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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十分的累,闻人罄觉得自己仿佛又再一次回到了过去,明明是醒了,偏偏
眼皮子像是被粘住了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都打不开,手脚酸软用不上一丝的力,试着
挣了挣,却始终无法从这似梦似醒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长吸了一口气,刚想用力再来,房内突如其来的对话声,让她改变了原有的打算。
“清杨,你倒说说,流枫忘记了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发出询问的正是溪梧。
闻言,猛地心中一紧,整个人一动不动,鼻息间扫过一抹极轻的微风,眼皮子上的光
影轻轻一晃,知道必是有人在打量自己,闻人罄缓缓地呼吸,控制着自己的心跳。
又等了片刻,房里头交谈又起,只是声音压低了几分,“管她是不是真的,旁的事你
且莫要管,小心伺候着便是了,在宫里头这么些年了,难道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回话的却是清杨。
“我自是知道这个理,”虽然这么说,可语气中却透着不以为然,“这话我只会与你
说。”
浅浅一叹,清杨的目光又扫了扫纱帐,眸心闪过难以察觉的探视。
溪梧自顾着小声嘀咕:“流枫她做事向来谨慎,这些年主子独独信她,可不就是因为
这个,”说到这里,又压了压声音:“这次出宫,本就透着古怪,那船是有护栏的,
就算看到天狗吃日受了惊吓,可怎么就失足掉下去了?清杨,下头有人在传,是……
”
“住口。”一声低斥,打断了之后的话,“你胡说些什么,莫不是,你忘记了浅桐的
下场?”
想到一同长大,却因妄言而丢了性命的旧友,溪悟脸色骤然一变,那血淋淋的场面仿
佛就在眼前,五十板子,每一板子都让人皮开肉绽,偏又让你死不了,足足到了第五
十板子,才生生的让那受刑之人断了气,何等的惨烈。
清杨瞧她脸色发白,虽有不忍却仍狠心继续说道:“只因为说了不该说的,听了不该
听的,想了不该想的,白白丢了性命的人还少吗?你好好想想。”
“可……可是,主子她……”溪梧语不成句。
“没有可是,我们做奴婢的,只需记一点,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问什么便答什么,
不多一句不少一言,多听少说,这才是正理。”清杨一双眼盯着溪梧,见她神情肃然
地点了点头,这才稍松口气,又再次望向床上的人,忆起那日无意中听到的对话,心
中一紧,眼眸深处满是复杂,是真还是假?即便是假,这两人之间的事,也不是她敢
说敢想的,守着本份就好。
房内安静了下来,闻人罄竖着耳朵,努力想要再多听些,可惜天不随人愿,不一会便
传来了开门声,随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凭着几日的观察,闻人罄知道离开的应该
是溪梧。
缓缓调整了呼吸,暗自将紧绷的身子放松些,装睡的人眼儿不睁,脑子飞快地转着。
君然,那两人口中的子,想到这个人,闻人罄胸口莫名一窒,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是一个只一眼就会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子,初见时,她站在众人身后,偏偏自己目光
第一个对上的就是她,长发用古玉长籫高高束起,额头光洁而又饱满,细长眉下有着
一双仿深得让人见不到底的眼,鼻梁直而挺,算不上樱口的嘴配在这张脸上却大小合
宜极为完美。
可,让闻人罄记得这么深的,却不是那足可以称之为国色的容貌,而是她在人前与人
后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
“当真是将所有的都忘了吗?”这是两人单独相处时,她说的第一句话,那样的审视
,那样的语气,闻人罄却能感觉得到那份与在人前疏离全然相反的情绪。
其实,早在闻人罄睁开眼,在听到君然说话时,就认出了她,或者说是认出了那个声
音,那是将自己从黄泉路上唤回,在浑浑噩噩中反复出现的声音。
只凭着这一点闻人罄便断定,这个人与这身子的原主必是有着某种特别的关系,而这
样的猜测在后来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更为肯定。
君然,这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女人,每次见面,话总不多,了了数语看似平常却又带着
深意,特别是那总喜欢直视他人的双眼,那霸道中带着窥探的目光,总让闻人罄觉得
不自在,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心虚和防备。
如今,想到刚才所听到的话,虽然不够详尽,但以清杨的口气和溪梧话中的内容来分
析,这身子原主落河而死定有蹊跷,而这事恐怕与这位公主必是有着重大的关系。
心中长叹一口气,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不等细想,一旁又传来了动静,随着木门开启声后,是清杨的一声主子。
不一会,眼前又落下了一片阴影,闻人罄眉心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竟没有忍住。
“醒了?”冷清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两人的视线很快对上,只是一瞬,又各自错开了半分。
君然并未再多说,走到一边,施施然坐下,待看着流枫从床榻上起来,开口道:“都
退下吧。”
清杨,溪悟识趣地福了福,静静离去。
房内留下两人,闻人罄脸色仍旧显得有些苍白,听到君然又说了一声:“坐”缓缓走
到桌边另一侧椅旁,坐下。
红木圆桌上一碗汤药正冒着热气:“先趁热喝了吧。”这一句落在闻人罄耳中,她能
明显听出语气与之前的不同,添了几许温柔。
手伸向汤药,眼底透露出几份犹豫,这中药已吃了几日,每每想到那苦涩难咽的滋味
,闻人罄就有些反胃,偏偏又不得不喝,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仰头饮尽,放下药
碗后,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君然静静的凝视着流枫,默不作声地将她的所有举动都收入眼中,看到那样的表情,
眸底划过淡淡的笑,伸手取了小碟中的酸杏,适时的递了过去,待瞧见这人毫不客气
的接过,放入口中,眉心舒展时,又闪过一抹黯然。
杏子酸甜的滋味压住了药的苦涩,闻人罄垂落眼敛,似是细品,其实不过是想到避开
那视线。
“可觉得好些了?”君然重又开口“记起什么没?”
闻人罄心中一紧,那些药说是活血化瘀,若真病说不定还有点效果,可她是假失忆,
自然不会起什么作用,轻轻摇了摇头,仍旧保持着沉默。
鼻息间几不可闻的一声叹,君然右眼微微一眯,转而说道:“莫急,总会好的。”
因垂首未能注意到对坐之人的细微表情,闻人罄心中却有别的计较,想到之前听到的
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寻找真相,暗下决心,抬头对向那人:“你能告诉我些
过去的事吗?兴许,兴许听多了能记起来。”
君然深深的看着流枫,双眸盯了半晌,这才应道:“也好。”
闻人罄心中一松,不由坐正了姿势,一付侧耳聆听的模样。
“你叫流枫,流水之流,枫叶之枫。”深黑的眼珠,稍稍向左偏,仿佛回忆什么:“
你八岁进宫,名字是我亲自所赠。”
虽然名字与身份早已知道,闻人罄却没有去打断,反而听得认真。
“你自幼就在我身边,从没离开过。”君然说到此处,突然直直的盯着流枫。
闻人罄又被她那眼神看的有点发毛,垂眸避开,一缕发丝落于耳际。
伸手,君然想要帮流枫挑开鬓际乱发,脸色却在看到她侧头躲开了的那一瞬,骤然变
色,如夜般漆黑的眼眸缩了半分。
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闻人罄尴尬万分,却偏偏不知道要如何打破这局面
。
呼吸一窒,修长的指停了半刻才又收回,只听君然继续说道:“我,君然,本是文景
长公主。”
文景,闻人罄飞速的在脑子里搜索,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所在之地的国号,当初在得知
君然名字,还有她公主身份时,隐隐就有了猜测,这个空间可能不是地球,或者说这
个地方的历史属于架空。
“这儿还有别的国吗?”不甘心承认被留在了陌生的世界,闻人罄忍不住追问。
“有,不过都是一切微不足道的番邦小国,哪能和文景相提并论。”君然说到这些,
口气傲然,那与身俱来的皇家贵气无声散发,气息里竟还透着几分霸道。
被眼前这人突然而来的气势怔到,闻人罄看着君然,此时的她,眼中是毫无隐藏的王
者姿态,那份自信,那份豪气,这人周身似有种不敢轻易直视的气场,莫名地,她想
起了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帝,武则天。
“你想当皇帝?”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君然猛地皱起了眉,双目紧盯着流枫。
“我随口说的,”已经意识到不妥,闻人罄急忙解释。
“这话不能乱说。”对视片刻后,君然目光仍紧紧地锁着流枫,言语中却没有责怪的
意思:“可是,我确实有心。”竟完全没有任何想要隐藏其企图的意思。
闻人罄听到她这话,倒抽了一口冷气,一转念又好奇了起来:“这里允许女子称帝?
”
“不能”君然口气变了变,眼底划过不甘与无奈:“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文景第一
代女帝。”
闻人罄凝视着眼前这个神情坚定,野心博博的女人,不由得让她产生了一种敬佩感,
由衷赞道:“你很了不起。”
听到这话,君然竟笑开了,眼眸瞬间绽放:“枫,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心想要称帝
?”
闻人罄看着眼前那张笑得欢快的脸,这笑竟然让她有点移不开眼,让她有一瞬间的恍
惚,“为什么?”思路不自觉的跟着她走。
“为了你,为了我们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