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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我是有事找你!但不是找你。”何晓峰有点语无伦次,遇到这么直爽的女孩子,他还是头一次,都没意识到自己说话前后矛盾。
“嗯?”桂筱雅不明白何晓峰在说些什么,找自己不就是有事吗?有事找自己不就是找自己吗?
“唉!”何晓峰这时候也意识到说了多么笨的一句话,又重新组织语言,“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说完事我就要回部队去了,前线战事都很紧张。”
“那是什么事?”桂筱雅虽然个性直率,但女孩子敏感的直觉也察觉到一丝不安。
“呃,是这样。”何晓峰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毕竟家人逝去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好,好心的隐瞒也罢,都需要这年轻的女孩子正面面对,否则,随着不断集聚的思念亲人,到时候再得知这个消息,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我刚收到消息,桂大哥……”
虽然,何晓峰已经打定注意要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但当他看到桂筱雅那清澈的眼眸时,心中难免揪心的疼,“桂大哥他……”
“大哥,是不是牺牲了?”桂筱雅猜出何晓峰接下来的话,她相当的坚强,并没有当着何晓峰的面哭闹,脸上只露出一丝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苦笑,“我大哥的骨灰有吗?”
“很抱歉,没有,我只是通过邓光龙将军那里获得这个消息,桂大哥生前和我也算熟知,所以,我不得不将此消息转告给他的家人。否则,我于心不安。”何晓峰此刻的心情相当悲切,战争让人们失去许多东西,家人、朋友、丈夫、儿子,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几个掌握着权利,丧心病狂的军国主义信仰者,他们实在该死。
想到这里,何晓峰紧握的拳头也嘎吱作响。
“唉!”桂筱雅半天没有做声,在娟秀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个人默默的伤心流泪。终于,似乎是想通了,吐出一口浊气。
“你没事吧?”何晓峰可不希望桂筱雅心中的结没打开,要真这样,难免以后容易形成心病。
“没事!”桂筱雅掏出手绢。拭去脸上的眼泪,但语气中还有些哽咽。
“你确定真没事?有什么话堵着心就说出来,或许能好受些。”何晓峰听桂筱雅这么说,反而更放心不下。
“没事,我是外科护士,见太多的生离死别了。”桂筱雅不知道是为了宽慰何晓峰,还是替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
“好吧,消息既然带到了。我也要早日赶回部队,不日将迎击鬼子的进攻。”说完,何晓峰站起身来。
“等一等!”桂筱雅也站起身。连忙叫住何晓峰,自己转到里屋,听到里屋有翻箱倒柜的声响,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出来。
何晓峰转过身去。看到眼前站着一位穿着上士军服的桂筱雅,手里提着一个背囊。“你这是?”
“我也是一名军人,只不过大哥受伤期间。上峰特意安排我回武汉,安排到后方医院,一方面可以照顾大哥起居,一方面也能就地救治伤员。现在,大哥为国捐躯,我也该重新回到战场上,做出应有的一份贡献,也算是告慰大哥在天之灵,何团长不知道你能带上我吗?”说完,桂筱雅向何晓峰敬礼,希望能获得肯定的答复。
“这,你大哥刚牺牲,我就带你上前线,要是出什么事,我万死莫辞啊。”何晓峰怎么肯同意,做人还是要厚道点,就算人家姑娘家愿意上前线当护士官,从道义上都不能允许自己同意。
“头儿,你看桂姑娘这么决绝的要求,拒绝了是不是反而不好,多少在你这里当兵,还能多少有些照顾,要是放到其他部队,指不定会派到哪里去。我看,还是收到新一旅比较妥当。”猴子半天没做声,并不表示没有什么想法,反而站另外一个角度考虑的更加周到。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何晓峰被猴子看似平淡的话点醒,“那好吧,桂上士,欢迎你加入国民革命军第83军直隶新一旅。”说完,何晓峰还礼表示接受桂筱雅的申请。
“新一旅?”桂筱雅肯定自己没听错,“不是新一团吗?扩编了?那是不是我该称呼你,旅座?”
“桂姑娘,我们一般称呼旅座为头儿,一来显得亲切,二来吗,也是改不了口,呵呵。”猴子憨厚的笑让气氛变得舒缓许多。
“头儿?这称呼倒是很贴切,看来你们都很崇拜他。”桂筱雅听得出猴子语气中充满崇敬之情。
“那是,你是不知道头儿的厉害,跟着头儿上阵杀鬼子,那只叫一个爽字,以后你就能体会的到了,说多了你反而不信。”猴子也学会卖关子。
“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何晓峰指了指桂永清的临时住所,虽然桂永清不在了,但多少睹物思人。
“这里是临时安排的,本不是桂家的。离开也就离开了,国都保不住哪里还有家。”桂筱雅的话,让何晓峰刮目相看,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她,能够说出这样一番与年纪不相称的话来。
“呜……”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预警警报声,刚才还稀稀疏疏的街头巷尾一下子变的拥挤的不堪,到处有人大喊着,“鬼子的飞机来了,快跑!”
何晓峰等人自然也听到预警警报声,“快走!找一处防空洞避一避。”
何晓峰走在前面,桂筱雅紧随其后,猴子最后跟着,三人汇入躲避空袭的人流当中。
“妈妈!妈妈!”拥挤推搡的人群中,传出一名小女孩的声音,何晓峰听声辩位,奋力挤开混乱的人群,朝声音处走去。
“都注意点,别踩到人了。”何晓峰还没靠近小女孩,却惊险的看到小女孩被人撞到在地,还差点被后面慌不择路的人群给踩中,他只好大声叫嚷,提醒来人。
“猴子,你负责保护好桂姑娘,我们在防空洞见。”三人早就被人群给分割成两头,何晓峰回头也不容易找到桂筱雅和猴子,只能扯着嗓门命令道。
幸好在人群中猴子也做出了回应,“明白,头儿,你也多注意安全。”
“小姑娘,伤着没?”何晓峰伸手扶起跌倒在地的小女孩,用手拍掉女孩身上的泥土,关心的问道。
“唔,唔,妈妈,我要妈妈!”小女孩都哭成小泪人了,哪里还管何晓峰问些什么?
“好了,好了,小姑娘,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陪你找妈妈,好不好?”何晓峰也是头一次哄孩子,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嗯,找妈妈!”小女孩总算听明白何晓峰的话,连忙点头,但还是不断抽泣着。
何晓峰弯下腰,将小女孩一把抱起,正打算向前走,就感觉身后被人撞了下,不过,这点撞击对何晓峰而言,根本没什么伤害可言。
他转过头,正准备看下对方的情况,哪知道还没说话,对方就赖在地上,大骂道,“撞死人了!”
何晓峰脸一黑,心想,一直只有自己讹人,今天竟然遇到讹人的地痞无赖,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自不量力。
“撞死我了,撞死我了。”坐在地上的家伙不依不饶的大喊大叫,但人群都只顾着逃命,哪里会理会这家伙的夸张表演。
“没事吧?”但何晓峰也不能不闻不问,丢了句,也算关心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