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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思能和尚讲述的旧怨,路小南心情有些沉重,人家昆仑派是名门大派,是修道界的泰山北斗,是无数人向往的神仙圣土,而自己呢,不过是个孤儿,不过是个生活在人世间的一粒微尘,不过是个刚刚窥视一斑修行世界的小人物,人家根本不把自己当做一盘菜,针对自己也不过是个由头,自己拿什么反抗,能拿什么反抗!或许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便会消失无踪。
在回到学校之后,他一上午的课都上的心不在焉,脑海中总有一片挥之不去的乌云压在心头,很沉重,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中午时分,路小南无精打采的回到作为临时宿舍的宾馆,开门竟然看到了宿舍老三华成逸,这个长相酷似港台明星冠希哥的哥们正躺在床上打电话,在看到路小南进来后匆匆挂断,将在2000年时还很少见的手机丢到一边,示意路小南坐下。
路小南、途风和华成逸被分在宾馆的同一个房间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是华成逸第一次到来。
路小南仔细看向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舍友,华成逸脸色尽管很平静,但依然难以掩饰眼珠上的血丝,看样子应该是睡眠质量很差,印堂之处有淡淡的青色。
华成逸抽出一根烟递向路小南,路小南摇头,他轻笑一声,自己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股长长的烟柱。
两人见面很少,基本没有什么交流,现在见面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各自沉默的坐在床边,只有正午的阳光沿着窗帘缝隙钻进来,房间内光暗分明。
最终还是路小南打破沉默,“成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华成逸摇摇头又点点头,“二哥,你,有途风的联系方式么?我去他教室找过,他请了一个月的假。”
“一个月的假?这家伙只告诉我请假回去,可没说是请一个月这么长的假。”路小南对胖子简直无语了,这家伙做事不仅丢三落四,还常常忘事,但好在这一次还告诉自己说请假回去了,不然自己每天晚上都去宏光寺练剑,这家伙就是被人拐走卖到黑煤窑自己也不知道啊。
“我有些事要请他帮忙,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早知如此,我就该给咱宿舍每个人都配一部手机,联系也方便。”
真是有钱人啊,路小南暗叹。
“二哥,你能不能联系上途风?”华成逸目光中有期待。
“说实话,我也联系不上这家伙,估计你即使给他配上手机也很难联系上他,他去的地方是深山老林,那里没有信号。”路小南见华成逸面露失望之色,又说道,“不过,我估计这家伙应该快回来了,他的事用不到一个月便能解决。”
“是这样啊。”华成逸终是失望,“我这几天就和你一起住这里吧,家里……住着不方便。”
路小南点头,“这里本就是你的宿舍,随时可以过来住。”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电视里午间新闻的播报声证明了房内还有些人气。
忽然,电视里播出的一条本市新闻吸引了路小南的注意力,今天上午,在沂河岸边的一个尚未开发的区域,有垂钓者发现了一具男尸,此男尸身体干瘪,就像被晒风干了无数年,根根骨头只有一层皮包着,轻轻一动便有干瘪的血肉化作粉尘脱落,警方怀疑这是一个吸毒者,正全力寻找死者亲属,这已是本市发现的第五名类似的死者,同时告诫市民远离毒品,注意防范身边可以人等。
路小南虽然刚刚接触另一个世界的人物,但他从电视画面一闪而过的死者身影中,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之处,那人绝非正常死亡,很像被人吸干了血肉,而且尸体之上有一丝淡淡的,平常人根本看不到的黑气缠绕。
他不由得皱皱眉,总觉得那一丝黑气有些熟稔,但这种熟稔并非亲切,而是很让他讨厌的那种感觉。
“这些死者生前都是些身强体壮的人,有习武者,也有退伍的特种兵。”华成逸轻声说道,“这是第五个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第六个,第七个。”
“你认识他们?是熟人?”路小南有些奇怪的看向华成逸。
“谈不上熟悉。”华成逸吐出一串烟圈,语气有些漠然,又有些哀伤,还带着丝丝淡淡的恐惧,“我这人平时喜欢搏击,与本市的许多高手都有交流,这五个死者当中,有两个是我的拳友,他们死的前一天,我们还在拳台上有过交手,他们连香烟都不沾,怎会吸毒?”
“你怀疑他们是非正常死亡?”
华成逸嘴角抽了抽,笑的有些勉强,“警方有他们的推断和破案手段,我一个学生怀疑有什么用?更何况有些话说出来徒增笑料。”
路小南点点头,“是啊,这世上很多事说出来根本没有人会相信,科学么,总有解释的理由。”
“也许吧。”华成逸摁灭烟头,伸个懒腰,“我睡会,这些日子没睡过一个好觉。”
片刻之后,华成逸便发出轻微的鼾声,路小南摇摇头,眼前老是浮现出电视画面中那具死尸的画面,他不想去想,自己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一个昆仑派吹口气就足以像捏死一只蚂蚁般让他尸骨无存,但那尸体之上的黑气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在看到之后便缠上了他,时时出现在他眼前,就像戒不掉的瘾,让他忍不住要去想。
一旁,睡梦中的华成逸眉头紧皱,忽然一声大叫,猛地坐起,脸上满是惊恐扭曲的狰狞,全身几乎都被汗水湿透,大口的喘着粗气。
“做噩梦了?”路小南将华成逸带来纯净水拧开盖递给他。
华成逸一气灌下大半瓶,神态平静了少许,对路小南轻声道谢。
“老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如果信任我,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告诉我么?”
华成逸盯着路小南许久,在路小南眼中看到的只有平静和真诚,于是缓缓开口,“这件事实在太过于诡异,你知道了反而不好,也只是徒增担心而已,你不是那方面的人,我不想让你也卷入其中。”
“是你做的噩梦么?和电视新闻里的死亡事件有关?”虽然是试探着问,但路小南的神情和语气是肯定的。
华成逸沉默片刻,点点头,“我是想找途风帮忙的,虽然他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我知道他是那方面的人,所以,我觉得……”
路小南打断他的话,“如果你还把我当成朋友,还叫我一声二哥,就不要保留,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毕竟两个人一起想主意总比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好,等途风回来时,可能这件事就已经解决了也说不定。”
华成逸又是许久的沉默,再次点燃一支烟,在青色的烟雾缭绕中,缓缓开口讲述他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