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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染还未来得及开口,赫连苍宁已经淡淡地说道:“迷情瘴。”
“迷情瘴?”阡陌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七小姐是说,风漓太子与明蔷公主因为迷情瘴的侵袭,因此……”
云墨染笑了笑,眸子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对。”
“哦……”阡陌了然地点了点头,接着好奇地看着云墨染笑容复杂的脸,“七小姐如何知道?莫非你亲眼看到了?”
“嗯。”云墨染又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高深莫测。
阡陌似乎从云墨染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不由挠了挠头,迟疑了片刻,这才鬼鬼祟祟地凑了过去,悄声问道:“七小姐,你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已经成了好事,还是……”
“阡陌!”赫连苍宁虽然没有回头,却低声呵斥了一句,“若再言辞无状,小心本王家法伺候!”
阡陌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也是,云墨染毕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当面跟人家说这种话,这不是找抽吗?
喝止了阡陌,赫连苍宁先是抿了抿唇,突然淡淡地问道:“云儿,阡陌方才的问题……答案是什么?”
众皆绝倒。
敢情你也想知道好不好?那还何必装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不过说实话,阡陌方才的问题也是风无求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当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云墨染同样满脸黑线,不过片刻之后,她便突然一声冷笑:“是后者。”
……
片刻的静寂之后,阡陌等人已经因为意外而张大了嘴巴,赫连苍宁更是显得有些意外,不由皱眉重复了一遍:“后者?就是说,当你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
“没有。”云墨染摇了摇头,满脸无辜,“我进去是为了找你的,旁人与我何干?何况人家既然在卿卿我我,我又怎么好意思打断?因此赶紧离开了。”
如此说来,如果当时云墨染及时制止二人,这样的事情便根本不会发生了?赫连苍宁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云墨染一眼,就在旁人以为他要问云墨染为何这样做之时,他却只是淡淡地问道:“为了冬槐他们?”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恍然大悟,云墨染已经一挑唇角,冷笑一声说道:“宁皇叔,你了解我,是不是?不错,我是为了冬槐他们!五条无辜的人命,我怎么可能就那么算了?何况当初纳兰明蔷之所以害死他们,目的就是为了做玉王妃!即使到了今日她依然没有死心,既然如此,我便帮她彻底断了这个念想,岂不是很好?”
众皆沉默,赫连苍宁的目光倒还算平静:“如此说来,之前你利用香囊之事栽赃陷害安陵织星,也是因为这个?”
“是。”云墨染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的原则向来是人予我一分,我予人三分!凡是害死冬槐他们的凶手,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狠?”
“这就算狠了吗?”阡陌笑了笑,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尖锐,“皇室贵胄的命是命,平民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了吗?便能随意践踏了吗?他们既然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代价!”
赫连苍宁不置可否,却突然瞪了云墨染一眼:“你要替他们讨回公道,我没有意见,但前提是先将你自己摘干净!若是出了任何意外,看我饶不饶你!”
云墨染乖乖点头:“是,我知道!别说了,看戏吧。”
……七小姐,您也有不厚道的时候。人家这个样子已经够惨了(虽然他们是咎由自取),您还要看戏?
这边几人迅速交谈了几句的功夫,那边的安陵风漓与纳兰明昭却依然在对峙,显然各不相让。最初的慌乱过后,安陵风漓已经明白过来如今他占据着主导地位,是以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背负着双手说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婚姻大事必须由父皇母后做主,太子妃的人选更不可轻易决定,请明昭太子海涵。”
虽然雪亮冰冷的剑锋就横在面前,安陵风漓却丝毫不惧。众目睽睽之下,他就不信纳兰明昭果真敢杀了他这堂堂梦羽国太子!
看到他有恃无恐的样子,纳兰明昭自然愤怒不已,咬牙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你分明是想推卸责任!风漓太子,凡事不可做绝,否则必定后悔莫及!今日被害的若是你的妹妹,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别忘了,有妹妹的不止我一人。”
纳兰明昭这句话中已经含有明显的威胁意味,不错,有妹妹的不止他一人,至少还有安陵风漓。因此安陵风漓若不肯对纳兰明蔷负责,他可不敢保证绝对不会对安陵织星和安陵舞月动手!
那旁的安陵舞月只是被赫连苍宁点了昏睡穴,此刻早已醒来,听到纳兰明昭之言,姐妹二人同时变了脸色,安陵风漓更是忍不住怒声厉斥:“明昭太子!你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你心知肚明。”好不容易拿回主动权,纳兰明昭稍稍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为了配合这股阴冷,他甚至故意往安陵织星姐妹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自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把事情做绝,还请风漓太子不要逼我!”
“你……”
安陵风漓怒不可遏,却偏偏无可奈何!若论武功,他与纳兰明昭自是不相上下,但他却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将两个妹妹放在眼前保护着。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纳兰明昭若果真对自家妹妹做出了什么……梦羽国还要不要混了?
为了自己的妹妹,纳兰明昭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足见他是真的急了。安陵风漓也知道不能将他逼得太狠,否则若真的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对两国均没有任何好处,平白只能让赤凤和曼陀两国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既然如此,何妨先答应再说?如今一切还都是未知数,就算允了他做太子妃的要求又如何?等拿到那股神秘力量回国之后,想怎么反悔就怎么反悔!
安陵风漓暗中冷笑,面上故意装出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说道:“明昭太子何必把话说得如此难听?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并非不愿,而是怕父皇母后不肯答应。这样吧,待我回国之后,自会将此事禀告父皇,若是父皇没有意见,那我也不会反对,如何?否则就算现在我答应了也是无用,对不对?”
那倒是。见安陵风漓的态度有所软化,纳兰明昭也是见好就收,呛啷一声收回宝剑,冷哼一声说道:“好,就是如此,回国之后,我等着你们的答复!其实风漓太子应该仔细想想,若明蔷果真成了你的太子妃,对你也是有利无害的!到时候你我联手……”
“不!我不要!”纳兰明昭的话还未说完,纳兰明蔷已经尖叫着扑了过来,满脸惊慌失措的愤怒,“皇兄!我不要做太子妃!我要做玉……”
“明蔷!休得胡言乱语!”赶在下面的“王妃”二字出口之前,纳兰明昭厉声喝止了她,眼睛瞪得宛如夜枭,“怎么你以为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想做玉王妃?下辈子吧!你清清白白的时候赫连苍宁都对你不屑一顾,何况是现在?
“我……”纳兰明蔷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满脸死灰般的绝望,“我又并非故意,都是那……迷情瘴……”
“那你又怨得谁来?”纳兰明昭冷哼一声,语气倒是略略缓和了些,“当时大家都在迷情瘴中,却都不曾乱了心智,偏偏是你……”
等等!直到此时,纳兰明昭才想起这个十分不对劲的地方!当时,第一个发现他们两人的是……云墨染?
纳兰明昭深吸一口气,转身径直走到了云墨染面前抱拳施礼,压低声音问道:“七小姐,明昭有一事不明,不知七小姐能否赐告?”
云墨染不动声色,起身还了一礼:“不敢,太子请讲。”
纳兰明昭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明昭只是不懂,这迷情瘴虽然极为厉害,但为何那些功力较浅的侍卫不曾彻底迷失心智,反倒是功力深厚的风漓太子与明蔷……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吧?明昭觉得七小姐对这迷情瘴似乎十分熟悉,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二人……”
被人设计了?
这句话纳兰明昭虽然并未直接说出口,但旁人皆已听懂。云墨染暗中冷笑,面上淡淡地说道:“明昭太子多虑了。不错,风漓太子与明蔷公主的功力的确比那些侍卫要深厚得多,但他们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方才在林中不辨方向,不小心跑到了瘴气最浓烈的中心地带而已。再加上当时他们身旁又恰好有对方在,因此……侍卫之中虽也可能有人跑到了中心地带,不过却只有他们自己,并无异性在旁……”
如此说来,一切都是天意了?纳兰明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此,多谢七小姐。”
纳兰明昭道谢离开,云墨染盯着他的背影无声冷笑:不好意思,明昭太子,问题的重点不在于此,而在于我,只可惜,我不会让你知道,至少现在不会!
转过身,纳兰明蔷依然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样子十分可怜。纳兰明昭只得又多叹了口气,上前拥着她往帐篷中走去,口中低声劝道:“明蔷,算了吧!其实你早该对十九皇叔死心了,你看不出来吗?他眼中除了云墨染,根本没有旁人……”
“我知道。”纳兰明蔷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可是皇兄你也知道,根据密报,圣女必须舍弃肉身才能打开那股神秘力量。虽然如今十九皇叔眼中没有旁人,但只要云墨染死在布拉吉尔峰……”
“这一点我也知道。”纳兰明昭吁出一口气,带着纳兰明蔷进了帐篷,“但是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你已经是安陵风漓的人了,除了嫁给他,你别无选择。好在安陵风漓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国太子,不算委屈了你……”
“可是他满脸猥琐,我看了就觉得讨厌!”纳兰明蔷烦躁不堪地说着,“安陵风漓虽然是太子,但他怎比得上十九皇叔玉树临风……皇兄,你为何不早点来救我?如果你早一些赶到……”
纳兰明昭摇头,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当时我看到你还未从瘴气中出来,立刻便进去找你了。可是林中瘴气实在太浓,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若不是云墨染告诉我你在那边,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云墨染?”纳兰明蔷登时满脸意外,“皇兄是说,最先发现我的人是云墨染?她……她也知道我跟安陵风漓……”
“是的。”纳兰明昭点头,“当时我正巧从那边路过,云墨染突然慌慌张张地一头撞到了我的怀里,然后告诉我你和安陵风漓在那边,我便过去找你了。”
居然被云墨染看到了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纳兰明蔷不由涨红了脸,恨得咬牙切齿:“居然是她……这下她可得意了,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就没办法跟她争十九皇叔了……她一定巴不得我这样子……”
对于这件事纳兰明昭原本并没有多想,只以为那的确是个无法避免的意外。然而此时听到纳兰明蔷这句话,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
云墨染巴不得明蔷这个样子?巴不得她与安陵风漓成就好事,从而令她彻底失去成为玉王妃的机会?那就是说,当时她看到安陵风漓与明蔷的时候,说不定他们还并未来得及做什么,若是及时阻止,一切都还来得及。但就是因为出于这个目的,她故意视而不见,放任两人成了这段孽缘……
想到处,纳兰明昭霍然站起身来,就要冲出去问个明白。然而紧跟着他便颓然定住了脚步:即使真相果真如此又如何?当时旁边没有旁人,云墨染若是矢口否认,他根本毫无证据,徒然惹怒这位手握大权的圣女,反而会给雪雏国带来麻烦……不得已,只得暂时牺牲纳兰明蔷算了。
云墨染,我记住你了!待拿到那股神秘力量之后,看我如何收拾你!
替冬槐他们报仇的直接后果,便是云墨染不可避免地为自己树下了这众多强敌,也为以后埋下了祸根。
稍事休息之后,各国立刻开始清点人数。为保万无一失,此次布拉吉尔峰之行四国均派出了两百人左右,但经过迷情瘴的冲击之后,除赤凤国一人不少之外,其余三国的人手均折损了十分之一左右,至今不知去向,也不知是否死在了迷情瘴中。
自进入鬼魅之都,一连穿越了捕人藤和迷情瘴两道鬼门关,所有人俱是筋疲力尽,想起方才九死一生的情景更是心有余悸。看看天色已晚,赫连苍宁干脆传令下去,命所有人原地扎营休息,明日一早再开始赶路。
当下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众人皆早早便起了床,吃过早饭之后各自拔营,准备继续往布拉吉尔峰进发。尽管已经决定嫁与安陵风漓,却毕竟心有不甘,一夜无眠的纳兰明蔷看起来相当憔悴。在密林深处寻了个隐秘处解决了三急问题,她刚刚回到众人面前便与安陵风漓走了个迎头碰。两下里一见面,彼此都有些尴尬,好在安陵风漓的态度还算正常,冲着她客客气气地点头打了声招呼:“见过明蔷公主。”
“……风漓太子客气了。”纳兰明蔷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还算得体地敛衽作礼。
双方见礼之后便各自回转,纳兰明蔷却越发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尽管一夜之间已经基本想通,不得不对赫连苍宁彻底死了心,但一想到自己的清白之身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给了一贯看不顺眼的安陵风漓,她仍不免又是恼恨又是无奈,不住唉声叹气。
偏生就在此时,她又迎面碰上了脸容晶莹的云墨染,越发妒恨交加地白了脸。瞧瞧左右无人注意,她不由咬牙低声说道:“云墨染,如今你可满意了?”
云墨染故作不解地皱了皱眉:“明蔷公主此言何意?墨染对何事满意了?”
“你还装蒜?”纳兰明蔷咬牙,双拳紧紧攥在了一起,“你敢说我落到如今的地步非你所为?”
哟?居然猜到了?看来你还不笨。云墨染静静地看着纳兰明蔷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是,又如何?”
纳兰明蔷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所为?”
“不错,我承认,不过那又如何呢?”云墨染依然淡淡地冷笑着,眸子里的光芒冷锐如刀锋,“其实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和风漓太子的时候,你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我若阻止你们,一切都完全来得及……”
……纳兰明蔷简直傻了眼,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真的是这个样子的!云墨染居然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安陵风漓夺走了她的清白之身?这个女人究竟是有多么狠心?!嘴唇剧烈地哆嗦了几下,她费力地挤出了一句话:“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阻止……”
“我为何要阻止?”云墨染冷笑反问,“当初你们为了成为玉王妃,害死了冬槐他们五条人命,如此深仇我岂能不报?!我就偏偏要绝了你成为玉王妃的可能,岂不痛快?”
“你……你……”纳兰明蔷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继而狂怒不已地呛啷一声拔出宝剑冲了过去,口中不顾一切地尖叫着,“贱人!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是你害了我!你害得我不能做玉王妃……”
这就沉不住气了?也太好对付了。云墨染唇角一挑,无声冷笑,这才施施然地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连连后退,假装手忙脚乱地躲避着她的进攻:“明蔷公主!你冷静一些!我并非故意延迟,实在是来不及……明蔷公主请冷静……”
冷静你个鬼,若换做我是你,你先冷静一个给我看看!纳兰明蔷狠狠地咒骂着,双眼赤红地继续进攻,一剑一剑地向云墨染狠狠刺去:“我杀了你!是你害了我……你这个贱人……”
这边战事一起,那边众人立刻被惊动,各自张口结舌地看着面前这一幕。赫连苍宁眉头一皱,如燕子般飞掠而至,一把将云墨染搂在了怀中:“云儿,你又折腾什么?不能省些力气好穿越鬼魅之都吗?”
“我杀了你这贱人……啊呀!”
杀红了眼的纳兰明蔷早已顾不上其他,兀自挥舞着长剑往上扑。赫连苍宁头也不回地一挥衣袖,纳兰明蔷便感到一股大力瞬间涌来,将她整个人都打得向后直飞了出去。自然,赫连苍宁这一下是看准了才出手的,正好将她送入了随后赶来的纳兰明昭怀中。
“你以为我想折腾?”云墨染直到此时才有机会开口,十分委屈的样子,“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有什么办法?”
纳兰明昭一把接住纳兰明蔷,更是眉头紧皱:“明蔷,你这又是为何?好好的怎么……”
“皇兄!是她!是她害了我!”纳兰明蔷刷的一抬手,剑尖直指云墨染,“她方才什么都承认了!她说她当时看到我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但她却故意不阻止,害得我与风漓太子……”
什么?故意?这怎么可能呢?众人闻言无不惊异万分地瞪大了眼睛,直感匪夷所思:就算云墨染真的是故意这样做,她又怎么会傻到当众说出来?安陵风漓更是吓了一跳,直勾勾地盯着云墨染不说话,目光阴沉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纳兰明昭亦觉得此言着实令人难以置信,只当是纳兰明蔷受刺激太深,以至于精神失常了,便一把拉住她呵斥道:“明蔷!休得胡说!七小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她绝不会见死不救……”
“不!皇兄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纳兰明蔷急了,跳着脚地申辩着,“她刚才真的承认她是故意不阻止我们的!真的!不信你问她!”
看得出纳兰明蔷不像是精神失常的样子,更不像是信口胡说,纳兰明昭也不禁有些迟疑地抬头看着云墨染:“七小姐,这……”
众人的目光同样随之转向了云墨染,云墨染立刻委屈地说道:“明蔷公主误会了。我方才只是说,林中瘴气太重,看不清路,因此去得迟了,未来得及阻止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可是明蔷公主不知怎地听错了,便说我是故意见死不救,是……昨夜未曾休息好吗?”
众人闻言立刻恍然:遇到这种事,睡得好才怪,必定一夜辗转反侧,结果导致精神不振,才会错误地理解了云墨染的话。接触到众人的目光,纳兰明昭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更紧地抓住了纳兰明蔷呵斥道:“明蔷,不要胡闹了!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皇兄,我没有胡闹!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刚才真的承认了啊!”纳兰明蔷都快疯了,绝望地垂死挣扎,“她方才说,她之所以故意见死不救,是因为我们之前害死了……”
“明蔷!”纳兰明昭脸色大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拖着她便走,“看来昨夜你真的不曾休息好,才会如此胡说八道!既如此,你再去歇息片刻吧!走!七小姐,对不起!”
待两人走远,赫连苍宁才回头看了云墨染一眼,淡淡地说道:“纳兰明蔷说的是真的。”
“嗯。”云墨染同样淡淡地一笑,“只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相信她。不过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我。”
“你心倒狠。”赫连苍宁一挑唇,“走吧,该出发了。”
当初合谋杀害云墨染之时,纳兰明蔷只怕死都不会想到她惹到的是这样一尊煞神,否则她必定不会为今日的恶果种下当日的恶因。
一切收拾妥当,众人再次踏上了征服鬼魅之都的路程。这一日的行程相当顺利,一直到淡淡的暮色开始降临,都未曾遇到任何麻烦或阻碍,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才感到倦意席卷而来,两条腿更是酸胀不堪,脚底板也磨得生疼——自然,对云墨染而言,她需要比其他人承担一份额外的负担:那就是纳兰明蔷时不时投射过来的充满仇恨的目光。如果目光能杀人,云墨染早已被她杀死千百次了!
云墨染根本不在乎,她就是为了替冬槐他们报仇而已,理直气壮。纳兰明蔷若有本事,尽管报复回去,否则不如趁早省些力气留着赶路。
“咦?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正在赶路的众人突然听到东陵飞晔充满惊奇的叫声,不由停住脚步转头看了过去。这位曼陀国的四皇子正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仰头指着树上的某一处满脸诧异地说着:“快看,闪闪发光的,好像是……咦?好像是蛇?”
蛇?因为这个字,所有人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种冰冷滑溜的生物,均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虽然此时暮色已经开始降临,不过可视范围还算不错,尤其经过东陵飞晔一提醒,众人果然发现那棵大树的枝叶间盘踞着数条碧绿的蛇,从它特有的三角形脑袋来看,必是剧毒蛇无疑!
在这山野密林之中发现毒蛇并非什么稀奇事,而众人又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高手,看到区区几条毒蛇自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让他们为之注目的,乃是东陵飞晔所说的“闪闪发光”的东西。
这棵大树虽然枝叶繁茂,却并不算太高,只是粗的吓人,目测大约有三人合抱左右。树干在离地三米左右便开始分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平面。数条碧绿的毒蛇盘踞在周围,而那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处在它们中间的分叉上,正散发出碧绿的光芒,宛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
“那是什么?”纳兰明昭开口,却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生怕惊动那些毒蛇一般,“从这边看过去似乎是圆锥形的,是什么宝石之类吗?”
以前便听人说过,这鬼魅之都虽然十分恐怖,若是贸贸然乱闯,十人有九人会死在其中,但林中却多得是奇珍异宝,随便带出一样出售,便可令一个一贫如洗的人一夜暴富,从此富贵荣华享之不尽,莫非……
“不是宝石,”云墨染摇头,淡淡对笑了笑,“那发光的其实是盘在一起的一条蛇,因此看起来呈圆锥状。”
“蛇?”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再次凝目往那个发光体看了过去,果然发现碧绿的光芒中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蛇身的样子,不由恍然大悟。东陵飞晔反而更加奇怪,挠头说道:“七小姐可知这是什么蛇?我倒是从未见过蛇还会发光的……”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蛇。”纳兰明昭点头,“七小姐,这种蛇应该有剧毒吧?它们会不会主动攻击我们?”
“不会。”云墨染摇头,“此蛇名为花叶青,虽然含有剧毒,但性情还算温和,除非受到惊吓或者感觉到威胁,否则很少主动攻击人类。那条发光的花叶青乃是蛇王,如今正处在蜕皮阶段,是以这些蛇才会在周围守护,免得出现意外。”
原来如此。东陵飞晔点了点头,依然充满好奇:“花叶青在蜕皮时会发光吗?我之前也看到过蜕皮的蛇,从未见过发光的……”
“并非都会发光,只有蛇王才会。”云墨染侃侃而谈,众人皆听得十分认真,“蛇王乃是花叶青种群中最具灵力的一条蛇,它在成长的过程中吸收了天地精华,蜕皮时才会发出碧绿的光芒,光芒的颜色也是由淡转浓的。依颜色看来,这条蛇王已是世间珍品,若等它蜕完皮之后取而食之,普通人可延年益寿,百病不生,习武之人则可陡增至少三十年功力!不过蜕皮之时却是不行,吃了也无用。”
“啊!”
众人闻言忍不住失声惊呼,眼中立刻露出了艳羡之色,纳兰明昭等人更是目光深沉,紧盯着发光的蛇王不语,心下却都在盘算着如何避过众人的耳目悄悄抓到这蛇王食之,以提升自己的功力:
哼!只要我得到这蛇王,提升三五十年的功力,不仅可以让安陵风漓不敢不娶明蔷为太子妃,甚至连赫连苍宁都不必再放在眼里!到那时,我便有足够的资本抢夺那股神秘力量了!纳兰明昭如是想。
哼!只要我得到这蛇王,提升三十多年的功力,看谁还敢威胁我娶一个我根本瞧不上的女人!而且我也可以与赫连苍宁一较长短,不必再受他的气!到那时,就算云墨染害得梦羽国彻底孤立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安陵风漓如是想。
好!我一定要抓到这蛇王,提升自己的功力!等拿到那股神秘力量之后,我便第一个杀了云墨染这贱人,为自己报仇!到时候就算我已非处子又如何?照样想嫁给谁便嫁给谁!纳兰明蔷如是想……
总之因为云墨染的话,众人心中立刻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虽然他们表面看起来均不动声色,没有任何异常,可是云墨染眼波一转,已将各人的心思看在眼中,不由一挑唇角接着说道:“这蛇王虽好,却是万万动不得的。因为花叶青蛇最是忠心耿耿,一旦认定了哪条蛇是蛇王,便会终生守护在其周围,生死不弃。即使蛇王死了,它们也会轮番守在蛇王的尸体旁,直至尸体彻底腐烂。因此若有人因为贪图蛇王的好处而捕杀之,它们也会不依不饶地复仇的。”
众人闻言虽感意外,纳兰明昭等人却深不以为然:报仇?等我抓到这蛇王,立刻便将其吞进肚子里,让它们无迹可寻,还报个屁仇!
赫连苍宁心境淡远如水,自不会贪图这些不该得的东西,是以接着便点头说道:“既如此,我们快走吧,莫让花叶青以为咱们要对它不利,从而发动攻击,那便是没事找事了。”
“好。”云墨染点头,跟着他向前走去,“花叶青蜕皮的速度极慢,而且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大概直到明天天快亮时才会结束,咱们便不耽误它了……”
一行人依次离开了闪闪发光的蛇王,只不过在无人可见之处,纳兰明昭等人依旧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眼中那贪婪的光芒比蛇王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更加强烈……
又前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天色越来越暗,林中的一切几乎都已经看不真切,越发鬼影幢幢,令人心惊胆战。吐出一口气,云墨染停住脚步说道:“在山野密林不适宜连夜赶路,宁皇叔,我们还是先扎营休息吧。”
赫连苍宁点头,吩咐众人停止前进,选择空旷之地扎营休息。侍卫们送了口气,立刻动手将地面上的杂草大致清理了一下,接着扎下了帐篷。吃过晚饭之后,疲惫不堪的众人立刻起身,想要回到各自的帐篷养精蓄锐,为明日的征程做准备。
“兄弟们等一下!”见众人起身,云墨染忙扬声阻止了他们,接着吩咐了下去,“出发之前我交给你们每人一个纸包,可还记得?取出来吧。”
“记得!”所有人齐声应答,纷纷将纸包取了出来,“姑娘请吩咐!”
“嗯。”云墨染满意地点头,“纸包内放的乃是雄黄,去,在各自的帐篷周围洒下一些雄黄,可以防止林中毒蛇的袭击。不必太多,适量就好,前方还会有用得着雄黄之处。”
原来是这样?姑娘想得果然周到!一众侍卫登时眉开眼笑,各自照吩咐去洒雄黄不提。赫连苍宁转头看了云墨染一眼:“既有雄黄,为何现在才用?之前……”
“放心,我一直看着呢!”云墨染微微一笑,“之前经过的那些地段并非毒蛇出没的地方,何必浪费?不过此处不同了,方才你已经看到花叶青聚集,草丛中更是不知有多少知名不知名的毒蛇,你耳聪目明,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的耳朵,不过兄弟们功力不足,自然必须加以防范。”
赫连苍宁抿了抿唇,似乎很有意见:“你对他们倒好,比对什么都上心。”
云墨染怔了怔,继而笑了起来:“你视兄弟如手足,我待他们好,便是待你好,你还有何不满之处?反过来说,我待他们好是为了你,若非为了你,我管他们是哪家的阿猫阿狗?”
这次轮到赫连苍宁愣了一下,他仔细盯着云墨染在火光下晶莹如玉的脸,片刻后突然失声而笑。云墨染倒不乐意了,扬手在他胸前捶了一下:“你笑什么?”
“没什么。”赫连苍宁摇头,往她身旁靠了靠,一副任君打骂的样子,“我只是觉得,我很幸运。”
幸运?云墨染歪着脑袋,温润的双眸不停地眨啊眨的,眨得勾魂夺魄。是以赫连苍宁的眼眸瞬间变得十分深邃,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你再这般对我眨眼睛,我便吻你了。”
“不要!”云墨染吓了一跳,立刻条件反射一般抬起双手捂住了眼睛,接着却又后悔不迭地放下了手:为何不要?吻便吻好了,又不是第一次!何况这几天只顾赶路,二人都好长时间不卿卿我我了……
唉声叹气之余,云墨染不自觉地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唇,万分想念赫连苍宁吻着自己时那种柔滑细腻的触感以及他唇齿之间独特的清香……
因为她的反应,赫连苍宁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清朗如玉石:“云儿,你……你莫要如此引诱我好吗?众目睽睽之下,我真的不想表演兽性大发给他们看……”
呃……天要下红雨了吗?王爷居然在……在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还笑出了声?以前无论有什么样的好事,王爷都不曾如此笑过,顶多只是点点头表示肯定而已,可是如今他不但会笑,居然还会说笑话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哪!由此可见,姑娘对王爷而言有多么特别……洒完雄黄回来禀报的侍卫们看到这一幕,惊奇得险些将眼珠子扔到赫连苍宁的脸上。
因为他的调侃,云墨染难得地红了脸,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侍卫:“都洒完了吗?”
“是!”侍卫首领抱拳禀报,“已在所有帐篷周围都洒下了雄黄,剩余的部分也已经收藏妥当。”
“好。”云墨染满意地点头,“如此,带兄弟们去休息吧。还有,夜里有人轮流守夜,其他人尽管放心大胆地睡,养足精神才好赶路。”
“是!”
众人应声退下,各自去休息不提。直到此时,阡陌才佩服地叹了口气说道:“七小姐,如今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这鬼魅之都你明明与我们一样都是第一次来,可你是怎么认识捕人藤、迷情瘴、花叶青等等这些东西的?而且还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们?若非早已知情,我简直怀疑你已经来了无数次……”
是无数次,不过并非鬼魅之都,而是与此非常相近的热带雨林而已。云墨染笑了笑,一贯避重就轻:“重点不是我为什么知道,而是我已经知道了。何况我知道这些并非为了害你们,而是将你们平安带出鬼魅之都,阡陌,你不觉得这已经够了吗?”
阡陌一怔,片刻之后展颜一笑:“是,恕我多嘴!七小姐说得不错,这已经够了。只是……这一路都要多多辛苦七小姐了。咱们明明是一群大男人,而且个个自命不凡,自以为功夫不错,如今却要仰仗七小姐一个弱女子来保护,实在是令我等汗颜……”
“这有什么?术业有专攻而已!”云墨染颇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你们功夫不错这是事实,并不能因为暂时无用武之地便否认这一点。何况你们均是第一次来到鬼魅之都这种地方,更是第一次见到林中的动植物,不知该如何对付它们岂非再正常不过?我虽然可以替你们解决这些难题,但你若问我某一种剧毒该如何解,我不一样束手无策吗?”
云墨染此言倒是事实。赫连苍宁和阡陌等人虽然功夫卓绝,也称得上用兵如神,若是在战场上自然可以指点江山,百战百胜。但若论与鬼魅之都这等热带雨林之类的地方作战,束手无策的便是他们了。当然这也很正常,对于从未见过的事物,谁能在第一次遇到之时便应付得圆转自如?
因为云墨染的见解和胸襟,阡陌佩服地点头:“多谢七小姐宽慰,如今我心里舒服多了。不过如今我也终于明白出发之前,七小姐为何会写那样一个长长的清单给我了,原来清单上的每一样都是穿越鬼魅之都所必需的……”
“不,不止是为了穿越鬼魅之都,”云墨染摇头,“之前我在你们的地形图上看到过,要想到达布拉吉尔峰,除了必须穿越鬼魅之都以外,沼泽、沙漠、悬崖峭壁更是必经之地,若有一样工具准备不足,便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尽管出发之前我已经尽可能地做了准备,但前方仍有无数关卡在等着我们……”
“放心,还有我们。”赫连苍宁微笑着开口,“虽然你对鬼魅之都比所有人都熟悉,但我们也不会将所有的难题都抛给你解决,无论任何时候,还有我们。”
云墨染微微一笑:“是,我知道了。”
“呃……对不起十九皇叔,七小姐,可以……打断一下吗?”好不容易等几人的交谈暂时告一段落,等候许久的东陵飞晔才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飞晔有一事……相求,不知……”
几人闻声抬头,赫连苍宁的眼眸居然如方才一样温暖:“说。”
这个字虽然简短,语气却很温和,不复以往的冷漠生硬。东陵飞晔脸上的尴尬因此略略缓和了些,抱拳说道:“飞晔所带的雄黄量不足,还差了少许,不知七小姐这边可有剩余?若有,能否……”
“自然可以。”
云墨染立刻答应,起身取了一些雄黄交给了东陵飞晔。待他千恩万谢地离开,阡陌才一笑说道:“四皇子居然知道准备雄黄?不简单……”
“是我提醒三皇子的。”云墨染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之前我曾告诉他要准备一些雄黄,不过看来他并未加以重视,只是随便准备了少许,如今可得到教训了吧?”
当初杀害冬槐等人乃是三国合谋的结果,如今雪雏与梦羽两国皆已经得到了不大不小的教训,唯有曼陀国硕果仅存。这不仅因为当时参与合谋的只是公主东陵飞晴,并不关东陵飞映和东陵飞晔的事,更因为云墨染看得出赫连苍宁对这兄弟二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是以才会对他们多加照顾。
在云墨染的帮助下,赤凤与曼陀两国的人均在帐篷周围洒下了雄黄,再加上有人守夜,自然可以放心大胆地入睡了。而雪雏与梦羽两国看到这一幕,却无论如何拉不下脸找云墨染借雄黄,何况就算他们开了口,云墨染也未必肯借。无奈之下,二人只得命令众人睡觉时警醒些,不要睡得太死,免得睡梦中成了毒蛇的口中冤魂。
吩咐一下,可就苦了两国的侍卫。本来日间已经赶了整整一天的路,早已疲惫不堪,就指望着夜间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可是如今却还要整晚保持警醒,以抵御随时可能出现的毒蛇,这不是要人命吗?
结果是折腾了几乎整整一夜,直到黎明将至时,这两国的侍卫才终于因为抵挡不住囤积如山的睡意而先后沉沉地睡了过去:毒蛇是吧?来就来吧!被毒蛇咬死也比活活困死要强……
这些刚刚入睡不久的侍卫是被一阵阵喧哗声惊醒的:出事了?!所有人立刻满脸警觉地跳起身冲到门口,一把拽开帐篷的门向外一看,登时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啊!蛇!”
不错,蛇,而且还是剧毒无比的花叶青蛇!一条条通体碧绿的花叶青围在所有帐篷的周围,绵绵密密不计其数,连成了一片碧绿的地毯,将周围所有地方遮得密不透风!所有花叶青均抬起了上半身,幽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每一个人,盯得人浑身发冷,头皮发麻!
看到这一幕,侍卫们早已吓得手脚发颤,立刻将帐篷的门重新放了下来,躲在里面不知所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花叶青为何突然聚集到了这里?
云墨染及赫连苍宁等人早已被惊动,各自出了帐篷。不过好在他们的帐篷周围洒了雄黄,因此花叶青并不曾靠近帐篷门口,只在雄黄圈外围虎视眈眈,似乎随时准备发动攻击。而不远处,依然有无数花叶青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面前的碧绿色一直沿着四周往远处延伸,越来越看不到尽头!看到面前的情景,云墨染目光一寒,一字一字对说道:“你们,谁动了它们的蛇王?!”
此言一出,纳兰明昭、纳兰明烈、安陵风漓、安陵风啸四人不由脸色一变,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心虚之色!
昨日听说吃了蛇王可以提升三十年以上的功力,四人根本抵御不住这样的诱惑。就算花叶青会报仇又如何?它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抓走了它们的蛇王!是以夜深人静之时,四人分成两组沿来路返回去找蛇王,却在半路不期而遇。
此时动手争斗显然并非明智之举,于是四人一合计,干脆结伴而往,等抓到蛇王之后分而食之。待四人赶到目的地,却发现果真如云墨染所说的那般,蛇王依然还在蜕皮。无奈之下,四人只得躲在隐秘处安静地等待着。
一直等到黎明将至,蛇王才完成了蜕皮大业,静静地趴在树杈上休息。四人一见大喜过望,纳兰明昭更是立刻聚起内力虚空一抓,蛇王便应手而已,直向四人飞了过来。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安陵风漓看准蛇王的七寸猛一伸手,将其抓在了手中……
顾不上其他,四人立即展动身形离开,寻了个僻静之处生火将蛇王烤熟,分成四份各自吞入了腹中,然后急急忙忙回到了营地,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的样子进了帐篷。然而不久之后,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花叶青已经包围了他们的营地!难道真的是来替它们的蛇王报仇了吗?但它们又怎么知道是这里的人吃了蛇王呢?
四人正在惊疑不定,云墨染却已从他们的表情中明白了一切,不由咬着牙冷声说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蛇王虽好,却万万动不得,否则花叶青必报此仇!你们为何不听?!如今招来这无妄之灾,还请四位想办法消灾弭祸!”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回头盯着四人,脸上有着明显的谴责。四人见状更是尴尬,纳兰明昭却还强撑着哼道:“谁说蛇王是被我等……”
“此时否认还有意义吗?”云墨染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吃过花叶青蛇王的人身上便会带着一种特殊的味道,其它花叶青便是循着这股味道而来的,难道几位还不曾闻到吗?”
四人闻言又是一愣,立刻本能地抬起胳膊闻了几下,耳中已经听云墨染冷冷地说道:“不必闻了,吃过蛇王身上有味道不假,但这种味道极其轻微,只有花叶青才分辨得出来!不过如今,四位还想否认吗?”
恍然意识到又上了云墨染的恶当,纳兰明昭等人恼羞成怒:“你……”
“有时间跟我算账,不如先想办法对付这些花叶青!”云墨染的声音依然冷硬如磐石,“四位吃下蛇王的时间越久,味道便会越浓烈,难道你们不曾看出来吗?这些花叶青正在向你们那边移动……”
经云墨染一提醒,包括纳兰明昭等四人在内的所有人才发现事实果然如此!原本这些花叶青是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帐篷都围了起来,抬着上半身虎视眈眈的。然而就在云墨染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它们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正陆陆续续往纳兰明昭等四人所在的方向缓慢移动!看来正如云墨染所说的那般,四人身上属于蛇王的味道正变得越来越明显!
发现这一点,四人齐齐脸色大变,只可惜周围的花叶青越聚越多,早已看不清尽头,否则他们早就夺路而逃了!如今地上已到处一片碧绿,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不过幸好方才见势不妙,纳兰明昭等人便强行跳进了身旁那顶洒了雄黄的帐篷前面的空地上,不然这些花叶青早就爬到他们身上去了!
不多时,聚集到四人周围的花叶青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其余所有人也正逐步脱离了险境,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不过那顶帐篷里住的本是赤凤国的几名侍卫,此刻也被四人连累,同样落入了花叶青的包围圈。
云墨染眉头一皱,立刻开口:“宁皇叔,那几个兄弟……”
“我知道。”赫连苍宁点头,跟着双手齐伸,那边两名侍卫便腾空而起,瞬间落到了云墨染眼前。
“哇……”云墨染张口赞叹,满脸佩服:比直升机还好用……
顾不上理会她的赞叹,赫连苍宁如法炮制,很快将几名侍卫都带了过来,那边只留下了闯祸的四人。此时的四人早已悔得肠子都青了:何必为了贪图三十年的功力来惹这些煞星?早知道花叶青的报复心真的如此强烈……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瞬间成为了其余两国的笑柄,还将自己拖入了危险之中,四人登时恼羞成怒,安陵风漓更是忍不住厉声呵斥道:“杀!杀!给本宫杀光这些畜生!”
“对!杀!”纳兰明昭立刻响应,“来人!杀了这些花叶青!本宫就不信对付不了它们!”
“……是……”
两国侍卫暗呼倒霉,勉强应了一声之后拔剑在手,准备对付满地的花叶青。谁知就在此时,云墨染却冷声说道:“杀不完的。四位看还看不出来吗?此处的花叶青成千上万,甚至更多,何况它们还在不停地聚集,你要杀到什么时候?还有,地上毒蛇众多,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极容易被它们咬伤中毒,你们可带了足够的解毒药物?就算暂时将此处的花叶青杀光,但你们身上依然带着蛇王的味道,不管走到哪里,它们都会追踪而至……”
四人一听再度傻眼:什么?还跟?这岂不是逃不开了吗?可恶的畜生……
随着花叶青越聚越多,空气中已经有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味弥漫开来,几乎令人窒息。最要命的是聚集而来的花叶青不仅铺满了地,甚至已经开始一条条叠了起来,似乎想用这样的方法突破雄黄的阻拦,向面前的四人复仇!
眼尖的安陵风漓很快发现了这一点,登时脸色苍白地大叫起来:“进来了!它们要进来了……七小姐!你可有办法阻止它们?快救命……”
这一声救命出口,成功地其余三人心中的恐惧都激发了出来,令他们不顾一切地跟着叫了起来:
“七小姐,请不吝赐教!”
“七小姐,快告诉我们如何对付这些花叶青!都怪我们不好……”
“是啊……”
云墨染看着面前的四人,淡淡地说道:“我说过蛇王万万动不得,如今你们可信了?蛇王已经进了你们的腹中……”
“哎呀!你还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安陵织星早已急得满脸通红,毫不客气地窜过来大喊大叫,“你没看到皇兄已经快被毒蛇咬到了吗?你快说,到底该怎么做?!”
“两条路。”云墨染冷冷地看着安陵织星,“第一,等死。花叶青闻到他们身上有蛇王的味道,便会将他们紧紧缠住,直到令其窒息而亡,从而为蛇王报仇……”
“更是废话!这条路自然不能选!”安陵织星快疯了,更把云墨染恨到了骨子里,“你快说,第二条路是什么?!”
云墨染施施然地撩了撩额前的头发:“第二,废掉功力。我之前说过,服食蛇王可以提升至少三十年的功力,不过没有告诉各位,服食之人身上也会带着蛇王特有的味道。因此只要将功力废掉,蛇王的味道也会随之消失,花叶青自然就不会再来麻烦各位了。”
什么?废……废掉功力?这岂不是……跟要他们的命差不多?功力一废,四人便成了废人,将会彻底失去抢夺那股神秘力量的资本!到时候赤凤与曼陀两国将力量平分,再顺手灭了雪雏和梦羽,从此焰之大陆便彻底落入了两国的囊中……
“不,我不信!”纳兰明昭首先摇头,尽管脸色惨白,神情却显得很坚决,“不过一群畜生而已,我不信他们真的能追到天涯海角!既然如此,我就杀光这些畜生,看它们怎么追踪!”
嘁!居然不上当?不过也是,练武之人本就将功力看得比命还重要(否则他们也不会冒险捕食蛇王了),怎么会轻易废掉呢?
其实云墨染方才所说的基本都是实情,只有一点夸张了一些:那就是花叶青虽然会追随着蛇王的味道复仇,但却仅限于在鬼魅之都的范围内。一旦离开了此处,它们便会因为不适应外面的环境而死亡,否则这数不尽的毒蛇若是跑了出去,岂不早就酿成大祸了?
还有,刚刚服食过蛇王之时,身上的确会带着蛇王特有的味道,而且一段时间之内味道的确会越来越浓。但只要过去这段时间,等那些蛇肉被人体完全消化吸收,味道便会渐渐消失,这些花叶青找不到目标,也就会慢慢散去了。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得先保证花叶青不会突破雄黄的阻碍,把他们咬得满地都是才可以。
尽管她也知道忽悠四人废掉功力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过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折腾折腾四人出出气也是好的。至于他们要如何脱身,就是他们的事了,与她无关。果然,忽悠不成功。
假装无奈地摊了摊双手,云墨染若无其事地说道:“既然如此,各位请随意吧,能杀多少尽管杀。只可惜各位吃下蛇王的时间已经太长,否则若是将其吐出来,也可以将花叶青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几位便可以脱身了……”
一听此言,四人不由大喜过望,纳兰明昭更是迫不及待地说道:“不!不长!七小姐!咱们方才刚刚将蛇肉吃下去,这些花叶青便赶来了,若是要吐出来也可以……”
废话,我早知道了!昨夜我看到那蛇王的样子便知道它今日黎明将至时才会蜕完皮,还用得着你说?
话虽如此,她却故意装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办多了!四位便请去稍远一些的地方,想办法将腹中的蛇肉吐出来。这些花叶青闻到蛇王的味道自会被吸引过去,到那时咱们便可脱身了!”
“好!好!多谢七小姐!”
四人大喜过望,立刻展动身形飞身上树,施展轻功飞到了较远一些的地方。瞧瞧地上实在无处落脚,四人便干脆在树杈上站定,接着各自伸手抠了抠喉咙。片刻之后,一阵“哇哇”的呕吐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呕吐声听在耳中,赫连苍宁不由嫌恶地皱了皱眉头,转身在云墨染耳边低声说道:“好恶心。云儿,你还要折腾他们到什么时候?”
云墨染笑了笑,笑容却有些清冷:“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有机会,便继续折腾好了!他们害死了冬槐他们,我虽不能直接杀了他们给冬槐等人报仇,但总要做些什么才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宁皇叔你莫忘了,冬槐他们是替我死的,我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赫连苍宁点头:“我明白。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无论怎样一定要记得先将自己摘干净,机会是可以慢慢等的,但你的命只有一条,你若想一生与我比肩而站,必须先保住自己的命!”
云墨染点头:“是,我会记着的!”
片刻后,呕吐声终于慢慢停止,四人又展动身形飞了回来,落在了雄黄圈内。纳兰明昭强忍着胃部的痉挛,喘息着问道:“七……七小姐,可以了吗?”
四人虽皆是内力深厚的高手,但这样的强行呕吐还是令他们异常不适,再加上方才太过担惊受怕,又觉得十分丢脸,是以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得要命,红黑黄绿的,很是“精彩”。
云墨染整了整脸色,装作十分凝重的样子点头说道:“可以了。咱们稍等片刻,看看这些花叶青有何反应。若我所料不错,它们应该很快就会向那边转移了。”
四人闻言纷纷点头,几乎屏住了呼吸紧盯着地上的毒蛇,心中不住地祈祷:走!走!快走!你们的蛇王在那边……
云墨染说的不错,不久之后,这些花叶青便闻到了蛇王的味道,纷纷把头扭了过去,探头探脑地做着最后的确定。接着,地上的“绿毯”开始移动,终于离开了帐篷,往另一个方向缓慢地转移着……
四人见状登时心下狂喜,却连大气也不敢出,各自握紧了拳头、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生怕一个呼吸重了,竟然又将这些煞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那便糟天下之大糕了。幸亏对这些花叶青而言,即便是蛇王的一块肉也比这些皇子贵胄们重要得多,是以慢慢的,所有的毒蛇都开始动作,“绿毯”以渐渐加快的速度从帐篷四周平行着转移了……
当最后一披毒蛇放弃对帐篷的包围,跟着大部队离开,纳兰明昭等四人立刻浑身虚脱,不顾形象地软瘫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直到此时,他们才感到后背一片冰凉,几层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
不过此次虽然成功地死里逃生,他们心中却都十分清楚:这个脸算是丢大了!简直丢到了姥姥家,找都找不回来!
本来云墨染早就提醒过众人,千万不可去动蛇王,否则必定遭遇花叶青的报复。他们偏偏不听劝告,滥起贪婪之心,这才取蛇王而分食之,指望就此提升三五十年的功力,从此笑傲群雄!谁知道到头来不仅没能提升功力,反倒成了群雄的笑话,最后更不得不将蛇肉吐出才勉强解除了危机——这不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吗?这要是传了出去……
一想到此,四人更是一个比一个烦躁,恨不得把看到他们狼狈之相的人统统杀光,以除后患!然而不等他们继续恼恨下去,云墨染已经扬声说道:“四位皇子,趁着花叶青的注意力被吸引,我们尽快拔营上路,离开这里再说!”
“……是!”
一声令下,众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装,紧走慢赶地离开了花叶青的领地。一边走着,众人心中对这四人更是不满起来:之前的捕人藤、迷情瘴还算是天灾,可是此次的花叶青便完全是人祸了!所以说,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不能起贪念的,否则必受其害……
不过因为这次的教训,接下来的行程中不仅是这四个人,便是其他人也更加不敢再乱动任何东西了,免得连小命都留在这里,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为了尽量离花叶青远一些,一路上众人都不敢耽搁,甚至不曾停下来吃午饭,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向前疾行。实在饿极了便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一边赶路一边匆匆地啃上几口。如此这般,一直到暮色再次降临,他们才停下来喘了口气,自认为离那些要命的花叶青已经足够远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植被较少的地方,四周可见大块大块青灰色的山石,只不过经过无数岁月的变迁,这些差不多一丈见方的山石均已被埋入了地下,基本上与地面平行——如此倒好,至少在这山石上扎帐篷比较干净,也不必担心草丛中有什么蛇虫。
脱离了花叶青的威胁,这一夜众人睡得都比较安稳——除了赫连苍宁。为了保证云墨染的安全,如今他都是与云墨染同榻而眠的。然而每晚看着心爱的女子就睡在自己身旁,容颜绝美,香气袭人,赫连苍宁不可能丝毫反应都没有。于是每天晚上,他都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平息自己体内的火焰,这份辛苦不言而明。
云墨染倒是没有将心思花在这上面,如今她满脑子考虑的便是如何将赤凤国所有人平安地带出鬼魅之都,对于男女情事考虑得反而少了,睡得自然也就比较安稳。然而就在天亮的时候,正准备起床的云墨染便听到帐篷外传来一阵低低的交谈声:“……阡陌哥,你说怎么办?”
是月无情的声音?出什么事了?云墨染立刻翻身坐起,睡在她身旁的赫连苍宁也跟着起身:“你也听到了?”
“嗯。”云墨染取过外衣披在身上,“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我出去看看。”
或许是因为她走得太匆忙了,因此并未来得及看到赫连苍宁眸中一闪而逝的疑惑:月无情说话的声音极低,而且离帐篷也不算近,若非他内功深厚,根本不可能听到。而云墨染的内力早已被自己所废,如今的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听到那么细微的声音?难道她天赋异禀,听力比一般人要高得多吗?
压下心中的疑惑,赫连苍宁随即起身出了帐篷,正好听到云墨染问道:“无情,出什么事了?”
“呃……见过姑娘、王爷。”看到两人,月无情先是抱拳施了一礼,这才神情凝重地开了口,“今日一早,有几个兄弟如往常一样早起出去探路,却不小心掉进了一条深沟里,其中一个兄弟受伤最重……”
“什么?”云墨染立时有些着急,“是什么伤?可处理妥当了?”
“姑娘莫急。”月无情忙安抚了一句,“那兄弟受伤虽重,但好在并未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伤……”
“皮肉伤?”云墨染眉头轻皱,“既是皮肉伤,你怎会处理不了,还要跑来问阡陌怎么办?究竟伤在了哪里?”
月无情与阡陌对视一眼,接着说道:“那条深沟内布满大树和荆棘,导致那兄弟身上有无数划伤,但最严重的伤在左肩臂,伤口虽只有三寸长,却深可见骨,失血十分严重。当然,如今出血已经止住,最麻烦的问题是伤口该如何处理……”
若是伤口果真如此深的话,就必须进行缝合,才能令其以最快的速度愈合。不过在缝合之前必须进行严格的消毒,否则极容易因为感染化脓而产生新的问题。云墨染了然,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无情是不是不会缝合伤口,因此才来找你商议的?若是的话,我来。大家都知道,我处理外伤最是拿手。”
二人对视一眼,月无情一张俊脸立时红得宛如朝霞:“不……不是啦……最麻烦的问题不是不会缝合伤口,而是……我把……姑娘提前准备好的……”
意识到有些麻烦,一旁的赫连苍宁目光一凝,一道冷光嗖的射了过去。月无情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登时噎了回去,鼻尖上更是刷的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云墨染一怔,也不禁有些着急:“你把我准备好的急救用品弄丢了?!”
“没有!不是全部!”月无情连连摆手,同时拼命往阡陌的身后缩着,“姑娘恕罪,其他那些药和用品都还在啦,就只有缝合伤口用的针线之类不见了而已,不知丢在了何处……”
就缝合伤口用的针线不见了?这不是要命吗?出发之前云墨染特意准备好了进行急救所需要的一切物品,就是为了应付此类状况,尤其是各种外伤。可是如今果真到了需要的时候,月无情居然把针线给弄丢了?这些小伙子啊,实在太缺乏丛林作战的经验了!
看到云墨染眉头紧皱,满脸焦急,月无情更加惭愧,脚步一动就要离开:“姑娘莫急!我这就沿来路回去找……”
“回来!”云墨染一把拉住了他,“不准去!谁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万一你半路再有什么好歹,岂不是得不偿失?”
月无情停住脚步:“那……那怎么办?”
云墨染略一沉吟:“总会有办法的!走,先带我去看看那名兄弟。对了,每日一早不是四国一起派人出去探路吗?怎么只有咱们的人受了伤?”
“不是。”月无情摇头,“似乎曼陀国也有侍卫受了伤,不过还不知道轻重。当时那条深沟十分隐蔽,表面看起来宛如平地,兄弟们才会失足掉了进去。曼陀国侍卫与咱们的人走在最前面,因此也有人坠落深沟……”
云墨染闻言不由叹气:花叶青的麻烦还未完全解决,不知它们会不会继续跟踪,这边又有人掉落深沟,而且居然连急救用品都弄丢了?真是一波未平,又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