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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姑娘,请”陆宗齐前方带路,祝艺菲紧随其后,一路无话,入了麒麟宗宗门之内,她实在忍不住惊讶的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萧条”
原来的麒麟宗弦歌漫舞,草兽鱼禽多为灵物,数不胜数,门派中的弟子也是来来往往,斗剑,炼丹采药,数不胜数,如今,门派之内草木稀疏,青石板路上落叶残卷,往来的弟子也是无精打采,唯有几只仙鹤麋鹿低飞在半空中,时而鸣叫几声,与从前盛况大相径庭。
“此事说来话长,里边请”陆宗齐说着,将祝艺菲让到太德殿内,二人落座,有弟子上摆上仙露瓜果,陆宗齐摆手示意其他弟子退下后方才长叹一声道:“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认识这么多年了,虽为萍水之交,却也是最了解麒麟宗的人了”
“陆掌门客气了,我来这只是受师父的嘱托,前来拿回一件宝物罢了”祝艺菲故意说的客气而疏离,陆宗齐如此前倨后恭,还不是看在自己已经结婴的实力上,如此谈什么交往友情,实属令她相信不起来。
“从前的事我多有得罪,不过,祝姑娘,那八冕镇魂铃,恕我陆某不能相还”陆宗齐开门见山直接拒绝令她有些惊讶。
“喂,老头,我们家仙子要回自己的东西,怎么就不行了”榛子孩站起来,攥着肉呼呼的小拳头问道。
“不得无礼,章耀”因为榛子孩一直没有名字,又借了章家小帅的肉身,便也用了章耀这个名字。
陆宗齐长叹一声,沉吟道:“先前临仙界遭受魔劫,那时候你也在,我们麒麟宗死了大批的修者,最后若不是紫阳用其纯阳之体,舍生取义,封印住古月峰底的界门,现在临仙界应改成魔界才对”
“恩,此事我听师父说过”祝艺菲点点头。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紫阳死了,未成想,不过百年光景,有人在古月峰发现了他的踪迹,之后,我去寻他,他才将八面镇魂重新给我,命我用其镇压麒麟之眼”陆宗齐长叹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祝姑娘,你可知我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祝艺菲眨了眨眼摇摇头,其实心里猜测,则是为了妙倾颜毁了仙根,自然与长生无缘,老死是很正常的。
“祝姑娘如若方便,请跟我来”陆宗齐说着,站起来,转过八角屏风之后,祝艺菲也有些好奇的跟了过去。
陆宗齐抬起袖子,对着青莲壁画轻轻一挥,扫处一道门来,转头对她道“此处是通往麒麟之眼秘密暗道,若是祝姑娘不介意,可一个人随我来”
陆宗齐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鹿骞等人一眼,而后,没入门中。
“你们在此等候”祝艺菲吩咐一声,羽眉微皱,也紧随入内。
这是一处十分窄小崎岖的隧道,两侧暗壁之上镶嵌着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每百步一颗,随便哪一颗都是人间难得的至宝,陆宗齐在前方不急不缓,他如今老了许多,身子也佝偻的不成样子,甚至在如此安静的隧道中,都能听到他乏力的呼吸声。
“当心脚下的台阶”陆宗齐的声音突然传来,祝艺菲早打开法眼,这里的一切瞧的清清楚楚,却还是装作崴了脚的模样,痛呼一声。
不知为何,从进到这个隧道以后,她心中就有些不安,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强烈,想了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左右环视,以防不测。
两人行了大概有几个时辰,祝艺菲感觉虽然路是在向前,可不知为何,却总觉得像是缓缓从高空降落一般,忍不住摇摇头,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些。
又行了百步之远,前方突然出现细微的光亮,有些橘红,奇闻也变得灼热起来。
直跳下最后的石阶,眼前一道光影闪过,现出一方巨大的地下石窟,抬头仰望,暗顶之上镶嵌了许多明光璀璨的珠子,正对着下方一处法四方形的凹陷之地,而那八冕镇魂铃就悬浮在凹陷之地的正上空,散发着十分威严圣洁的金色华光,一圈圈宛若涟漪荡漾开来。
“这就是埋藏麒麟之眼的坤冢,也是临仙界与魔界相通的第二道界门”陆宗齐站在坤冢前沉声道。
“我记得当年麒麟宗曾接过一次八面镇魂铃,后来是我师父用一个封魔大阵换了此铃回来,万年前,我师父飞升仙界,一道元神降下,将其放在此处,言过,此封魔大阵随着他的飞升,封印之力也愈发强悍,八冕镇魂铃放在此处也无用了吧”祝艺菲冷笑道。
“不错,这方坤冢之上闪闪发亮的珠子,就是紫阳布下的封魔大阵,可你知道这些珠子的来历么?”陆宗齐突然笑道:“这些可都是我们三清派弟子的婴灵之眼”
“什么意思”
“就是修者的元婴被挖了眼珠子,放在这里,凝聚乾坤之气,不断的注入到麒麟之眼内,方才能镇守住魔界之门,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元婴之目被挖,方才如此苍老?”
“岂止是我,二师弟,三师弟,还有门派中永远不可能飞升的修者都被挖了眼睛,看着这一千零一颗婴灵之目了么?是不是很漂亮”陆宗齐突然拍手笑道,笑着笑着,竟流下泪来。
“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尽头了,无非就是一死,我也曾在血泊中爬过,不过好在,还能活到今天,若是要怨,只能怨你被色眯了眼睛,看不清方向罢了”祝艺菲叹息一声,颇有感触的道。
“我喜欢妙师妹的事,你们竟然都知道”陆宗齐冷静下来,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
“她如今已是飞升九重天上的仙娥,以他父亲的身份,不久就能成为公主,就算你再喜欢她,也不能长相厮守了”
“这个女子,害的我们师兄三人痛苦一生,如今怎能放任其快活逍遥”陆宗齐突然恨声道。
“她本就是利用你们罢了,她喜欢的是我师父,如今,也不知九重天上,二人是否鸾凤和鸣,鸳鸯戏水了”
“不许再说了”陆宗齐突然大叫道,沧桑的老皮从脸颊上耷拉下来,俯身按在一方石柱上,跌坐在地,不再言语。
祝艺菲不再说话,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同情起来,遂问道:“独孤影他们可还好?”
“前日,刚仙逝”陆宗齐的声音很低沉,看得出他的内心似乎很痛苦:“你去拿吧,你师父飞升还将贴身法宝留给你,可见对你是真的上心”
祝艺菲点点头,飞身跃起,瞬移到坤冢之上,长臂一伸,正待要碰到铃铛时,忽觉背后一道疾风闪电般冲了过来,弯腰侧身躲开,腿下虚空一个扭转,恰斜立在坤冢之上,还未转头,便觉腰间一阵刺痛,似有冰凉之物没入腰间。
“飞雪照仙衣?”陆宗齐一声冷哼,双掌在胸前成阴阳盘龙之势,瞬间法印结成,一只硕大的火麒麟幻影飞扑而至,双爪顷刻间抓在她双肩之上。
本欲躲闪的祝艺菲发现自己双足突然失去力气,足下云气似有若无,不能托承起身,眼瞧着向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坤冢内坠去,不顾双肩的疼痛,伸手抓住火麒麟向下一甩,手掌借力一撑,瞬间飞上高空,几个移形换影,落在陆宗齐的身后。
“你怎么能,怎能控制住我的火麒麟?”这一番攻击几乎使出了陆宗齐所有的力气,他老迈的双腿打着颤,额间耳后汗如雨下,苍老的皮肤竟然出现了可怖的裂痕,丝丝血迹透出,比鬼怪之相还要惊骇。
“你竟然暗算我?”祝艺菲冷笑一声,指尖的金玲发出清脆的响声,正是镇守麒麟之眼宝物。
“我要吞了你,只要吃了你,就能恢复以前的模样,就能重新修复仙根,飞升九重天,与妙师妹长相厮守”陆宗齐摇摇晃晃的伸出双手,召出雷音剑,那剑却铮鸣一声,挣脱其掌心,落在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我是天之骄子,我是能飞升仙界的人,我要成仙”陆宗齐跌坐在地,似哭似笑般疯癫的叫喊起来。
“别吵,你将我引来此处,就是为了要吞噬掉我的法力?”祝艺菲召出冰火剑顶在陆宗齐的额头,冷声问道。
“当然要吞噬你,那火麒麟是我的本命元神所化,刚刚只要吞掉你,炼化你的法力,我就能重回巅峰,等我飞升仙界,要杀掉紫阳,娶师妹,娶师妹.......”
“我看你真是疯了,既然已拿到八冕镇魂铃,恕我不奉陪,杀你,真是无趣”祝艺菲说着将冰火剑收起,转身欲离开,却发现刚才来时的地方变成了一堵坚实的墙壁,四下望去,这里简直就是密闭的石洞。
想施展五行遁术,整个身子刚没入石壁之内,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弹了回来。
“不要白费力气了,没有我的元神牵引,你是出不去这里的,坤冢若是能这么容易进出,那麒麟宗岂不是要毁灭了”陆宗齐盘坐在石柱子前,他的身后便是那方幽深黑暗的坤冢,石壁顶上数百道元婴之目的幽光横七竖八降下,晶蓝的色彩,十分凄美。
“你将我困在此处,意欲为何,自相识开始,我祝艺菲有哪一点对不住你,不过就因为我是个妖么?”
“莫要怨我,要怨就怨你是,他,的,徒弟吧”陆宗齐言罢,最后一口气咽吓,整个身子瞬间炸裂开千万块丝帛似的碎片,散落一地。
祝艺菲气的不知说些什么好,尝试了各种方法,连墙壁的一块凸石都砍不下来,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后退几步,举目四望,空旷的石窟之内,不断的有忽明忽暗的光影闪过,急忙寄出法眼观瞧,只见石壁之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法咒,其中有一篇,还是她特别熟悉的《玄清御轮天书中》的一道阵法符文。
“子午空輪阵”祝艺菲忍不住念出声音,心头一震,忍不住怒笑道:“老天真会跟我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