色的光芒铺洒在一湖红莲之上,这般景色是任何溢美之辞都不能描绘出的,当真是仿若仙境,苏慕凡心想若是夏菡此时也能在就好了,这样的美景,她真想跟夏菡分享,不过……苏慕凡嘴畔的笑意加深,此时的夏菡该是沉溺于情爱中的小女人吧,早就顾不得自己了。
“苏姐姐。”是秦斓蝶的声音,苏慕凡笑着跟楼下的秦斓蝶招手,秦斓蝶俏皮一笑,快步跑上阁楼,她是来邀请苏慕凡跟他们一起游湖的,苏慕凡低头想了一下,也便答应了,今天容疏要处理一些桐定山庄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而仓爷爷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己正好一个人无聊,不妨就跟他们一起去游一游这红莲湖。
苏慕凡并没有去打扰在书房里的殷容疏,把自己行踪告诉炎暝之后,便跟着秦斓蝶一起离开往红莲湖而去,在红莲湖的岸边,秦沉言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在看到苏慕凡的时候,他明显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秦斓蝶会把苏慕凡也给找来。
看到岸边站着的之后秦沉言一人,苏慕凡看向身侧的秦斓蝶,“归海承禹不一起去吗?”
秦斓蝶吐了吐舌头,表情顽皮,略带了些调侃道:“他找司徒小姐游湖,自然不希望我们这些多余的人跟着,我们就只好单独行动啦,苏姐姐你看,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不去游湖真是辜负了。”
苏慕凡看着眼前的美景,日光和暖,这般时光真是不可辜负,“秦公子。”苏慕凡微笑着同秦沉言打招呼。
“苏……容王妃。”秦沉言沉声道。
“秦公子不必如此拘泥,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这般容王妃叫着,任谁都猜得出自己的身份了。
“先上船吧,这个时候的红莲湖是最美的时候。”其实这几年自己经常来齐蓝国,红莲湖早已看了无数遍了,今日也只是为了陪陪小蝶,她的出现让自己有些出乎意料,秦沉言轻笑,她似乎总是让自己出乎意料,想起当时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她那双无所畏惧的坚定的眼神,那时自己便已断定,此人定不是池中之物,果然后来天衣阁越做越大,越做越好,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是个女子。
苏慕凡立于船头,太阳的光芒洒在她的发上、脸上、衣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神采奕奕,仿佛要随时乘风飘向九天一般,苏慕凡微微仰起头感受阳光的温暖,随即闭上眼睛,轻叹一声,“果真是美不胜收。”
“容王他怎么没陪你一起来?”问得那般漫不经心。
“他今天有事要忙。”
“抱歉,关于鸩宁的事情我几次都问过承禹,可是他怎么都不肯说。”秦沉言低声道,他不知道承禹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样做,这并不像是自己认识的承禹,可是关于这件事,他一丝都不肯透露给自己。
苏慕凡侧头看他,语气甚为明朗,“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跟我道歉。”
“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你当真是让我吃惊,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跟我谈交易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子,还是当朝丞相大人的嫡女。”当真是把自己骗得好惨。
“什么嫡女,不过是一个弃女而已。”苏慕凡自嘲一笑,也不知道被送进宫的那个女子怎么样了?可有帮苏绮筠夺回掌管后宫的大权?
秦沉言一滞,丞相大人带煞的嫡女嫁给不久于人世的容王,这件事众人皆知,“所以你一直就住在夷陵郡?”
苏慕凡点头,“直到赐婚圣旨下了,我才回到京城嫁给容疏的。”
“可是在夷陵郡为什么打听不到关于你的一丁点消息?”秦沉言脱口而出,当时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消息,问天衣阁的人,他们也都是一律摇头说不清楚他的去向,现在想来原来是因为要回京嫁人才会没了消息,而自己上次在夷陵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嫁人了。
苏慕凡侧头疑惑地看向秦沉言,秦沉言心口一紧,语气却是平静非常,“上次在秦府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看得出来你跟那琉煞殿的殿主是认识的,想知道你有没有事,想知道琉亦狂有没有再去找你的麻烦,可是却怎么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
这时,刚从船舱里出来的秦斓蝶恰好听到秦沉言的话,笑嘻嘻道:“那天你离开之后,哥哥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事,却一直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哥哥都急坏了,你们天衣阁的人也是的,个个都是守口如瓶,一点都不肯透露。”
船儿飘动,水波微荡,苏慕凡的手拂过一片火红的莲花,“是我吩咐他们不准透露我的身份的,其实,我是在夷陵郡的南宫府长大的,担心因为我的事情给南宫府带来麻烦,所以就刻意隐瞒了身份,还望秦公子能够见谅。”
“原来苏姐姐一直都住在南宫府,竟是在眼皮子底下都找不到。”秦斓蝶感叹道。
“不过,最近南宫伯父跟伯母都一起搬去了京城,以后只怕也是很少回夷陵郡了,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夷陵郡的,毕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一个地方,若不是皇上下的赐婚圣旨的话,我大概这一辈子都会留在夷陵郡了。”苏慕凡轻笑,当时自己确实没有想过要离开夷陵郡。
“我看容王对苏姐姐真的很好,他看着苏姐姐的眼睛里都放着光,就算为了他离开夷陵郡也值了,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一个这样对我的男人呢?”
秦沉言抬手屈起食指轻敲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脑袋,“你啊,一个女孩子家说这些话也不嫌害臊。”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是率真,有什么说什么,心里藏不住事儿。
苏慕凡轻笑,“小蝶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得了小蝶的眼呢?”
秦斓蝶想了一下,道:“嗯……要比哥哥更聪明、比哥哥更好看。”
苏慕凡转身看她,笑得很是明媚,“小蝶啊,你这个要求可不低啊。”秦沉言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男子,若是小蝶按照自己哥哥的标准找,只怕是很困难。
秦斓蝶也是笑,转身攀上秦沉言的胳膊,“那能怎么办呢?谁让我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哥哥呢,我看啊,大概我这辈子是嫁不出了,哪里有比哥哥更出色的男子呢?”
秦沉言也是被逗笑,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秦斓蝶的脑袋,“你这个小丫头啊,我看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真是倒大霉了。”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却是对自己这个妹妹疼爱极了,再出色的男子也别想轻易地把自己的宝贝妹妹娶回家。
三人均是笑得开怀,此时听见旁边的一艘船上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慕凡看过去,那艘船的船头正站着归海承禹,那司徒若雪大概也在那艘船上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做。
“沉言,怎么你们也在啊?”归海承禹站在船头向这里看过来,船身也是慢慢接近。
“怎么?就许你跟自己的心上人来游湖,就不许我们来了?”秦斓蝶半开玩笑地说到,脸上的笑容灿烂明亮。
“行,是我说错话了行不行?要不要一起游湖?”既然她是沉言的妹妹,那自己也是把小蝶当做自己妹妹的,而且小蝶实在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秦斓蝶歪头向船舱里瞥了一眼,“你跟司徒小姐游湖,我们怎么好打扰你们?”
“反正都已经有人打扰了,也不在乎多你们三个。”归海承禹语气有些奇怪。
等到苏慕凡进到船舱的时候,她就明白归海承禹的语气为什么那么奇怪了,船舱里是坐着的不就是那天自己见过的归海詹吗?这样的游湖未免太过于剑拔弩张了吧。
“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三皇兄应该不会介意我们一起游湖吧?”归海承禹问得客气,面上带着雅痞的笑意,苏慕凡注意到地上打翻的茶盏,还有司徒若雪局促的神情,也是心有了然在,只怕在他们上船之前,这里已经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刚刚归海承禹的表现怎么样,千万不可以再给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印象上再抹黑了。
“既然是四皇子的朋友,一起游湖也好,人多热闹一些。”归海詹这太子的位置不是白做的,尽管心里再怎么不爽,面上依旧是一团和气。
其实,苏慕凡是不愿意跟他们一起游湖的,本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现在这样却变得无聊了,这艘船比刚刚他们坐的那艘要华丽许多,装饰奢华的船舱里,纱幔层叠委地,平添了几分柔情,有一众白衣侍女恭侍左右,当真是衬得上一国皇子的做派,不过,让苏慕凡纳闷的是,这司徒大将军也真够放心的,就这样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跟两个皇子一起出来游湖了?而且还是在刚经历过刺杀事件之后。
归海承禹亲自倒了酒递到苏慕凡的面前,“今日这般有缘相遇,我们就一起干一杯吧。”
苏慕凡却是淡笑着端起一旁的茶杯,“我酒力浅薄,就以茶代酒吧,各位应该不会介意吧?”苏慕凡笑得很是温婉,眼睛里是满满的抱歉,既然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介意岂不是显得太小气了。
在场的人均是暗叹一声,好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而对苏慕凡一无所知的归海詹则是在暗中猜测着苏慕凡的身份,她跟归海承禹又是什么关系?
就在归海詹暗自猜测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司徒若雪却是无意间打翻了手边的酒杯,归海詹连忙收回心思,紧张地看向旁边的佳人,摊开她的手查看有没有什么伤口,“雪儿,你怎么样?没事吧?”
司徒若雪忙抽回自己的手,轻摇了摇头,“是我不小心打碎了杯子。”
归海詹语气轻柔,“只要你没受伤就好。”
这厢这般柔情蜜意,苏慕凡下意识地看向归海承禹,却发现他表现地很镇定,只是表情平淡地看着这一幕,苏慕凡轻饮了一口茶,目前的情况还算是不错,最起码她注意到刚刚司徒映雪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和不满了,应该是因为刚刚归海承禹的冷淡反应,所以一向被追捧惯了的司徒若雪失落了,看来那一出英雄救美戏码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嘛。
却又见,归海承禹把一碟精致的糕点推到秦斓蝶的面前,嘴角有着宠溺的笑意,“这几天见你似乎很喜欢吃这个,你多吃点。”
秦斓蝶心思单纯,自然不会多想,拈起一块糕点便是往口中送去,“谢谢四皇子啦。”
“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叫我四皇子了吗?我与你哥哥亲如兄弟,你就称呼我为承禹哥哥就好了。”这句话倒是真心的,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秦斓蝶敷衍地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糕点,趁着其他几人不注意,归海承禹得意地向苏慕凡微挑眉头,苏慕凡轻笑,这家伙当真是活学活用啊。
“苏姐姐,你也吃啊,很好吃的。”秦斓蝶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道。
苏慕凡轻笑着摇头,这种糕点的味道自己实在是吃不惯了,想起来自己也有很久没有亲手做糕点了,不如今天晚上就让容疏尝尝自己的手艺。这样想着,苏慕凡突然忆起,自己嫁给容疏的那天,他担心自己饿着还特意为自己准备了糕点,可是自己只咬了几口就放下了,后来他又让人为自己准备了饭菜。
“苏姐姐,你想到了什么,笑得这么动人?”秦斓蝶好奇地看向苏慕凡,这两天她越看越觉得,苏姐姐明显比司徒若雪漂亮多了,怎么说呢,这司徒若雪的脸是很精致,几乎没有瑕疵,可是她的眼睛是没有光彩的,司徒若雪就像是被固定了的木偶,美则美矣,却没有苏姐姐的那份鲜活。
苏慕凡轻摇头,“没什么,我出去看看。”坐在船舱里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一出船舱,冷风便是扑面而来,凉风拂过妖冶的红莲、拂过苏慕凡的衣袂,耳边隐约听见有笛声传来,那曲调里是透骨的苍凉与绝望,哀婉不绝,苏慕凡闭上眼睛细细聆听,蓦然想起自己前世躺在病床上只等死的那段日子,那种无助的绝望仿佛就在昨天,待她重新睁开眼睛,眼泪已是滚落而下,笛声越来越近,苏慕凡站在船头,墨丝轻扬,眼泪一滴滴地落下,一艘船载着那笛声慢慢飘远。
“苏姐姐!”身后传来秦斓蝶惊慌的声音。
苏慕凡转过头,那脸上的泪痕却是惊住了秦斓蝶,“苏姐姐,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你怎么出来了?”苏慕凡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
“是司徒若雪,司徒若雪她晕倒了,好像是中毒。”秦斓蝶急急忙忙出声。
苏慕凡闻言微皱眉头,为什么总是有人要置这个女子于死地呢?她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归海承禹和归海詹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苏慕凡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不该参合的迷局里。
苏慕凡进去的时候,司徒若雪已经被抬到了侧舱的床上,归海承禹跟归海詹的表情都是阴沉,各自沉默着。船已经在开始慢慢靠岸了,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话,苏慕凡对坐在司徒若雪床边的归海詹淡淡道:“我来看一下。”
归海詹扫了一眼苏慕凡,便也乖乖让开,苏慕凡这些日子跟仓逍相处,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关于毒她也知道一些,苏慕凡伸手探上司徒若雪的脉搏,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随身携带的瓷瓶,倒了一粒白色的药丸喂到司徒若雪的口中。
“你懂医?”归海詹语带怀疑。
苏慕凡双手一摊,语气无奈,“现在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没用了,我已经喂她吃下我的药了。”
归海詹却没有再吭声,船一靠岸,他便抱着司徒若雪匆忙离去了,苏慕凡看向身旁的归海承禹,“你不跟去看看吗?”
归海承禹轻笑一声,“就算我去了,他也不会让我靠近雪儿的。”
“你知道一直想要杀了司徒若雪的人是什么人吗?”苏慕凡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一定知道。
归海承禹转开目光,“这些你都不用知道,你只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就够了,只要你能够让司徒若雪爱上我,我就告诉你关于鸩宁的一切,否则的话,一切都免谈。”有些事情,他们是不会了解的,有些事情是从他们一出生开始便是注定了的,谁也逃不掉,自己是、归海詹是,司徒若雪也是,他们都无法逃脱。
“还有,多谢你教我的那些。”
苏慕凡看着归海承禹孤寂寥落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或许就连跟他是好朋友的秦沉言也未必了解。
苏慕凡回去的时候,见殷容疏还把自己关在书房没有忙完,苏慕凡就到厨房去为殷容疏洗手做羹汤了,纵然是许久未做糕点,但是做起来依旧是得心应手,其实她不喜欢吃糕点,但是因为伯母跟夏菡喜欢吃,以前自己就经常做,后来嫁给容疏以后,便很少做了。
书房中,殷容疏抬手轻抚眉心,总算是忙完了,门外脚步声,殷容疏听得出那是凡儿,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笑意,还未等来人敲门,清润的声音便是传到房外人的耳中,“进来吧。”
苏慕凡端着自己做好的糕点放到殷容疏的书桌上,殷容疏轻笑,“原来你早就回来了?出去玩得还开心吗?”
苏慕凡摇头,“无聊极了,本来是游湖的,可是偏偏碰到了归海承禹和归海詹,说了一大堆无聊的话,后来司徒若雪竟然中毒了,本来好好的游湖,结果搞成这样,倒真不如不出去了。”苏慕凡泄气道。
“原来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
苏慕凡摆摆手,“管他呢,反正不关我们的事,我已经给司徒若雪吃了仓爷爷的药了,她应该没事的。不过,也不算一件好事都没有,今天,我发现,司徒若雪吃醋了,她心里已经开始在意归海承禹了,如果照这样顺利发展下去的话,也许很快我们就能得到鸩宁的消息了。”
殷容疏轻抚苏慕凡的墨发,轻应了一声,苏慕凡拈起一块糕点递到殷容疏的嘴边,“尝尝看,不知道我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殷容疏刚咬了一口,门口便有人嚷嚷,“喂,你们小两口恩爱归恩爱,好歹把门给关上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仓逍是也。
苏慕凡轻叹一声,“我说仓爷爷啊,你不要说得这么……那什么好不好?”任何人听到都会误会的吧。
只见仓逍悠悠地走到书桌前,拈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丫头,你刚刚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你把我的药给别人,有了糕点还不知道想着我,真是让我伤心啊。”
苏慕凡心中暗道,伤心?也没见你少吃一块儿啊。
“我怎么会忘了仓爷爷呢,您的那份我特意给您留着呢,谁让你整天见首不见尾的,我倒是想给您呢,那也得找得到您的人啊。”
仓逍满意一笑,“到底没有白疼你啊。”
殷容疏清然一笑,看着苏慕凡道:“对了,今天这院子的上个主人把你房里的那把琴给取走了。”
“上个主人?”琴?难道是今天自己听到的那个吹笛的人?
“怎么了?”殷容疏打断苏慕凡的兀自出神。
“没什么,只是今天在红莲湖听到一个人吹的笛声挺好听的。”
“笛子?容疏吹得也不错啊。”仓逍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道。
苏慕凡轻笑,“今天为我吹一首吧。”
“好。”说起来,自己也已经好久没有碰过笛子了。
当晚,归海承禹、秦沉言还有秦斓蝶均是听到了来自隔壁院子里的笛声,还有与之相和的琴声,那是一种无可企及的默契,其间的情意当真是让人沉醉其中。
归海承禹提了酒壶来到秦沉言的房间,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归海承禹便是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沉言真的喜欢苏慕凡,临夏国的容王妃。
秦沉言径直倒了一壶酒举杯饮下,一向镇定的他竟是失了所有的冷静与自持,面上的痛苦丝毫不加掩饰。
“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很早之前,在她还是一个男人的时候。”秦沉言嗤笑一声,“很可笑吧,当时她还是个男人的时候,我便对她动了心思,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厌弃自己吗?我秦沉言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子,所以那时我逼迫自己不去见她,不去想她,大概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她,那时我以为自己已经忘掉她了,我很庆幸。可是后来我真的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怎么也找不到她,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整个人都是虚的,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来。”
归海承禹轻拍自己兄弟的肩膀,“沉言,你这又是何苦?你受的这些苦,她都不知道,也不会因此感动。”
“我知道自己在她眼里勉强只能算是一个普通朋友,而我已经无法回头。”秦沉言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他最痛苦的时候甚至想过就算是男子又怎么样,可是上天竟然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竟然是女子,从自己跟她第一次见面开始,自己便被蒙在鼓励,可是这又能怪谁呢?终究是命定的错过。
“没什么不能回头的,情爱终究不过是一瞬,时间久了也就淡了。”情之一字,当真是碰不得。
“那你又为何要这么执着于司徒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