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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碗和锅子找到了吗,”王熙凤带着她走到正堂,坐在偏座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婆子和丫头,目光冰寒。那嬷嬷听她这么问,就知道她是想看看是不是药出了事情。
“都还在。”她看了自己带过来的丫头一眼,小丫头麻利的将药锅子和药碗递给王熙凤,王熙凤先没有检查这些而是询问下面的婆子,“这药可一直都是你熬的,”
“回少奶奶,这保胎药,历来都是我熬的。”听着看起来似乎要查药的事情,婆子心里十分焦急。这些日子都是她弄的药,如何能出了事。
“药渣还在吗,”王熙凤知道这个婆子,若是要害人也不会在这个时间。
“我看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回话的嬷嬷是宫里面出来的,对这些都是熟悉。她对此也是疑问重重。按照大夫的话,就是足月也是可以的。怎么会没碰到没动的,就落红了。早晨还好好的说中午用什么了呢。
王熙凤不死心的拿起已经端过来的药渣,此时林如海和贾琏已经赶了过来。贾琏走的侧门,林如海是直接进了侧屋。
“怎么回事?”贾琏这几天就觉得右眼皮砰砰的跳,可还没怎么的就听说姑姑出事了。他脑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人动了手脚。
王熙凤捏着药渣子,在手中一点一点的弄过,然后在旁人来不及阻拦的时候,将手指含入口中。她在贾琏来之前就闻了闻碗,里面有一种她特别熟悉的味道。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所以她要了药渣。
“哎!这怎么能够随便吃的,还不等着大夫过来再说。”贾琏将她的手指从口中拿了出来,很是皱眉。
“没,只是觉得那碗底有一种味道很熟悉,就看看药渣里面有没有?”王熙凤擦擦手,拿着之前的药碗,走到门口仔细看着底下留出的黑色渣滓。大夫此时还在路上,要过来也需要时间。
“你又不是大夫,如何觉得熟悉?”贾琏摇头苦笑,他感激妻子对自己姑姑的担忧。但是也不能如此,他走过去拿过那个碗递给一边的秋菊:“收起来,你们奶奶怕是看了医术就想当大夫了。”
王熙凤在他拿走碗之前,又沾了一点送入口中。这次贾琏真的无奈了,他气哼哼的道:“那你说,你觉得像什么?”
“好苦!”王熙凤没有回答,而是吐了舌头。看着她的样子,贾琏没好气的:“药有甜的吗?”
王熙凤漱口后,问一遍伺候试药的小丫头:“春杏,你说今儿的药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比前几日要苦的多。”春杏喃喃出声:“奶奶第一口就吐了,剩下的也都没喝。平日里的药,也就是两口担心影响了胃口。我一口,奶奶一口。也只是沾了沾嗓子。”
她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因为罪籍出身在贾敏这里就做了试药的丫头。
王熙凤走进屋,看着在炕上忍者疼的贾敏,担忧的握着贾敏的手:“姑姑可是觉得还能忍得?”因为不到产期,之前保护照顾的好,稳婆就没请进来备着。总想着过了月底,在让稳婆进来。
“无事,只是疼得厉害还不到时候。”贾敏吸溜着气,额头上全是汗。
看着难受的贾敏,王熙凤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是一口气,加上拿着刀剑到底伤了身子。好好六个月的胎掉了,当时也是疼的难受。她伸手用帕子给贾敏擦着脸上的汗珠儿,林如海见她进来,就出去查看药碗和人手。
王熙凤一边观察贾敏照顾她,一边回想那味道的来源。等到大夫来了,她才猛然间想起那是什么。
那是咖啡!那是咖啡的味道,很是浓烈的曼特宁咖啡特有的味道。她猛地站起身,松开贾敏的手冲到了堂屋。贾琏和林如海正跟大夫研究药渣,见到她冲过来一点不顾及身份从大夫手中拿过那个白瓷碗,重新点了一点渣滓送入口中。苦涩还没有融化的咖啡味道布满了口腔,她瞪着眼睛含着这口苦看着下面跪着的人:
“今儿早晨有谁出去了?”她的声音冰冷中带着森森的寒意,就是林如海都被眼前这个浑身杀气的女孩儿震住了。
“没得人!”在宫里做过的嬷嬷低头回答。她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
“搜,所有人的床铺、体己、衣物。柜子、角落。”王熙凤抿唇绽放出一个炫丽的笑容:“找一种闻起来带着苦涩,颜色黑色或者深色的粉末或者豆子。奶奶我要看看,谁来了本事。多余的银钱也都找出来,银票、卷子。看看那些衣服的边角领口,钗环管口。”她最后的话,带着尖锐的声音。昂起的头,眼神满是狠厉。
周围的人都深深吸了口气,林如海皱着眉他明白这个女子怕是发现了什么。他低头看着下人:“凤哥儿可是知道是什么?”
“一种南洋过来的豆子,洋人的茶。他们叫咖啡,南边的人说是洋茶或者苦茶豆子。不知道姑父见过没有。”王熙凤走到一边拿起那些药渣,扒下一根簪子,将上面沾惹的粉末挑了一些放入手心,递给林如海:“这东西,是煮了喝的。但是时间短,就不会融。若是融了,就得长一些。这人怕是药好了才放下去的。大夫不会认得,因为京里面还没人喝过。我伯父说过,怕就是皇上那里一年也得不到几些。人喝了,会性质不错如同饮酒。但是,孕妇用了,少了会让胎儿痴傻。多了……就会滑胎。姑姑身体弱,就是一入口怕也会有影响。”
听到这个,林如海看着那白净手心的东西,握紧了拳头。他看着没有动弹的嬷嬷道:“封了全府,安你们少奶奶的话去查。”
说完,他拉着大夫去了侧屋。眼下不是结果如何,而是如何拯救他的妻子。
贾敏只是稍微落红,加上大夫医治得当暂时稳住了胎动。但也不能移动只能卧床不起。
搜查结果在午膳前出来了,下药的人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毕竟这东西,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稀罕物。怕就是太医,都不知道能够滑胎的功效。而且,那人似乎担心一次不成,因此准备了好几包。都是磨碎的粉末。
嬷嬷带着一个装扮了粉色绢花的素色衣着的女子。将从她那里搜到的土色小包放在王熙凤面前的茶几上:“奶奶,这是从她那里搜来的。”
王熙凤看着那个女子跪□,仔细打量面容她觉得陌生的很。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邱,名月娥。”女子身体颤抖,但是似乎还在强打精神。她的手背青筋泛出,紧紧地抓着身前的衣摆。王熙凤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眯眼温和的笑了起来。她语气轻柔,如同在话家常。在一边的贾琏看着这样的王熙凤,突然有了一种再次看到那位英姿飒爽的妻子一般。
“说说吧!哪儿来的稀罕东西,这般的量怕是奶奶我都得不到呢。”
“奴婢……不知。”女子低着头,声音中带着怯懦。
“不知?你的东西,如何不知了?”王熙凤冷笑一笑,看着一边的婆子:“从哪儿搜出来的?”
“她的床角!”那婆子是府里贾敏身边的老人,很是忠心。说完,她还不忘瞪一眼解恨。
“奴婢真的不知道。”女子干脆趴下头,带着哭腔解释:“奶奶,我是个针线上的人。平日里除了给奶奶爷们做衣服,从不出门子。我如何有这东西。”
“那就是有人睡过你的床了!”王熙凤哼了一声,笑着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说吧!可是有相好的了?”
她拿起一边的茶碗,轻轻拨着里面的茶沫子。
“奴婢……还不曾婚配!”女子的声音更低了。
“哦!”王熙凤长长拉了一声,将茶碗啪的放在一边茶几上:“谁说不婚配就没的相好了?说吧!早说早了,奶奶我也不是那不通情面的。你们都是下面的,身子都说了不算的主儿。说,给了你多少银子,谁给你的东西?只要你说了,奶奶我顶多卖了你。烟花柳巷的……好歹……还是个活着不是?”
她尾音轻柔,贾琏不想惨呼。林如海此时还在贾敏身边,整个正堂内就他们两个主子。那悠然温婉的语气,却让这个艳阳天的中午,站在这里的人都遍体生寒。对于这个少奶奶,原本也就是爽利嘴巴讨喜做事麻利而已。现在看来,还有着心狠手辣一项。什么烟花柳巷也是个活着,那是活着嘛?那等脏地方,还不如死了算了。
“回奶奶,我是真的不知道!”女子猛地抬头看着王熙凤,带着委屈的看了一眼贾琏道:“这东西是从我床头搜出来不假,可是这段日子说是要置办冬装。我已经多日没有回去歇息了。如何能知道?”
“这话说的到有意思了。”王熙凤单手托腮看着她:“你说你多日没有回去歇息了,那你睡在那里?这府里每个人睡哪里,歇哪里都是有定数的。总不能,到了夜里……你去跑哪个野男人床上。然后白日回来吧!这话说的,总是要有人证的。谁能证明你不在床上了?”
看着她看向贾琏那一眼,王熙凤就心中暗恨。不过是个有姿色的绣娘,贾琏这是有了好日子就想着胡闹了?
“我干娘可以作证!”女子嚷嚷了一嗓子,看向站在门边的婆子。那婆子也是眼熟,正是第一日领着王熙凤看院子的。婆子听到女子指认自己,连忙出来跪下:“回奶奶,这闺女的确是这几日都不曾住在哪里过。”
“哦!”王熙凤点了下头:“阵线上的,是四个人一个屋子吧!”她问的是一边负责阵线坊的婆子。
“回奶奶,原本是四个人一间的。只是奶奶和少爷奶了,家里人口多了就要增加几个。所以现在是一间房,多了要睡五个到六个。”
“让其他的人过来。”王熙凤冷冷的看了那跪着的干母女二人,低着头喝茶不再吭声。
其他阵线上的人,很快就过来了。因为今天夫人出了事,又从她们那里搜到了东西多少都有担心。都在正院外面等着消息呢。
来的因为人多,都一个挨着一个跪。她们小心的相互看了一眼,等待王熙凤问话。
王熙凤看了她们一眼,都是年轻的娘子。未梳头的姑娘,也不过三个。她开口道:“她说她这些日子都没有谁在屋子里,有她干娘作证。你们有谁作证,说自己也不在屋子里的就都说出来,剩下的奶奶我再问。”
这么一说,几个梳头的媳妇倒是走了出来鬼在一边。领头的说:“我们都是家里有人在罩瓦房那边的,家里儿子相公的,倒是只在中午或者忙了的时候睡在那边。这些日子忙得很,我们几个都是在针线房里面歇息的。我们家男人可以给我们作证。”
剩下的三个姑娘看着她们这么说,也各自找了各自的干娘或者姐妹,说自己也不在。
王熙凤看着她们,下巴一抬:“这倒是巧了啊……家里有男人孩子的,奶奶我是信的。至少,府里规矩了,有了家室的就不能留宿府内。除非有别的事情。你们三个怎么也都有了?这么一看,似乎那房子就空了出来美人住了?这大白天的闹鬼了?”她拍了椅子扶手一下,看向一边负责针线房的管事:
“妈妈可是能给那几个有家的做做证?”
“张五家的还有跟着她们家的,我倒是可以担保的。”针线管事看了一下下面的人,尴尬的笑笑:“因为这赶夜的事情,也是我吩咐出来的。老爷说不能怠慢了前来的先生,定是要给做新衣服的。买的不算心意,只得让她们熟练的一起来。快不说,还好。我夜里买了酒肉,陪着的。那三个姑娘,我是不清楚的。三个姑娘是京城荣国府来的,原本就是太太身边没的空位才安排过来的。”
她说的明确,王熙凤和贾琏听得明确。两个人对视一下,王熙凤点点头:“那就这样办吧!反正这东西搜出来搜不出来,我姑姑也用了。奶奶我是一个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走一个的。喊了管事,去外面找个妈妈馆子将那三个姐儿并着她们的干娘一起卖了去。徐娘半老的,也算丰韵不是。”
贾琏看着娇俏的妻子,顿时一阵恍惚。他在内心,翻腾着一句话:
你还在怨恨……那些事情吗?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只是听到下面求饶的哭叫声,才恍然过来。眼下的不是他曾经的媳妇,而是没有奇遇的小媳妇。
“哭什么?”他厉声喝住了其他人的哭声,咬牙切齿的问:“怎么了?若是不愿意,直接打杀了事。”
“什么打杀了?”在跟大夫合计了妻子身体后,林如海走了出来。看着跪着的人,尤其是那三个还是姑娘装扮的女子,顿时明白了大概。他垂着眼帘走到主位坐下,贾琏见他来了回道:
“我和凤哥儿觉得,横竖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不如凡是沾惹有可能的,都卖出去算了。青楼楚馆的,总是还能换点银子。”
“问不出来?”林如海抿唇一笑:“你们小,不知事罢了。”他弹了弹身上衣摆:“做了盐政还是有好处的,既然都不说,正好在衙门里头有内府令的人,虽然平日里不太牵扯。但是商托一下,也是可以的。”
听到内府令,在场的人多数都能想起来。在衙门大院里面,不仅仅住着内府令的太监,还有红蛇卫监管盐政税收运送的官兵。很多人都颤抖起来,一边为先前女子作证的婆子突然大叫起来,向前爬去跪在林如海脚下:“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只是被她谎骗了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啊!这些日子她也没有光住在我那里,而是每日回去一趟。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
她说的痛哭流涕,脸上厚的白粉被蹭的什么颜色都有。看得王熙凤一阵腻歪。而那女子听到婆子这么说,顿时呆了起来。她知道,内府令的手段京城的人鲜少有不知道的。
内府令白虎堂,
一等官不回堂。
苦也罢、痛也罢、
莫让青色惹面堂。
金果子、银果子,
不比监牢苦果子。
黑衫军、红衫军,
不如红蛇绵延长。
……
林如海和贾琏、王熙凤都没有吭声。只是听这婆子的哭声和女子的呆傻。
过了一会儿女子反应过来,才哆嗦着唇道:“我若是说了,老爷能饶我意思让我离开入了庙做姑子吗?”
“你说了我才能知道不是吗?都下去!”林如海阴着脸看着他。听到自家老爷这么说,其他人快速离开堂屋,甚至帮忙关了门。
“老爷收徒大礼那天,一个婆子找了过来。拿着我母亲的信物,说是受人之托来找我。我母亲是荣国府的家生子,我以为是母亲想我了找人来看看我。就请了假出去,那婆子说自己在甄家做事。因着老亲故旧的,就过来看看。一个月前,那个婆子再次来了。说是让我将这东西分几次放在夫人的药里面。老爷没有子嗣,却是中年有为。那东西顶多就是让夫人生出一个傻子来。若是如此,夫人身子亏了便也活不长了。老太太那边跟甄家老太太商量了,若是能够成了就以母家的身份,推荐甄家二房的女儿给老爷做继室。这样,我们三个当年送来的,也有了姨娘的身份。
我思前想后的,好不容易捉到那熬药婆子不再的当口。那婆子一向看得严谨,我总是找不到机会。所以就放的多了些……”
说完这些,女人如同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一团。
“愚蠢!”林如海吐了这么一句,看向王熙凤:“凤哥儿在家是如何学得这个?”
“长的挺漂亮的,卖了就是了。烟花柳巷的,说不定还能出个头牌呢。”王熙凤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她声音中都带出了愉悦的声音。
“那就都卖了吧!”林如海想了想,吐了这么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面有些东西是杜撰的
但是咖啡的确不能让孕妇食用。
只是在量上面,比这个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