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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曜一行人冲出城门,后面的潞州兵追之不及,赶到城门口时,李曜等人已经远去,领队那潞州小校大怒,喝令了几声,剩下的兵将忽然齐齐出动,把正在城门周围的百姓围在一起,全部乱刀砍死,而后关闭城门,不再管李曜这一行人。
远处李曜见了潞州兵拿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泄愤,不禁目眦欲裂,手中握着马缰,似乎立即就要转身冲将会去。
他此刻骑在马上,落在最后观察,他身边的一人也是骑着马,却不是憨娃儿,而是王笉。
王笉也瞧见了潞州兵杀戮百姓,又惊又怒道:“这些潞州兵怎的全无人性!”
李曜点点头,却并未说话。
王笉也知道潞州兵这般做,自己等人也毫无办法,生了许久闷气,气恼道:“他们怎么不追上来,说不定某都忍不住要杀几个凶手来祭奠那些枉死之人!”
李曜轻叹一声:“是啊,没有追来。想来潞州此刻情形还不稳定,造反的潞州兵觉得我等并非什么关键人物,纵然杀了他一名守军,此时此刻却也懒得费力追赶了吧。”
王笉放心下来,松了口气,忽然又叹了一声,道:“我等此番倒是脱离了险境,只是这潞州百姓,只怕又免不得要遭一场兵灾了。”
李曜摇摇头:“怕就怕不止是一场兵灾这么简单。”
王笉目光一凝:“正阳兄此言何解?”
李曜轻轻摇头:“燕然你想,安居受此时叛变并帅,且杀了并帅胞弟,并帅可还能容他否?”
王笉道:“自然不能。”
“那么,并帅既然不能容他,他在并帅的沙陀精骑面前,又可有自保之力?”
王笉只是微微思索,便直接摇头:“以区区潞州动乱之地,怎可能敌得住并帅十万虎贲?我意并帅若然征讨安居受,安居受绝无幸理。”
李曜轻轻拍了一下手,道:“正是如此,安居受此前不过后院军使,连牙将都不是,此番趁机兵变,不过是趁着潞州人深恨潞帅李公之机,顺势而为。然则此人既然连牙将都不是,如何能有足够威望镇得住潞州兵中老将?此后一段时间,安居受最关键的便是稳定军心。可是并帅乃是知兵之人,岂能给他这段时日?必然要派兵来攻!此时若你是安居受,你还能傻乎乎地等着并帅讨伐之军南来而不做任何动作吗?”
王笉恍然大悟,问道:“正阳兄是说,安居受既然难敌并帅兵锋,此时就必然要联络投靠一方强者……而纵观河北河南,唯独汴帅朱公,可以为并帅之敌,如此安居受必然要联络汴帅,献城投靠?”
李曜点点头:“不错,正是如此。安居受投靠汴帅,汴帅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一定会竭尽全力支持安居受,以便在并帅腹心之地打入一颗楔子。但并帅威震天下,又岂能因为有此一节便屈兵不前?必然会遣麾下大将来夺回潞州。如此说来,潞州如何能够只有一次兵灾?”
王笉面色一变,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面色又黯淡下去:“这等事情,如何是你我能够左右,便是再有心,却也无能为力……憾甚!憾甚!”
李曜长叹一声:“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关山路,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笉浑身一震,目光如练,大声赞道:“好一个长短句!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若非慈悲贤者,安能有此悲赋!”
李曜心中惭愧,忖道:“贤者是不敢当的,我这不光抄袭,还乱改了俩字呢……要不然出现‘潼关’,可就不好解释了。”
他不好意思接这句话,只好苦笑一番,但王笉却似乎看出了另外的意思,微微点头,似乎正在品味什么,半晌之后,才沉吟道:“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啊!我大唐帝都长安,前年大火,也烧去了不少宫阙,今日却又重建起来,却不知这兴,这亡,到头来苦的,都不过是百姓而已……”
李曜心道:“这苦是苦,可照历史发展来看,还得苦上不少年啊……一部《三国演义》让东汉末年的‘魏蜀吴,争汉鼎’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出名的乱世。可是若说乱,三国哪里比得上残唐五代十国!”
五代十国有多乱?
按照后世史学家的正统论划分,公元907年,在历经长时期的藩镇割据、朋党之争、宦官专权后,曾经盛极一时的李唐皇朝,终于为朱温老痞子的后梁政权所取代。从此,到960年宋朝建立的五十三年间,中原地区先后出现了梁、唐、晋、汉、周五个政权,史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是为五代。
后梁的建立后梁的建立者朱全忠,本名朱温,原是唐末黄巢起义军将领,降唐后赐名全忠,任宣武军节度使,盘踞汴州,扩展势力,终于成为唐末最强大的藩镇,受封为梁王。天佑元年(904)闰四月,他将死后谥号昭宗的大唐天子李晔自西京长安劫持到东都洛阳。八月,忍不住加以杀害,另立年仅13岁的李柷为帝,是为哀帝,以作为傀儡,并想消灭幽州节度使刘仁恭,以震慑其他割据势力。天佑三年,朱全忠未能攻下沧州,刘仁恭又求救于晋王李克用,李克用遂攻占朱全忠的潞州,朱全忠被迫从沧州退兵。此次兵败,使朱全忠害怕自己手下之人从此内外离心,于是更加加快了篡夺皇位的步伐。
唐天佑四年四月十八日(907年6月1日),朱全忠终于登上皇帝宝座,国号大梁,建元开平,史称后梁,是为后梁太祖。改汴州为开封府,称东都作为都城,以唐东都洛阳府为西都,作为陪都。唐哀帝李柷被降封为济阴王,软禁于曹州,次年二月被害死。
朱温篡唐前夕,大唐帝国实际上早已是藩镇分裂割据之势,但至少还维持了名义上的统一,而后梁建立后,各地藩镇干脆公然分庭抗礼。
晋王李克用、岐王李茂贞、弘农郡王(吴王)杨渥、蜀王王建等,拒不承认梁朝,仍用唐年号;次年,王建也称帝,建立前蜀政权。其他割据势力则大都表示归顺梁朝,后梁即晋封湖南马殷为楚王、两浙钱镠为吴越王、广东刘隐为大彭王、福建王审知为闽王。幽州刘守光不久也称帝,建立燕国。连同后梁,同时并存的共有十个割据政权。
后梁直接统治区是五个中原王朝中最小的一个,辖地只有今河南、山东两省,以及陕西、湖北大部,河北、宁夏、山西、江苏、安徽等省的一部分。后梁虽是五代中历时最长的政权,前后共17年,但自建立之年起,与晋王李克用、李存勗的战争从未停止过,甚至一年数战,直至亡国。
后梁建立后,立即发兵8万,企图收复被晋王李克用占领的潞州,但围攻半年仍未攻下。次年初,李克用死,李存勗继为晋王,亲率晋军进击围攻潞州的梁军,大获全胜,梁军溃不成军,这给新建立的后梁以当头棒喝。
梁太祖朱温疑忌功臣,使得镇州王镕和定州王处直两大藩镇于开平四年(910)起兵反梁,并向晋王李存勖求援。乾化元年(911)初,李存勗亲率大军进击梁军于柏乡,双方激战一日,梁军大败,积尸遍野。晋军狂追一百五十余里,直至邢州。后又连克澶州、新乡等地,梁太祖朱温只得率亲军前往洛阳城北设防。柏乡之战,梁军主力损失惨重,梁晋战争中梁军从此处于劣势。
燕王刘守光见后梁势力被晋军逐出河北,晋王李存勗、赵王王镕又对他假意推崇,居然自以为兵强马壮,独步天下,遂于同年八月称帝,并率军进攻定州。定州的王处直立即向晋王李存勖求援。次年初,李存勖遣名将周德威率军攻燕,晋、赵、定州三方联军攻城略地,直抵幽州城下,刘守光只得向后梁求救。梁太祖朱温自柏乡之败,也一直想着复仇,此时虽有病,但仍亲自率军北上,号称五十万大军,昼夜兼行,至下博,率军五万转攻蓨县。其时晋军主力正北攻幽州,南方空虚,驻守赵州的晋军以小部队骚扰梁军,又派数百骑兵伪装为梁军,夜袭梁太祖驻地,加上被晋军释放归来的梁军士兵,传言晋王李存勗亲率大军来攻,朱温闻讯,惊惶失措,烧营夜遁,梁军因而溃散。事后朱温才知道此番乃是受骗,不禁羞愤交加,病情转重。而后梁,也从此一蹶不振。
乾化二年(912)五月,梁太祖退到洛阳,病势垂危。六月,为次子朱友珪所杀。但朱友珪即帝位后局势更加恶化,乾化三年二月朱友珪又为禁兵所杀,后梁太祖四子朱友贞即帝位于东都开封府,是为末帝。后梁内乱相继,自顾不暇,只有大将杨师厚率军与晋、赵周旋于河北。同年十月,晋王李存勗督军攻占幽州,燕帝刘守光出逃后被擒,燕国灭亡。
贞明元年(915)春,杨师厚病死,魏州军士遂叛降于晋,晋王李存勗亲自率军东出太行黄泽岭,到魏州后又派军袭取德州、澶州,梁将刘鄩连战皆败。次年春,梁末帝命王檀率军三万北上,经阴地关直奔太原,企图袭取晋军基地以挽救败局,但又为守城晋军击败。
贞明四年(918)八月,晋王李存勗聚兵六七万号称十万,由魏州南下,企图一举灭梁,与梁军相拒于濮州一带。十二月下旬,晋王李存勗率军进至胡柳陂,贺瓌率梁军跟踪而至,两军激战,梁骑军王彦章部先败,西逃时冲散了晋军的西线军队,晋军名将周德威战死,晋王李存勗夺取土山以自保,梁军骑兵已西逃,只有步兵包围土山,晋军大将李嗣昭、王建及率骑兵冲击山下的后梁步兵,后梁步兵大败,死亡近三万人。后梁败军逃回都城开封,扬言晋军即将前来,后梁末帝曾想逃往洛阳,但晋军也终因此战而元气大伤,无力南下攻梁,梁晋战争相对沉寂了一个时期。
龙德元年(921)春,晋王李存勗在平定河北后正拟称帝之时,镇州王镕为部将张文礼所杀,张文礼表面上仍臣附于晋,暗中却勾结后梁与契丹,后梁虽无力北援镇州,但当晋军攻占赵州进而围攻镇州时,梁军即乘机袭击晋军,却反为晋军所败,死伤两万多人,梁军再次遭受重大挫折。
同年末,契丹应张文礼之邀,南下攻晋,由于没能攻下幽州,遂转而攻占涿州,进抵定州城下。晋王李存勗率铁骑5000还击于新城北,契丹军北退,双方大战于望都,契丹军大败后退回契丹。
后梁龙德三年四月二十五日,晋王李存勗在击败契丹军、平定河北的情况下,即帝位于魏州,国号大唐,史称后唐,建元同光,是为后唐庄宗。以魏州为东京兴唐府,作为都城,太原为西京、镇州为北都,作为陪都。
同年闰四月末,后唐乘后梁西攻泽州之际,派名将李嗣源率精骑5000奔袭郓州,一昼夜驱驰200余里,次日清晨袭占郓州。
郓州失守后,后梁急忙重新启用勇将王彦章为帅,段凝为副帅,调集所有精兵十万北上讨伐后唐。庄宗亲率唐军与梁军苦战于杨刘,后梁决黄河以阻挡唐军,但梁军主力六万余人也被隔在决河以北。王彦章进攻郓州时又为唐将李嗣源所败,十月初王彦章于中都县兵败被俘斩。后梁降将康延孝先已向庄宗建议分兵攻取梁都开封,此时再次要求进军开封。后唐诸将中只有李嗣源赞成此议,并提出乘后梁段凝所率主力远隔在决河以北,开封守卫空虚,唐军应连夜奔袭开封。庄宗遂派李嗣源率前军于当夜进发,第六天清晨到达开封城下后立即攻城,开封随即降唐,后梁亡。庄宗也于同日到达开封,而后梁末帝已于前一日自杀身亡。
后唐灭梁后,迁都于洛京,后改称东都洛阳。以太原为北都,以唐都西京长安为西都,作为陪都。降后梁都城开封府为汴州。后梁时独立并一直与后梁作战的岐王李茂贞也向后唐称臣,被封为秦王。不久又放弃割据,凤翔于是成为后唐的直接统治地区。
而后梁的荆南节度使高季昌,虽也在此后归附后唐,并为避唐讳(指李克用的父亲、李存勖的祖父李国昌)而改名高季兴,受封为南平王,但实际上却是割据一方。
后唐灭后梁,原先臣附于后梁的楚、吴越、南汉、闽诸国,转而臣附后唐,但前蜀和吴拒不称臣。后唐庄宗遂决定对前蜀和吴用兵。同光三年(925)九月,后唐以郭崇韬统兵六万讨伐前蜀,同年十一月灭前蜀。达到后唐全盛时期,统治有今河南、山东、山西三省,四川、重庆、河北、陕西等省市的大部,甘肃、宁夏、湖北、江苏、安徽等省的一部分。
由于后唐庄宗宠信伶官,平蜀主帅郭崇韬被谋害,在首都洛阳又诛杀郭崇韬党羽,致使文臣武将惊恐不安,故消灭前蜀以后无力南下攻吴。不久,后唐国势动乱。次年春,河北戍兵首先起兵,焚掠贝州,占领邺都,河朔州县相继叛乱。名将李嗣源奉命征讨,但为部属劫持,河北相继归附李嗣源。庄宗亲自率军讨伐李嗣源,李嗣源进而占领汴州。四月,庄宗所率诸军离散,只得退回洛阳,亲军继又叛乱,煊赫一时的后唐庄宗中箭身亡。李嗣源到洛阳登位,是为后唐明宗。
后唐灭前蜀之后,原前蜀统治区逐渐为后唐西川节度使孟知祥控制,明宗封孟知祥为蜀王。荆南高氏虽曾反唐,但随后又马上表示臣附,明宗也承认其割据如故。明宗虽对南方诸国大体采取和好相处的方针,但对直接统治的华北地区则采取加强皇权统治的方针。
盘踞定州已近十年的节度使王都,名义上虽然臣附于后唐,但实际上是割据一方。明宗即位后略加制裁,王都即向契丹求援并准备与河北诸镇联合抗拒,以图重演唐代末年藩镇世袭割据状态。天成三年(928)五月,明宗遣将征讨,首先攻占定州西关,继又大败王都与契丹联军于曲阳城南。七月,又大破契丹援军于唐河北,追击至易州,契丹军遂退走。次年正月,后唐攻克定州,制止了王都的分裂割据,加强了皇权。由于明宗时期局势稳定,很少发生战争,社会经济生产得到一定的恢复,连年丰收,加上明宗统治比较清明,是五代有名的“小康”时期。长兴四年(933)十一月明宗死,子李从厚即位,养子李从珂又起兵逐李从厚,登上皇位,是为后唐末帝。
晋、汉更迭后唐自明宗死后,内乱迭起,末帝虽夺得帝位,但藩镇强横,财政困难,国势日危。末帝想削弱和消除最强大的藩镇、明宗女婿、河东节度使石敬瑭,遂于清泰三年(936)五月,改任石敬瑭为天平节度使,移镇郓州。石敬瑭随即起兵反唐,并向契丹求援,遣使奉表称臣,尊耶律德光为父皇帝,并割让幽、云十六州。同年八月,契丹帝率军南下。九月,后唐军主力为石敬瑭与契丹联军所败,被围困于太原城西南的晋安寨。十月,契丹帝封石敬瑭为晋王。十一月十二日,又立石敬瑭为大晋皇帝,建元天福,以太原为都城,是为后晋高祖。此后,契丹帝又制止石敬瑭称臣,而令其自称“儿皇帝”。
闰十一月上旬末,被围在晋安寨近三个月始终不降的唐军主帅张敬达为副帅杨光远所杀,杨光远率五万多唐军降晋,晋军随即南下攻唐,再败唐军于团柏,直奔唐京洛阳,同月二十六日,后唐末帝于后晋兵临城下之际**而死。石敬瑭于当日晚进入洛阳,后唐遂亡。
后晋于天福三年(938)十月,迁首都于汴州,升为东京开封府,以洛阳为西京,作为陪都。
后晋建立后,叛乱相继,石敬瑭对于藩镇的态度是,只要不叛乱,即使对后晋抗命也一律采取安抚政策。后晋大部分文武官员对石敬瑭向契丹帝称臣称儿大为不满,成德军节度使安重荣尤耻于臣属契丹,契丹使臣过境必遭谩骂,甚至被暗杀,还上表诋斥石敬瑭当儿皇帝。天福六年(941)十一月,安重荣得知南部的山南东道节度使安从进于襄州起兵反晋,也于十二月反晋,但二人都先后兵败身亡。
次年六月,石敬瑭死,其侄石重贵即位,是为少帝。少帝耻于向契丹帝称臣,导致契丹军于后晋开运元年(944)春、冬两次大规模南侵,都由于后晋军民的抗击,契丹军战败后退兵。
后晋两次大败契丹军,少帝因而产生轻敌思想,信任亲贵,罢免重臣桑维翰的宰相职务,稍有好转的朝政重又坏乱。其实后晋与契丹多次作战,虽然取胜,但损失也很大,在没有作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轻信冯玉、李崧、杜威、李守贞等的建议,竟于开运三年十月,命杜威、李守贞统军北伐,以图收复被石敬瑭割给契丹的幽州地区。契丹军乘机再次南下,与晋军相持于恒州城南滹沱河两岸。契丹军袭击晋军粮道,致使晋军粮尽援绝,契丹帝伪许晋军统帅杜威充当傀儡皇帝,诱降杜威后契丹军长驱南下。十二月十七日清晨,契丹军前锋攻入开封,后晋少帝自杀未果后投契丹降,后晋遂亡。次年正月元旦,契丹帝进入开封城,降封少帝为负义侯,少帝及家属等被押赴黄龙府安置,后移建州,少帝死于辽应历十四年(宋乾德二年,964)。
契丹天会十年二月初一,契丹帝耶律德光以汉族仪式接受群臣朝贺,并改国号为辽,改元大同。升镇州为中京,此前已降东京开封府为汴州。
契丹军占领开封后,放纵其军“打草谷”,大肆劫掠,黄河南北各地人民纷纷起兵反抗。三月,耶律德光率军北归,任命外戚萧翰为宣武军节度使以镇抚中原。四月,耶律德光于北归途中在栾城境内病死,后谥为辽太宗。五月,萧翰得知刘知远已统兵南下,急于想脱身北归,遂矫诏立后明宗幼子李从益为帝后匆匆北上。
当后晋与辽争战之际,后晋北平王、河东节度使刘知远意存观望,同时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步、骑总兵力高达五万,成为后晋最强大的藩镇。契丹攻后晋,刘知远并不出兵抗击。相反,当契丹灭后晋以后,还向契丹帝进表祝贺。
耶律德光改国号契丹为辽。不久,二月二十八日,刘知远即帝位于晋阳,未改后晋国号,采用后晋的天福年号,以当年为天福十二年。
耶律德光病死于北返途中以后,五月中旬,刘知远率军南出阴地关,经晋州、陕州,直奔洛阳,各地纷纷迎降。六月初到达洛阳,并准备前往汴州,首先密令处死李从益,中旬初到达汴州。十五日,刘知远改国号为汉,次年改元乾佑,史称后汉,是为后汉高祖。并改汴州为东京开封府作为都城,洛阳为西京,作为陪都。各地纷纷杀死或驱逐辽官后降汉,后晋邺都留守杜重威降辽后,仍任邺都留守,后汉建立后仍拥重兵据守邺都,并抗拒改任宋州节度使之命。后汉派高行周率军前往镇压。九月,刘知远又亲往督战。十一月,杜重威出降,后汉终于统一北方。其统治地区包括后世山东、河南二省,山西、陕西二省大部,以及河北、宁夏、湖北、安徽、江苏等省的一部分。
后汉乾佑元年(948)正月下旬,登上皇帝宝座不满一年的后汉皇帝刘知远病死,其子刘承佑即位,是为隐帝。河中李守贞、永兴赵思绾、凤翔王景崇相继叛乱。后汉朝廷派郭威任统帅,节制西征诸军,次年秋、冬,三镇先后平定。后汉隐帝更加骄纵,宠任外戚、伶官,听信谗言,于乾佑三年(950)十一月,杀害开国功臣杨邠,以及大臣史弘肇、王章,并遣密使前往邺都,准备杀害枢密使、邺都留守郭威,杨邠、郭威、史弘肇都是顾命大臣,受遗诏辅佐隐帝,威望很高,却无辜遭杀害或将被杀害,引起朝野不满,当郭威得知消息后,随即以清君侧为名,发兵南下,各地纷纷迎降,隐帝亲自督军阻击郭威于开封北郊,又为郭威所败,后汉军于是纷纷投降,隐帝在逃跑中为乱军所杀。郭威进入开封后,请后汉李太后临朝听政,并议立后汉高祖侄刘赟为帝,作为代汉的阶梯。
乾佑三年(950)十一月,辽军攻陷内丘、饶阳,郭威奉命率军北上抗辽,到达澶州时发生兵变,将士撕黄旗披在郭威身上,于是郭威被拥立为帝。郭威即率军回到首都开封,次年正月五日,郭威登上皇帝宝座,改国号为周,建元广顺,史称后周,是为后周太祖。仍以东京开封为都城,以西京洛阳为陪都。
正等着当皇帝的刘赟随后被杀死于宋州。后汉高祖之弟、刘赟之父、河东节度使刘崇,随即于同月建北汉于太原,依附于辽朝。
后周建国后,首先罢去唐代末年以来的所谓“斗余”、“秤耗”,以及各地进奉朝廷的“羡余”物,并除去苛刑峻法,还罢除以三司军将担任各藩镇的都押牙、孔目官、内知客等官,免除各地贡奉的珍美食物及珍宝等,一改唐末以来的不少积弊,政治上逐渐走向清明。
北汉建立后,以辽军为援,进攻后周边境晋州近两月,后周援军进至晋州以南的蒙坑,辽军久征思归,闻讯后首先烧营夜遁。后周援军进入晋州后,追击北汉军至霍邑。次年,后周太祖又平定泰宁军节度使慕容彦超的叛乱,后周统治终于稳固。
权臣王峻身兼枢密使、宰相,并强求兼领重镇青州节度使,专横跋扈,傲视太祖,广顺三年(953)春,终于被贬死。同年冬,郭威病,又杀掌握军权的权臣王殷。显德元年(954)正月,郭威死,其养子(本为其妻侄)柴荣即位,是为世宗。
北汉主刘崇认为后周太祖新死,是攻灭后周的最好时机,又请援兵于辽,辽汉联军南下进逼潞州,后周世宗率军前往抵御,两军相遇于高平南的巴公,后周先败后胜。
高平战役后,世宗果断处死临阵率军先逃的大将樊爱能、何徽等,整肃军纪,一改唐末以来对骄将惰卒的姑息政策,士气大振。后周军又乘胜北攻太原,后因阴雨连绵,疫病流行,退兵南归。世宗随即淘汰老弱,招募勇士,亲自阅试,精选士卒。从此,后周兵强马壮,战斗力大增,世宗遂决心削平割据,统一全国,采纳王朴建议先易后难、先南后北的战略。
次年秋冬,后周派王景、向训率军攻取秦、凤地区,黄花谷之战,后蜀军大败,秦、阶、成三州降周,后周又攻克凤州,华北地区终告统一。后周在秦、凤战役尚未结束的十一月初,即派李谷、王彦超率军进攻南唐,后周军渡淮进攻寿州。显德三年(956)春,世宗亲征南唐,南唐将刘彦贞北援寿州,为后周将李重进部击败。后周将赵匡胤攻占滁州,韩令坤袭取扬州、进占泰州。后周军别部又攻占光州、舒州等地,南唐蕲州也投降后周。后周军又大败南唐援军二万于**。然而,唐将刘仁赡坚守寿州达半年之久,后周军久攻不下,世宗只得暂回开封,同时从扬州、滁州撤军,集中兵力进攻寿州,直至次年三月,在再次大败南唐援军于寿州城南的紫金山后,寿州守将乘主将刘仁赡病重之际,向后周投降。显德五年(958)春,后周军再度攻占扬、滁等州,主力直抵长江北岸。同年三月,终于迫使南唐称臣,划江为界,江北14州、60县自此归于后周。
由于世宗数次亲征南唐,辽军乘机侵扰,世宗即命张永德率军备边,并准备攻辽以取燕京地区。同年十月,以高防为西南面水陆制置使,作伐蜀的准备,制造攻蜀的假象。次年春,世宗以巡幸沧州为名,掩护攻辽的真实意图。四月中旬到达沧州,当日即率军向辽境进发,至五月初一,半月之内辽的宁州、莫州、瀛州、益津关、瓦桥关守将官吏,纷纷投降,后周未经战斗,占领关南地区(关南即宋代对上述地区的惯称)。
辽穆宗得知后周世宗亲自率军攻辽,一面任命南京留守萧思温为兵马都总管,进行还击;并令北汉军侵扰后周边境,以分后周兵力;穆宗随即亲往南京督战,一场后周与辽的大战即将爆发。
后周军于五月初二日又进据固安,当天,世宗生病。第三天,后周又攻占易州。形势十分有利,但世宗病情不见好转,数日后世宗对新占领地区进行防御部署后返回开封。当辽穆宗赶到南京时,已是五月中旬,见后周牢固地占领了关南地区,且已作好防御准备,只得放弃了攻取关南地区的企图。
然而周世宗回到开封后,病情仍不见好转,于是一面封7岁的儿子柴宗训为梁王,同时部分地调整宰辅及禁军统帅,进行传位的准备。六月中旬,世宗病死,其子宗训即位,是为恭帝。
孤儿寡母,乱世自难定国,于是显德七年(960)正月初,赵匡胤发动兵变,夺取政权,建立宋皇朝,结束了五代时期……
这纷纷乱乱的五代十国,被后世民俗学家认为是一个君不君、臣不臣、臣弑君、子弑父、父淫媳、子乱母的荒唐乱世。在这个时期,唐朝建立起来的社会秩序遭到彻底破坏,五代十国是两宋时期战乱不休的开端序幕,这是的一个充满伦理败坏和荒诞的时世。
后世历史学家则认为那是中华民族大融合的一个重要时期,由于军阀割据混战,这给百姓带来了极大痛苦和灾难。许多中原人士为避祸乱移徙南方,由此在另一方面增加了南北的交流,北方的生产技术和科学文化对南方的各方面发展起了一定积极的作用。同时,五代十国中的后唐、后晋、后汉、北汉四个王朝是由汉化的沙陀人建立的,形成华夷混合政权。同时进入中原的还有契丹、回鹘、吐谷浑、奚等少数民族。沙陀人建立的王朝完全采用了中原王朝的官制及札乐制度,在用人上蕃汉一体,不分民族地域。再加上少数民族统治者与汉人通婚、收养义儿及对汉文化的认同,仅过了半个世纪左右,这些少数民族便融入到汉族中。由此看来,虽然战乱给人民生活带来了苦难,但却间接加速了民族之间的融合。
李曜不是伦理学家,虽然“子弑父、父淫媳、子乱母”是他不能接受的,但作为后来人,对于“君不君、臣不臣、臣弑君”他却看得甚轻。
可李曜也不是历史学家,所以他无法认同把那无数百姓的生死看得犹如数字堆积的游戏,竟然轻松地用一个“民族大融合”观念,把这个时代看成什么难得的机遇。对于这种人,李曜恨不得把他们全家都丢在这个时代,让他们成为被滥杀或者被活活饿死的无辜百姓,看看他们还是不是能够那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对于无端杀戮平民,李曜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可是他此刻眼睁睁地看着潞州北城门附近的平民被潞州兵杀戮一空却无法改变,心中之恨,犹如沸水,总想找个地方倾泻。
此时此刻,李曜第一次觉得,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不应该只为打造几把更精良的兵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试着去办……
就在李曜一行加速北上之时,安居受却正在火冒三丈。
后院将虽然造反,可这时代的牙兵造反,并非为了什么大义,而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后院将趁李克恭离开节帅府到了李元审宅邸的机会,包围了节帅府和李元审宅邸,但进兵却并不十分顺利。
李克恭出行之时,带走了节帅府三百亲卫中的一半,节帅府方面兵力薄弱,后院将千人围困,摆出一副打算强攻的姿态,节帅府中由于没有节帅本人坐镇,很快拱手出降。
然而进攻李元审宅邸的一面却出现了僵持。
李元审宅邸不仅有潞帅李克恭的一百五十名亲卫,而且还有长义军牙兵二百,加起来便有三百五十人,虽然安居受派了一千五百人进攻,可李元审宅邸本身不大,三百五十人防守起来绰绰有余。再加上潞帅和牙将都在,这三百五十人可以算是拼命防守,希望能有等到潞州城外的潞州兵进城平叛。偏偏围攻此处的后院将谁都不想为了造反真的丢了性命,一个个裹足不前,打到此时,依旧不能破门。
安居受亲自赶往此处,见此情形哪能不怒?当下便吩咐准备火油罐,又点燃火箭,准备放火烧宅。
李克恭在里头得知消息,慌得站在角楼上大喊:“安军使!某待你不薄,何故作乱?”
安居受在院外冷笑:“你待我不薄?某麾下将士,久在潞州,人人皆不愿死于河东他乡,可你不纳雅言,偏要调我后院将去河东,惹出冯霸之叛,今日又要与李元审商议如何将我后院将拆散了事,某若再不断然一击,今后焉有命在?此时你再说这些,又有何益?”
李克恭心中咯噔一下,怎的自己的商议还未完成,安居受就已经知道了消息?
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吞下一口吐沫,大声道:“尔等既然不愿,某亦不为己甚。尔等既然不服某位潞帅,某愿北返河东,安军使何不让开道路,待某离去,亦不失相交一场!安军使,你意下如何?”
安居受哈哈大笑:“你还想北返河东?”他脸色一变:“陛下已然下旨削去李克用一应官职爵位,朝廷大军与汴帅等镇军五十万已然出发,兵指河东,李克用自身难保,潞帅你何不舍却这一身肥肉,送一场富贵与我这后院将众军士?今后每年忌日,却也少不得你一杯水酒!不知潞帅你又意下如何?”
李克恭面色惨白:“某若能归河东,定能劝家兄不遣大军南来攻打潞州!”
安居受冷笑一声:“不必劳潞帅费心,某拿下潞州之后,自有汴军前来与河东军交手!众军士,火箭……射!给我烧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