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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她想出对策,随着囚车后面跟来的马车也在她面前停下。
这马车的标志她认得,是祁家的。
不是说已经禁足了?
祁云杉微微蹙眉,便看见马车的车帘被人掀开,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是祁云景,她怎么来了……
“姐姐。”
她语气带着一丝娇气,眼里溢出的满是算计。
祁云杉无视她,看向龙静岳。
“祁家不是被禁足了?”
龙静岳瞥了眼祁云景,满不在意道:“毕竟是公主的妹妹,又是本王表侄女的好友,本王也是好心,让她见见你。”
祁云景挑衅地看了她一眼,又感激地朝龙静岳福了福身子,然后缓缓走到她面前。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姐姐,落梅都交代了……”
祁云杉神色一凛,视线紧盯着她。
祁云景便又说:“我原是打算,最多与你一起下地狱的,可老天都看不下去,非要给我留一条活路。”
祁云杉眨了下眼皮,淡淡道:“你这么做,把祁家拉下了水,你能得到什么。”
祁云景扑嗤一笑,眼角渗出些许泪水:“我知道,孟瑾柔说我蠢,你也觉得我蠢,可你们都算漏了……”
祁云杉定定看着她,她弯起嘴角笑得阴森,像是索命的水鬼。
“长公主殿下,你该还债了……”
藏在长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祁云杉压下思绪,强装镇定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祁云景冷笑一声,“不必装了,从我将落梅和你那一屋子人交给穆王妃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利用祁家都做了些什么恶心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今日来,便是让你自掘坟墓,还了祁家对你的恩情。”
“你想做什么。”
祁云景扫了一圈围在城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勾唇:“告诉他们,你是谁。”
祁云杉眼神已经装满杀意,直视她道:“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见她还不肯妥协,祁云景招了招手,随后而来的丫鬟便递上来两杯酒盏。
祁云杉警惕地看着她,她笑了下,便端过酒盏到她跟前,两根玉指轻轻将盖子掀开。
半截已经泡得发白的小指浮在酒盏中,晃晃荡荡,甚是恐怖。
祁云杉立刻便知道不好的预感从哪来了,这手指,明显是个女孩的……
她深深呼吸两下,颤抖着嘴唇道:“祁云景,你不怕死吗……”
祁云景嗤笑着将茶盏往旁边一扔,那半截指尖便裹着泥土滚了出去。
祁云杉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用力挣脱魏林钳制的胳膊朝她扑了过去。
可魏林早已防备着,在她刚伸出手,即将扼住祁云景咽喉的一瞬间,便再次将她按下来。
祁云景狼狈地退了两步,又笑了起来。
“姐姐,你没得选了,你以为皇上会放过你的这些手下吗,皇上要的是对他没有威胁,你觉得,你这渗透整个京城的贼子们能让他放心吗?还有你,已经烧成那样的尸体,竟然能活过来,普天之下,除了皇帝,拥有这样不死灵魂的人,本身就是罪。”
“你本不该活在这世上!”
祁云杉怒得发颤,眼睛死死盯着她,恨不能当场将她撕碎。
龙静岳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了,原本是王妃让他通融一下,可刚刚差点闹出人命,他并不想背锅,于是扬声催促道:“本王还要回宫复命,来人,带祁姑娘回去。”
两名禁军上前,一左一右将祁云景扣住,便听见她狂笑道:
“殿下,祁家系在你身上了,为你数次殿前请命的大哥二哥,为你抗旨的父亲,还有落梅,她何其无辜,不过是选了一个本就该死的主子,现在竟然落得被肢解的下场,你的隐忍,你的无奈,你的仇恨和理想,却要这些忠心于你的人为你赴死……龙星云,好狠的心啊…”
落梅…
祁云景被拉走,祁云杉却埋下头苦笑起来。
她终其一生,到底做了些什么,什么都没有成功,谁也护不住……
“公主若是没什么话交代,这些人本王便放了。”
话落,囚车被一个个打开,里头的人被毫不怜惜地拖下来。
祁云杉终于敛了痛苦之色,转头对魏林说道:“让我与他们说几句话,我马上跟你回宫,给他想要的东西。”
魏林似乎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丝毫没犹豫便放了手。
铜雀比较机灵,几乎没让自己受太大的罪,刚下囚车便防备地盯着魏林,又打量她是否受伤。
祁云杉笑着拍了下她的头:“自己都成阶下囚了,还担心我作甚,傻瓜。”
铜雀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宫主,你别听祁云景瞎说,你很厉害的,你看看,数代皇家,何曾出现过像您这样女子,我们跟随您都是自愿,就算今日丢了命,那也是心甘情愿。”
祁云杉失笑:“可我什么都没有为你们谋到,如今还被戴上了谋反的罪名。”
“宫主,只要人还在,希望便在,相信我,我们还有落华,还有铜川,还有许多藏在西陵各处的弟子,他们都是希望。”
祁云杉垂眸,没再接话,她知道铜雀是担心她,可现在的局面的确对她不利,祁云景说得对,祁家不能倒,尤其是不能被她拉下水,否则内忧外患,才是什么希望都没了。
“有几件事,需要你去做……”
铜雀点点头,在禁军的注视下往城外散开。
一抬眸,城楼处整整齐齐的黑甲,手持弓箭整装待发,而那中间唯一的一抹明黄正注视着她。
祁云杉翻身一跃,魏林立刻跟上,龙静岳也紧张地将视线跟随上。
她并未打算逃走,双手一张便站在了城楼下。
“我以为陛下至少是个说话算话的皇帝。”
不少围观的百姓直呼她大逆不道,龙静岳更是让禁军把她围了起来。
龙星言看着她,微微一笑:“罪名未消,朕总要给朕的臣子和百姓一个交代,以免他们都觉得,朕人人可欺。”
“你不想要那个东西了吗。”祁云杉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