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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无情的带领下,几人迅速来到了伤者所在的帐篷前。受伤的侍卫坐在地上,斜倚在另一人的身上闭着眼睛喘息着。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十分苍白,甚至连嘴唇上都没有了丝毫血色,显得十分虚弱。
看到他的第一眼,云墨染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左肩上。那道伤口沿着他的左肩一直蔓延到了左上臂,的确有三寸来长,而且血肉模糊,十分恐怖。
见二人过来,众人均点头为礼,雪无伤立刻赶过来说道:“姑娘,您看这……”
云墨染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的情况,接着说道:“这样的伤口必须进行缝合,否则很难顺利愈合。”
月无情闻言,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对不起嘛……针线弄丢了……”
阡陌叹口气,安抚一般摸了摸他的头,继而转向了云墨染:“七小姐,您看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针线的?我立刻去帮您找……”
这里?怕是很难找到可以代替针线的东西……云墨染有些为难地站起身,来回地踱着步子,脑中不停地思索着。
正在此时,东陵飞映突然急匆匆地奔了过来,神情间有些急切:“姑娘!咱们那边也有两个兄弟伤势较重,伤口与这位兄弟大同小异,不知该如何缝合?久闻姑娘对处理外伤最是拿手,不知能否赐教?”
“能。”云墨染忍不住苦笑,“这种伤口需要进行缝合,可如今最严重的问题是我之前准备用来缝合伤口的针线皆已丢失……”
“丢失?”东陵飞映一怔,“那……那怎么办?”
急什么?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云墨染眉头紧皱,继续来回踱步。众人均默不作声,目光却跟着她来回转动着,期盼着下一刻她便突然大叫一声“我有办法了”……
突然,云墨染脚步一顿,紧皱的眉头陡然舒展,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喜色。真的有办法了?众人大喜,看到云墨染直盯着前方地面的某一处,便不约而同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发现那个地方不过有几只棕褐色的蚂蚁在慢慢地爬动而已。
蚂蚁?所有人失望地耷拉着脑袋,不明白看到几只蚂蚁有何值得高兴的。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那几只蚂蚁的个头比一般常见的蚂蚁要大得多,颜色为棕褐色,看着便让人觉得不舒服。想必又是这鬼魅之都里特有的物种吧?
不过是又如何?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替这重伤的三个人缝合伤口啊!阡陌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几步说道:“七小姐,几只蚂蚁有什么好看的?您可想到缝合伤口的方法了吗?”
“想到了。”云墨染兴奋地点头,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几只蚂蚁,“喏,就是它们?”
“它们?”阡陌愣了一下,“它们可以……缝合伤口?”
此言显然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是以不只是为伤者着急的阡陌和东陵飞映等人,就连旁观看好戏的安陵风漓和纳兰明昭等人都被吸引,不由上前几步侧耳倾听,倒要看看蚂蚁如何缝合伤口。
云墨染根本顾不得理会众人,连连点头说道:“可以,可以的!这种蚂蚁叫做行军蚁,在医疗条件比较落后的地区,百姓们便是用它来帮助缝合伤口!不过……缝合之后留下的疤痕会比较明显一些……”
“无妨无妨!咱们都是大男人,又是行军打仗出身,谁的身上没有几道疤痕?何况伤口又不在脸上,明显一些又能如何?”阡陌连连摇头,神情间越来越兴奋,“我只是有些不相信,蚂蚁真的……可以帮助缝合伤口吗?七小姐是听谁说的?还有……行军蚁?这是什么意思?”
云墨染笑了笑,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这种蚂蚁其实叫做食肉蚁,之所以又名行军蚁是因为它们的视力几乎为零,所以捕食时必须集体出动,一只跟着一只才不致走散,宛如行军,行军蚁之名便是从此而来。”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各自觉得十分新鲜,更奇怪云墨染究竟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阡陌点了点头,满脸意犹未尽:“七小姐果然知识渊博,受教了!那么,行军蚁是如何缝合伤口的?”
“其实很简单。”云墨染说着蹲下身,小心地捏起了一只行军蚁,“各位请看,这种行军蚁有着强有力的颚,只需让他们咬住近伤口边缘的皮肤,再把它们的头拔掉,行军蚁就会用颚夹住伤口边缘的皮肤,让伤口缝合。”
这样?众人闻言各自在心底想象着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再低头看看云墨染手中这只大得有些离谱的行军蚁,居然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阡陌更是期期艾艾地说道:“这……这行军蚁个头如此之大,若是被它咬一口一定很痛吧?若是用它缝合伤口……”
“但这点痛与这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造成的疼痛比起来,可谓小巫见大巫。”云墨染微微一笑,安慰一般说着,“何况行军蚁的唾液中含有一种毒素,可以起到麻沸散的效果。平日行军蚁就是用这种毒素令猎物麻醉并失去反抗能力,因此若用它这个特性来缝合伤口,便不会感到太明显的痛苦。”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越发佩服云墨染的见多识广,学问渊博。既如此,云墨染也不再耽搁,先将那只行军蚁放下,自背包中取出提前准备好的药物进行消毒处理,免得伤口发炎。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她重新捏起一只行军蚁,慢慢靠近了那个伤口……
所有人均屏息凝视,紧紧盯着这从未见过的一幕。或许是伤口中散发出的血腥味吸引了行军蚁的注意,等靠近伤口之后,它突然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啊!这……”
尽管行军蚁并非咬在自己身上,不少人口中发出的惊呼声却比那名伤者还要大。云墨染无暇他顾,立刻瞅准时机猛地将行军蚁的头拔了下来……如此这般如法炮制,很快将三名伤者的伤口缝合完毕,接着敷好药物包扎了起来。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不由松了口气,云墨染已经含笑问道:“怎么样几位兄弟,并不是很痛吧?”
“是。”其中一人点头,满脸感激之色,“一开始觉得有些刺痛,接着便感到麻酥酥的,确实不痛。”
“那就好。”云墨染答应一声站了起来,“我会随时提醒你们按时换药,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不必担心。”
“是,多谢七小姐!”
几人眼中的感激不言自明,旁观众人——尤其是纳兰明昭等人则早已收起了满脸的笑谑之色,各自目光深沉地盯着云墨染暗中思忖:莫非云墨染果然是凤凰神转世吗?居然连此等旁人闻所未闻的法子都知道!而且这鬼魅之都她明明是第一次来,为何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若非神仙转世,怎么可能做到?
若她果真是神仙转世,那么赤凤国有她这样的人在,岂非等于又多了一股神秘力量吗?若这股神秘力量能够为四国所用,自然皆大欢喜。但若只能为赤凤国所用……对其他三国而言岂非就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若是如此,此女绝不能留!
纳兰明昭眼中杀机一闪,双拳陡然握了起来。正准备迈步的云墨染陡然感到一股杀气呼啸着涌来,不由脚步一顿,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然而当她看到杀气的来源居然是纳兰明昭,微皱的眉头立刻展开,甚至示威一般微微笑了笑:想杀我?试试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
看懂了云墨染的眼神,纳兰明昭气恼不已,可是不等他有什么反应,云墨染已经转过身施施然地离开了,更令他恨得咬牙切齿。
看到云墨染走到自己面前,赫连苍宁不由微微一声苦笑:“云儿,我似乎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你的了解远不及我想象得那么深!虽然我曾经承诺过绝不会逼问关于你的秘密,但此刻我却着实有些好奇了:这一切,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你真的是那个世人口中传言的废柴小姐吗?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是一个难解的谜……”
云墨染笑了笑,却不肯正面回答:“不管这个谜有多么难解,我保证你一定会有看到谜底的那一天。宁皇叔,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向你解释清楚的,不过不是现在罢了!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那句话,我绝不会……”
“绝不会害我,我知道,我也相信。”赫连苍宁淡淡地笑了笑,“所以方才的问题只是纯粹的好奇,绝对没有丝毫怀疑。”
云墨染欣慰地点头:“是,我明白。宁皇叔,伤口已经处理妥当,我们出发吧!”
一切收拾妥当,众人继续上路。纳兰明昭故意落后几步,在安陵风漓耳边低声说道:“云墨染果然神通广大,这样的女子若是能为四国所用,自然是好事……”
“但若只能为赤凤国所用,便是天大的祸患!”安陵风漓目光之阴沉居然丝毫不亚于纳兰明昭,“祸患不除,你我焉能安睡?”
倒是想不到他居然如此直接,纳兰明昭故意一皱眉头:“哦?你是这样想的?”
“装什么?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安陵风漓一声冷笑,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方才把心中的杀气隐藏得很好吗?白痴才看不出来!”
尽管安陵风漓的话说得很不客气,纳兰明昭却并未动怒,只是悻悻然地哼了一声说道:“既如此,咱们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像云墨染这样的人,你认为应该如何对付才是?”
“如今还为时过早。”安陵风漓又是一声冷笑,刻意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目光却一直紧盯着云墨染的背影,“依我看,一切都要等到达布拉吉尔峰峰顶,拿到那股神秘力量之后再说!如果那股力量真的如传言中那么厉害,云墨染区区一个女子又有什么好怕的?反之……”
“如果那股力量不如传说中那么厉害,我们要对付的才是云墨染。”纳兰明昭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阴狠的狞笑,“她既然要做玉王妃,自然不可能为四国所用,那么,我们便不能让她平安回到赤凤国!”
“嘘……”安陵风漓阴沉地冷笑着,“你我心中明白就行了,谨防隔墙有耳!如今咱们两国也算是姻亲了,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商量,不必急在一时。”
“对!对!风漓太子所言甚是!”纳兰明昭连连点头,“合你我两国之力,就不信杀不了一个女人!走!”
安陵风漓说得对,纳兰明昭眼中的杀气白痴才看不出来,云墨染并非白痴,她自然看得懂,但她却丝毫不惧:凭纳兰明昭的本事,还杀不了如今的她。何况还有赫连苍宁在旁,她更不必担心了。再说至少抵达布拉吉尔峰峰顶之前,没有任何人敢动她一根指头,现在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为时过早。
清早起床,无论精神和体力都处在巅峰状态,是以众人赶路的劲头也十分足,不多时便已经走出去了很远,一路还算顺利。然而就在此时,云墨染突然发现路旁的草丛中多了一些小型动物的骨骸,血肉皆已无影无踪,只剩一些白森森的骨架!从那骨骸的形状来看,应当是属于鼠类或者蜥蜴一类的爬行动物。
山野密林之中看到小型动物的骨骸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云墨染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蹲下身对着其中一具骨骸仔细地看了几眼,紧跟着微微变了脸色:这是被……
她一停下,赫连苍宁自然也跟着顿住了脚步,接着眉头一皱问道:“云儿,怎么了?又有什么麻烦吗?”
“是,而且是大麻烦。”云墨染直起身,神情十分凝重,“阡陌,让前面的弟兄们暂时停止前进,我有话要问。”
又是大麻烦?自进入鬼魅之都以来,这大麻烦似乎从来不曾间断过吧?阡陌忍不住苦笑,答应一声之后快步上前,命令前面探路的侍卫原地待命,接着带着几个守卫首领回转:“七小姐请吩咐。”
“辛苦了。”云墨染答应一声,顺手指了指地上的骨骸,“你们方才过去之时,不曾看到这样的骨骸吗?”
几人低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便抱拳说道:“回七小姐:自然看到了,前方路上还有不少这样的骨骸,属下等怕吓到七小姐,因此才边走边将其清理到了路旁的草丛中。不知……可有什么不妥?”
自然有,而且是大大的不妥。不过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以及一个蜚声国际的脑科专家来说,人的骨骸都吓不倒她,何况是这种小儿科的东西?
云墨染顾不上回答,接着问道:“你方才说,前方路上还有很多?”
“是!”侍卫点头,“横七竖八的,到处是一堆堆的白骨,兄弟们原本正在清理,便听到七小姐有吩咐……”
这么说来,不会错了。云墨染闻言神情更加凝重,点头说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待侍卫转身退下,赫连苍宁才接着问道:“云儿,你是说这些骨骸有蹊跷?它们并非自然死亡,而是另有原因?”
云墨染立刻点头:“不错,它们并非自然死亡,而是死于行军蚁之手!”
“行军蚁?”赫连苍宁一怔,“你是说方才拿来缝合伤口的那种棕褐色的蚂蚁?”
“就是它们!”云墨染点头,“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它们并非普通的蚂蚁,而是食肉蚁,专门以各类动物为食的!它们可以将猎物的血肉吞食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副骨架!这些骨骸就是它们的杰作!”
什么?原来那些蚂蚁真的会吃肉?众人闻言自是吃了一惊,登时议论纷纷:
“食肉蚁?这真的是它们吃剩的?”
“七小姐说是便是了,还能有假?你瞧这些骨架还新鲜得很,地上的血迹都未完全干透,显然是刚刚葬身蚁口不久……”
“对对对!一定是!可是……单从骨骸来看,这些小动物的个头就比食肉蚁大了不止百倍,它们怎么可能得手呢?”
“正是,七小姐是不是弄错了?”恰好将这句话听在耳中,安陵风啸深不以为然地开了口,“虽然它们的名字叫食肉蚁,但要说它们可以将这么大的猎物咬得只剩一副骨架……我还是觉得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不说别的,但从个头来看,这悬殊是不是就太大了点?”
云墨染冷笑,接着淡淡地说道:“不错,单从个头来看,这些行军蚁的确非常微不足道,只是一滴水便足以将其淹死,然而实际上,它们却比百兽之王老虎、狮子等更可怕!因为行军蚁喜欢群体生活,一个群体一般有一两百万只,组成一支没有敌手的部队!这支部队在行进途中几乎横扫一切,所过之处不只是庄稼、荒草等植物,甚至连大小动物都无一幸免。莫说是田鼠这种小型动物,哪怕是蟒蛇山羊,它们也可以将其啃成这副样子!知不知道这种行军蚁有个什么别名?”
众人皆已被云墨染的叙述吸引,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云墨染便接着说道:“棕褐色的小魔鬼。所以,莫要小看了它们的威力,那是因为你们还不曾吃过它的苦头!要知道行军蚁不止对各种动物感兴趣,对人同样感兴趣!”
众人闻言不由一愣,登时觉得身上麻麻酥酥的好不难受,仿佛那些行军蚁已经爬到了自己身上一般。虽然如此,安陵舞月还是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圣女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不过区区几只蚂蚁而已,还能吃人?天方夜谭!”
“舞月公主不曾听清楚吗?”云墨染冷冷地看了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一眼,“不是区区几只,是一两百万只!它们可以排成宽十几米的队列,所过之处,一切荡然无存!看这样子,行军蚁的大部队刚刚过去不久,方才我拿来缝合伤口的应该是不小心掉队的几只。宁皇叔,咱们必须改道,否则必定会与它们撞上……”
“哼!撞上又如何?”同样对云墨染满怀恨意的纳兰明蔷偏偏跑出来唱反调,“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跑不赢区区几只蚂蚁!何况这条路是唯一可以走的,若是改道的话,你瞧瞧左右两边哪里可行?我看你是故意危言耸听骗我们的吧?”
之前是,这次还真不是。不过之前我设计了你一次,你心怀恨意,不敢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云墨染淡淡地笑了笑,状似随意地说道:“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不过你们若不愿改道,我绝不强求,你们若不怕行军蚁,尽管从这边走就是。宁皇叔,我们改道。”
赫连苍宁点头,竟是毫不怀疑,不过还是略有不解地问道:“改道自然可以,不过云儿,我们如今是往正西走,方能保证去到布拉吉尔峰,若是改道,方向便错了,即便出了鬼魅之都,只怕也到不了目的地吧?”
当然可以,因为地球是圆的。情知这些话无法跟几千年前的人说,云墨染忍不住苦笑点头:“不错,若是改道,自然会偏离原来的方向很远,出了鬼魅之都之后非要多绕小半个圈子才能回到正西的方向上来。不过我们也未必一定要等到出了鬼魅之都再绕回来,如果可以避开行军蚁了,我们便改回来就是。”
赫连苍宁略一琢磨,点头说道:“有把握绕回来吗?”
“没有。”云墨染很干脆地摇头,“前方路况不明,我也不敢保证绝对不会碰到比行军蚁更危险的状况,更不知何时才能绕回来,或者还能不能绕回来。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我宁愿选择先避开行军蚁。”
行军蚁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说实话,赫连苍宁是有些不太确定的,但他选择相信云墨染。不过就因为他这刹那的迟疑,云墨染便微微地笑了:“怀疑我?宁皇叔,虽然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带大家绕回正道,但是至少即便陷入了绝境,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我。只要我还活着,我总会保你们所有人平安无事!”
此言一出,赤凤国所有人均觉心中一震,接着不约而同地抱拳奇喊:“多谢七小姐!属下不敢!”
赫连苍宁更不多说,口中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改道,一切听云儿指挥,违令者自行离开,生死由天!”
“属下誓死追随王爷、七小姐!”
为什么要违令?至少在所有人之中,七小姐是最有可能带领大家平安走出鬼魅之都的,从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可以看出来。
云墨染点头,微微一笑:“很好,走!”云墨染一声令下,当先而去,其余人等立即迈步跟上。刚刚走了几步,她却又突然回头对其余三国的人说道:“各位真的不跟我走?你们确定不怕那些行军蚁,要与它们较量一番吗?”
若是放在一开始,这些人或许还会改变主意。但是现在若跟着云墨染改道,便无异于承认他们怕了这些小小的蚂蚁,这面子上无论如何有些难看。何况一切都是云墨染的推测而已,否则为何到现在为止还未曾发现一只行军蚁的影子?或许它们早就离得远远的了!
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对视一眼,接着冷笑一声说道:“多谢七小姐提醒,只是我实在想不出小小几只蚂蚁究竟有多么可怕,居然要为了它们多绕那么大个圈子,而且还不一定绕回来?”
云墨染一笑点头:“如此,咱们就此别过。不过各位若是真的不幸遭遇了行军蚁的大部队,一定记得不要招惹它们,等它们通过之后你们再走。如果实在抵挡不了的话,不妨沿着这条路去找我们,或许还来得及。宁皇叔,我们走吧。”
“哼!有什么了不起?胆小鬼!”等他们走远,安陵舞月才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几只破蚂蚁而已,用得着怕成这样?皇兄,咱们也走吧!”
方才还坚决不肯改道的安陵风漓却有些迟疑起来:“其实我觉得……云墨染不像是在危言耸听,说不定这行军蚁真的……”
“皇兄你不是吧?被那个女人几句话就说得吓破了胆?”安陵舞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说着,“好,就算那些蚂蚁真的很厉害好了,可是你没听到吗?她根本就没把握绕回到正确的方向上来,也不敢肯定前面一定没有比这些蚂蚁更危险的状况!既然这样,咱们为什么要跟着她冒险?”
这倒是。若是遇到比行军蚁更凶猛的怪兽之类,岂不一样危险?安陵风漓闻言登时振作了些,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走吧。云墨染他们这一改道,一定会比咱们走得慢,咱们便可以抢先抵达布拉吉尔峰了,说不定……”
说不定可以抢先找到那股神秘力量所在,抢占先机呢?明白了他的意思,纳兰明昭立刻点头:“对,咱们走吧,希望云墨染他们可以顺利绕回来才好。莫忘记她才是圣女,要想打开那股神秘力量,还要靠她舍弃……呢!”
“肉身”二字险些说出了口,却又被他狠狠地咽了回去。须知此时人多嘴杂,万一被赫连苍宁知道此事,他定然不会答应牺牲云墨染,说不定此事便就此泡汤了。
安陵风漓等人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点头跟上了去。东陵飞晔犹犹豫豫地靠了过去,低声说道:“皇兄,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听七小姐的,跟着她改道……”
“我也这样认为。”东陵飞映点头,“方才我是想跟上去的,不过见你没那个意思,便作罢了……”
东陵飞晔抿了抿唇,接着叹口气苦笑道:“既如此,咱们先从这边走吧,若真的遭遇了行军蚁,再去追他们不迟。”
四国就这样兵分两路,各自向前走去。然而越往前走,纳兰明昭等人就越是心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入目所及之处,不仅地上的骨架越来越多,个头越来越大,而且就连杂草、树皮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遭遇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浩劫!诚如云墨染所说的那般,一切都荡然无存!难道这真的是行军蚁的杰作?
看到面前的一切,所有人都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越发后悔方才不该逞英雄不肯改道,结果……
“啊!好多蚂蚁啊!”
正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几名侍卫突然齐声惊呼起来,声音甚至带有明显的颤抖和恐惧!纳兰明昭等人被这声惊呼吓得浑身一颤,立刻紧走几步赶了过去——
“天!真的好多蚂蚁……”
“这……好……恶心……”
“这就是……行军蚁的大部队?真是……名符其实……”
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无数只棕褐色的行军蚁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排成了一列近二十米宽、而且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长长的队伍,正以极快地速度从南向北行进,宛如汹涌的洪水!凡是它们经过的地方,猎物立刻被淹没,只需短短的片刻,一切都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恐怖得令人忍不住想要尖叫!
而且直到此时,众人也终于明白为何方才看见的只是一些小型动物的骨架了,因为那些小动物应该是被数量不多且个头不大的行军蚁消灭掉的,而眼前这无数只行军蚁,无论哪一只都比云墨染拿来缝合伤口的蚂蚁大得多!
看着面前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动的行军蚁,号称“不过几只破蚂蚁”的安陵舞月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呼吸短促,不得不靠着身旁的大树才不至当众软瘫在地,口中抖抖索索地说道:“皇……皇兄,如今可怎么办?我……我腿软……”
“等。”安陵风漓亦是满头冷汗,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等……等它们过去我们再……再走……”
“好……”
安陵舞月勉强点了点头,抬起手笨拙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焦急地等待着。然而这些行军蚁的数量却实在太多,明明不断地从眼前爬过,却一直没有看到尽头,只看到棕褐色的潮水源源不断地涌来。
因为恐惧,众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并且浑身僵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行军蚁虽然凶猛,却天生几乎目盲,只要目标不移动,它们感觉不到震动,便不会发动攻击。是以如果他们能够坚持这样僵立下去,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摆脱险境的。到那时,他们便有像云墨染炫耀的资本了……
然而就在此时,巨变陡生!
因为僵立的时间太久,一名曼陀国的侍卫只觉得双脚已经麻木得没有了知觉,好不难受。有心想要稍稍活动一下,却又怕惊动面前的行军蚁,便咬牙强忍着那种针扎一般的感觉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然而因为精神太过紧张,他竟没有发现脚后跟处有一块突出的岩石,登时不轻不重地绊了一下。
身为功夫好手,这点小小的意外原本不会造成任何不良后果,然而此时的气氛本就恐怖诡异,再加上他双脚麻木没有知觉,竟然被绊得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本能地抓住了身旁的杂草,才险险将后仰的身体拉了回来。
可是不等他站稳脚跟,那丛杂草便突然被他整个拉断,猝不及防之下,这侍卫一声惊呼,整个人都向前扑了过去,瞬间狠狠地趴在了地面上——很不幸的,因为站在最前面,因此他面前的地面上就是正在移动的行军蚁!他这般泰山压顶一般倒下,立刻压死了无数只棕褐色的小魔鬼!
“啊!这……”
“不好……”
的确不好,因为这侍卫虽然压死了无数只行军蚁,却也立刻遭遇到了最惨烈的报复!其它的行军蚁立刻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不等东陵飞晔等人出手相助,它们便如潮水般峰涌而来,瞬间爬满了那侍卫的全身,并且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啊!”
那侍卫立刻尖声惨叫,并且不停地在地上翻滚。他翻滚得越厉害,压死的行军蚁也就越多,同时爬到他身上的行军蚁也就越多!不多时,他全身上下都已被这种棕褐色的丛林杀手遮得严严实实,除了一个人形的轮廓,什么都看不到了!
东陵飞晔急得满脸通红,迈步就要往上冲:“皇兄,快救人……”
“不,来不及了。”相反的,此时的东陵飞映脸色苍白如纸,一把抓住了东陵飞晔,“你忘了吗?姑娘曾经说过,行军蚁的唾液中含有毒素,他……活不了了……”
“啊……啊……”
惨烈的呻吟声还在不停地传来,可是那名侍卫的挣扎翻滚反而越来越慢,越来越轻微,到最后已只剩下时不时地痉挛和抽搐,再过了片刻,终于完全静止,显然已经丧生在了行军蚁的口中!
所有人都被这惨绝的一幕震惊,眼中的恐惧已经浓烈的几乎爆炸开来!原来……行军蚁真的会吃人,云墨染刚才根本不是危言耸听,而是铁铮铮的事实!如果不小心摔倒的人是自己……
这个恐怖的念头不过刚刚浮现在脑海中,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不断有行军蚁爬到侍卫的尸体上,加入到啃食的行列,不多时,地上已经有一具人体骨架渐渐显现了出来,血,很快染红了侍卫身下的土地,场面越发惨不忍睹……
“啊!不!不!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
“我也不要!我不要被蚂蚁活生生地吃掉!救命!救命……”
“快跑啊!行军蚁要过来了!”
“救命啊……”
恐惧的尖叫突然响彻天空,所有侍卫均被恐惧折磨得几乎疯狂,不顾一切地转身便跑!实在不能怪这些小伙子们胆子不够大,而是他们从出生到现在,根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片刻之前还鲜活活的一条人命,片刻之后便如此消失了?
“站住!你们……”
纳兰明昭虽也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却还来得及厉声呵斥了半句。可是几个字刚刚出口,他便骤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原本那些行军蚁的注意力只在跌倒的这名侍卫身上,然而其余侍卫脚步一动,它们便立刻察觉,果然铺天盖地地向着这边涌了过来!
行军蚁这一动,所有人立刻都站不住了!若是在片刻之前,或许他们还不至于如此恐惧,然而在看过那名侍卫瞬间被啃成白骨的一幕之后若还不觉得恐惧,除非有云墨染那份胆识和……职业。
是以不仅抢先逃窜的几名侍卫不曾停住脚步,其余人也不顾一切地转身向着来路逃窜起来。安陵舞月原本浑身瘫软,此时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跑得比谁都快,且边跑边尖声大叫:“皇兄快跑!蚂蚁过来了……”
不必安陵舞月招呼,安陵风漓和安陵风啸的速度也不比任何人慢。总之到了此等生死关头,所有人几乎都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免得一个落于人后,便会成为行军蚁的口中美食。其实行军蚁的视力几乎为零,若他们一直站立不动,等它们的大部队过去之后自然便可以顺利通过这段险途了,只可惜……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祈祷这些要命的小魔鬼速度不要太快,给他们留出足够的时间逃跑。
改道而行的云墨染知道他们一定会遭遇行军蚁的大部队,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因为不知怎么过关而随后追上自己,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连行军蚁也一起带了过来。
虽然相信云墨染绝非危言耸听并跟着她改了道,阡陌等人对那单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行军蚁还是充满了好奇,不太明白一向天地不怕的云墨染怎么会对这棕褐色的小动物如此忌讳。憋了片刻之后,阡陌终于还是憋不住了,上前几步笑嘻嘻地问道:“七小姐,那种蚂蚁为什么叫行军蚁啊?就因为它们总是群体行动?”
“也不尽然。”云墨染摇了摇头,“其实也是因为它们属于迁移类的蚂蚁,没有固定的住所,所以每天都在不断地行军,并习惯于在行动中发现猎物。一旦发现猎物,它们就会蜂拥而上。而且它们行动非常迅速,虽然单只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一两百万只合在一起……那股力量就太大了,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它们挡住。”
“真的?”阡陌依然觉得难以置信,故意刁难一般说着,“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能把它们挡住吗?比如说沟壑、洪水……”
“沟壑挡不住它们的。”云墨染笑了笑,背诵资料一般说着,“如果碰到沟壑,这些行军蚁便会紧抱成团,像球一样滚下去,从而连接到对岸,形成一座蚁桥,让大军通过。若是再宽一些的沟壑,前面的行军蚁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下去将沟壑填平,后面的大部队便自然可以顺利通过了。若是遇到洪水,情形差不多,前面的行军蚁也会纷纷投入水中,用自己的尸体堆一座蚁桥出来。”
众人闻言忍不住连连咋舌,惊奇不已,想不到它们小小的身体里居然蕴含着如此巨大的能量。风无求摸了摸下巴,头脑中想象着那样的场景,继而摇头说道:“这似乎……太悲壮了些吧?即便是一条不算太宽的沟壑,只怕也需要不少行军蚁才能填平一段路出来……”
“是的,的确很悲壮,因为这跟自杀差不多。”云墨染点头,“因此一旦遇到这样的路况,便会有不少行军蚁被冲走或掉队,但却绝没有一只蚂蚁会退缩。”(注:相关资料来自网络,仅供参考,亲们不必深究,谢谢!)
阡陌咋舌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七小姐,如今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你那么忌讳与行军蚁碰面了,原来它们真的很可怕!如果它们真的将我们当做了猎物,那我们岂不就很危险了?”
“是的。”云墨染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总算明白我的苦心了”,“行军蚁几乎就是丛林中的霸主,杀也杀不尽,赶也赶不走,我们基本上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来对付它们,只好能躲就躲。如果不幸真的与它们遭遇,那就只能……”
刚刚说到这里,云墨染突然停了下来,众人不由一愣,刚要开口问句怎么了,赫连苍宁已经淡淡地说道:“有人过来了,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纳兰明昭他们。”
阡陌恍然,继而嗤笑不已:“看来他们真的碰到行军蚁的大军,并且对付不了它们了,活该……”
云墨染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脸色却陡然一变:“糟了!来的似乎不仅仅是纳兰明昭他们……”
“还有安陵风漓他们?”风无求自认为聪明地接上,“正常,他们肯定也对付不了行军蚁,有何糟不糟的?”
“不是。”赫连苍宁摇头,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有一股很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爬……云儿,难道是……”
“不错,应该就是行军蚁的大部队!”云墨染忍不住苦笑,同时又十分气恼,“看来纳兰明昭他们不止与行军蚁的大部队遭遇,而且还不知怎么招惹了它们,如今怕是正在往这边逃命才对……”
正说着,只见树枝杂草交错之间人影一闪,果然是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当先而来,身后便是纳兰明烈与安陵风啸。四人俱是头发蓬乱,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衫不止满是灰尘,而且已被树枝勾破了多处,看起来着实狼狈不堪。
正满脸恐惧地逃跑的四人一眼看到云墨染,登时大喜过望,连蹦带跳地奔了过来,纳兰明昭更是气喘吁吁地说道:“七小姐快走!行军蚁过来了……”
你们果然招惹上这些煞星了?云墨染那个气,眼神一厉咬牙说道:“我方才不是提醒过你们,如果遇到了行军蚁的大部队,一定不要招惹它们,等它们过去之后你们再……”
“七小姐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招惹它们!”安陵风漓喘息着申辩,“本来我们是打算等它们过去之后再走的,可是曼陀国一名侍卫不小心跌倒,压死了很多蚂蚁,接着便被无数蚂蚁啃成了白骨,那些蚂蚁被惊动,转而来追我们……”
白骨?!所有人头脑中立刻浮现出了一副阴森恐怖的画面,登时浑身一激灵。便在此时,只见一名侍卫首领快步而来,满脸恶心欲呕与恐惧交织的表情:“禀……太子殿下,又有两名跑得最慢的兄弟被行军蚁咬死,正……正被啃食……嗯……”
说至此处,他突然猛地捂住了口鼻,险些当场吐了出来。纳兰明昭也觉得胃部一阵抽搐,咬牙问道:“七小姐,我们……如今该怎么办?是不是……沿着这条路转移……”
云墨染眉头紧皱,一时没有开口。月无情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头,试探着问道:“姑娘,纵然那些行军蚁已经被惊动,但……我们总比它们跑得快吧?若是此时撤退应该完全来得及……”
“没那么容易。”云墨染摇了摇头,神情凝重,“若是在空旷的平地,你们自然可以靠轻身功夫撤退,那些行军蚁的确追不上你们。但你莫忘了,这是在鬼魅之都!这里到处是纵横交错的杂草树枝以及其他的藤蔓植物,根本无法施展轻功不说,还要时刻提防其他潜在的危险,这都会大大影响你们的速度!”
月无情一愣:“如此说来,我们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等什么?等死吗?还是等着被行军蚁啃成白骨?”云墨染瞅了他一眼,忍不住苦笑一声,“如今这情势,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逃。”
“逃?”赫连苍宁眉头一皱,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字,“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有,不过似乎更不容易。”云墨染笑了笑——难为在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我方才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行军蚁的视力几乎为零,因此有些目标猎物便演化出了一种特殊的行军蚁防卫术,比如面对数百万只蚂蚁时,有一种叫竹节虫的虫子会完全静止不动,直到行军蚁的大部队过去。因为如果它有所动静,行军蚁就会侦测到震动并展开攻击。宁皇叔,你能否做到这一点?”
赫连苍宁还未来得及开口,纳兰明昭已经咬着牙说道:“不……不行的,方才我们也是想静立不动,等行军蚁的大部队过去,但站不了片刻腿脚便开始发麻。方才那名侍卫便是因为这个而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这才丧命……”
“就算站得住也不行,因为行军蚁已经被惊动了。”云墨染叹了口气,看着赫连苍宁,“因此如今,我们唯一的办法便是立刻离开这里,尽量离它们远一些……”
“来了!来了!它们来了!”安陵舞月突然惊声尖叫,同时哆哆嗦嗦地指着前方,“你们快看!行军蚁来了!好……好多……”
真的好多。前方不远处,一片棕褐色的潮水正以极快的速度涌来,绵绵不绝,连绵不断!与此同时,空气中突然泛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味道,伴着蚂蚁爬行时特有的刷刷声,这一切混合在一起,逼得人几欲疯狂!
云墨染一怔,接着一把抓住了赫连苍宁的手:“宁皇叔,走!如今你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兄弟们,快跟上!”
赫连苍宁哪里还顾得上多说,不由自主地随着云墨染奔跑起来。一众侍卫更不敢耽搁,立刻齐齐跟上。其余三国之人亲眼目睹了“活人变骨架”的恐怖一幕,更是早已吓得魂飞天外,争先恐后地随后而去……
云墨染说得不错,鬼魅之都内不比林外的空旷地,不仅杂草树枝纵横交错,地上更处处都是低矮的灌木丛。而且因为无人敢踏入林中,根本一条路都没有踩出来,几乎难以落脚。在这样的地方的确难以施展轻功,速度便不可能太快。
与之相对的是,作为鬼魅之都真正的霸王,行军蚁的行进速度反而快得惊人,它们一只接一只,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紧紧跟在众人的身后穷追不舍,显然将一干人等当做了味道鲜美的猎物。是以众人只要稍一停留,不多时便会看到这只“部队”先头军那棕褐色的身影,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
为了尽量给行军蚁设置一些障碍,延缓它们前进的速度,云墨染已经来不及辨认方向,不管东西南北到处奔走,专往沟沟壑壑比较多的地方去,就这样一直奔行了两个多时辰,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却收效甚微。再行了片刻,她突然脚步一顿,侧耳往左前方听了听,然后拖着赫连苍宁便往那边走。
赫连苍宁眉头一皱:“云儿,这是什么方向?”
“不知道!”云墨染痛快地摇头,“何况如今还管什么方向?先想办法摆脱这些小魔鬼再慢慢绕回到正确的方向吧!”
赫连苍宁点头:“那么,你突然转到这个方向来是因为……”
“我听到了流水声!”云墨染立刻回答,“如果有什么溪流或者水沟,也可以阻它们一阻!”
赫连苍宁一怔,这才注意到前方果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流水声!一向听力敏锐的他居然比云墨染迟了这么久才听到,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行军蚁的身上而忽略了,还是云墨染的听力比他还要敏锐?可是云墨染内力已失,照理来说绝不可能……
沉吟间,赫连苍宁已被云墨染拉着一阵疾奔,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果然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说是小溪,却也有两丈多宽,溪水正淙淙地流着,不时泛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
“太好了!果然有溪流!”云墨染忍不住喜上眉梢,径直奔了过去,“宁皇叔,快趟过去……”
“趟过去?”赫连苍宁瞅了她一眼,“方才不能施展轻功,如今还不能吗?”
“呃……啊呀!”
云墨染还未反应过他这句话的意思,赫连苍宁便突然一伸手臂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紧跟着飞身而起。云墨染只来得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骤然腾空,宛如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猝不及防之下,她忍不住一声惊呼,本能地紧紧搂住了赫连苍宁,同时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赫连苍宁微微一笑,施展出燕子三抄水的绝顶轻功,身体几个起落之间,已经稳稳地停在了溪流对面:“到了。”
云墨染站稳脚步,目光正好落在了赫连苍宁的脚上,这才发现他居然连鞋面都不曾湿一点,登时咋舌不已:厉害!这就是传说中的踏雪无痕?
紧跟着云墨染的其他人也已经前后脚地赶到了溪边,却不是每个人都有赫连苍宁这样的轻功,是以下一刻,只听哗哗的趟水声不绝于耳,一众侍卫均以最快的速度跟了过来。云墨染注意到,这条小溪虽然比较宽,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刚刚没到小腿中间的位置。
溪流的对岸也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晒得人昏昏欲睡。再加上他们已经连续不断地奔跑了近三个时辰,纵然他们都有功夫在身,却依然觉得有些吃不消,两条腿更是如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是以这片干净而空旷的草地对他们而言便有着巨大的诱惑力,令他们忍不住想要一屁股坐下来,甚至躺下来喘口气再说。
旁人还只是想想而已,纳兰明昭已干脆踉踉跄跄地走到云墨染面前,一边喘息一边说道:“七小姐,可否……暂时休息片刻?兄弟们都……都累得不轻,怕是不能继续赶路……”
“是啊……”安陵风漓也上前要求,“行军蚁虽然厉害,但总没有办法……穿越如此宽的溪流吧?纵然可以,只怕也要费一番功夫,咱们正好趁机歇息片刻……”
云墨染略略有些迟疑,不过她心里也很清楚,这些人还不曾亲眼见过行军蚁穿越过沟壑、溪流的悲壮场面,是以始终心存疑虑,借此机会让他们长长见识也好!到时候就算自己不说,他们也必定跑得不慢。
想到此,云墨染点头说道:“也罢,就先休息片刻吧,也让你们瞧瞧行军蚁是否真的有我说的那般厉害!”
此言一出,众人皆忍不住大喜,纷纷在草地上席地而坐,一边平复着急促的喘息一边紧盯着对岸,生怕行军蚁竟然会长翅膀飞过来一般。
哗哗的流水声居然掩盖不住数百万行军蚁爬行时发出的刷刷声,不多时,这令人寒毛直竖的声音便由远及近,很快传入了众人的耳中!紧跟着,棕褐色的潮水源源不断地涌来,很快停在了溪流的另一边!
想起一堆堆的骨架,一众侍卫只觉得心惊胆战,若不是中间横着一道溪流,他们早就夺路而逃了!然而令他们震惊的是,淙淙的流水完全未能阻挡住行军蚁的前进的脚步,走在前面的那些居然毫不犹豫地投身到了溪水中,瞬间被溪水冲得无影无踪!
这……这就是自杀式的前进方式?
而且云墨染说得不错,尽管前面投入水中的行军蚁立刻便被冲走,却没有一只肯退缩,依然源源不断地进行着这种令人毛骨悚然又肃然起敬的自杀式前进!无数只行军蚁爬进了水中,又被溪水冲走,又有无数只继续跟上……
就在众人惊异而颤抖的注视下,溪水中渐渐出现了一块由行军蚁组成的棕褐色的“石头”,而且这块石头正在慢慢变大,慢慢往溪流的这边延伸!无数只行军蚁依然在连绵不绝地涌来,若是照这样下去,它们绝对可以用自己的尸体在水中架起一座蚁桥,好让后面的部队可以顺利通过!
好决绝的行军蚁,好决绝的前进方式!
意识到这一点,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纷纷跳起身沉默不语。看到众人的脸色,云墨染却只是淡淡地一笑:“如何?如今众位可信了吗?不是我不肯让大家休息,而是这些行军蚁不会给我们休息的时间!”
“是,多谢七小姐。”东陵飞晔深吸一口气,脸色早已变得苍白,“既然如此,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若是等它们真的过来就太迟了!”
云墨染点头:“走吧,希望前面会有一些更有利的地形,可以让我们彻底摆脱这些魔鬼!”
“更有利的地形?”赫连苍宁眉头一皱开了口,“你指什么?”
“比如说,深不见底的峡谷,或者是深不可测的河流之类。”云墨染叹了口气,“只要有那样的地方,便可以阻挡行军蚁更长的时间,我们便有足够的时间远离这里,到时候它们便无可奈何了。”
赫连苍宁点头,刚要转身,云墨染已经一把抓住了他:“宁皇叔,不能让行军蚁这么快便架起蚁桥,你可有办法……”
赫连苍宁回头一看,水面上棕褐色的蚁桥比方才又长了不少,这些小魔鬼倒是真的不怕死!一声冷笑,他陡然一掌挥出,伴随着一声巨响,只见棕褐色的浪花在空中四散飞溅!重新落回水面上之后,水中的蚁桥已经完全消失!
云墨染不及多说,立刻抬手招呼:“走!”
虽然深不见底的峡谷或者深不可测的河流可以阻挡行军蚁更长的时间,然而在这种热带雨林一类的地方毕竟十分难寻,再加上方才目睹的一切,众人都不敢再要求中途歇息,又马不停蹄地奔行了两个时辰。在这期间,云墨染依然顾不得理会方向的问题,越是地形险恶的地方越毫不犹豫地往上靠。
然而难寻并不等于没有,又是一个时辰之后,就在众人几乎耗尽全身的力气、想要不顾一切地倒下休息时,一道深不见底的山涧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山涧横亘在众人眼前,左右都看不到尽头,低头更是只见一片乌黑,不知究竟有多深。
“七……七小姐,这山涧可……可以吗?”纵然阡陌功力深厚,这般奔跑了几个时辰也颇有些吃不消,“能否阻止……行军蚁?”
云墨染略一沉吟,上前几步捡了一块大石头抛进了山涧,许久之后,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便点头说道:“应该可以,只要我们能够去山涧对面,那些行军蚁便暂时没有办法了。纵然要通过这道山涧,也需要不少时间,我们完全可以远离它们的追踪。”
众人闻言自是忍不住大喜,可是一眼看到这道山涧,满脸喜色却又忍不住僵了一下:从山涧的这边到另一端,中间大概有十丈左右,如此远的距离,中间又没有借力点,谁能够一跃而过?
阡陌显然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在涧边来回踱了几圈,最后停在了赫连苍宁面前:“王爷,你能否跃过去?”
“世上没有人能够一掠十丈,”赫连苍宁淡淡地开口,“若想过去,必须另想办法。何况就算你我能够过去,还有其他人呢?”
阡陌怔了怔,下意识地反问:“那该怎么办?”
赫连苍宁一抿唇,接着转头看向了云墨染:“云儿,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
“恐怕是没有了。”云墨染摇头,“这道山涧左右皆不见头,如果我们折向两边走,早晚还是得过这道山涧。何况我们能过去,便意味着行军蚁也能过去,如此一来,还有什么意义?若是走回头路,则必定会与行军蚁迎面碰上……”
也就是说,通过这道山涧是唯一的选择了?赫连苍宁眉头微皱,思索着可行之策:既然不能一掠十丈,那究竟如何才能过去呢……
云墨染同样在山涧边来回踱步,思索着可行之策。到了此时,众人早已将她当做了唯一的救星,是以谁也不敢开口打扰,只把目光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随着她来回转动。
如果能在这山涧上架一座简易的桥,凭这些人的功夫,应该是可以顺利通过的。只是这桥该如何架呢……
突然,云墨染的目光停在了一旁的藤蔓上,脑中立刻灵光一闪,顿住脚步问道:“宁皇叔,若是用这种藤蔓编织成桥,然后固定在山涧的两端,弟兄们能够过去吗?”
“可以。”赫连苍宁点头,“他们的轻身功夫虽然不及我,却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过这种桥还是有把握的。可问题是如何把桥固定在对面?”
纳兰明昭等人闻言,眼中已经浮现出明显的嘲弄之色: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有办法把桥固定在对面,那就表示人已经过去了,还编桥做什么?
云墨染却没有功夫理会这些关键时刻什么忙也帮不上的人,拼命思索着将桥固定在对面的方法。其实用藤蔓编成的桥并不算很重,只需一个人抓住其中的一头迅速跳到对面即可,可如今最严重的问题便是没有人能够一掠十丈……等等!跳到对面?!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云墨染忍不住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有办法了!”
众人等的便是这句话,立刻跟着精神一振,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办法?!”
云墨染微微一笑:“很简单,斑羚飞渡!”
斑羚飞渡?
此言一出,众皆茫然,根本不知道云墨染究竟在说些什么。赫连苍宁同样不解,不由一侧头:“嗯?”
“讲个故事给你们听,你们便明白了。”云墨染淡淡地笑了笑,侃侃而谈,“斑羚是一种高山动物,为获取其皮、肉和制药原料而常被人大量捕杀。斑羚善于跳跃、攀登,在悬崖绝壁和深山幽谷之间奔走如履平川,即使跳下10余米高的深涧也安然无恙。有一次,一群猎人将一些斑羚逼到了一座山崖上,左右两座山峰之间大约有两丈的距离,但是斑羚最多却只能跳出一丈五尺左右。当时,猎人已经将三面全都围了起来,斑羚若想逃生,就只能从悬崖上空跳过去……”
“不可能!”众人都被云墨染讲述的故事吸引,听得十分认真。是以听到此处,风无求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姑娘方才说了,两座山峰之间宽两丈,斑羚最多只能跳一丈五尺,怎么可能跳过去?”
“是啊!”雪无伤连连点头,“若是如此的话,它们岂不是会全部掉进山涧,一命呜呼?”
“本来是的。”云墨染微笑点头,眸中泛起一丝淡淡的钦佩之色,“在当时的情况下,所有猎人都认为那些斑羚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掉进悬崖,要么被他们抓住,总之无论怎样都是死路一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领头的斑羚突然发出了一声吼叫,整个斑羚群便迅速分成两拨,老年斑羚为一拨,年轻斑羚为一拨。然后,从那拨老斑羚里走出一只公斑羚来。另一拨中则走出了一头年轻斑羚,年轻斑羚朝前飞奔的同时,老斑羚也快速起跑,年轻斑羚跑到悬崖边纵身一跃,朝山涧对面跳去……”
“啊!这……”风无求忍不住失声惊呼,“要掉下去了吗?!”
“莫吵!”月无情一胳膊肘捣在了风无求的腰上,接着却又紧张不已地问道:“姑娘,真的掉下去了吗?”
“若是真的掉下去了,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因为二人孩子气的问题,云墨染忍不住失笑,“年轻斑羚起跳的同时,老斑羚也从悬崖上跃出去,它们跳跃的时间稍分先后,跳跃的幅度也略有差异,年轻斑羚角度比老斑羚稍高一些,等于是一前一后,一高一低。而老斑羚凭着娴熟的跳跃技巧,在年轻斑羚从最高点往下降落的瞬间,身体出现在它的蹄下,并刚好处在跳跃弧线的最高点……”
说到这里,云墨染故意停了停,接着问道:“各位能否猜出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或者,能否明白方才我说的‘斑羚飞渡’的意思了?”
考我们来着?众人正沉浸在紧张刺激的故事之中,一时之间还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顾为这两只斑羚的命运而悬着一颗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赫连苍宁突然开口,淡淡的语气中同样有着明显的钦佩,“年轻斑羚以老斑羚的身体为落脚点,就像踩在一块踏板上,便可以在空中再度起跳!但是如此一来,老斑羚的下落速度只会变得更快,它会掉进山涧,粉身碎骨。年轻斑羚第二次跳跃力度虽然远不如第一次,却已足够跨越剩下的路程了。所以它活了下来,对不对?”
云墨染含笑点头:“不错,宁皇叔好聪明。那群斑羚就是用牺牲一半挽救另一半的法子令它们的种群获得生存的机会!”
啊!原来如此!直到此时众人才恍然大悟,万料不到自然界中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不过不等众人感叹完毕,云墨染已经接着说道:“不过各位请注意,我之所以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说出这些,并非为了讲故事,而是让你们明白我所说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你要我们仿效斑羚的做法到达对岸?”纳兰明昭先是一愣,继而有些心动,“可若是这样的话,难道我们也要牺牲一半……”
此语一出,一众侍卫均不由变了脸色:牺牲一半挽救一半?那还用得着说吗?四国皇子公主自然必须先过去,接着便是功夫好一些的……那么牺牲的自然就是身手最差的那一半了!
一念及此,估摸着自己在这一半之列的侍卫登时有些心惊胆战,却咬着牙不敢退缩:真想不到最终不曾死在战场上,甚至不曾葬身在行军蚁的口中,却要如此窝窝囊囊地跳进山涧?
云墨染不置可否,回头看着纳兰明昭问道:“若是如此,明昭太子怎么说?”
“这……”纳兰明昭转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一干侍卫,脸上故意露出了为难之色,“要牺牲这些兄弟,我自是万分舍不得,但若不这样做……大家便有可能全都死在这里……七小姐,还有别的法子吗?”
云墨染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却故意皱起了眉头,转而看向了安陵风漓:“风漓太子呢?”
“我……与明昭太子一样。”安陵风漓也是满脸沉痛与不舍,“这些兄弟与我一起出生入死,我自然下不了这个狠心。可是若要成大事就必须有所牺牲,相信兄弟们都有这样的觉悟,何况若能为国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当然,但凡还有其他的法子,我也不愿意这样做……”
云墨染仍然不做任何评价,又将目光转移到了东陵飞晔的脸上:“三皇子如何决定?”
“我觉得不妥。”东陵飞晔迟疑着摇了摇头,“兄弟们无论年龄还是身手都相差不多,无论牺牲哪一半都不公平。七小姐,咱们还是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嗯,不错,至少不像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那么自私冷酷。
云墨染无声冷笑,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些侍卫的脸色更加灰败了几分。转头看着赫连苍宁,她微微一笑:“宁皇叔……”
“不行。”赫连苍宁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若必须用这样的法子到达对岸,我宁愿选择迎战行军蚁!他们的命不比我的命低贱,谁也没有权利如此糟蹋!”
此言一出,阡陌等人只觉得心中一震,居然齐齐抢上一步异口同声地说道:“属下誓死守护王爷,愿为王爷一死!”
“本王不要你们死,”赫连苍宁淡淡地看着面前所有的人,“因为你们只有活着,才是本王的守护者!”
“是!谨遵王爷教诲!”
赫连苍宁,你……你倒会收买人心!
云墨染笑了,笑容绝美:“这是我最希望听到的回答,如果能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堪称完美。宁皇叔,我没有看错你。”
“本来就没有。”赫连苍宁淡淡一笑,“别卖关子了,快说,你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什么?!还有其他的法子?!那你不早说,还害得我们……
纳兰明昭与安陵风漓那个气呀!又觉得在自己的属下面前丢了面子,将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暴露无遗,这下谁还敢对自己死心塌地?都怪云墨染,居然挖了坑让自己跳!
云墨染,你给我等着!不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我誓不为人!
云墨染得意地一笑,点头说道:“其实我所说的法子是什么,宁皇叔你应该能够想到了啊!年轻斑羚之所以能够跳到对面,是因为它们以老斑羚的身体为落脚点,在半空中二次起跳……”
赫连苍宁眼睛一亮,立刻接上话头:“也就是说,如果在半空中给我几个落脚点,我也可以二次、三次甚至多次起跳,从而到达对面,是不是?”
“对!就是这个意思!”云墨染赞许地点头,“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法子应该是可行的,只不过……”
见她突然住口,赫连苍宁立刻追问:“只不过怎样?”
“只不过半空中的落脚点也是悬空的,绝不会像在平地上那般平稳,能够借到的力也不会太大。”云墨染轻轻皱着眉头,眸中有着明显的担忧,“因此若非轻身功夫绝佳之人,就算知道这个法子也是枉然。”
赫连苍宁闻言先是抿了抿唇,继而微微一笑:“你认为我的轻身功夫称不上绝佳?”
“自然不是!”云墨染立刻摇头,“我自然相信你的功夫独步天下,可……这山涧毕竟深不见底,万一……”
“没有万一。”赫连苍宁又是淡淡地一笑,眉宇之间光华毕现,宛如帝王,“云儿,相信我,我的轻身功夫比你想象得要好得多,因此只要给我一指之力,我便可以在半空中连续起跳,顺利到达对岸。”
一指之力?那就好办多了!云墨染稍稍放了心,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先动手将藤条编织起来,确保能够同时承受五人左右的重量即可,然后你便可以抵达对岸,将藤条固定,其余人便可沿着藤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