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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些寂寥。
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止不住的袭上那高耸而雄伟的城墙。
让人生寒的，不仅是那冰冷的海风。
还有海风中所携带的浓郁血腥气息。
风令人身寒，血令人心寒。
城墙之下，那涌动的波涛，在漆黑的夜幕之下已是有些分辨不清，那究竟是海水还是鲜血。
“黄叔，今天晚上怎么有些格外的冷。”
女墙后的朱小五缩了缩脖子。
“死的东西多了，自然就冷起来。”
黄叔轻叹一声，似有些故作深沉。
“黄叔，该不会说是有……阴气吧……”
朱小五又缩了缩脑袋，显得有些畏惧。
黄叔没好气的拍了下朱小五的脑袋。
“你小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今天下午那场景你都不是没怕吗？你不是还冲的很起劲吗？”
“现在怂什么？”
黄叔没好气的一笑。
朱小五煞有其事道：
“那哪能一样，海兽再凶也是有实体的，只要打中了，打进去了，那它们就是一个死字。”
“可是那些鬼怪什么的……看不见，摸不着，怎么打嘛……”
黄叔满不在乎：“你小子，你要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什么神神叨叨的，都是糊弄人的。”
说着，他不禁看了眼朱小五。
今天白天，他都差点给吓尿了。
海兽直接全面都袭上了城墙。
武将层次的武者，根本左右发挥不了丝毫作用。
也抵抗不了丝毫。
明智点点，就应该想老黄这样，该退让退让，等带强者支援，将那些恐怖的海兽杀死。
老黄确实是这样做的。
但，朱小五却不同。
这小子就好像没咋长脑子一样。
不但不躲，反而那里危险往那里冲。
关键是以这小子这么点破实力居然没出事，甚至都没受什么像样的伤势。
老黄都不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传说中的身怀气运了。
实力就那样，一脑热血与中二想法，运气偏偏还那么好。
“黄叔，赶紧站直点。”
突然朱小五推了推老黄。
老黄立刻反应了过来。
站的笔直，将克忠职守几个字展现的玲离尽致。
作为一个老油条，摸鱼被领导发现该如何反应早已刻在了骨子中。
他用视线的余光瞥了一眼。
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看样子是一个有些消瘦的少年。
不像是那些领导。
而且那少年的怀中居然还抱着个小姑娘。
待那人走近了些，老黄总算看清是谁了。
李牧，竟是昨天才遇见的那位传奇存在。
老黄还能装一下老老实实的在守卫着。
朱小五却已是显得有些激动。
很直接的望着逐渐走近的李牧。
“有事么？”
李牧注意到了这个青年激动的视线。
朱小五连忙问：“李牧，你是来帮我们的吗？”
李牧微微颔首：“可以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觉得我们能赢吗？”朱小五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李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在眼前这个青年的眼中，他很清晰的看到了其眼中的迫切，渴求之色。
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他认为可能是真实的答案。
不知为何，他似乎对李牧有着很强的信任。
或许，无论李牧说什么，只要是从李牧嘴中说出来的。
他都会选择相信。
绝对的信任。
“你白天经历了什么吗……”
“我被一个很厉害的人救了，他说……你才是最厉害的，只要有你在，御海墙就一定能守得住。”
“他已经很厉害了，如果你比他还厉害……”
一时间朱小五似乎已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
李牧不禁眉头微挑。
是渠孝？还是胖头鱼或者叶翎。
这事没人跟他说过。
不过似乎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牵扯到了一个青年心中的美好期盼，以及……希望。
希望这东西，看似看不见摸不着。
但对于智慧生物而言，又有着很不同的意义。
人最怕失去希望。
这一次，御海墙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
若是理智一些，楚宁涛应该将这个消息隐瞒下去。
但他却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相反，他直接告诉了所有人真相。
可能会死。
李牧听郝羽提起过一些。
楚宁涛说的很现实，很真实。
他要让自己的手下做个明白鬼。
死也要死的明白一些。
嗯，很清楚的说了可能会死，并且是很大可能。
并且在他这里没有不愿战者可以退去之类的话。
必须留下，必须死战。
御海墙很重要。
必须要守住。
他告诉了众人真相，愿意留下的，不愿意留下的都要留下。
愿留者，自然是慷慨赴死。
不愿者，自是会心生怨恨。
楚宁涛是自己宁愿背上了这个恶名。
大多数人，驻守在海龙城的军部武者。
甚至是民间武者，都明白海龙城的重要性。
他们宁愿心甘情愿的留下赴死。
但，灰暗的氛围，沉重的气氛是难以改变的。
李牧一路走来。
便已是见到了一片压抑。
两军交战，士气为先。
而现在守军的士气已是一片低沉。
这样的气氛并不利于大战。
楚宁涛的这一手有点傻。
但李牧也不能去怪他。
这种事情，从来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对错。
他有自己心中的坚持，他愿意背负上骂名。
他做的其实已经不错了。
大势如此，人力终究是渺小的。
“呼～”
李牧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此刻，他也不禁的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
实力，终究还是不够。
看似变强的速度依旧很快了，但大势倾扎，愈发沉重。
得跟上大势之速才行。
“会的，御海墙会守住的。”
“这一次与以往也没什么不同。”
“它既是已屹立了数百年，自是还会继续屹立下去。”
李牧开口。
平静的声音却是有一种令人不禁信服的力量。
肉眼可见的，朱小五眼中的色彩更为激动了几分。
李牧知道，自己的话，很快便会被传出去。
看朱小五这样子，指不定还得添油加醋一番。
李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他会竭尽自己的全力。
即使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在这一片低沉与灰暗中。
人们需要希望。
李牧只是给出了自己能给的东西。
或许，是希望，亦是一个承诺。
几如曾经在那南川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