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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顾惘和殷折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烈阳当空。
四周都是翠绿的树木,林荫蔽日,山间有着清脆的鸟啼声传来,日光透过树木间的缝隙,投下点点光斑。
温泉的水汽让刺眼的阳光变得迷蒙了很多,顾惘从地上站起来,拿起身边的酒盅扔在殷折天的身边。
‘咔嚓’酒盅摔在地上,发出碎裂的瓷器脆声,地上的殷折天被声音惊醒,马上站了起来。
顾惘现在简直想要扶额骂人,没想到殷折天带的这个酒那么烈,他喝了三大盅,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殷折天站起来撑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顾兄你真是好酒量,竟然能醒得那么快。”
顾惘听得殷折天的话,危险的眯了眯眼睛问道:“那个酒有问题?”
殷折天道:“那可是我冥宫地窖里的花雕酒,只为醉人而酿,没想到你酒量比我还好,能在我之前醒过来。”
顾惘听得他如此说,知道这酒原本就是这样,而不是酒被动了手脚,顾惘不在说其他,皱眉道:“我们快上崖吧。”
顾惘虽然才离开了顾上铭一晚上,却已经开始担心顾上铭了,至于林婕的事情,一晚上已经足够了顾上铭处置她了。
若是现在回去林婕还好端端的活着,也没必要再等顾上铭处置林婕的那一天了,只是不知道顾上铭吃了解药没?
顾惘忍不住笑自己的多思,有陆伯和絮娘跟在顾上铭的身边,他又怎么会还没吃解药呢?自己担心那么多干什么呢?那么简单的事情,都能耗去他那么多的心神,顾惘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顾惘催促道:“走吧。”虽然声音冷寂,但是却是很明显的归心似箭。
殷折天忍不住摇了摇头,顾惘现在这个模样看的他都忍不住唏嘘,就算是顾惘这样冷漠的人,心尖尖上放了个人上去,也得活生生的变了性格。
殷折天道:“你跟我来吧,我有捷道,可以直接上到半山腰。”
顾惘点头,他是自己摔下来的,二十年后他虽然上过天山,但是还没有闲到去打探天山崖下的捷径,毕竟以他柳絮山庄继承人的身份,是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跌下来的,就算是自愿的也不可能发生也不可能会发生自愿的事情,何况他也没有殷折天这样的怪毛病,要到山崖下来找温泉温酒喝。
殷折天知道顾惘心中放不下顾上铭,动作也不磨蹭,带着顾惘去找那条捷径。
顾惘心中掂念着顾上铭,他又如何不是惦念着傅白呢?其实他是感性顾惘的,他把殷长河交给了傅白,他就有机会一直去见傅白了。
自从傅白感到两人关系之间那一层没有捅破的暧昧之后,他就开始对他慢慢疏远了,平常见个面也总是不冷不热的,不似他们初始之时,两人都笃定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兄弟情,同榻而眠都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现在却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拨开横在路上的树枝杂草,顾惘跟在殷折天身后走了一段路,就能看见一条路。其实也不算是路,只是这里的草长得不如旁边的茂盛,顾惘走上去,发现脚下的路垫得有沙石,这条路是人为的造出来的,不知道以前是谁铺的小径。
往前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太阳升得更高,烈日炎炎,两人用内力纳凉,倒是没出什么汗。
一道破风之声传来,顾惘感觉到气流的变化和声音的逼近,猛的停下向前的脚步,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一道褐色的身影急射而来,直冲顾惘的面前,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动作飞速,一瞬就冲到了顾惘的面前,短刀直直的劈下,若是有半分的迟缓,就会变成他刀下的亡魂了。
顾惘提剑横挡,兵器相接发出钪的一声声响,站在顾惘前面的殷折天发现有人从林中里窜了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来人太快,他来不及拦下那个人。
顾惘反手横剑挡下迎面而来的短刀,一脚向后半步抵住了地面,在挡住短刀的时候贴刃抽刀,反刺了回去。
原本只有顾惘和殷折天的树林间,突然多出了十几个蒙面的男人,他们穿着一身和树干一样的褐色衣服,潜藏在树木间,加上故意的隐藏自己的气息,顾惘和殷折天原本都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存在。
殷折天低声的道:“能将气息隐遁到如此地步,好厉害的杀手。”
顾惘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能将自己隐藏到如此的程度,也就只有专业的杀手才能办到了,他们最厉害的不是武功,是一击必杀的攻击,和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还有绝对隐蔽的自我伪装。
“树林里应该还有没有出来的。”顾惘如此道,话语却很是认真肯定,心中忍不住开始焦急了起来,现在怎么会有人来杀他呢?是不是有人要对付顾上铭了?
毕竟顾惘现在是柳絮山庄的屏障,是不是已经有人想要对顾上铭不利了呢?
树林里应该还有没有出现的杀手,以留作后手,好在他们对付面前的杀手的时候,能在背后对他一击必杀。
殷折天道:“我看这情况,这些人是冲你来的啊,你是招惹到什么人物了?惹来了那么多的高级杀手。”
顾惘心中烦躁,觉得这样的事情是没有多大的可能的,他来这里,杀过的人完全是屈指可数,就是在杨胖子的那一次和冥宫弟子的那一次,顾惘道:“我杀过的人,稍微有点身份的就是两个冥宫的弟子了。”
殷折天眉头一挑,道:“你真是没见识,杀过稍微有点身份的还是我们冥宫的中等弟子。你能不杀熟人吗?”
“我和你不熟。”顾惘很果断的如此道。
众杀手没有麻烦攻了上来,反而是犹豫了一下,给了两人说话的空子。
杀手犹豫了一瞬间,便围了上来,将两人围在了中间,本来在看见殷折天的时候,他们是产生了犹豫了的。
他们是要取顾惘的性命,顾惘的这个任务还不算太难,他在众人眼中看来武功高强,但是身份背景却不高。他们就喜欢喜欢这样的单子,能得大笔的雇佣费,又不会得罪什么势力。
刚才他们犹豫着不出手是因为看见了殷折天,殷折天可谓是下一任的黑道头子啊,冥宫的少主,要是殷折天牵扯在其中,这个任务的危险指数就直线飙高了很多。
殷折天武功不一定有顾惘好,但他身后错综复杂的势力背景,都足够他们背后的整个势力好好的喝一壶了。
但是想起来时的任务是如此说的,‘无论如何,必须让顾惘死’这个死命令让他们犹豫过后就重新的保持了杀手的清醒。
不管何势力,不管什么牵扯,他们只需要按照命令办事就好了。
林中,一片血腥将要展开......
顾惘和殷折天侧身站着,两人保持着着一个夹角的站着,既替对方防守了背后,也没有把自己的后背全部交给对方,保持着默契和两人各自的防守底线。
杀手看两人的模样,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形成了的结盟,已经无法用什么策反的手段让殷折天离开这里。
现在他们已经是必死了,因为殷折天的存在,就算成功了,也必须自裁,这个任务是最高等级的任务,无法更改,而殷折天是他们背后势力都招惹不起的,他们无论什么结果,都得因为殷折天的出现而走向他们最后的归途。
众人杀气一凜,虽然成败都是一个结果,但是他们却没有陷入沮丧,反而是把心中的杀意放到了最大。
生和死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区别了,他们所关注的是任务对自己身后组织的影响,判断和收集情报,然后是刺杀和伏击,这些才是他们的人生,生死是什么?
不过是给他们无意义的人生一个长短的尺度而已。
顾惘手中的长剑已经有了写缺口,毕竟在崖壁中对着石头穿插了那么多次,虽然是宝剑,但是也是钢铁练出的宝剑。要是没点缺口才怪,倒是殷折天的的装备齐全,匕首软剑,身上都有。
峰险如刃,林木森柏,众杀手提刀一拥而上连环变化,进退有度,势高地陡,一众杀手竟是在用进攻战术,就像是机械一样的执行命令,顾惘手中的剑虽已残,但却依旧锋利无比,在他手中舞得剑光粼粼,依旧是波光如水。
殷折天抽出缠着腰上的软剑,直奔围上来的众人而去,软剑既有剑的锋刃,也有鞭的柔软灵活,剑身扭转间角度刁钻,招招致命,殷折天挥出一剑,将逼近面前的那个杀手逼得退了回去,他面容凛冽的道:“顾兄,我们看看谁数多如何?”
顾惘没有心情和殷折天去比,心中只是在担心着顾上铭那边的情况,一手柳絮剑法轻灵飘逸而不乏力道,次次如同轻描淡写一般的点在一处,逼得杀手无法得逞,次次都只能狼狈的后退,杀手对顾惘和殷折天之间的区别对待太明显了,在面对殷折天的时候,兵器相交之时,若是落了下风,就会想办法退开,而在面对顾惘的时候,就算落了下风之时,也会想方设法的找出空子,和顾惘用自杀式的打法,想要和顾惘同归于尽。甚至好几次故意往顾惘的刀上撞。只为一个能杀死他的机会。
顾惘玄黑的衣诀翻飞,面上一片寒冰之色,这样的境况真是让顾惘感到很憋屈,没办法掌控住局面,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杀,而他却摸不清是谁派他们来的,现在就像是个一头雾水的愣头青一样,事物的发生和发展都是有着他必然的原因的,而顾惘想不到任何一个靠谱一些的原因,他来这里没有多久,还没有得罪过什么可以费如此大手笔来杀他的大人物。
兵器交接发出亢锵的声音,顾惘和殷折天在众杀手的逼迫下配合得更加的紧密,殷折天格挡下一剑,道:“顾兄,你可别死啊,你要是死在这里了,你昨天的话都全部白说了,可就没人去护你家庄主一生一世了。”
顾惘剑刃挥舞间林间绿叶四扬,被剑气激起在空中,然后被搅碎漫天飞扬,顾惘回腕扬剑手上动作不停的,声音带着几分阴鸷的说:“我可不会死在这儿。”
他要回去,好好的保护顾上铭,去看看顾上铭是不是出事了。
殷折天避开迎面而来的刀刃,笑道:“是啊,我还要回去见傅白,你还要回去护你家庄主呢,可不能死在这儿了!”说着眉间一凜,斜剑杀死了正在顾惘剑下过招,j□j无力的杀手,一剑把他穿了个透心凉。
其实殷折天可以自己离开的,这里没有人会去阻拦他的脚步,那些杀手更是巴不得他自己肯走,不要搀和这个事。
但是殷折天却选择了留下来,人生难得有知己,他和顾惘虽然不是一见如故,但是他难得见到一个和他一个情况,一样苦逼的的人,还是有几分惺惺相惜的的心态的。
殷折天笑道:“第一个。”
顾惘没有说话,两人不约而同剑下的剑气变得更加凌厉,剑气四向扬散,站在他们身旁的杀手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被剑气割碎,皮肤上也开始出现细小的划痕,猩红的血液一点点泌出,慢慢的流满了身体,看起来像是血刃一般,甚是恐怖。
不远处,一个身着碧色衣裙的女子正伏在一颗大柏树的后面,探出个脑袋,探看着前面众人的打斗场面,发髻上插着一支在野外格外明显的白玉花簪,她观看着这场打斗,小女子心态难免惊叹连连。
前面的两个男子正在遭受一群身着褐色紧身衣裳的人围攻,那些人全身上下都包得结结实实的,没有露出半点可以让人辨认的地方来,一看就是杀手一类的人物。
倒是被围攻的那两个人俊朗得很,远远看去,两人好像都是十j□j的少年,身影翻转动作间都是风华一片,尤其是身着玄黑长袍那位,古式的广袖长袍让他动作间更是风姿绰约,一把剑在他的手中舞得如寒花绽放,绵软却不失凌厉,身旁都是他的剑气在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