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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厮倒也没那么饥渴,陪她一起用过了饭,便带着她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不比从前的东苑,这处种了许多连她也不认识的植物和花草。
虽过了夏日,但仍能听见虫鸣飞舞的声音。
再配上这清明的月色,竟然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真稀奇,没想到有一天能在你的府上看见生机。”
裴钰珩负手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脸上再无防备,不觉弯唇。
“对这世上多了一些期待,不好吗。”
祁云杉回眸,晶莹的双目眨了下,打趣道:“不愧是差点死过的人,终于悟出了道心,裴大师。”
裴钰珩嘴角挂着笑,朝她靠近一些,手指不自觉想拂上她的发。
“长公主也要与臣一同悟一悟吗,深夜难眠,不如换个地方,彻夜…长聊。”
祁云杉笑容一下垮了,躲开他的视线便道:
“先前是我糊涂,王爷不必放在心上,过了这两日我便离开历城了,还请王爷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免日后生出什么闲言碎语。”
闻言,裴钰珩面色瞬间暗了下来,就连鼻尖呼出的气息也冷了几分。
“撩拨完本王就想跑?”
他嘴角扬起一抹邪笑,收回指尖。
“长公主如今驾驭男人的手段越发厉害了,叫本王都当了真。”
祁云杉心虚地退了半步,面上仍强装镇定。
“这是什么话,我那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很显然不是我本意,你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本公主也愿意补偿你……”
“怎么补偿?”裴钰珩紧盯着她的眼。
这双眼中的情欲太浓,她无法承受,稳了稳思绪,便道:
“听闻你苦于无诏回封地,与各地藩王之间有些误会,偶有刺客近身,待我回京后,便让皇帝给你一道旨意,你往后不必那么小心翼翼生活了。”
原本她私心里,本就是想看看历城的百姓后再回去确定这一想法的,现在该看的也看了,自然确认了心中的决定。
但此时裴钰珩这老贼逼问得过于让她无所适从,她索性把这本就做好的决定当做临时所想,也好打发了他。
可这话在裴钰珩听来就像施舍一般,不免想到昨日她一见到他就想跑的情形。
“呵、”他脸上爬上怒意,猛一挥袖袍,转过身不再看她。
“长公主的心意微臣领了,只是山高路远,本王还是自己小心着点比较好。”
这又是生的什么气。
不赖着他不好吗?
他离开京城这么些年,不就是求的一个自在,她想让他舒心地活着,也违背他了么。
裴钰珩两日来唯一一次的冷漠让祁云杉有些不自在。
看着他重重关上房门,祁云杉也收回了视线。
“真是越发难琢磨了…”
也不碍事,她睡了几天了,一晚不睡也无妨,正好看看这王府是不是真跟京城的构造一样。
一路走下来并没有多少守夜的丫鬟和侍卫,这一点倒是和之前的璟王府一样。
行至一名为归云苑的院子前时,她似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为了确定,她走近几步,伸出头往院子中看了下。
里头的小丫鬟正跪在地上给一个姿态傲慢的小姑娘求情,看样子似乎是做错了什么事。
“我住在这里,便是这院子的主人,种什么不种什么,还轮得到到你来决定吗?”
小丫鬟低着头匍匐在地,求着饶:“奴婢知错了,请姑娘原谅奴婢。”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我住进王府这么久了,你还不知我与王爷的关系么,当真是一点也不伶俐,明日你便离开王府吧。”
“奴婢知错了,请姑娘不要赶走奴婢,奴婢离开王府实在无处可去啊。”
站着的小姑娘脸上生出不耐烦,对身旁的嬷嬷一瞪便道:“我实话不管用了吗,还不快把她赶走!”
嬷嬷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小丫鬟,低声道:“江小姐,归云苑的丫鬟都是王爷从京城送回来的,这,这没有王爷的吩咐,奴婢也不敢随意赶人走啊…”
江梨落瞥她一眼,更是生气了。
“区区一个奴婢,你们不赶,我亲自来赶,我倒要看看,在王爷心里我重要还是一个丫鬟重要!”
说罢她便上前几步,看架势是要先打了丫鬟出出气。
祁云杉一个闪身便拦在了小丫鬟面前,将带着力道的手腕轻轻握住。
祁云杉的出现让院子里的人都惊了下。
江梨落被她的身手和容貌都震惊了一番后终于反应过来。
皱着脸一边质问一边试图抽回手。
“你是何人,竟敢拦我,不知我是谁吗?”
祁云杉没理会这小姑娘,而是转头看向地上颤颤巍巍的丫鬟,柔声道:“栀夏,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惊得抬起头,不解地看向她:“您怎么知道…”
这个名字,只有朝云殿的人知道,所以这位小姐,是……
祁云杉没回答,对她勾唇轻轻眨了下眼,便催促:“快走吧。”
栀夏看了眼江梨落,微微点头,便赶紧起身退了出去。
二人的无视让江梨落更恼火了几分。
用尽全部的力气将手抽回后,便指着她一阵谩骂:“哪来的小贱人,知道这是哪里吗,敢在我面前放肆,来人,还不快给我捆了。”
王婶一直忙着给江梨落搬东西,自是不认识这自带气场的小姑娘,但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人在王府能够这么随意,定不是随便什么人。
又想起今日佟管家吩咐的,她抬眼打量了下,赶紧低下头试探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王爷今日亲自带回的贵人吧。”
这话意在提醒江梨落,这人不能动,捆了什么的更是异想天开。
然而江梨落本就是对她的身份不能接受,现在当着整个归云苑的面驳了她的面子,以后她还怎么在王府混。
不过就是个青楼女子,难不成真把自己当王府的座上宾了不成。
思及此,她冷哼一声,视线轻飘地从她身上扫了一圈,便出言讥讽道:
“我道是谁,原是个不要脸的,勾得王爷深更半夜将你从外面带回,便觉得自己是这王府的主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