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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意识到什么。
卡尔此番极有耐性，一直等到鹤熙有所反应，这位冥河最高神才出言打破僵冷：“鹤熙王，天城可还好？”
“好得很！如果不是要提防着你卡尔随时传送什么人或东西过来，天城会更好！”
“哼！”，鹤熙并没有给对方什么好脸色：“你那口口声声的宇宙安危，在我看来，更像是伙同华烨的缓兵之计！”
“坦白说，我确实考虑过直接帮助华烨攻打天使之城，但那并不一定符合我的初衷，毕竟，我从未把天使之城当成敌人。再次申明，并无轻视之意…”，卡尔看着紫色的裂缝，面无表情道：“但我感觉，这个变数所带来的威胁，远超天使之城！”
鹤熙看向空间裂缝，虚空研究的进程，天使之城完全落于人后，但这无阻于她的敏锐直觉。
卡尔的话，或许有可能是真的。
数百秒的沉默。
为了未知，放下成见。
鹤熙都不记得，出走天城以来，自己有多久没有做过这种重大决定了。
卡尔显得很平静，永远都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鹤熙分析过卡尔的性格模型无数次，她非常清楚这位冥河死神奉行超脱的做事风格，坚持变态的价值观念，思维和行为都已经无限接近于某种真正类似于“神”的境界。
如此煞有介事的征求自己的意见，那么这个答案带来的后果，一定极为重大。
战斗，或者和平。
鹤熙丝毫不怀疑卡尔对于极端的共性。
天使彦寸步不出天使之城，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位神秘的冥河死神，其手中掌握的神河文明神器之一——大时钟。
若不计代价，卡尔完全有能力让华烨若宁率领天罪军团瞬间出现在天使之城外。
鹤熙看着卡尔。
记忆流转。
柯曼特星河。
某星系某星球某大陆某国邦。
城堡中一片欢腾，庆祝大祭司成功合成了全新金属，可以用来打造更强大的武器和铠甲。从此在对外战争中，他们将拥有更大优势。
于征服与探索中升华，稳定的文明发展态势。
有人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地面，随身附带的强光闪瞎了周围人的双眼，强大冲击波夷平了附近建筑，更是直接融化了堆放于广场中央的那堆刚铸造完成、摆放有可能是这个大陆人最强大的武器装备的展示台。
巨大变故逼停了整座城堡的日常活动，不明就里居民们人心惶惶，广场附近被吓坏的人群更是鸦雀无声。
“宇宙最高神华烨，征召所有流落在外的天使战士，并恩许各方文明所属神灵，共同加入天宫阵营，重建新秩序纪元，迎接大虚空时代！”
两个背后长着翅膀的男性旁若无人，享受着这些凡人密集畏惧，同时声浪从多个暗能频率散发，一波波传扬开去。
死一般的沉寂。
“坐标是对的，这里存在文明世界。可是，为什么没有检测到天使级别基因反应？”
一名天使不解。
另一个男性天使懒得回答，随意伸手一挥，看台上的大祭司等人就爆炸成了数滩烂肉，鲜血四溅。
顿时无数惊叫声爆发，看热闹的人群疯狂逃窜，广场中只剩下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还站着，眼神迷惑，表情不解。
男性天使几次握手，恐惧逃亡的人群又被死神随机抽走了数十条生命。
绝望和崩溃蔓延，换来的是另外一名男性天使的手痒加入，两人乐此不疲，隐有竞赛之势。
似乎天可怜见，天空中恒古长存的厚重云层，此时也俨然染上了一丝淡淡的青意。
小女孩忽然抬头，看向天上云层。
很快，广场死寂一片，只剩下那个小女孩还僵立当场，惹得两名天使多看几眼。
或许移动的人群更容易引人注目，这个一动不动的生命体反而幸存。
一位天使打了个响指，两根手指分别操控两道暗能，在小女孩头部两侧同时向内挤压。
这样的力量，足以将一个铁球在0.3秒内压成薄薄的铁纸——伴随着铁球爆裂的沉闷声响。
可两个男性天使听到的声音，稍有不同。
“警告！受到能量攻击！”
“启动天基引擎！”
“分析攻击来源：暗能量。”
“触发自动防护，瓦解此次能量攻击，封锁方圆6000公里内所有不稳定能量集合。”
“本次能量攻击已成功瓦解，未击破防御璧障，威胁定义：最低级别，可直接忽略。”
“解开记忆锁！唤醒……天基王陛下！”
正在疑惑“天基引擎”这个概念的两名天使，听到最后的“唤醒天基王”，顿时脸色死灰，一毫秒也不敢耽误，飞快开启虫洞，疯狂逃离。
而此时，小女孩迷惑的眼神如潮水般退去，回复清醒与冷酷，个人形象也瞬间切换，逐渐长大，宽大的羽翼伸出背后，笼罩天际，冻结了两个天使逃跑的虫洞通道。
两名男性天使露出了比刚才那四散的人群还要恐惧与绝望的死狗表情。
两道银光闪过，表情定格，男性天使的尸体化为纯粹的能量流，消散宇宙。
天基王看了一眼这个被无端血洗的星球，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随即消散，眼中只剩下卡尔的可恶样子。
原来如此。
“你居然把我也算计其中”，鹤熙轻哼一声，有些愠怒。
双方目前处于敌对阵营，但卡尔显然不愿意与彦坐上同一张谈判桌。
彦手握天劫，执掌审判，领悟审判规则的时间或许只有几个月，但其在神权会议上的表现，以及与华烨的有限交手，又不像是初掌握这种极端力量。
这让卡尔完全无法判断，这位天使女王受到审判属性影响的程度。
到底是审判力量本来就有这么强大，或是天使彦另有所得？
或许，可以抓个天使回来，尝试剥离个审判气息看看。
卡尔并不觊觎天城内是否存在其他规则之心，甚至完全无意针对天使文明，他只是担心天使彦能否重视眼前这未知的虚空危机。
这位天使女王实在太像当年的凯莎，依那位的性子怕是不会管你什么虚空，一旦有能力压制华烨和自己，她会毫不犹豫全面开战。
曾经给到华烨的天使坐标里，绝大部分是若宁旧属，经由大时钟筛选过性格模型，敌视女性专政的天使个体。以保证天罪军团迅速成型，对天使之城造成威胁。
鹤熙的坐标，就在其中。
在意识到华烨有失控可能后，卡尔也有所防备。
“天基王陛下，为了确保您能出现，我们花了不少功夫……现在，有结果了吗？”，卡尔躬身一礼，继续问道：“您来做决定，还是天使女王彦？”
“我随机选了一处星河隐遁，你如何得知我的坐标所在？”，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让鹤熙很不爽。
“大时钟的功劳”，略一犹豫，卡尔如实相告：“您的性格模型，加上隐退的21362年时间线，算力足够的情况下，是可以尽量接近真实的。”
鹤熙相应对比了一下天使云的算力，按捺住心中剧震，默默把对大时钟的忌惮，提到了最高威胁级别。
“我再次重申，我无意与天使文明敌对，只是想要不受限制的科研自由。但凯莎女王，并没有给我开口辩解的机会。”
卡尔很坦然。
如果当日，凯莎能够多点耐心，他或许不会选择铤而走险。
狙杀如日中天的天使之王，是需要莫大勇气的——下场参考恶魔之王莫甘娜的悲惨两万年。
同情，但不可盲目。
可是凯莎留下右翼护卫炙心监掌死歌书院的举动，彻底触怒了卡尔的底线。
炙心……
那个小天使居然可以从大时钟的禁锢下逃离，这得是多恐怖的运算能力？哪怕面前这位天基王，要办到这点怕是也没那么轻松。
鹤熙看着卡尔可恶的脸，拼命忍住想要一剑削过去的念头，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卡尔绝对是这个宇宙中最疯狂的神灵，没有之一。
自己原本是为整肃局势而来，可现在，却只能捏着鼻子强忍。
“第一，死歌书院的虚空和基因研究，共享给我。”
卡尔想了想，最终没出声。
“第二，华烨若宁和天渣军团马上退出北区！再敢前进一步，立刻开战！”
卡尔叹了口气。
可以预想到华烨暴跳如雷的模样，但他仍旧苦笑着点头。
“第三，镇守的任务，首轮交给你们，之后每一百公年替换。”
鹤熙可不想整天与华烨若宁卡尔之流打交道，索性轮流派人驻守。
卡尔没有说话，只是身后隐隐有无数星光闪烁。
鹤熙一眼就看出那是大时钟的运算轨迹线，只是有些惊讶，卡尔的运算在针对什么？
“每公年替换，其他的都没问题”，星光平复，卡尔出声。
“有必要这么频繁？”，鹤熙皱眉。
卡尔也太过于小心了。
“此地的能量反应是在三个多月前急剧加强的，按照通道规模和内外时间差，下一次虚空生物的出现很有可能是以月为单位，而非公年！”
“所以？”，偷偷用天使云演算过后，尚无结果，这让意识到双方数据系统巨大差距的鹤熙很有些不爽，语气有些不耐。
“我想有必要提醒您，鹤熙阁下，一般的天使战士，可对付不了刚才那种虚空生物。如果没有军团长或双翼护卫级别的大天使长压阵，镇守方或许会首当其冲被杀死！”
鹤熙冷冷道：“我知道大时钟可以瞬间架设千万光年级别的传送通道，天城也有自己的支援传送体系，用不着你来操心！”
卡尔默然。
良久来了一句：“您说服天使女王彦了嘛？”
或许是知道这话容易挨打，说完卡尔的身影就消失了。
鹤熙咬牙皱眉。
安置一个信标，巡回监控这处星空后，她也离开了。
银光暴起。
被五道银光夹击的天劫剑，显得一往无前，越战越勇，但彦却已经在五个鹤熙的围攻下初显颓势。
五把星命，连续斩击在天劫剑的宽刃之上，不到两秒时间段里，每把星命的振荡次数都接近千次。
秒均两千次以上的超强对抗，天劫剑依旧锐不可当，但彦却无法达到如此高频动作，身体又添几道伤口，进攻动作被进一步压制。
突然间，又一把星命如幽灵般切入战圈，巨量的冲击加速与另五道攻击轨迹形成恰到好处均衡交叉点，彦应变不及，差点握不住剑柄。
在天劫剑差点脱手而出的前一刻，鹤熙退后，六身合一。
彦吐气如兰，在粗暴狂野的招式对抗中，她的审判能量几乎消耗一空。
“你应该是初入规则领域，力量频率虽高，却还无法匹敌华烨卡尔之流”，鹤熙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你有所保留，我也没有尽全力。”
彦虽然遍体鳞伤，但神情平静，只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道：“不愧是鹤熙王，好久没打过这么痛快了。”
鹤熙无语，这家伙对前辈可真是不客气。
她指了指下方的天刃女王宫殿。
“下去聊聊。”
去天刃王殿而不去天基王殿，这自然代表了某种默许。
彦脸上浮起丝丝笑意，随手一抛，天劫剑发出数声剑吟，冲入云霄，化为青色雷光隐遁。
她率先投天刃王殿而去，鹤熙却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天劫消失的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