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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曦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窗棂之处有明亮的光束落进来,星星点点的灰尘在光束之中飞旋回升,她弯了弯唇角,终于晴了。
“主子,雪停了!”
灵儿察觉到动静走了进来,开口便是报喜,夏侯云曦撑手坐起来,刚刚一动便是一声轻哼,灵儿眉头微抬的走过来,“主子,公子交代了让您待会儿再起来。”
夏侯云曦无奈的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个点儿怎么还能睡,她摇了摇头,正要叫灵儿拿衣服来的时候苏璃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姐姐——”
夏侯云曦还未应声灵儿就掀了帘幕,苏璃便走了进来,看到夏侯云曦还在床上不由得有两分紧张,“姐姐可还是有什么不好?先生特别让苏璃来看看呢。”
夏侯云曦下意识的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可手一抬那杯子就从她肩头滑了下去,身上的里衣虽然换过,可还是露出大片的雪白,此刻那脖颈胸前有嫣红的痕迹还未散去,苏璃募得睁大了眸子,“姐姐!谁将你伤成这样!”
夏侯云曦嗡一声头大了,她无奈的拉紧了衣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道,“不是不是,是被虫子叮了——”
苏璃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的颈子,夏侯云曦当即拉过袍子来披上,而后起身去洗漱,苏璃便跟在夏侯云曦的身后,一直到用早膳的时候眉间仍有疑色,夏侯云曦只好讲些她感兴趣的话来转移注意力,幸而苏璃想法简单,没过多久便也面色如常了。
可她不会知道,苏璃根本没忘,夏侯云曦的事对她来说都是大事,她紧皱着眉心进了夏侯非白的书房,夏侯非白彼时正在看地图,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却在看到她的面色之时皱了眉,“这样的表情是怎么了?”
苏璃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夏侯非白顿觉不好,当即拉了她走到窗边,他坐下,眸色有些严肃的问她,“是不是二殿下又说了什么?”
“不是不是。”
经过上一次的天香楼事件之后夏侯非白对洛然就有了两分防备,要知道苏璃正是人生观世界观成型的时候,怎么能受了那些乌七八糟的影响,听到苏璃情急的否认,夏侯非白的眸色更沉了,“不是二殿下,那是怎么了?”
苏璃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底,她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苏璃想了想,四处看了看,见外面没有守卫这才靠近夏侯非白小声的道,“先生,是姐姐,姐姐受了伤,我问她怎么了,她却说是被虫子叮了,可是我看着,根本不像是虫子叮的——”
夏侯非白闻言也有几分紧张,“受了伤?伤在哪里?伤口是什么形状?”
苏璃一听夏侯非白也有几分担忧不由得更觉得自己想法对了,当即抬手往自己的胸前一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夏侯非白顺着苏璃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了苏璃微微隆起的胸脯,他眸光微黯的撇过了头去,苏璃却情急的拉了他的手,“真的真的,连肩头好像都有,不知道还有没有哪里也受了伤,红红的一片,还有点肿呢,要是被虫子咬了,又怎么会有那样多虫子呢,先生先生,你说姐姐是不是怕我们担心才不说呢?”
夏侯非白的眉心深深的皱了起来,他转过头去看着苏璃,苏璃一年之间长高了不少,身量比灵儿都高了半个头,眉眼也张开了,每次他深深看尽她眼底之时都要被那紫色的光华所摄,容颜称不上绝色,却也是清丽中带着明艳,再加上她身形也有了些微的变化,夏侯非白想,自己博古通今自是一个好师父,可她到底是女孩子,再这么跟着自己会不会不合适了……
苏璃不知道夏侯非白的想法,看着他凝重的面色却觉得夏侯云曦一定是生了大病,她不由得将夏侯非白的手抓的更紧了些,有几分急切却又小心翼翼的问,“是很难治的病吗?”
夏侯非白就看到苏璃那白生生的小手正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他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来,眸光微转轻声笑道,“不是什么大病,她说没事就是没事,放心,很快就会好的。”
“真的吗?”
见苏璃兀自不信,夏侯非白就带着几分好笑的道,“你姐姐今日里大抵会穿高领子的衣裳,不出五日,她定会换上低领子的衣裳,你若是不信,你到时候注意看看她的颈子上还有没有伤不就成了吗?”
苏璃眸光一亮,“先生好聪明!”
夏侯非白只觉得苏璃眼底光彩一盛,心中顿时有一丝悸动,他晃了晃神,颇有两分无奈的转过了头去,九重阁内功心法高绝,简单的摄魂术根本无法撼动人心,更何况是苏璃这等未曾修习媚术仅靠天生异瞳的,夏侯非白摇了摇头,一定是他进来勤于兵战疏于修炼了。
夏侯云曦穿着一件立领的木兰青描花长裙,上身罩着一件湖绿双绣小袄,整个人俏生生的好似一支初开的清荷,万俟宸进门的刹那便是一愣,眸光从夏侯云曦周身扫过,不由得就带上了两分热意,夏侯云曦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走到一边的锦榻坐下。
灵儿默不作声的退下,室内便没了人。
万俟宸并不走进,只是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夏侯云曦,夏侯云曦只觉得那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当即便起身向着内室而去,万俟宸唇角一勾跟了进去。
刚走过那幕帘身后就袭来一阵凉风,下一瞬后背就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胸膛,夏侯云曦蹙眉不语,万俟宸却只抱着她一言不发,夏侯云曦静静的等了许久身后人却还是一言未有,不由得屈肘向后捅去,万俟宸躲也不躲砰的一声吃了她一肘,不由得就发出一声闷哼。
夏侯云曦眉心蹙起,当即就挣了挣。
“别动。”
万俟宸收在她腰间的手越发紧,只是以十分贴合的姿势搂着她,他的脚步动了动,便被万俟宸搂着向着窗边走去,窗外是明媚的阳光,厚厚的冬雪在那阳光照射之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晕,夏侯云曦眯了眯眼。
“天晴了。”
万俟宸自顾自的说着话,夏侯云曦只当不懂,一句话也不搭,万俟宸轻声一叹,不由低下头去埋在了她的肩窝里,“对不起,我只是……吃醋了。”
夏侯云曦的唇角弯了弯,万俟宸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笑一笑转眼却看到了她颈上的痕迹,不由得轻声问她,“还疼吗?昨晚……”
夏侯云曦募得红了脸,转过头来瞪他一眼,万俟宸呼如何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一把转过她的身子将她抵在了窗台上,夏侯云曦眼底现出两分懊恼,万俟宸却抵着她的额头问她,“你猜,我想做什么?”
那灼热的呼吸和虎视眈眈的目光,逼得夏侯云曦微微转过了头去。
“不……不知道。”
万俟宸又捧着她的脸将她转过来,眉心微蹙,“昨晚上那般聪明,现在怎会不知道呢,嗯,小乖乖……”
那三个字像雷电一般击中了她,夏侯云曦心头一颤,面色更红,手无意识的揪住了他腰侧的衣衫,万俟宸笑笑再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狂风暴雨一般的低头压了下去,温柔又霸道的一个吻,夏侯云曦后腰抵在窗棂之上,仰着头承受他的爱怜,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的软了身子倒在了他的怀里。
万俟宸眸光发黑发亮,深吸一口气抵住她的额头问她,“要么吃你,要么吃饭,你选……”
“吃饭!”
还未说完就被夏侯云曦情急的打断,抬手重重的捏了他一把,万俟宸看她满是羞恼却又故作凶狠,当即大笑起来,随即揽了她的腰向外走。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如此,自从万俟宸从西院搬走,整个楚军大营都松快了两分,夏侯云曦称病被留在了军府之内,收容所暂时交给了倾颜和杨穆青,天晴之后楚军就开始战备,与此同时,有燕国大军向着襄州以东的潞城进发,潞城距离襄州只有三日潞城,一旦燕军大军到位,这样一个军事重镇就很难拿下了。
“大梁迟迟不给答复,却又对我们的使者如上宾一般礼待,实在拿不准大梁到底为何意,燕军这一次兵分两路,分东西两方一路进发,看样子是想让我们东西两面都受制于人,这样看来,襄州不适合久留了。”
说话的是夏侯非白,他语声沉稳,声音落定之时给人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信服的力量,微微一顿,他接着道,“最好的法子自是东西开弓,无论哪一方燕军得了上风都对我们不利,襄州为重要的关卡,也不能轻易弃之。”
众人的面色有两分沉凝,不约而同的的将眸光落在了万俟宸的身上,万俟宸也在沉思,想了想才道,“就依军师所言,兵分两路从东西两个方向迎燕军而去,绝不能让燕军成合围之势断了我等退路,襄州城中预留十万兵马,宋柯和程瀚带兵十五万向着东面去,颜回、宋涯随军,洛王和军师带兵十五万向西去,祝云阳、吴威随军,其他人暂时留守襄州。”
此令一出自是要极快执行,此后的两日襄州城中一直在进行紧锣密鼓的安排,城中百姓已经和楚军非常熟悉,听说有楚军要走更有许多襄州百姓做好了吃的送行,近几日来楚军的好名声越传越远,一些本来逃跑了的百姓也都陆续的赶了回来,楚军全部纳入城中,渐渐地城中的百姓越来越多,连带着一些本来关了的铺子酒肆都重新开门迎客。
两路人马东西两路出发,相继拿下了潞城和苏城,眼看着进入了十二月,还有不久就近年关,无论是梁地百姓还是楚军自己都希望战事能早些结束,至少也该大胜,到时候好过新年。
襄州城之中重新恢复生机夏侯云曦居功至伟,没多久城中收容所里边出现了她的塑像,夏侯云曦带着万俟宸一起去看,万俟宸见百姓们对她颇为崇仰,竟然下令给那本是泥塑的雕像镀了个金身,夏侯云曦自是哭笑不得。
楚军两路连夺两城,大胜的战报一封接一封的来,西路军有夏侯非白在,自是势头稳定,东路军有宋柯在,虽然也是老将,却到底缺了两分定力,万俟宸看着那尽是大胜的战报有两分不安,夏侯非白已经停下了脚步,而东路军却是勇往直前势头正好!
万俟宸的担心日益增加,果然在十二月十三这一日收到了东路军战败被围的战报,宋柯和程瀚被围在距离襄州七日路程的锦城,后方补给被断,城中粮草殆尽,眼看着危在旦夕。
“战无常胜。”
夏侯云曦安慰万俟宸,万俟宸自然也知道,可先在的关键是该派谁去救援,有经验的主将都出走,若是让君卓秦允等去万俟宸又不放心,“这一次燕军显然是有备而来,前面的两城我们拿的轻松,难免的就失了戒备之心,这才着了道。”
夏侯云曦已经有几分明白,“别人去你自是不放心,他们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人,你去吧。”
万俟宸有两分犹豫,夏侯云曦无奈笑笑,“这城中你也看到了,城防完好,百姓们对我也多有礼遇,你去吧,城中十万人马全部带走,速去速回,还要过年呢。”
万俟宸眉心紧蹙,简振声、秦允等人知道了都来请战,夏侯云曦想了想,“他们两人你都带上,让君卓和简旭宁留下。”
万俟宸知道情况紧急,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当下只好应了,却是道,“我只带五万人马,剩下五万人马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简振声和秦允你都留着,让君卓和简旭宁随我走,我一定在新年之前赶回来。”
从此刻倒新年不过十多日功夫,除非日夜兼程了,夏侯云曦点头应下,她前几日的风寒还未好透,这几日身上一直不太舒服,此刻也不说要随他去的话,反正就只有十几日而已,夏侯云曦应了万俟宸的条件,却还是让秦允跟着他去,城中还有简振声、吴亚、肖扬、洛萧、洛然等人,万俟宸只好应了整军出发。
十四日破晓,万俟宸带着五万人马从襄州城秘密出发,一路向着城东而去,夏侯云曦系着披风站在城楼之上,目送如墨色洪流一般的楚军远去,天地是一片苍苍茫茫的白,那墨色最终被那肃穆的白一点点的吞噬,终于再也看不见一点踪影。
洛萧站在城头不发一言,洛然却“啧啧”嘴看看站在身边的倾颜,“还不把这样子记下来,楚皇和皇后娘娘帝后情深,如此可见一斑。”
倾颜眸色不善的瞪洛然一眼,夏侯云曦笑着转过头来,“听闻二殿下在这城中寂寞的很,殿下可想出城去玩玩?”
洛然闻言眸色一变,登时蔫了一半。
夏侯云曦掩嘴笑笑,扶着灵儿的手下了城楼。
昨夜那议事堂中,万俟宸当着诸人的面将楚国的军权虎符和代表他身份的帝王私印一并给了她,虎符可调集万军,那在外等同玉玺一般的私印则可通传圣谕执掌朝堂,他甚至下旨,赐东齐夏侯云曦一等亲王爵,封号凰王,可自称“朕”,享帝王之尊。
她还不是楚人就已经享誉天下,人人都叫她楚皇后,她还未嫁他就已经将他的军队他的国家给了她,还让她自称“朕”,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喉头发紧。
五万楚军出城,襄州城内便只有五万守军了,简振声负责城防守卫,城内还是一切如常,大燕既然从左右发兵,且兵力加起来已经是燕军总数,那中线自是空路子,因此襄州城内一片安然,并没有因为守军变少而变得恍然,而每日回来的梁地百姓也越来越多,雪后城中的百姓又自己做起了生计,夏侯云曦只每日给那些实在贫苦的人家发放救济军粮,其他的人家则是以工换粮,一批批的军衣往军中送,整个襄州城的百姓时不时的都能看到夏侯云曦的身影在那收容所之中进出。
“你和大哥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
洛然有些微不以为然的说,他正坐在马车之中,从他的方向看出去能看到她正被一大群百姓围着,她时不时的和这个说一句时不时的和那个说一句,面上带着安然又妥帖的笑意,倾颜就站在马车之外,他们是来接夏侯云曦回军府的,可是夏侯云曦今日要给百姓们派发过年的吃食,这个时间点儿还在忙。
闻言倾颜同样不以为然的瞪了他一眼,洛然挑了挑眉,“她有什么好呢,楚皇和那个公孙墨都对她死心塌地的。”
倾颜又瞪了洛然一眼,洛然摸了摸下巴,“你看看她祸害了多少人,我大哥最是可怜,为了她糟了两回罪,两回都差点被她杀了,偏生我大哥这人一点儿不记仇。”
倾颜笑了笑,“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二殿下怎么知道王上可怜不可怜呢。”
“看得到,却得不到,这不是可怜是什么?”
倾颜摇了摇头,“谁说一定要得到,太阳和月亮都能给人带来光明,可是二殿下可摘得到?”
洛然心中鄙夷倾颜,“这是什么比喻,她是太阳还是月亮?”
倾颜抬了抬下巴,却是懒得回答了,洛然的目光就又落到了夏侯云曦的身上,看了又看脑海之中还是挥不去她那一次又一次狠辣的手段凌厉的眼神,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强自撇开眸光,再不去看夏侯云曦唇角的浅淡笑意。
夏侯云曦走出来的时候面上仍旧的带着笑,一个衣着虽然朴素浑身上下却一丝不苟的中年妇人跟着夏侯云曦走了出来,那妇人面上带着笑意,面色安然的和夏侯云曦说着什么,虽然谦恭有礼,却一点儿都不给人畏缩之感。
“多谢皇后娘娘,娘娘且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么些日子,大家如何做事我都看得到,自是信得过的。”
说着夏侯云曦让那妇人退回去自己才上了车,倾颜便问了,“娘娘,那人是谁,您可许了她什么愿?”
夏侯云曦笑笑,“她是这一种绣工当中最好的,日前跟我提了能不能将将来这襄州城守军一年的衣裳都交给她来做,城中妇孺很多,即便是战前也难有营生,此前的军衣都是官制,交给他们也算是能糊口了。”
这等事情夏侯云曦既然点了头那就能做的了主的,倾颜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一边的洛然有几分得意的挑了挑眉,洛然撇撇嘴并不做声,倾颜看到洛然在谁面前都趾高气扬的唯独在夏侯云曦面前收敛了两分,不由得就满眸笑意。
回到军府的时候肖扬和洛萧正满面沉色的站在门口等着,夏侯云曦一看便知不好,果然刚下了马车肖扬就迎了上来。
“有燕军异动。”
夏侯云曦眉心一凝,洛萧已经上前一步,“先进去再说。”
夏侯云曦的面上略带着几分疲色,进的正厅落座在主位,只看到洛萧拿出一份战报递给她,“正北方向,百里之外发现了燕军斥候的踪迹,这几日那山地之中雪还没有化完,我们的人已经再去探查了,很快就会再有消息。”
一颗心猛的提了起来,今日不过十二月二十五,万俟宸怎么样都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赶回来,室内诸人的面色都不是那么好看,一时间满是紧张之色。
苏璃端着吃的进屋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家的面色都黑着,夏侯非白此次没有带她随军,因此她就留了下来,她将吃的放在夏侯云曦面前,却看到她连那吃食看都不看一眼,不多时,外面响起了沉重又疾快的脚步声。
“启禀凰王殿下,在襄州以北百里之处发现了大股燕军!”
夏侯云曦立时就站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起身的太急,瞬间眼前一黑,站在她身边的苏璃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只听她语声沉稳的一问,“到底有多少人?”
那斥候副统领语声一沉,不由得低下头去,“十万。”
夏侯云曦眯了眯眸子,“是什么兵种?”
那人的头更低了些,“五万步兵五万重骑!”
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猛然转头看向吴亚,“燕军还有百里,我们只有大半个晚上布防,去请简将军回来。”
吴亚瞬时出门而走,肖扬眯着眸子问她,“燕军有十万,不退兵吗?”
夏侯云曦摇了摇头,“燕军有骑兵,这个时候退来不及了,梧州的城防也没有襄州坚实,何况襄州城中还有百姓万人。”
肖扬没再说什么,洛然和洛萧互视一眼,眼底的颜色都有两分凝重,不多时简振声便回来了,他路上已经听吴亚说了战况,一进门看到夏侯云曦的神色不由得有两分意外,坚定,沉着,连他看了也觉得安心。
“简将军,速速调集城中战士上城楼布防,我们至少要坚持三日。”
简振声一路上已经有了构想,听到夏侯云曦将此重任交给他,不由得心中一肃点头,还未喝一口热茶又转身走了出去,夏侯云曦想了想,看向吴亚和洛然,“城中的巡防和后勤交给吴亚和二殿下,稍后的攻防只怕还要越王和简将军一起盯着。”
洛然、洛萧自然没的说,夏侯云曦只觉得浑身乏力,当即就着苏璃端过来的吃食随便用了一些,刚放下碗吴亚就走了进来,他面色沉凝,直看得夏侯云曦心中一跳。
“主子,外面的百姓知道燕军要来攻城,都聚集在了军府之外。”
夏侯云曦一怔,其他几人的面色都是一变,这个时候外患逼人,要是再有了内乱,那整个襄州城都自然是无兵自破了!
“他们说要帮楚军打仗。”
吴亚下一句话彻底的解除了夏侯云曦众人心中的担忧,夏侯云曦无奈的笑开,眼底却尽是欣慰,她抓过一件披风走出去,“我去看看!”
刚走到军府门口就看到黑压压的全是攒动的人头,百姓们看到夏侯云曦出来了都高声叫起来,“皇后娘娘,让我们出城吧!”
“皇后娘娘,我们能行!”
“娘娘,我们一群老幼妇孺,看燕军能不能下得去这个手!”
夏侯云曦被这最后一句话惹笑了,却是挥了挥手,“大家先安静一下。”
众人登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却都眸光发亮的看着夏侯云曦,城中的青壮年大都跟着楚军入伍了,此刻站在夏侯云曦眼前的都是老人、孩子和妇人,他们真诚毫不作伪的面色让夏侯云曦心中止不住的一暖,她有些庆幸自己留了下来。
“大家不要着急,燕军还没有来攻城,我明白大家的心意,但是战场上刀枪无眼,我不能让大家出城去冒这个险,守城的有楚军将士,有诸位将军有我,大家实在想尽一份心自然也可以,就好好的带着家人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无论外面有多少喊杀声都不要害怕也不要走出来。”
众人缓缓地低下了头,好像明白了自己只是一个负担一个拖累,夏侯云曦扫了众人一眼,又是一笑,“大家呆在家里,为城楼上的士兵做好饭食,等士兵们杀敌杀饿了才好有吃的,这个任务十分重要,希望大家不要让我失望。”
众人的眼睛又亮起来,先前那个做绣活儿的妇人站了出来,朝着夏侯云曦拜了一拜又看向身后的妇孺们,“大家听皇后娘娘的话,我们都好好的回家去做军粮,一定不要让大家饿肚子!”
顿时响起一片呼应之声,夏侯云曦满意的看着大家一点点散去,翻身上马往城楼方向疾驰而去,此时的天色已经黑尽,大街上是来来回回紧急备战的将士们,夏侯云曦的马儿一路飞奔,到了城楼的时候城上的士兵们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事。
洛萧和简振声都守在城楼上,看到夏侯云曦来了洛萧有几分不赞同的看着她,“夜里风凉,这里自有我们。”
夏侯云曦摆了摆手,“到底是不放心。”
见她面色坚定洛萧也不再说什么,灵儿跟在夏侯云曦身后又往她身上加了一件披风才作罢,士兵们来来往往的在城楼上设置弓弩木棒火油,夏侯云曦见大家精神还算好不由得放下了心,子时已过,远远地夏侯云曦几乎能听到那山摇地动的马蹄声。
中线分明没有燕军的,可是这一股子燕军却凭空的冒了出来,夏侯云曦心中冷笑,从兵分两路开始便算是燕军真正的复仇反击了,先是分兵诱敌,楚军迎敌之后又将其中一路困下,引得他带兵救人,调虎离山之后便来攻城,只要得了襄州,那楚军便算是被分割了开来,到时候燕军再大举出动一点点的将楚军蚕食个干净!
夏侯云曦眸光锋利,真是好布局好谋略!
既然是步骑混编,那速度之上就一定是受限制的,那山摇地动的声音没持续多长时间便停了,又隔了一会儿再响起来,如此反复了七八次,在那夜色之下,夏侯云曦终于能看到有刺目的大片银光闪现。
夜色之中的燕军并不敢贸然来攻城,还未来得及化开的雪光远远地将那黑影衬托的十分清楚,他们盘桓在距离襄州城十里之外的地方,好似一支随时都会扑上来的野兽,夏侯云曦看了看自己身边完备无缺的工事,心中有了两分胜算。
天色终于一点点的亮起来,身着银甲的大燕军一点点的向着城楼的方向靠近,夏侯云曦微眯着的眼眸看着城下的敌军,大手一挥,那射程箭远远地落到了冷硬的雪地上,铮铮的钉成一排!
正在前进的大燕军看着那箭矢一排插在地上,不由得睁大了眸子,对于楚军弓箭的射程一时间拿不准主意来,前锋将领看到自己的士兵迟疑,不由得令旗快速挥动起来,随即,那稍稍停滞的大燕军速度极快的再次行动起来。
但凡有燕军越过那地上的箭阵便会有如簧的长箭从天而降,那长箭攻击力十足,更能刺破楚军身上的银甲,连着三轮进攻,燕军已经伤亡惨重,而此地距离城墙之下还有二里之地,等到他们的人马突袭道城下,只怕没有一个能活着攻城!
那前锋将领果断的下达了退兵之令,楚军看到燕军退兵不由得都欢呼起来,夏侯云曦却是知道,燕军,绝对没有这样简单。
前锋将领回来的如此之快没有人能想到,那前锋军将领仍要跪地请战,一身银色重甲系着墨色披风的主将却上前了一步,前锋军小将当即后退,只听得三声短促有力鸣镝之声响起,下一刻,如潮的银甲军向着襄州城缓缓涌来。
那主将眸光锋利至极,浑身杀气四溢,可当他御马疾驰那一线牵的箭阵之时他忽然猛的驻了马,他的眸光意外的看向那城头身形挺秀的背影,手中的令旗抬起,却猛的挥动成退兵之令!
在夏侯云曦的方向,她只看到轰然涌动的银甲阵线猛的一顿,竟然就那么停了下来,城楼上严阵以待的楚军暗暗松了一口气,夏侯云曦便皱眉看向了那阵中挥舞着令旗的人,烈烈寒风之中,她看到了那人在阵前摘下了银色的头盔——
夏侯云曦心头猛然一动,身边的弓弩手举起弓弩对准了那人,就在即将松弦之时夏侯云曦猛的一把拉住了他!
竟是公孙成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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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对手指,好像我说过之前是最后一次分开了,然后我那时候忘记看大纲了,然后大家可以养文了,然后大家别忘记回来,然后船儿已经入群,然后大家看公告进群,然后姨娘默默的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