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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里显得有些嘈杂,一下子带回来几十个人,今晚可有得忙了。!
梁宇琛坐在椅子上,他现在暂时把华樱搁一边,先为鳄鱼做笔录再说。
鳄鱼那张被砂子碾过的脸上露出虚假的笑容,一个劲地为自己开脱,说自己不知道洗浴中心里的人有在从事seqing交易。至于华樱,鳄鱼也不肯承认自己的色心,只是说曾跟华樱有过节,抓他回去只是为了教训一顿。像鳄鱼这种人,跟警察打交道不止一回两回了,他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狡猾至极。不过,梁宇琛怎会是那么好忽悠的。
梁宇琛不慌不忙地斜睨着鳄鱼,冷不防地来了一句:“一年前被你霸占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前两天从你那里逃了出来,你知道这事儿吧?想知道他怎么形容你的吗?”
鳄鱼一怔,下意识地露出惊讶和好奇的神色,他是知道这件事,可他这样心理畸形的人,还真想知道那小伙子会怎样跟别人描述他在某方面的能力。
鳄鱼的表情变化,一丝不落地进了梁宇琛的眼里,鳄鱼再怎么狡猾不也是经不起被戳中软肋么,梁宇琛轻易就能找到切入点来撬开鳄鱼的嘴。
正在这当口,梁宇琛瞄见门口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梁宇琛站起身迎上去,颇为无奈地望着翁岳天:“翁少,你们可算是来了。”
你们?
是的,不仅是翁岳天来了,文菁也在。翁岳天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不想瞒着文菁,于是就告诉了她华樱在警局的事。
文菁一进门就留意到了角落里那个蜷缩着,低着头的身影,直觉的感应,那就是华樱!
可是,他都变成什么样了?文菁如遭雷击一般呆立不动,瞪大了眸子死死盯住华樱所在的位置,数秒之后,文菁猛地蹿了过去……
她好像已经看不见周围的人,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她视线里只有眼前这个狼狈之极惨不忍睹的少年。
他最爱的洁白的衬衣已经面目全非了,染上了斑斑血迹,他的双臂都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虽然已经干涸,凝固,但是却更加触目惊心,他衣服的袖子被撕烂,背部也是如此,一大片白希的肌肤曝露在空气里,刺得人的眼睛发疼……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像雕塑,像木偶,他就像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不知是他想抛弃这个世界还是世界在抛弃他。
文菁站在华樱身边不足一米的地方看着他,她的身子在禁不住颤抖,战栗……文菁心底翻卷着怒浪,红红的眼睛里盈动着水光,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是谁?”
梁宇琛当然明白文菁在说什么,他的目光落在鳄鱼身上……
不等梁宇琛发话,文菁已经疯一样冲到鳄鱼面前,死命抓住鳄鱼的领子……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怎么可以伤他,你怎么可以啊!”。
文菁的嘶吼,深深地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异常凄厉的声音穿透人的耳膜,刺进人的心脏,她的心痛,她冲天的愤怒,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
翁岳天和梁宇琛见状,急忙上去拉住文菁,想将她的手与鳄鱼分开。可是文菁抓得太紧了,人在极度愤怒之下,力气也异常的大。
“你不是人!你是畜生,畜生!”文菁死死箍住鳄鱼的脖子,另一只手胡乱捶打在他脸上,身上。
此刻的她情绪失控,冲动之下,意识被恨意和怒火所左右。她只想为华樱出这一口气,想要惩戒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鳄鱼被文菁掐住脖子,呼吸困难,脸上和身上都被文菁的指甲划到,疼得他嗷嗷直叫唤,心里早就骂了无数遍:这哪里跑来的疯婆子!
可是有梁宇琛和这么多警察在侧,鳄鱼不敢对文菁出手,否则他早就狂性大发了。
“文菁,别这样,这是警局!”翁岳天抱着文菁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
“你冷静一点,文菁,文菁!”梁宇琛也在劝慰,他心里是不反对文菁对鳄鱼怎样,但毕竟这是警局,好多人在看着。
“老婆,你冷静一点……不要为畜生动气……”翁岳天第一次见文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控,如果不是因为他明白文菁对华樱没有男女之情,他此刻早就无法镇定了。
文菁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嘴里发出一阵阵的悲鸣,哀嚎,激动得难以自控,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解气!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太痛了!
就在这场面混乱之际,蓦地,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旁传来,像来自太空般渺远……
“姐姐……”只是这短短的,轻轻的两个字,就能穿透那些嘈杂的声音,如同有魔力一样地,让文菁狂躁的情绪忽然间回落下来。
文菁住手了,僵硬着背脊,惊愕地转身,一眼就望见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文菁一步一步朝着华樱走过去,只是这么短的距离却像是相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华樱怔怔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异常清澈,竟是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透着欣喜……他的颤抖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太高兴了。文菁姐姐能来,并且还为了他而这么激动,他实在是没想到,实在太惊喜了。
文菁眼里氤氲着水气,酸胀的感觉在胸口堆积已久,刚才她一直都努力克制着不哭,可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华樱惨不忍睹的样子,她只觉得心痛更加强烈了。
文菁纤细的手指缓缓抚上华樱的嘴角,这张令世人惊叹的容颜,如今染上了血色,凄美得让人忍不住想哭。
纷乱的情绪缭绕在心头,文菁紧皱的眉间尽是痛惜之色,哽咽着声音,颤颤巍巍地问:“为什么?你怎么能让自己这样狼狈?你……你难道不记得以前你有多厉害吗?你……为什么不还手?”
华樱闻言,纯净的眸子里闪动着眩目的光芒,微微牵动唇角,淡淡一笑说:“我经常做梦都会梦到姐姐你跟我说,打人是不对的。所以我怕如果我出手伤人,姐姐会觉得我是坏孩子,我怕姐姐以后再也不理我……我想做个好人,我……”
华樱没声音了,他已经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一颗颗咸咸的液体落在他脸颊上……
文菁抱着华樱失声恸哭,心都酸透了,她万万想不到,华樱就是因为她,所以才不还手。“打人是不对的。”这句话是她什么时候跟华樱说的,为什么现在她只想狠狠抽自己耳光……是非黑白,善与/恶,从来就没有绝对,她曾经对华樱说过的话,未免显得片面了,以至于华樱只知道遵守,却不知“该出手时就出手”。
“你傻呀……你怎么这么傻呢,笨死了……”文菁嘴里在责备,心痛不已。
可华樱此刻却是心满意足,喃喃地低语:“姐姐,你是为我哭吗,你也心疼我吗,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文菁心如刀绞,深深地自责,如果她早一点认下华樱,早一点叫他别再送葡萄去公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惨。张嘈回杂。
“傻孩子,你不是在做梦,我在这里,我真的来了……有姐姐在,再也不让人欺负你。”文菁心里没有杂念,她顺着自己的真实心意就这么说出了。这乖巧的孩子,单纯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弟弟,但却能让她产生一种深刻的心疼,就像小元宝被劫时,就像乾缤兰受伤时……
这一幅感人至深的画面,让一旁的梁宇琛看得瞪目结舌……敢情还真认下华樱了吗?
梁宇琛侧过头,瞄着自己的好兄弟,附耳过去低声说:“翁少,你就一点儿都不吃味儿?你老婆现在是抱着一个……男人。”
翁岳天的脸色阴沉,一眨不眨地盯着文菁和华樱,嘴里却在说:“什么男人,明明只是个孩子,我老婆只是把你当孩子而已。”
梁宇琛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讪笑着摇头:“我说老兄啊,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个华……不管怎么说,就算把他当孩子,也改变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你当真是一点点都没有酸味儿吗?”
翁岳天的脸更黑了,瞪了梁宇琛一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褐眸里闪烁着幽暗不明的光泽。人非圣贤,翁岳天确实有那么点不舒服,那可是他老婆啊,他要真是能做到完全的看得开,那就不正常了。
翁岳天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一手将华樱拉开,另一只手将文菁揽在怀里,就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
文菁的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茫然地望着翁岳天:“老公……”
“嗯,送他去医院吧。”
文菁经他这么一提醒,立刻反应过来:“对啊,去医院!”
“……”
华樱皱着眉头看着翁岳天,他刚才还在姐姐温暖的怀抱里,现在被拉开,顿时感到一阵失落……
梁宇琛望着翁岳天三人消失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叹息……看来只有文菁才能降得住华樱了,她没来的时候,华樱连吭一声都不肯,见到她,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的乖巧,甚至有几分可爱……
可爱?梁宇琛浑身一个激灵……不是吧,难道自己也快要被同化了吗?居然用“可爱”这字眼来形容7311的前任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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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樱被安置在乾缤兰楼上的病房,医生已经为他做了全身检查,初步判断他是皮外伤,但具体的情况要等明天才能知道。而华樱今晚也不能离开医院,需要观察一晚。
华樱躺在病床上,两只眼睛跟着文菁转,一直在傻呵呵地笑着,他还沉浸在喜悦中,久久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取得了文菁的认同。
护士前来为华樱打消炎针,拿着一根手指粗的针筒。尽管护士小姐笑容可掬,但是华樱却很不给面子地缩进了被子。
这是什么情况?
文菁和翁岳天不禁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说,堂堂的7311前任组长竟然会害怕打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翁岳天略一思索,然后指了指头,那意思是在说华樱的记忆被洗去,他害怕打针也不足为奇。
没错,华樱就是害怕打针。一见到穿着白大褂拿着针筒的护士,华樱打从心底里会产生本能的抗拒。这是当然了,以前在7311的时候,见多了那里的人用各种型号的针筒刺进别人的身体,华樱心里难免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就算记忆不复存在,有些深入骨髓的东西是难以消除的。
护士小姐哪里知道华樱的特殊之处,只当是一个普通人了。害怕打针嘛,这样的人见多了,护士小姐不慌不忙地坐在床边,掀开了华樱的被子,笑米米地说:“我打针很轻的,不会疼,放心吧。”
华樱睁着大大的眼睛,如惊慌失措的小兽般,戒备地看着护士,那明澈的眼神分明在说:我才不信你说的话!
护士了,她有那么可怕吗?眼前这小正太好像不吃她这套,实在是让护士小姐大感脸上无光。
华樱说什么都不肯让护士碰他,这可让护士恼火了,文菁和翁岳天在一旁看着也焦急,几岁的小孩子就好办,可华樱……
文菁朝护士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继而坐到华樱身边,温柔又亲切地诱哄:“华樱啊,你乖一点,你现在受伤了,必须要打针……那个,护士小姐说得没错,她会很轻很轻,不会弄疼你。”
文菁难得这么和蔼地跟华樱说话,刚认下这个弟弟,她还在适应中。她的话,对华樱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华樱的视线落在护士的手上,似乎是在掂量那东西扎进肉里是不是真能不疼?
文菁觉得自己像是在诱拐清纯少男,但这也没办法,谁让华樱这都十八岁的人了还怕打针呢。
华樱晶亮的眸子朝着文菁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人心生怜惜,像是经过犹豫之后才愿开口,柔嫩的声音说:“姐姐,你抱着我打针可以吗?”
华樱这神情,这声音,实在是太招人爱了,护士小姐差点当场喷血,这么萌的小正太,简直是秒杀她的芳心啊,她多想自己就是他姐姐呢。“
文菁面对华樱的依赖,啼笑皆非,他那么脆弱,让人怎能不心疼。文菁没想太多,只想能快点让华樱答应打针……华樱的反应,文菁并不陌生,小元宝打针就是这样,每次都要文菁抱着,否则就会哭闹个不停。
文菁无奈地笑笑:”你这孩子,真是……“
文菁张开手臂正想揽着华樱的肩膀,却只觉得眼前一花……某个男人已经快她一步。
翁岳天黑着脸,一只手将华樱的肩膀揽着,僵硬着身子,沉声说:”我来就行了。“
文菁一愕,她想不到翁岳天会代替她去抱华樱,他的举动好奇怪,脸色也不对劲,似乎有点酸酸的东西在发酵……
文菁瞬间脑子里一闪……翁岳天他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华樱扭了扭肩膀,憋屈地望着翁岳天,皱着眉头瞪着眼睛扁着嘴,就跟小元宝如出一辙。华樱明显不想被翁岳天抱着,他想要被姐姐抱,他喜欢姐姐的温暖,温柔。可是姐姐的老公怎么看起来这么凶?说是抱着他打针,怎么活像是他欠了好多钱一样……
华樱很想摔开翁岳天的手,但是他立刻又想到,既然认下了姐姐,那以后,这个男人不就是他姐夫了?姐姐很爱姐夫,如果他和姐夫之间关系不好,姐姐会不会生气?
华樱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算了吧,虽然他不喜欢被姐姐以外的人触碰,但谁让这男人是姐夫呢。忍……
护士小姐趁华樱安静的时候,将枕头戳进他的肉。
华樱垂着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瞳孔中那一道凌厉的光线……护士打针难免会稍稍触碰到华樱的肌肤,华樱压下心头的冲动才没有将护士给摔了出去,天知道他多辛苦呢。
”别动!“翁岳天低声呵斥一声,大手不由得抓的更紧。
刚才华樱动了一下,使得护士差点没拿稳针筒,翁岳天下意识地喊了那么一声,才发觉自己原来也在紧张着华樱。
华樱被翁岳天这么一吼,竟然乖乖地听话不再乱动了,任由护士将针筒里的药水推进他的肌肤。华樱对人有种最直觉的感官,翁岳天虽然是在吼他,但他也能从中体会到一种隐约的温暖,就好像文菁带给他的感觉,像罗神父那样……所以华樱没有闹别扭,还乖巧得很,有人紧张他,他好开心,一时间也就忘记打针的恐惧了。
护士一边打针一边在心里腹诽,这么美丽又可爱的小正太,是谁那么狠心呢,将他伤成这样,瞧瞧这皮肤多白嫩,被打得浑身是伤,一块青一块紫的,看着就让人揪心。
文菁一直在留意着华樱的脸色,见他额头上渐渐浸出汗珠,脸色比刚才更加惨淡,身子还在瑟瑟发抖,紧咬牙关,神情十分痛苦。
这不对劲啊,护士已经推得很慢了,就是为了让华樱不那么疼,可他为什么却显得如此难受。
翁岳天也察觉到了异常,这大热天的,华樱竟然在发抖,不会是冷,那会是什么?
”华樱……华樱你怎么了?“文菁轻声试探着问。
华樱轻轻摇头,示意文菁不用担心他。
护士苦着脸说:”我已经很轻了……“
其实这不关护士的事,是华樱的问题。他以为自己能克服对针头存在的惧意,但是他脑子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一些零散的画面……一群如机械般冰冷的人,还有被钢条束缚在椅子上的人,各种颜色的液体被注射入那些人的肌肉……还有一些血腥的场景都在华樱脑海里交织着,狠狠折磨着他的意识。要不是翁岳天揽着他的肩膀,传递给他温暖和安全感,他可能早就抓狂了。
打针对于华樱来说不只是受罪,更是一种精神上的酷刑。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睁开眼睛去看。他默默地对自己说,乖乖地打针,听姐姐的话,姐姐才会喜欢他,可是他控制不了脑子里那些画面,它们就像淬毒的刀子般凌迟着他的心。天知道他是有多艰难才能熬过去的。
护士打完针,长长地吁了口气,很少这么紧张过,总算是完成了。
护士简单叮嘱几句就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文菁三人,顿时安静得出奇。
华樱缓缓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望了望病房,终于是放心了,护士走了,打针结束。
翁岳天早就退开,站在文菁旁边,淡淡的眼神看着华樱,他觉得有必要跟华樱说点什么。
”咳咳……那个……小子,虽然说你姐姐认你当弟弟了,不过你给我老实点儿,别动不动就想抱,以后打针,你要么抱我,要么抱护士,就是不能抱你姐,明白吗?“翁岳天说得可认真了,脸不改色心不跳,他嘴上是不会承认自己吃醋的,但他会有行动。
文菁愕然地盯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噗嗤“一声,文菁忍不住笑了。
”你……你竟然跟个孩子吃味儿……你真是……哈哈……“
翁岳天凤眸一挑:”我什么我,我才是你老公,我能接受他的存在已经是最大限度了,难道还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夺/权吗?家里那两个小不点儿每天都占有你不少时间,赖在你怀里就不出来,你总得留点空隙给我吧?“男人说到最后居然硬是用一种委屈加无辜的眼神望着文菁,像在控诉。
光说还不够,翁岳天长臂一伸,将文菁搂在怀里,俊脸上仿佛写着:”这是我老婆!“
文菁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仔细一想,最近自己确实是忽略了他,因为经常去公司,回家还要照顾小奶娃,小元宝虽然已经不用大人操心了,但还是很粘文菁的,如此一来,文菁能分给翁岳天的时间果真不多。
文菁小脸一红,柔情似水的目光里涌着悸动:”老公啊,其实你也关心华樱,对吗?他只是因为遭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情绪激动,脆弱,所以才会想要让我抱着他打针,你能理解的吧……你想想,以前你打针的时候那可是……“
”嗯?“男人轻扬的尾音里透着警告的意味,文菁顿时笑而不语。
翁岳天最尴尬的事情之一就是他打针的反应,华樱在场,他不想揭自己的短。
翁岳天先前的话也等于是亲口应允了文菁认下华樱,直到那一刻,文菁才算真正的没了顾忌,而她也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只在心里认了华樱而没有行动,一是因为她心里有到坎儿,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在等翁岳天的明确表态。老公是她生活的重心,假如认下华樱会影响到她平静幸福的家庭生活,她会懂得取舍的,现在翁岳天亲口应允,文菁没有后顾之忧了,她也为华樱高兴,今后,不仅是多了她这个姐姐,他还会多一个哥哥,多一个朋友,或许,不止一个……
华樱看着眼前这一对夫妻,心情有点复杂,他们是那么出色,男俊女俏,眼神的交流,互相之间的默契,让华樱颇为迷茫……这就是爱情吗?
文菁已打开心结,既然认下了华樱,那就不能不为他着想。而文菁暗暗惊讶于自己的想法,竟是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很自然的,她已经在为华樱的将来打算了。
文菁坐到华樱身边,看着他破裂的嘴角,心里又是一酸:”是不是很疼啊?“
明知自己问的是废话,可还是忍不住要问。
疼痛么,华樱从挨打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痛着,他也曾在心底问自己无数遍,那么隐忍,值得吗?啼实爱在。
华樱直勾勾地望着文菁,她好温柔,说话好好听,笑起来像春风一样,让他有家的感觉……家,那是什么?华樱从不曾体会过,但是就在此刻,他脑子里萌生出了这个念头。
是的,值得,他再一次肯定了,能被文菁姐姐认作弟弟,虽然那过程艰苦,可是眼前,姐姐的笑脸不正是最好的补偿了么。
文菁紧紧皱着眉头,华樱身上好多伤,接下来的几天可有够他受的。那个叫鳄鱼的真不是东西,在华樱臂上划了两刀,那么细嫩的胳膊啊,怎么下得了手的。
文菁忍着心中的酸涩,轻柔地问:”华樱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在教堂里住吗?“
华樱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以后怎么打算。“
他来这里的时间不算长,对于周边的社会环境,没那么快熟悉,最关键的是他在这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可以被文菁认作弟弟,那样,小元宝也会接受他的。
而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感动,开心,可就是心底隐隐地空乏,没有了想要达到的目标和梦想,他该怎么做?
华樱茫然无措的神情,让文菁和翁岳天微微一呆……这确实是一件棘手的问题,既然认作了弟弟,而华樱又是孤身一人,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理所当然是该与文菁一家住在一起,可是,家里还有个爷爷啊,翁震恐怕不能接受华樱的身份吧,就算勉强让华樱住进来,以后他也不会住得开心的。
可是如果让华樱继续住在教堂,窝在那小小的屋子,小小的单人床上,每天只是做清洁做杂务度日,这也未免太委屈他了,他才正值青春年华,花一样的年纪,就应该要享受青春,与外界多接触,感受一下五彩缤纷的生活啊。
翁岳天耸耸肩,微微摇头,表示他暂时也没想到。
正在三人陷入静默的时候,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表弟,你们在这儿啊,姑妈让我来问问……“乾廷大刺刺地走进来,话还没说完,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可一见病床上那个面色苍白身子单薄的人,乾廷瞬间凌乱了……华樱!
乾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华樱,这真是华樱吗?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怎么在这里?哇……被人打得这么惨。“乾廷惊愕地望望翁岳天,再望望他身边的小女人。
”一言难尽。“翁岳天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乾廷是去楼下看乾缤兰的,听乾缤兰说翁岳天和文菁有个朋友受伤了,在楼上的特护病房,乾廷忍不住好奇,上来瞧瞧,想不到竟会见到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文菁呆滞的目光落在乾廷身上,渐渐变得格外灼热,黑白分明的美目里闪烁着动人的神采。
乾廷被她盯得心头发毛,直觉有种不太美丽的预感,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乾廷的直觉有时超准的,就在他仓惶转身,准备溜的时候,文菁忽然叫住了他……
”乾廷,你一个人住啊,不会觉得很无聊吗?要不要找个伴呢?“
”我不需要伴,谢谢关心!“乾廷说着,脚下可不停,急匆匆往外走,却又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拉住了……
乾廷很不情愿地回头,果然,翁岳天正一脸笑意地瞥着他。
乾廷妖媚的桃花眼里露出无奈的神色:”你们两口子这是要闹哪样?“
文菁赶紧凑上来,纷嫩的小脸蛋上洋溢着热情而兴奋的表情,满是期盼的目光凝视着乾廷:”你……让华樱去给你做伴吧,你们住在一起好不好啊?我已经认他做弟弟了,算起来,那也是你的弟弟啊,嘻嘻……“
”呵呵……“乾廷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干。“
”真的不?乾廷啊,你不想知道蓓蓓的消息吗?我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没告诉你呢,一定有她的原因,如果你不想知道的话,那就……唉……“文菁故意很惋惜地叹气,偷瞄着乾廷的脸色,使劲憋住笑。
乾廷俊脸一霎间绿了,眸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喜色,佯装生气地说:”好啊,表弟,你们这是合计起来折腾我?不仅折腾我,还拿蓓蓓的消息来威胁我?你们……“
翁岳天轻勾薄唇,嫣然一笑:”你就直说吧,受不受威胁呢?你真不想去找她?我听京城里一些圈子里的朋友说,蓓蓓挺招人喜欢的,有几个型男明星已经在追她了。“
乾廷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好使了,一边是接受家里多出一个男人,一边是蓓蓓的消息,他该妥协还是拒绝?
病房里四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你望我,我望你,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大家同时陷入了沉默。”
乾廷斜睨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再偷瞄一眼病床上坐着发呆的华樱,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文菁吃定了的样子呢。他确实是没有蓓蓓的消息,蓓蓓去京城之后就只给他发过一次短信,据说她换了手机号码,可她竟然没有联系他,这不禁让乾廷窝火,所以现在他意动了……
乾廷没好气地瞪了文菁一眼,径直走向华樱的床前。
华樱虽然对于人情世故那方面还很欠缺,但他也不是笨蛋,他听得明白,文菁是想让他跟眼前这个男人一起住。
华樱微微泛红的眼眶里透着明显的纠结,乾廷刻意避开华樱的伤处,只是与他直视着,然后很不客气地说:“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我们见过的,忘记了吗?”
乾廷紧紧盯着华樱这张美得不像话的脸,不放过他的每个表情,他企图寻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他没能如愿,华樱茫然地望着他,明亮的眼睛如清澈见底的湖水,怔怔地说:“我们见过吗,我不记得了。”
说着,华樱失落地垂下头,像是在为自己想不起来而自责。
乾廷内心哀嚎,天啊,文菁怎么会把华樱认作弟弟呢,最关键的是,翁岳天居然还同意了,这华樱的魅力实在太无敌了。
看不出华樱是否真的失忆,乾廷也干脆不去琢磨这事了,伸出手轻轻拍拍华樱的:“喂,你真的愿意住我家吗?我脾气可是不好啊,我可没你文菁姐姐那么温柔,你要想清楚了。”
华樱闻言,蓦地抬眸,很老实地回答说:“我想得很清楚,我不想和你一起住。”。
“你……”乾廷俊脸一黑,好嘛,这华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乾廷大大咧咧地拍上翁岳天的肩头:“看吧,是他自己不愿意的,怪不得我。”
文菁一愣,似是没料到华樱会那么说……这孩子也太直接了,还真是不懂委婉啊。不过,这不正是华樱的可爱之处吗。
文菁弯着腰,温润的目光看着华樱,柔声道:“怎么了?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去那个哥哥家里住?”
这也正是乾廷和翁岳天心里纳闷的问题,听文菁这么一说,两个男人齐刷刷地望向华樱。
华樱眼里的神采暗了下去,悲伤失落的神情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孩子,柔嫩的声音里带着让人心悸的脆弱:“姐姐刚刚才认我,现在就要把我扔给别人,姐姐是不是嫌我太麻烦,讨厌我,把我推给他,以后姐姐都不会来看我了……”
“……”
原来如此,华樱以为文菁是想甩掉他,所以才会说不想去乾廷那里。
乾廷顿时傻眼了……这,这是华樱?这么萌,萌得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的少年,真是7311的前任组长吗?
“这是现实版的小蝌蚪找妈妈吗?”乾廷怪叫一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信华樱变成这个样子了。
再转头一看翁岳天,他可是一副不惊不乍的神态,看起来,他早就见过不止一次了。
文菁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紧紧揪着,难受。华樱是因害怕失去而产生了恐惧感,他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怕醒了又是孤单一个人,怕文菁会像丢掉一只小狗狗一样的地丢掉他,他对温暖和温情的渴望,勾起了文菁心里最柔软得部分,不由得微微泛酸,语气越发温柔了:“华樱,你听我说,我让你去乾廷那里住,不是打算丢弃你,我是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居住环境,我会经常去看你的……那个地方,我和小元宝都住过,你会喜欢的,相信我。还有,从今后,你不仅是有了一个姐姐,有姐夫,你还会多一个哥哥,我们都会把你当家人。”
文菁说着还不忘指指乾廷,笑嘻嘻地说:“华樱,他是你姐夫的堂兄,也等于是你的哥哥,放心吧,以后就多一个人疼你了。”
乾廷嘴角犯抽,别开视线,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架势,佯装没听见。
华樱眼里的迷茫和悲伤,逐渐转淡,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激动得拉住文菁的袖子,巴巴地望着她:“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丢下我?会来看我?会把我当成是家人吗?”
他的急切和期盼,还有他那不确定的语气,让人禁不住又是一阵心疼……同时也会想,华樱渴望亲情的念头那么强烈,曾几何时,我们因为拥有着亲情却反而忽略了它的可贵。
文菁鼻头一酸,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华樱,这都是真的,你不要怀疑自己听到的,这不是梦。你……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们喜欢你的善良和单纯,希望你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品质,好吗?”
“嗯嗯……姐姐放心,我不会变成坏人的!”华樱高兴极了,浑然忘记了翁岳天先前的警告,情不自禁地用脸蛋蹭着文菁的胳膊。
翁岳天脸一沉,死死盯住华樱,他要是再有进一步举动,翁岳天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了。
乾廷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似笑非笑地望着翁岳天,低声说:“表弟,你不吃醋?”
“难道你吃醋了?”翁岳天很不客气地回应一句,实际上他的目光比火还热,一眨不眨地看着华樱。
乾廷被呛到,一时语塞,想要斗几句嘴吧,忽然间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换做从前,他铁定是要吃醋的,可是此时此刻,他没有太过强烈的感觉,就是有点不舒服而已,难道说他对文菁已经没有爱了?
乾廷眼底快速闪过一道痛苦之色,不是没有爱了,只是这种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转变成亲情,但不会完全转换,始终,在他心底,文菁的名字会格外清晰,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初恋。她对他来说,是一根扎在心上的刺,虽然痛,但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哪怕是做朋友,也难以割舍。
“咳咳……华樱,善良是好事,不过善良并不等于愚蠢,像今天的事,别人先伤害你,你就该懂得自保,要不是警察刚好赶到,那你……”翁岳天后边的话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是雪亮的。
乾廷精明异常,虽然还不了解事情的全部,但已经能猜到几分了,当即附和着说:“对啊,你又不是不能打,我和表弟加起来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你怎么被人打得这么狼狈,下次学机灵点儿,以暴抑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不是人,懂吗?”
“噗嗤……”这声音,竟然是华樱笑了。
紧接着是文菁在哈哈大笑,只有翁岳天还能忍,不过却也是一脸怜悯地看着乾廷:“嗯,你不是人,麻烦你下次说小声点。”
“我……”乾廷了,咬咬牙,厚着脸皮说:“你们太没良心了,我只是想打个比方,你们至于这么笑话我吗……”
“我不笑,不笑了……”文菁使劲憋住,脸都憋红了,这比笑还更让乾廷尴尬。么眼我儿。
最后,连乾廷自己都憋不住笑了起来。
一室的欢快轻松的笑声驱走了华樱的寒意,他开始在认真考虑文菁说的话,是否真的会多两个人把他当成自家人看待?乾廷和翁岳天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好听的话说出来,但华樱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善意,这就够了,对于他来说,是额外的惊喜,也许住到乾廷哥哥家里也不是错,至少那里是姐姐和小元宝曾生活过的地方。
文菁留意到华樱终于是露出笑容了,她也放心不少,华樱的情绪恢复正常,说明今天的事对他造成的阴影不大,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于华樱今后的教导问题,还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只是需要她的努力,还要翁岳天和乾廷一起来教导华樱才行,这样才能事半功倍。文菁可不想华樱再遇到被人欺负的时候傻傻不还手,由翁岳天和乾廷来对他灌输一些思想意识,想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华樱,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会有更多的人来爱你的,比如楼下病房的阿姨,就是你在街上帮她抓小偷,后来还在医院输血给她的那个,她说过要去教堂找你,要当面感谢你,她也会爱你的,你身边会越来越多的亲人,朋友……”文菁禁不住眼眶发热,她知道华樱种的葡萄没有了,但他却有了这么多人心疼他,关心他。
华樱内心的激动难抑言喻,他不善言辞,只能一个劲地唤着“姐姐,姐姐”,一声一声,仿佛不会腻。
这温馨感人的一幕,两个大男人看在眼里,均是默不作声了……他们也曾孤独过,他们也曾发疯一样地渴望着有人关心有人重视,他们能理解华樱的心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接受华樱。
哭过也笑过了,乾廷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完呢……蓓蓓的消息,问还是不问?文菁其实没打算要瞒着乾廷,她知道蓓蓓暗恋乾廷,哪里忍心呢。
文菁其实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蓓蓓的详细情况,至于被型男追,那都是文菁故意夸张的说法,就是为了试探乾廷会有怎样的反应,谁知道这男人竟然真沉得住气,愣是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文菁不禁略感挫败,难道说,自己想帮蓓蓓一把也不行吗?
要说精明,文菁哪里比得上乾廷呢,他只是这么漫不经心地听着文菁讲蓓蓓的事,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文菁说的人与他关系不大。
蓓蓓去了京城之后已经顺利签约了,她是徐导发掘出来的潜力股,但由于她毕竟是新人,想要一步登天是不大可能的。蓓蓓会受到一些人的排挤,也算是那圈子里司空见惯的事了。蓓蓓刚开始也感觉挺受气的,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暂时别想着接角色的事,先学习在这里圈子里生存下去才是首要。
蓓蓓遇到了一些挫折,可是她很坚强,她会自己想办法去克服,去适应,只要没有踩到她的底线,她会忍。
文菁一边说着蓓蓓的近况,一边留意着乾廷。文菁有点失望,乾廷也太淡定了吧,怎么不是该露出点什么表情吗。
文菁将蓓蓓新的手机号码也告诉了乾廷,但是他会不会打电话,文菁并不确定。蓓蓓和乾廷都是她的好朋友,出于私心,文菁当时是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希望乾廷能发现蓓蓓的好,能和蓓蓓发展发展。
乾廷也没多说什么,听完就走,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有种摸不透的感觉。
乾廷走出了病房才真正地松了口气,他脑子里有些混乱,虽然刚才没有表现出异常,但他内心却是一直隐隐不安。文菁真的认下华樱当弟弟了,可乾廷总是觉得心头不踏实,尽管他已经知道华樱现在的状况,包括他洗去记忆以及他现在的种种行为,抛开其他先不说,华樱目前看起来是正常的,善良,单纯,惹人怜惜,但是,乾廷一见着华樱那张脸,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姑妈嫁看到的那张照片……文启华年轻的时候,华樱跟他确实有几分相似,最令人难忘的就是两人的气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还有,华樱的血型竟然跟乾缤兰是一样的……华樱十八岁,今年应该十九岁。文菁说,华樱是由他前任组长收养的弃婴……
所有这些零散的讯息,看似之间没有必然联系的讯息,不知怎的,加在一起却能让乾廷心头发毛,说不出是为什么,单纯的一种直觉而已。
另外还有一点让乾廷担忧的是……文菁和翁岳天都还不知道乾缤兰爱的男人是文启华,并且用那种非正常的手段使得她自己怀上了文启华的孩子,虽然后来孩子夭折,但如果被文菁和翁岳天知道,会影响到两人的关系吗?翁岳天如果知道当年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文启华而离开翁家,丢下他,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文菁吗?
乾廷只觉得心烦意乱,他最不愿见到的就是文菁伤心痛苦,这些事,能瞒多久算多久吧,因为实在太过震撼,一旦揭开,那真相会很伤人。
乾廷烦躁地搓搓头发,心里的郁结难以舒解,脑子里蓦地想到他最爱的炒蛋饭……只可惜蓓蓓不在,不然他现在真想冲去她家吃她亲手做的炒蛋饭。
蓓蓓……乾廷默默念叨着这名字,拿出手机,看着自己存的电话号码。那是蓓蓓的新手机号……
蓓蓓关机了。
乾廷略感失望,暂时把这事儿搁下,随后又去了一趟“夜紫魅”,大约快到凌晨的时候才回家。
习惯性地打开电脑,上q/q,看一看有没有人留言……有是有,但不是蓓蓓留的。
乾廷看着蓓蓓的灰色头像,她不在线。他知道蓓蓓平时都是对他设置了“隐身可见”,既然她头像是灰色,那就表示人没在了……可是,真的没在吗?
乾廷不禁在琢磨,蓓蓓把自己的新号码告诉了文菁,却没有告诉他,这是为什么呢?不管怎样,总还是朋友吧?难道说,蓓蓓因为临别时没有等到他的答复,所以连朋友都不跟他做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有可能即使在线也装不在。
嗯……乾廷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干脆就发了一条消息在她q/q上……
“周蓓蓓,你别给我装死,出来!”
乾廷发这句话原本并非知道蓓蓓是否在线,他只是这么试探一下而已,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秒之后,那灰色的头像竟然亮了,还发过来一个“吃惊”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在?”
乾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里窜起一团莫名的火,飞快地打出一行字:“好你个周蓓蓓,果然是装死,竟敢取消对我的隐身可见?好,我也要取消你!”
乾廷怒气汹汹地样子,果真立刻将“隐身可见”取消了。
电脑那端的人顿时纳闷了,这男人在赌气还是怎么的?干嘛发这么大火?
乾廷还不解气,快速敲打着键盘,又是一行字刷过去……
“没良心,天下最毒妇人心!亏我把你当哥们儿,你的新号码居然不告诉我,q/q也装死,你是要跟我绝交是不是?”乾廷此刻就像个怨妇似的,噼里啪啦一顿呵斥,蓓蓓可以想象他的表情定是咬牙切齿的。
蓓蓓没想和乾廷绝交,只是她因为临走时曾问过乾廷喜不喜欢她,为这事,蓓蓓觉得很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乾廷才好,因此才没有联系他,可没想到他会发脾气。
没等蓓蓓辩解,乾廷又来一串字
“呵呵……听说你进了那个圈子之后,有不少型男明星在追你,难怪你会见色忘友!我鄙视你!我鄙视你一百遍!”
“……”
蓓蓓了,自己什么时候有男明星追了,没这回事嘛……等等,好像,她曾跟文菁说过,有男演员向她示好,但被她拒绝了,之后也没下文。可这事,她只告诉过文菁啊,乾廷怎么知道?
是了,一定是文菁告诉乾廷的,包括她的新号码。
蓓蓓明白了文菁的意思……她这好姐妹是想暗地里帮她的忙。可是瞧瞧乾廷这态度,一点都不温柔,还发火,文菁的苦心怕是白费了。蓓蓓这么想着,心里酸涩不已,好半晌才发一条消息过去……
“是啊是啊,就算我见色忘友吧,随你怎么说我都行,我累了,明天还要培训,晚安。”
蓓蓓丢下这句话之后,头像瞬间变灰,乾廷愣愣地望着电脑屏幕,气不打一出来……周蓓蓓,你行啊,我话还没说完你就下线,你还真够意思,枉费我跟你朋友一场,你这么对我,你对得起我吗!
任凭乾廷心里有百般怨念也没用,蓓蓓又不在眼前,人家在京城里呢。
乾廷气得不轻,只差没一怒之下将人拉黑了,忍了又忍还是没把那熟悉的头像拉掉,可他把q/q签名改成了两个字寒心。
“蓓蓓有人追了,所以不喜欢他了,不仅不喜欢他,还刻意疏远他,连朋友都不愿做了。”这就是乾廷的感受。愤怒,心痛,不甘,乾廷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觉得蓓蓓太忘恩负义了,觉得心很凉,觉得想揍人!
岂有此理,这么对待他。周蓓蓓,你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
第二天。
华樱的伤势确定无碍了,没有内伤,那些皮外伤,他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就会康复。但即使是如此,华樱身上的刀伤以及那些数不清的淤青,看着也实在刺眼,让人心尖上会流淌出酸疼的感觉。他当时是该有多痛呢,他又是凭着多么坚强的意志力才忍下的。华樱能控制住自己不动手伤人,不还手,可见文菁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可见他多么渴望能做个好人。
这样的华樱,能不让人心疼吗。就连翁岳天和乾廷那样心如磐石的人都为华樱心软了。在很多人眼里,华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因他曾是7311的组长,曾有过许多罪恶,但正是因为这样,他重生后的善良和单纯,才显得那样可贵。一个人要变坏只是一念之间的事,但要向善,却是需要一辈子去完成。华樱曾是属于黑暗的,他被邪恶的力量所侵蚀,而现在的他,善良,正直,勇敢,隐忍,这些品质,比一个从出生就被教导向善的人更加可贵。这才是文菁他们接受华樱的原因。
华樱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蜷缩在被子里,那睡觉的姿势跟文菁如出一辙。华樱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小的,如天使般可爱又稚嫩的脸蛋,正对着他笑得甜呢。真几的天。
小元宝亮晶晶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华樱,白嫩的小手指轻轻摸着华樱臂上的纱布,软糯的声音问:“华樱,这里疼吗?”
华樱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揉揉眼睛,没错啊,真的是小元宝来了!
孩子稚嫩的声音柔软至极,透着关切和心疼,让华樱一下子感觉鼻头发酸……他不是做梦,这可爱纷嫩的小人儿,真的是他的好朋友小元宝。
华樱笑得有些腼腆,轻轻地说:“小元宝,我不疼。”
他身上的伤口如何能不疼呢,只是,有人担心他,在乎他,心疼他,这些暖暖的温情能让他冰冷干涸的心灵得到雨露般的滋润,人与人之间至纯至美的情感,就是具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你的欢喜胜过身体的痛苦。
小元宝知道妈咪认了华樱当弟弟,他心里的顾虑也就没了,能对华樱敞开心扉,接受这个朋友,小元宝当然开心了,一听说华樱出事,小家伙急急忙忙就赶过来。
华樱见小元宝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变得红红的,不禁心里一疼,伸出柔嫩的手指轻抚着小元宝的脸颊:“小元宝,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你哭过了?”
小元宝脖子一梗,脸一红,连忙否认:“我才没有哭,我是男子汉,哼哼。”
这小家伙,跟他老爸一个样,外表佯装硬朗,实际上心里软得很。他明明就是听到华樱的遭遇后哭得一塌糊涂,可在华樱面前他还不好意思承认。
华樱见小元宝这反映,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着眼前这张倔犟的小脸,睫毛还是湿的,红通通的兔子眼特别惹人爱怜,华樱心里一阵阵的感动……有人为他哭,这是多珍贵的幸福啊。
“华樱,妈咪说你一会儿就可以出院了,我们会把你送到干爹那里去……我……我现在正放暑假,我有很多时间。”小元宝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放假,可以陪华樱玩。
华樱高兴地点点头,心潮澎湃,他可是盼着这一天呢。
文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华樱和小元宝聊天,一大一小的身影格外和谐,听着他们天真而充满趣味的聊天内容,文菁的心情十分轻松。小孩子的世界那么简单,单纯,时时刻刻都能从中发现“真善美”的存在,会被他们感染,仿佛俗世里的阴暗与腐朽都可以远去,会觉得其实这世界也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
一道魁梧的身影渐渐靠近,他的目光触及到她的侧脸,微微一愕,不由得暗暗感叹,文菁真是得天独厚,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还能保持这么好的皮肤和身材,不但如果,她比起几年前更加美丽动人,骨子里散发出淡淡的妩媚,一半清纯一半娇美,魅力非凡啊。
文菁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进来了,抬眸一望……
“乾廷,你来啦,我们都在等你呢。”文菁笑嘻嘻地站起来,甜甜的笑容里透着一股亲切。
乾廷轻轻嗯了一声,在文菁面前他还是难免会有点紧张的,特别是她每次露出这样干净温暖的笑容,他会忍不住心悸,失神。
乾廷收摄心神,慢悠悠地向病床望去……
“干爹!”小元宝欢呼着跑过来,像小鸟儿一样投进乾廷怀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最近是不是又吃了很多肉啊!”乾廷嘴上这么说,可眼里的宠溺却是毫不掩饰。小元宝的亲近让他心情大好。
小元宝亲昵地抱着乾廷的脖子,皱皱小鼻子说:“吃肉那是必须的啊,吃肉才能长身体,我以后要长得像干爹这么强壮。”
这小家伙,拍马屁的功夫比大人还纯熟。
“哈哈,说得好!小滑头,这嘴可真甜,将我作为榜样,那是绝对的有眼光啊!”乾廷可得意了,瞬间自我感觉形象在不断膨胀。
文菁笑着捏捏小元宝的脸:“你呀,跟谁学得这么油腔滑调,嘴巴越来越甜了,怎么不见你夸夸妈咪啊?”
夸妈咪?小元宝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说脱口而出:“我妈咪是全宇宙最无敌的超级大美女,最聪明的美女!”
“……”
病房里传出欢声笑语,有小元宝在,气氛是相当的活跃。
华樱现在有伤在身,虽然无内伤和骨折,但要恢复起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能有个地方好好休养,那是再好不过了。
文菁之所以提议华樱去乾廷那里住,一是方便去看望,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她在为乾廷着想。他一个人住,又不肯交女朋友,长期那么下去,难免会感觉孤单,有华樱在,两个人至少有个伴。还有就是,有乾帮的庇护,华樱的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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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岳天有要事需要处理,所以今天没来医院,就由文菁和小元宝,乾廷,接华樱出院。
文菁,乾廷,华樱,还有小元宝,四人出了病房会去看乾缤兰。
从楼上病房下来一层就是乾缤兰的病房,她还要两天才出院。
当乾缤兰看见文菁带着小元宝进来时,惊喜不已,忙不迭地坐起来,由于动作太急,牵动了伤口隐隐作疼,但是能看见孙儿,这点疼不算什么。
“奶奶!”小元宝蹦着跑去床边,可爱的小模样,乾缤兰又亲又抱,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如果不是翁岳天应允,小元宝也不能来医院看她,乾缤兰深深明白这一点。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儿子对她的态度终于是有所缓解了。
乾缤兰抬眸望着文菁,眼眶不禁湿润了:“谢谢……我想念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我以为我在医院这段日子是见不到了,没想到今天……文菁,你真是太贴心了。”
文菁柔柔地一笑:“妈,咱们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呢。”
是啊,来日方长,如今翁岳天和乾缤兰的关系有了转变的契机,假以时日,会有冰释前嫌的一天吧。文菁和乾缤兰都是这么想的。
这一幕感人又温馨的场面持续了好一会儿,乾缤兰才发觉在乾廷身后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那是谁?
乾缤兰望向门口,在视线落在那张绝美无双的面容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是他,那个救她的少年。
“你……你怎么……”乾缤兰褐眸里露出惊骇的神色,难以置信,那个如谪仙般的美少年竟然会变成这样。她并不知道文菁说的有个朋友受伤就是说的华樱。
华樱的两条手臂上都缠着纱布,眼部周围有淤青,像个熊猫眼。昨天其实还不明显,这淤青是在睡了一觉之后才显现出来的。他雪白的胳膊上,除了纱布还有几处明显的淤痕,嘴角破裂……
“谁伤了他?谁啊!”这一声低吼,含着隐怒和冷意,乾缤兰虽然因伤卧床,但她这一动怒,气势也是非常骇人的。
文菁和乾廷面面相觑,看来还得解释一次华樱的事……些柔关软。
乾缤兰越听越是窝火,不管华樱以前是什么身份,乾缤兰只知道现在的华樱救过他,如果不是他,她恐怕已经归西了。现在听闻有人那样对待华樱,觊觎华樱的美色,竟想要霸占华樱,乾缤兰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成酱紫色了。怎么会有像鳄鱼那种恶霸存在呢,不仅欺辱女人,连男人都不放过,实在是邪恶到令人发指。
乾缤兰看着华樱这一身的伤,清晰地感到心底有一抹疼痛在滋生,蔓延……仿佛是在割着她的肌肤,割着她的血管。这感觉,竟是让乾缤兰想起了曾经自己得知翁岳天患上白血病的时候。
华樱,这个可怜的孩子,或许真是与她有缘呢。
乾缤兰胸口泛堵,亲切地向华樱招招手:“孩子,过来……”
华樱呆了呆,澄澈的明眸里露出茫然的神情,下意识地看向文菁,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文菁柔美的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就像是对小元宝那样,她牵起了华樱的手。走到钱斌来身边,这才柔声说:“华樱啊,这是你救过的那个阿姨,还记得吗?也就是你姐夫的妈妈,你可以叫兰姨。”
文菁耐心而温柔的引导着华樱,她犹如天籁般的声音自然饱含着一种魔力,让人难以抗拒,心头暖烘烘的。
华樱听文菁这么说,他也释然了,虽然跟这个阿姨不熟悉,可是阿姨的眼神跟文菁姐姐的眼神有点相似,华樱感受到了善意,也就乖乖地叫了一声“兰姨”
只是这样而已,可是乾缤兰在听着华樱叫她的时候,莫名的震了一震,这柔嫩的嗓音,像棉花一样散开来,勾动了她潜伏在内心的母xing,看着眼前这孩子,乾缤兰不由得想到……曾经,她拥有过一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一出生就夭折,到现在,那孩子也该跟华樱一样大了。
乾缤兰的目光越发柔和,握着华樱的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孩子,你文菁姐姐说你今年应该十八岁了,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或者说,收养你的人有没有说过是在什么时候捡到你的,你还能想起来吗?如果那一天还没过,到时候我们就帮你庆祝生日,好吗?”
病房里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僵硬,乾缤兰的话,勾起了华樱的心事,他已经从文菁那里了解到一些关于他从前的事情,但文菁也只说了他时被人收养后住在太阳国长大的,并没有说他以前的身份以及关于7311的一切,而华樱也知道,自己的父母很可能再也找不到。‘。
华樱晶亮的眸子暗了下去,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我不记得是谁收养我,我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饱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酸楚啊。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不知道是哪一天降临在这个世界上。而这些,是普通人不会去考虑的“常识”,可以对于有的人来说,却是能成为魂牵梦萦的挂念。
乾缤兰心里一颤,面露歉意:“对不起,华樱,我不该问你这些。”
华樱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文菁心疼他,正想要说着什么,却见小元宝轻轻拉着华樱的袖子:“我妈咪快要过生日了,反正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而且你也才刚被妈咪认作弟弟,那不如……以后你就跟妈咪同一天生日好吗?我们给妈咪庆祝的时候也给你庆祝,我们还可以买两个大蛋糕……嗯,一个水果的,一个巧克力的……嘻嘻……”说起蛋糕,小元宝禁不住大吞口水,这两种口味都是他的最爱。
小元宝的提议让大家眼前一亮,文菁更是高兴地在小元宝脸蛋上亲了一口:“儿子,还是你最聪明了!”
乾缤兰也是暗暗感到欣慰,点头笑道:“这样也好,就等文菁生日的时候,我们也给华樱庆祝……庆祝他重获新生。”
华樱呆滞了几秒,眼眶微微泛红,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终于有生日了吗?他还能跟姐姐一起过生日,还能有生日蛋糕吃!
华樱不知道现在的心情怎会如此甜蜜美好,仿佛被温热的泉水包/围着,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洋溢着喜悦和激动。难道,这就是家人?这就是幸福的感觉?此时的他,越发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等待是值得的,包括他忍着被人痛打的折磨,也是值得的。只为了有家的温暖,只为能有鲜活的存在感。如今,他有了姐姐,有了朋友,还有姐夫,哥哥,还有眼前这个慈祥得像妈妈一样的阿姨,这不正是一个家庭所包含的元素吗?
即使身不在华丽高远的地方,即使没有金钱与富贵,但华樱就是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我有家了。
在去乾廷家之前,他们还得先去一趟教堂。不管怎样,华樱能有栖身之所,罗神父的善心是必不可少的因素,要不是他收留华樱,华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呢。
教堂里有种宁静神圣的气息,走进后院儿,一眼就看见了绿油油的葡萄架,一片片鲜嫩的的绿叶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长势喜人,只可惜,葡萄已经被摘光了。
文菁心底不由得又滋生出淡淡的罪恶感,纠着小脸,眸光中蕴含着疼惜……炎炎夏日里,那个清瘦的少年是怎样精心呵护这些葡萄才能让它们长得那么饱满,清甜……现在,葡萄没有了,华樱也要离开这里住进乾廷家去,所幸的是,他已经不用再孤单,不用再想着种葡萄来给自己做伴。
华樱身无长物,孑然一身,他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自然不会带走任何东西。当然了,他会保留着罗神父对他的慈爱。
罗神父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并没有太过惊讶,这原本就是他也在等着的。当初收留华樱只是无心之举,单纯地因为一颗仁心在驱使,后来在与华樱的相处中,发现他是一个单纯善良,让人心疼的孩子,罗神父也暗暗祈祷华樱能够如愿以偿,希望文菁能早日打开心结,认下华樱。
罗神父在教堂里已经有接近二十多个年头了,在他眼里,世人皆是主的孩子,他不会有大喜大悲,情绪十分淡然,即使华樱来跟他道别,他也不会伤心,他只会为华樱感到高兴。
华樱也有些舍不得罗神父,但是他更想听姐姐的话,跟姐姐亲近些,能够住在乾廷那里,时常见到姐姐和小元宝,对于华樱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罗神父的,虽然他不善言辞,不懂说好听的话哄人,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默默地决定以后还是会经常来看罗神父,还是会照样陪罗神父去孤儿院。
华樱还真是寒酸到极点,唯一的行李就是几件换洗衣服……还有小元宝送他的泰迪熊。不过乾廷家里应有尽有,华樱直接进去就可以住了。
乾廷的家,文菁和小元宝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走进这熟悉的公寓,恍然间好像又回到昨天。这里有她许多的回忆,悲伤的,快乐的……她不会忘记,当翁岳天在地下河遇险时,她的精神状态极差,为了安全起见,乾廷还特意装上了防护栏。现在再想想那些事,想想曾经受过的苦,再看看今天的自己,幸福的感觉,蔓延在四肢百骸里,庆幸我们熬过了最艰苦的痛,熬过了人生最灰暗绝望的时刻,所以我们才能比一般的人更加具有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我们才会相信,即使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幸,只要我们不放弃自己,只要在心里还有对生活的渴望,最终,我们会到达幸福的彼岸……这个时候,回头看看,还有那么多的人在苦难中,需要救赎,就比如眼前的华樱,他需要温情,需要一个完全不同于从前的生活。
这里的一切都跟原来一样,包括文菁和小元宝住的房间,连陈设都没变,窗帘都照样。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屋子比较乱,典型的单身汉居所啊。
这也难怪了,乾廷一个人住,不像以前文菁在的时候,天天都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整理得仅仅有条的。乾廷有时也请清洁工人定期打扫,但是一般在打扫之后几天之内,屋子就会被他弄乱了。衣服到处都是,桌子上堆着方便面,薯片,以及各种零食……的袋子。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乾老大的裤子,衬衣,还有……
太入乾了。呃,那黑色的是什么?乾廷瞳眸一缩,猛地跳过去……
“哈哈,有点乱,你们坐啊!”乾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那条休闲裤下边的黑色蒂裤给攥在手里,略显局促,俊脸发热。
文菁没好气地瞄了一眼说:“你这岂止是有点乱啊,就像是小偷光顾过一样。”
“呵呵……我光棍儿一条嘛……”乾廷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边说边瞅着沙发,看看还有没有蒂裤在上边。
小元宝拉着华樱的手往楼上走,神神秘秘地说:“华樱,你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华樱有点好奇,小元宝所说的好东西会是什么呢?
小元宝将华樱带到了他以前的卧室……果然,那东西还在!
小元宝一脸兴奋,尽管这台电脑是一年之前买的,但配置却是极为高端,就算放到现在也依然不逊色。
“华樱快来看,这是我以前用过的电脑,现在归你了!”小元宝说着就将电脑打开,把华樱推到电脑面前坐下。
华樱白希的脸蛋上隐隐露出红晕,惊喜不已,他没想到一来就有电脑,他在教堂里一直用的罗神父的电脑,现在小元宝把这台电脑送给他,今后他就能经常和小元宝一起玩游戏了。
“嘻嘻……华樱,你在这儿上你的号,我去干爹卧室上我的号,我们上去玩一把!”
“嗯嗯,好啊。”华樱也被小元宝勾起了兴趣,他知道小元宝的水平很高,自然会期待了。
高手是寂寞的,华樱和小元宝都是玩游戏的绝顶高手,心里早都盼着有一天能切磋了。
文菁在楼下客厅里忙活着,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叨念着一些琐碎的事,乾廷却一点都不会感觉嗦,孤独了这么久,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能有个人叨念自己,也是一件很美的事,总比他在家对着空气发呆要好。
静静望着这娇小的身影,乾廷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想起了曾经有在她身边的日子,那么温暖,恬淡,而现在,陪伴他的只有孤寂。
视线里能有个人在晃来晃去,真好啊,能有人数落他把屋子弄得这么乱,能有人问他是不是每天都吃这些零食而很少吃饭……家的感觉,再一次涌来。
“乾廷啊,你这么下去是不行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房子也该是时候有个女主人,料理你的生活,陪你吃饭散步逛街旅游,最要紧的是……咳咳……你知道吗,陶勋说,他马上要结婚了,以后要是生个女儿,他就要跟我们结亲家。你那么喜欢小元宝,难道不想早点生个女儿?要是你落在陶勋后边,那小元宝就……”
“什么?结亲家?”乾廷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黑线地瞪着文菁,其实他心里还真盘算开了……小元宝人见人爱,又是他的干儿子,而他这辈子都只能当文菁的朋友了,那么除非是他能有个女儿,否则,以后小元宝可就是别人家的女婿了!这事想来遥远,可乾廷此刻却心疼得如同割肉。
乾廷心里泛堵,没好气地瞪了文菁一眼:“你这是故意眼馋我吧,明知道我跟你们家是结不了亲家的,亲近不能结婚,切……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话是这么说,可乾廷还是感觉有点不舒服,酸溜溜的,看来他这辈子只能当小元宝的叔叔,当不了岳父了。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听小元宝喊他干爹,不喜欢“叔叔”这称呼。
文菁眼里闪过一丝俏皮的神色,她是知道这话不实际,翁岳天和乾廷是表兄弟,怎么可能结亲家呢,她不过是想借这个话题刺激刺激乾廷,希望他能产生成家的念头,他那么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不更好吗。觉好菁气。
文菁一边擦桌子一边偷瞄着乾廷的脸色,讪讪地笑道:“你有没有给蓓蓓打电话啊?”
乾廷一听,俊脸沉了下来,随即很是不服气地说:“那个女人,见色忘友,我不想提她。”
这货还在为那件事不爽呢。
文菁一呆,怔忡了好一会儿,忽然间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窜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乾廷,左看右看。
乾廷被她这火辣辣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脸一热:“你干什么?”根据他的经验,文菁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事,准时能说出让他憋气的话。
果然……文菁的笑容更深了,用手肘碰碰乾廷,很是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我觉得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很像吃醋的小女人,你老实说,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啊?”
“什么?”乾廷大叫一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蓦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你不要乱说,我没有吃醋!”
“没吃醋,那你干嘛说蓓蓓见色忘友?还说不想提她?她怎么得罪你了,你说啊。”文菁很认真地样子在问。
“我……”乾廷在文菁的注视下,倍感挫败,又坐回了沙发上,略带愠怒地说:“我好歹也帮过周蓓蓓不少忙,她到好,现在麻雀变凤凰了,当演员了,去京城里就没联系过我,你说,这么做还算是朋友吗?最少也该打一通电话来吧,或者在q/q上说说她的近况……哼,亏我把她当朋友,她一去就没消息,这摆明了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啊?”
文菁闻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很担心蓓蓓,可蓓蓓因为有些原因没有联系你,你觉得自己的担心和紧张是不值得的,所以你生气嘛。”
“我……我没生气,我怎么会为了一个见色忘友的人生气,哼。”
“……”
乾廷嘴上够硬,可究竟生没生气,他骗不过自己的心,实际上,他不仅气,而且气得很凶。不过他是不会在谁面前承认的,即使眼前是文菁。或者说,他还不肯正视自己的心是在为什么而生气。
文菁也拿他没办法,但是她心里暗暗在琢磨,兴许乾廷怄气不是件坏事,至少说明蓓蓓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就算现在还不是他的女朋友,但将来就难说了……乾廷这人向来比较随xing,有时不按牌理出牌,所以,文菁不打算用正常的逻辑来推断他的行为,她只是十分期待着有一天,乾廷能去追蓓蓓,那就最好不过了,也当是弥补一下蓓蓓暗恋的艰苦。
虽然说结亲家的事是不行,但文菁的苦心也不是白费的,乾廷被她的话勾起了潜伏在心中的渴望,他又何尝不想要一个跟小元宝一样聪明可爱的孩子呢,如果自己也能生一个……不对,他是男人,要生也只能是女人生,但他会愿意让哪个女人当他孩子的妈呢?
文菁收拾好屋子就下楼买菜回来做饭了,她要亲自做一顿好吃的给华樱,庆祝他今天搬进来住,有了新家。
华樱和小元宝玩了一会儿游戏,两个高手大呼过瘾,意犹未尽,不过华樱很是细心,说小元宝太小了,不能对着电脑太久,于是乎,抱着这小人儿下楼去了。
小元宝和华樱很亲密,活像是亲生兄弟一样,别看两人年龄相差十多岁,可他们不会觉得有代沟,反到是感觉遇到了知音,特别是在谈到关于电脑和一些需要高智商才能涉及的东西,两人说的话,文菁大多听不懂……
对于华樱这样的现象,文菁大感奇怪,她也悄悄问乾廷,为什么华樱失忆了还能这么聪明,乾廷的解释就是,有可能华樱以前也是电脑高手,尽管被洗去记忆,但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他的本能,难以抹去,所以即使他对上小元宝也丝毫不会差。
今天姐姐要做菜,华樱高兴极了,跑去厨房里帮忙洗菜,摘菜,给文菁打下手。看他做这些那么熟练,文菁不禁又想起了在太阳国的时候,华樱经常会下厨为她做菜,并且都是地道的中国菜,家乡菜。她后来才知道华樱是看了不少食谱,然后在厨师的指点下才做出来的。他那么用心,只为能合文菁的胃口。而现在,该轮到她做给他吃了……世事多奇妙,文菁以前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华樱正在洗菜,他很仔细,一片一片的洗,用水冲,低着头很认真专注,那神情,让文菁心里一动……
文菁柔美的脸蛋上泛起亲切的笑容,灿亮的眼神里透着丝丝宠溺:“华樱啊,你去跟小元宝玩儿吧,厨房里有我就行了,你们等着吃就好。”
华樱一怔,抬眸望着文菁,随即轻轻摇头:“不可以……我不能让姐姐太累。”
只是一句很平淡的话,却让文菁忍不住一阵悸动,暖暖的感觉,很窝心。华樱这孩子,他要的不止是一个名义上的姐姐,他会像对待真正的亲人那样对她的。
文菁炒菜的时候华樱就在旁边很认真地看,默默地将所有步骤都记在心里,他想啊,什么时候他也要给姐姐一个惊喜,做些好吃的给姐姐。
华樱脸上一直都噙着淡淡的笑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眉宇间那一股忧郁也不见了。幸福的感觉真好,可以将他心里所有的阴霾都赶走。看着姐姐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华樱似乎能感应到,姐姐此刻也是幸福的。
渐渐的,华樱眼里露出疑惑,忍不住问:“姐姐……我在教堂里经常都会听到有人跟神父告解的时候发一大堆牢骚,不少已婚的人还会埋怨自己平时的生活太枯燥太乏味,说……说结婚之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做饭洗衣服,特别是做饭这事儿,我听有的人说她们很讨厌做饭,可是为什么姐姐在做饭的时候没有抱怨,也没有表现出很厌恶,反而让我觉得……好像姐姐很喜欢做饭,为什么姐姐跟别人不一样呢?”
文菁闻言,温婉地笑笑:“华樱,姐姐告诉你吧,其实并不是因为我很喜欢做饭,而是……我曾经经历过一些很艰苦的事情,比如,跟爱人和我的孩子分开,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懂得珍惜。能有机会做饭给我在乎的人吃,是一件很幸福很快乐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幸运的……我们谁都无法预料将来会怎样,人有旦夕祸福,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珍惜每一天,珍惜与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每个时刻,制造快乐,享受快乐。”
文菁这番话可谓是有感而发,否则也不会这么随口说出来,这就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当她第一次跟翁岳天分开,当她远离家乡在伦敦,当他为了帮她而跟魏婕假结婚,当他在地下河遇险生死未卜,当小元宝被魏榛劫走,当她被华樱劫走,被囚/禁在异国……因为经历过这些痛苦,她对人生的态度和生活的观念也越发纯粹,失而复得的幸福,每一天都是值得她好好对待的。乾廷,小元宝,华樱,都是她的亲人,为他们做饭,她怎会厌烦呢,她迫不及待地想看他们吃饭时的满足表情呢。
华樱没有做声,他还在细细品味着文菁说的话……。
等文菁做好饭菜,大家都来帮着端碗筷,气氛相当融洽。小元宝早就垂涎欲滴了,两只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美味,直吞口水。
“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家常菜了,得喝上一杯才够味。”乾廷也犯了谗瘾,打开冰箱想看看还有没有啤酒。
“没有了……我得下楼去买。”乾廷自言自语,没留意这话被华樱听了去。
“我去吧。”华樱说完就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乾廷望着门口,缓缓点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嗯,孺子可教也。”
华樱很快就来到了楼下小卖部,老板娘见到这么俊美的少年前来来短信,显得格外热情。可就在华樱刚要开口跟老板说买啤酒的时候,陡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一下子,喉咙像卡住了,涨得满脸通红。他怎么忘记了,他没钱啊,原本罗神父给了他一千块,他只是花了几十块而已,剩下的,在他被丢进洗浴中心时,被水牛搜刮光了,现在的他,身无分文!
乾廷心里泛堵,没好气地瞪了文菁一眼:“你这是故意眼馋我吧,明知道我跟你们家是结不了亲家的,亲近不能结婚,切……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话是这么说,可乾廷还是感觉有点不舒服,酸溜溜的,看来他这辈子只能当小元宝的叔叔,当不了岳父了。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听小元宝喊他干爹,不喜欢“叔叔”这称呼。
文菁眼里闪过一丝俏皮的神色,她是知道这话不实际,翁岳天和乾廷是表兄弟,怎么可能结亲家呢,她不过是想借这个话题刺激刺激乾廷,希望他能产生成家的念头,他那么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不更好吗。觉好菁气。
文菁一边擦桌子一边偷瞄着乾廷的脸色,讪讪地笑道:“你有没有给蓓蓓打电话啊?”
乾廷一听,俊脸沉了下来,随即很是不服气地说:“那个女人,见色忘友,我不想提她。”
这货还在为那件事不爽呢。
文菁一呆,怔忡了好一会儿,忽然间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窜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乾廷,左看右看。
乾廷被她这火辣辣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脸一热:“你干什么?”根据他的经验,文菁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事,准时能说出让他憋气的话。
果然……文菁的笑容更深了,用手肘碰碰乾廷,很是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我觉得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很像吃醋的小女人,你老实说,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啊?”
“什么?”乾廷大叫一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蓦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你不要乱说,我没有吃醋!”
“没吃醋,那你干嘛说蓓蓓见色忘友?还说不想提她?她怎么得罪你了,你说啊。”文菁很认真地样子在问。
“我……”乾廷在文菁的注视下,倍感挫败,又坐回了沙发上,略带愠怒地说:“我好歹也帮过周蓓蓓不少忙,她到好,现在麻雀变凤凰了,当演员了,去京城里就没联系过我,你说,这么做还算是朋友吗?最少也该打一通电话来吧,或者在q/q上说说她的近况……哼,亏我把她当朋友,她一去就没消息,这摆明了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啊?”
文菁闻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很担心蓓蓓,可蓓蓓因为有些原因没有联系你,你觉得自己的担心和紧张是不值得的,所以你生气嘛。”
“我……我没生气,我怎么会为了一个见色忘友的人生气,哼。”
“……”
乾廷嘴上够硬,可究竟生没生气,他骗不过自己的心,实际上,他不仅气,而且气得很凶。不过他是不会在谁面前承认的,即使眼前是文菁。或者说,他还不肯正视自己的心是在为什么而生气。
文菁也拿他没办法,但是她心里暗暗在琢磨,兴许乾廷怄气不是件坏事,至少说明蓓蓓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就算现在还不是他的女朋友,但将来就难说了……乾廷这人向来比较随xing,有时不按牌理出牌,所以,文菁不打算用正常的逻辑来推断他的行为,她只是十分期待着有一天,乾廷能去追蓓蓓,那就最好不过了,也当是弥补一下蓓蓓暗恋的艰苦。
虽然说结亲家的事是不行,但文菁的苦心也不是白费的,乾廷被她的话勾起了潜伏在心中的渴望,他又何尝不想要一个跟小元宝一样聪明可爱的孩子呢,如果自己也能生一个……不对,他是男人,要生也只能是女人生,但他会愿意让哪个女人当他孩子的妈呢?
文菁收拾好屋子就下楼买菜回来做饭了,她要亲自做一顿好吃的给华樱,庆祝他今天搬进来住,有了新家。
华樱和小元宝玩了一会儿游戏,两个高手大呼过瘾,意犹未尽,不过华樱很是细心,说小元宝太小了,不能对着电脑太久,于是乎,抱着这小人儿下楼去了。
小元宝和华樱很亲密,活像是亲生兄弟一样,别看两人年龄相差十多岁,可他们不会觉得有代沟,反到是感觉遇到了知音,特别是在谈到关于电脑和一些需要高智商才能涉及的东西,两人说的话,文菁大多听不懂……
对于华樱这样的现象,文菁大感奇怪,她也悄悄问乾廷,为什么华樱失忆了还能这么聪明,乾廷的解释就是,有可能华樱以前也是电脑高手,尽管被洗去记忆,但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他的本能,难以抹去,所以即使他对上小元宝也丝毫不会差。
今天姐姐要做菜,华樱高兴极了,跑去厨房里帮忙洗菜,摘菜,给文菁打下手。看他做这些那么熟练,文菁不禁又想起了在太阳国的时候,华樱经常会下厨为她做菜,并且都是地道的中国菜,家乡菜。她后来才知道华樱是看了不少食谱,然后在厨师的指点下才做出来的。他那么用心,只为能合文菁的胃口。而现在,该轮到她做给他吃了……世事多奇妙,文菁以前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华樱正在洗菜,他很仔细,一片一片的洗,用水冲,低着头很认真专注,那神情,让文菁心里一动……
文菁柔美的脸蛋上泛起亲切的笑容,灿亮的眼神里透着丝丝宠溺:“华樱啊,你去跟小元宝玩儿吧,厨房里有我就行了,你们等着吃就好。”
华樱一怔,抬眸望着文菁,随即轻轻摇头:“不可以……我不能让姐姐太累。”
只是一句很平淡的话,却让文菁忍不住一阵悸动,暖暖的感觉,很窝心。华樱这孩子,他要的不止是一个名义上的姐姐,他会像对待真正的亲人那样对她的。
文菁炒菜的时候华樱就在旁边很认真地看,默默地将所有步骤都记在心里,他想啊,什么时候他也要给姐姐一个惊喜,做些好吃的给姐姐。
华樱脸上一直都噙着淡淡的笑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眉宇间那一股忧郁也不见了。幸福的感觉真好,可以将他心里所有的阴霾都赶走。看着姐姐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华樱似乎能感应到,姐姐此刻也是幸福的。
渐渐的,华樱眼里露出疑惑,忍不住问:“姐姐……我在教堂里经常都会听到有人跟神父告解的时候发一大堆牢骚,不少已婚的人还会埋怨自己平时的生活太枯燥太乏味,说……说结婚之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做饭洗衣服,特别是做饭这事儿,我听有的人说她们很讨厌做饭,可是为什么姐姐在做饭的时候没有抱怨,也没有表现出很厌恶,反而让我觉得……好像姐姐很喜欢做饭,为什么姐姐跟别人不一样呢?”
文菁闻言,温婉地笑笑:“华樱,姐姐告诉你吧,其实并不是因为我很喜欢做饭,而是……我曾经经历过一些很艰苦的事情,比如,跟爱人和我的孩子分开,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懂得珍惜。能有机会做饭给我在乎的人吃,是一件很幸福很快乐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幸运的……我们谁都无法预料将来会怎样,人有旦夕祸福,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珍惜每一天,珍惜与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每个时刻,制造快乐,享受快乐。”
文菁这番话可谓是有感而发,否则也不会这么随口说出来,这就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当她第一次跟翁岳天分开,当她远离家乡在伦敦,当他为了帮她而跟魏婕假结婚,当他在地下河遇险生死未卜,当小元宝被魏榛劫走,当她被华樱劫走,被囚/禁在异国……因为经历过这些痛苦,她对人生的态度和生活的观念也越发纯粹,失而复得的幸福,每一天都是值得她好好对待的。乾廷,小元宝,华樱,都是她的亲人,为他们做饭,她怎会厌烦呢,她迫不及待地想看他们吃饭时的满足表情呢。
华樱没有做声,他还在细细品味着文菁说的话……。
等文菁做好饭菜,大家都来帮着端碗筷,气氛相当融洽。小元宝早就垂涎欲滴了,两只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美味,直吞口水。
“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家常菜了,得喝上一杯才够味。”乾廷也犯了谗瘾,打开冰箱想看看还有没有啤酒。
“没有了……我得下楼去买。”乾廷自言自语,没留意这话被华樱听了去。
“我去吧。”华樱说完就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乾廷望着门口,缓缓点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嗯,孺子可教也。”
华樱很快就来到了楼下小卖部,老板娘见到这么俊美的少年前来来短信,显得格外热情。可就在华樱刚要开口跟老板说买啤酒的时候,陡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一下子,喉咙像卡住了,涨得满脸通红。他怎么忘记了,他没钱啊,原本罗神父给了他一千块,他只是花了几十块而已,剩下的,在他被丢进洗浴中心时,被水牛搜刮光了,现在的他,身无分文!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华樱一席话,让人感触颇深,但这只是大人的想法,小元宝才不管那么多呢,笑嘻嘻地抱着华樱的胳膊说:“我支持你……呵呵,可是我还小,我只能精神上支持你。‘。”
“……”
华樱被小元宝逗乐了,伸手揉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其实能有小元宝这句话,华樱已经很开心了。
文菁也觉得华樱说得有道理,她曾经身处逆境的时候不就是坚持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赚钱吗,特别是在她刚开始怀上小元宝那几个月,她到处找工作……
文菁温柔如水的目光里流露出怜惜,欣慰地点点头:“华樱,你能那么想,说明你是个有上进心的好孩子,姐姐会支持你的,不过……你现在还需在家休养一段时间,等伤好了才能出去找工作。这钱……就当是姐姐借给你的,以后你挣钱了再还给我就是。”
文菁的话,让华樱眼睛一亮,开心地笑起来,刚才的担心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欢欣。文菁这回挺聪明的,她要是不说这钱当是借的,华樱不会安心收下。
“姐姐……姐姐你真好。”华樱说着就往文菁肩膀上蹭蹭,那可爱的样子,就跟小元宝粘她时一样。
文菁和小元宝回家去了,是亚森来接的,省了乾廷去送。只是,这母子俩一走,公寓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连带着人的心也会倍觉失落。
客厅里就剩下两个男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两人均陷入了沉默。乾廷所想的是文菁和小元宝曾住在这里的那段日子,而华樱所想则是……姐姐和小元宝什么时候还会再来看他呢?
乾廷悠闲地倚靠在沙发上,凝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华樱,而华樱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俊脸微微涨红,活像个害羞的小媳妇。
就这么僵持了好半晌,乾廷才慢悠悠地站起来:“你睡客房吧。”
乾廷说完就转身朝楼上走,不料身后蓦地飘来一句
“我可以睡姐姐原来住的那间房吗?”
“你……”乾廷回过头,狠狠瞪了华樱一眼,见他一副热切期盼的样子,直勾勾的眼神望着他。
乾廷咬咬牙,很是不甘心地上楼了,嘴里还在小声碎碎念着什么。
华樱见乾廷默许了,高兴地跑进房间,一头倒在枕头上,抱着被子,看上去十分开心。
乾廷站在房间门口,脸色有点黑,心想啊,原来这床上睡的是文菁,现在睡的是华樱,这反差还不是一般的大。
“咳咳……那个……你先起来,我们聊聊。”乾廷原来是想跟华樱说点什么。
华樱很乖,立刻坐了起来,很认真地看着乾廷,洗耳恭听。
乾廷也不嗦,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华樱,既然你以后要在我这里长住,为了大家以后生活得愉快,我们有必要先说好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呃?需要注意的事项?那是什么意思?华樱不懂,愣愣的,眼神里尽是一片懵懂。
“首先呢,我要跟你说明的是,我不爱在家吃饭,一般都在外边吃,所以你的一天三餐,自理。”乾廷可是一点不尴尬,也不怕华樱会笑话他这种典型的单身汉生活习惯。
华樱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那是不是如果我在家做饭,你也不吃?我只做一个人的份量吗?”
乾廷眼一瞪:“我当然不会吃了,你放心,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这货心想啊,华樱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大不了也就是停留在西红柿炒鸡蛋的水平,说不定还还跟他一样的吃泡面泡饭呢。
“咳咳……另外还有,家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带陌生人回家,尤其是女人!”
“陌生人?女人?”华樱更迷茫了,乾廷这是在说什么呢?
乾廷一阵挫败,手捂着额头,无奈地叹气,这华樱就跟老山里出来的土包子似的,瞧他那神情,一定不明白他指的其实是不准带女人回家过夜,把他家当成旅馆。
华樱皱起了眉头,面露关切之色,伸出手去摸乾廷的额头,这还不算,最关键是他忽然间冒出一句让乾廷抓狂的话……
“小乾子,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华樱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纯纯的关怀,本该是让人感动的,可是……
“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乾廷脸都绿了,犀利的目光只差没把华樱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华樱很老实地回答说:“姐姐说……我可以叫你乾廷,或者是潜水艇……或者是小乾子。我觉得小乾子最好听了……”
“停……打住!”乾廷不淡定了,黑着脸,恶狠狠地举起拳头在华樱面前晃晃:“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嗯,知道了……小乾子。”
“……”
“你……你……”乾廷咬牙切齿,看着华樱身上的伤,他下不去手,怕文菁会发火。
乾廷似乎可以预见,今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了,华樱准能为他的生活加点调料……会被他气得跳脚。
“小子,我很严重的警告你,不能带女人回家过夜,听到没有?”
“嗯,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说不准带女人呢,难道可以带男人回来吗?”华樱一脸诚恳地发问,眼里分明写着:我不懂。
乾廷觉得自己要晕了……给气晕的!
好吧,看来今天的谈话不能再继续了,否则他会气得睡不着。华樱的思想意识就像是老古董,乾廷感觉自己跟他有代沟……
乾廷深深地呼吸着,平稳自己的情绪,有点不服气地笑道:“小子,今晚暂时聊到这儿,等我想到什么需要告诉你的事情,我会再找你的。”
华樱乖巧地点头,脆生生地说:“小乾子,晚安。”
“……”
“砰”关门声很大,乾廷被气跑了。
乾廷回到自己房间,心里暗暗哀嚎,文菁啊,你到底塞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给我啊!
华樱才不会明白乾廷的纠结,他正兴奋地望着房间里的一切,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许多画面。
那衣柜,就是姐姐以前放衣服的地方,姐姐每天起床就是从这里拿出衣服穿在身上。那浅紫色的窗帘也许是姐姐喜欢的颜色吧,还有梳妆台,姐姐会在那里照镜子,还有着宽敞柔软的大床,姐姐就是躺在这里入睡的,不知道姐姐睡觉会不会掀被子呢,会不会抱着枕头呢?
你暂一的。想起这些,华樱的心就会特别柔软,蔓延着一股淡淡的温馨,此时此刻,姐姐虽然不在身边,但他却能感到与她是很接近的。缓缓躺下来,肌肤贴着薄薄的被子,想着姐姐以前也是这样,华樱闭上眼,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呼吸慢慢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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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蓝色的婴儿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男人神情专注地望着孩子,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喃喃自语说:“宝贝儿,你妈咪就快到家了,一会儿你醒了就能吃到妈咪的……”
文菁刚推开门就听见翁岳天在自言自语,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来到他身后,摒住呼吸,伸出两只白嫩的小手,一下子蒙住了他的眼睛。
翁岳天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哑然失笑:“老婆,你推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呃?”文菁扁扁嘴,小声嘀咕:“你好像黑猫警长。”
翁岳天转过身,将这小女人拥进怀里,低头闻了一下,然后假装捂着鼻子,闷闷地说:“你呀,一身汗。”
文菁脸一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嫌弃我啊?哼哼,我可是香的。”说着还故意抱得更紧了。
翁岳天眼底的戏谑褪去,轻轻一刮她的小鼻子,柔声说:“我哪敢嫌弃你啊,疼你还来不及呢,累了吧,先去洗澡,过一会儿孩子醒了还会嚷着吃奶,今天她吃奶粉的时候,袁嫂喂得可不容易,那小家伙的胃口越来越高了。”
“是啊,我在想,以后断奶的时候可怎么办呢……”文菁话音刚落,婴儿床上的小奶娃就哇地一声哭起来。
“哎呀,宝贝儿,妈咪在这儿呢。”文菁急忙弯腰抱起孩子,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小奶娃当然知道是谁回来了,她的口粮有着落咯。
翁岳天见小奶娃不哭了,不禁哭笑不得,修长的手指碰碰小奶娃的脸蛋:“这小人精,妈咪一抱就没事了,你是不是故意哭的啊?”
小奶娃纯净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杂质,望着爹地,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就好像是在回答他的话:妈咪最疼我啦!
小奶娃用手抓文菁胸前的衣服,翁岳天见状,直接把这小身子抱过来:“宝贝,让你妈咪先去洗澡再喂你。”
文菁会心一笑,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转身去浴室了。洗完澡出来,喂完孩子,文菁这才能安心地睡下。女人这么辛苦,做老公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用她开口,他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肩膀……
“老婆,你累了一天,我来帮你按摩一下,放松放松。”男人低沉沙哑的声线,透着她熟悉的宠溺。
文菁懒懒地躺着,手臂环上他的脖子:“老公,你每次都说帮我按摩,帮我放松筋骨,可是啊,你哪一次是老老实实的,到最后还不都是……”
“亲爱的,这不能怪我,谁让你越来越迷人呢,我……”男人深眸一暗,床头的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