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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遣死士夜袭王府,这是范永斗犹豫再三作出的决定。?
那封满文书写的信件太过重要,直接描绘出女真人的战略意图,一旦大明高官信以为真,范氏再想从容走私可就不容易了。
必须夺回书信!
就在范永斗耐心渐尽的时候,护卫首领狂奔而来,“东主,城中有变!”
“喔?他们得手了?”
“全军尽墨,无一人幸免”
范永斗只觉得天旋地转,“怎会如此?他们可是我豢养多年的精锐,即便遇上数倍于己的流寇也曾全身而退,今日却是怎么了?”
护卫首领心急如焚,“东主,城中定有变故发生,不过传信之人只能以灯火为号,很多事情说不清楚,为防不测,我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又是王腾的奸计?
这半月以来,范永斗听到的坏消息几乎都与王腾有关。
“小贼,可恨!”
范永斗咬牙切齿,不过,却也担心王腾会趁夜袭杀,他身边只有三十名护卫,若是折在此处,只会让天下人嗤笑。
“走!”
趁着夜色,范永斗狼狈遁走。
天渐渐亮了起来,今日是范氏交割银两的日子,王腾睡了两个时辰就匆匆起床。
“大人不必着急,范氏的人还没有入城呢”
王腾大为惊讶,“婉儿,你怎么在这里?”
余婉儿声如蚊呐,“我是来服侍你更衣的”。
“啊,这可使不得”
余婉儿低头不语,半晌之后方才说道:“大人是嫌弃我吗?”
王腾连连否认,“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我的意思是你只是寄居在这里的客人,这种伺候人的差事哪能让你做呀”。
余婉儿似乎有了决断,她抬起头,语调坚决地说道:“偌大的一个院子,尽是些粗鄙汉子,我不伺候你,难道让他们伺候吗?”
王腾很是尴尬,他接收赵县丞的府邸不过几日,连院子的大小都没来及看过,哪有功夫去招佣人。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洗脸穿衣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可不成,你现在是官老爷了,身边若连个人伺候都没有,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嘛”
王腾拍了拍脑门,“好吧,再过几****帮我雇几个人手,这院子太大,没人收拾确实不像话”。
余婉儿连连颌首,“成,来,先洗洗脸”。
说罢,余婉儿将水盆、毛巾端到王腾跟前。
一向自己动手惯了的王腾哪见过这阵仗,“还是我自己来吧”。? ??? ? ?
余婉儿也是第一次做这伺候人的事情,当下涨红了脸,不再强求。
好不容洗涑完毕,余婉儿捧起官袍,道:“大人,请更衣”。
这是王腾第一次穿上巡检官服。
巡检是九品武官,按照朝廷制度,九品武官胸前绘海马,头顶的乌纱帽须由杂色文绮、绫罗编织而成,帽顶用银线缠绕,帽珠由玛瑙、水晶、香木组成。
虽说是最低价的武官袍,可是,穿在王腾身上,还是显得英姿飒爽。
余婉儿早已对王腾芳心暗许,如今一瞧,顿时痴了。
“婉儿,如何?”
王腾很是骚包地转了一圈。
“大人与这官袍很配”
案上有一面铜镜,王腾照看了一番,顿时笑道,“错了,你应该说,这官袍与我很配”。
词语的位置不同,语境顿时发生了变化。
余婉儿轻笑道,“大人说的没错,是婉儿错了”。
正谈笑间,一名乡勇急匆匆来报,“大人,魏大人有请!”
“好,我知道了”,打发走了碍眼的乡勇,王腾又嘱咐了余婉儿一句,“这几日帮我看好你的兄长,告诉他,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不用他担心”。
“大人,是我们连累了你”
昨夜的厮杀自然瞒不过余婉儿,试想,如果不是王腾早有防备,仅靠余象兄妹二人如何能够逃脱?
王腾没有挟恩自重的意思,“范永斗也是我的仇人,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婉儿,你不必多想”。
能不多想吗?
余象只不过是个刺客,除了一身武艺之外别无所长,而古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王腾的救命大恩,除了以身相许之外,余婉儿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小女孩的心思王腾搞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多想,魏源可能正在县衙等候,他不敢耽搁太久,“魏大人要见我,婉儿,你且留在院中,如果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可好?”
余婉儿自然应诺。
出了院门,早有乡勇备好了坐骑,王腾翻身上马,往县衙而去。
没多久,县衙便遥遥在望。
守在门前的衙役早已经听说了王腾升官的消息,隔着老远,他们便唱喏道:“王巡检,魏大人正在书房等候”。
王腾笑着摸了一把铜钱,道:“赏你们的”。
衙役急忙接过铜钱,连声道谢,“巡司放心,日后刀山火海,但凡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只管吩咐,俺若是皱个眉头便不是爷们”。
王腾不置可否,他快步来到书房,只见魏源正站在一张舆图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大人!”
“喔,你来了”
“不知大人有何事吩咐?”
“来,你来看看这舆图,如果范氏送来了银子,你觉得在哪里打井取水比较合适?”
王腾对广灵县并不熟悉,他可不想作出外行指导内行的事情,“大人,下官不熟内务,不敢胡乱指点”。
魏源皱起眉头,“怕什么,你说我听,这里又没有外人”。
王腾无奈,只得根据自己后世的了解分析起来,“下官认为打井取水一定要选择地势低洼、平坦之处,另外要根据地形判断是否可取”。
“嗯,虽然知道的不多,不过却都在点子上,这样吧,打井取水事宜由你负责可好?”
王腾只想锻炼新卒,不想操这闲心,可是,看到魏源这殷切的目光,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大人,我只不过是个巡司,若是插手民务,会不会引人非议?”
魏源正色道,“谁敢非议?只要你无心无愧,何惧他人闲言碎语?”
话虽如此,王腾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这水利一事摆明了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好了,功劳没他的份,若是做不好,风言风语一定少不了。
许是看穿了王腾的忧虑,魏源苦心婆心地说道:“水井也好,水渠也罢,这都是利国利民的善事,王腾,你不过双十年纪便做了一县巡司,难道不想积些阴德?”
得了,积德行善都出来了,王腾想不应诺也不行了,“全凭大人吩咐”。
魏源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