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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沈煜人的那一刻,我竟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笑了一下,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不屈打成招?
我想景雄可能是猜到些什么了,因为那张照片,最有可能是自己家的人拍摄的,只不过我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没有撕破脸皮,给了我一个台阶下而已。
今后,我在景家的日子将更加的难过,我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我,只能静候听命。
沈煜像是昏迷了,又像是,根本不想睁开眼睛,他迷迷糊糊的,直到警官踢了他一脚之后,才缓缓的撑开了眼皮,撑起一个缝,将我的全影看进去了之后,像是瞬间来了精神那样,眼睛忽然睁的很大,暗淡的眼珠,变得有神采起来。
那模样,像极了我以前在他家,每天,每天,经过漫长的等待,听到沈煜回来的脚步声时的那一刻,就好像,一切都有了光彩。
我的鼻子很酸,但我最终没有落下一滴泪。
沈煜的身体摇摇晃晃,他看着,忽然咧开了留着血的嘴角,露出一口白齿。
我没有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是死了吗?
你没死,之不过,再晚一点,或许就被打死了。
我不知道他已经被抓来了几天,他的眼睛底下一片的青黑色,他们或许为了不让他睡觉,便用尖锐棍子撑住他的眼皮,以至于他的眼睛就像两颗红肿的核桃,不仅皮肉上是血,眼珠子里也全部都是血丝。
我是真的心疼啊,哪怕是一个动物这样血肉模糊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都会疼,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一刻,再多的后悔都不后悔了,真像刘姿琳说的那样,如果沈煜就这样,在我明明能救他的I前提下毁灭,只将会换来无数个,痛苦的日夜。
沈煜踉跄着向我走来,我也朝他走过去,在我想钻到他的腋下,将他驮住的时候,他却脚底下忽然一软,整个人猛地扑倒在我的怀里,刹那间,一阵腥风涌入鼻腔,那味道,难闻极了,闻的我眼睛都在刺痛。
他伸手,像个小孩一样的摸我的脸,嘴巴里继续说着那句话:“我是死了吗,怎么能像这样的……抱着你。”
够了,沈煜,别再演戏了,这样很蠢很白痴你知不知道?!
我在心里对他叫嚣着,然而他却已经劳累的盖上了眼皮,那一刻,是我第一次听到沈煜用毫无防备的语气对我说,他好痛……
我几乎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沈煜给弄下了楼,我知道景雄一定在楼上细细的监视着这一切,或许,他这一紧一松的手段,只是为了让沈煜屈服于他。
做戏做全套,小马用刀指着我的后背,边四处打量,边把沈煜转移到车里。
如果景雄已经看穿了一切,那么我们此举看在他的眼里,一定像个小丑一样的滑稽可笑,但此时,我只能回一句,随它去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小马要用刀指着我,所以车子由刘姿琳来开,直到到了一个安全的路口后,两个人才交换过来。
我着急的对小马吩咐道:“小马,快点!带沈煜去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找个信得过的人来给他治疗,别耽误!”
小马似乎被我的语气给感染了,也紧张的回复道:“我知道一个地方,连嫂子也不知道,是大D哥新置办的房产,去那一定安全!”
他说完之后,把手机丢给了刘姿琳,说道:“姿琳,给安医生打个电话!”
“好。”刘姿琳接过电话,啪啪啪的几下找到,拨过去电话,联系上了安医生。
沈煜模模糊糊之中,说自己好冷,他的嘴唇白极了,浑身上下都是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尤其是整个脸颊,都是淤青和血痕。
一般,殴打犯人的时候,都是打人看不到的地方,而且这样也好交代,可是这一次,他们竟然无所顾忌的把他的脸给打成了这样!
车子一路疾驰,我和刘姿琳两个人把沈煜夹在中间,一起抱住他,给他取暖,他的手软绵绵的环在我的腰上,一直没有拿下来,直到到了地方之后,还是小马要驮他,硬是把他的手给掰开了。
小马看着我,眼圈红红,扯唇笑了一下,对我说:“陈小姐,我说的没错吧,只要您能来,大D哥就算是死,也会笑着下黄泉。”
“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他这不好好的吗,姿琳姐,再催催那位安医生,人命关天的事,可经不得怠慢。”
刘姿琳闻言后,又给安医生打了个电话。
房子里面很空,实木地板,一直延伸到落地窗下,没有电视,没有沙发,更没有餐桌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窗户边飘飘荡荡的落地白纱,窗外,是绵延的青山,和阴沉的像生锈的铁一样的天,地板上摆着一个灰色的小方垫,很薄,确实那么大的空间里,唯一的摆设。
小马告诉我,说他家大D哥啊,就中意这个小方垫,他来了两次,都看见他盘腿坐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把沈煜驮到了他的床上,他的床是灰色的,窗帘是白的,床边有个床头柜,上面摆放着一个简式台灯。
我按了一下,灯泡却是坏的,衣柜里只挂着一件格子睡衣。
“这里,他常住吗?”
“常住,大D哥喜欢在这睡觉,这儿安静。”
我坐在床尾,把沈煜的脚放到我的腿上,脱掉了他的鞋子,他的袜子丢了一个,另一只脚趾被踩的通红,指甲盖上还有火烧的痕迹。
“你帮他把睡衣换了吧。”
我去冰箱前,把冰箱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被撕到一半的桶面,还有一瓶喝了一口的矿泉水,我看着连讲话都有回声的房间,想起小马的一句常住。
那一刻,我感觉他很孤独。
安医生来了,我们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站在露台上,手扶着白色得罗马杆,看着远处的郁郁葱葱,感受着空气里面的湿润,刘姿琳盘坐在地上,用小马的手机玩俄罗斯方块。
我看着小马,说:“夏优为什么不知道这里?”
“大D哥不让讲,只有我一个属下知道这个地方。”
“他很信任你。”小马闻言,点点头,我继续说:“那你,更听他的话,还是更听夏优的话?我记得你什么都告诉她。”
“当然是听D哥的话,只不过,夏优是D哥的女人嘛,两个人的感情又不好,所以我才想在中间多做点什么,让他们的感情变好些。”
“感情不好?”
“是啊。”小马叹口气,颇有点发愁的样子说:“两个人一直都是分床睡的,大D哥说怕压到孩子,或者不小心碰到,所以一直分房睡,嫂子对这事意见挺大的,而且D哥经常在外面忙,两个人没什么时间在一起,只有嫂子犯病的时候,他才回来看看,哎,嫂子那病啊,一犯起来,滴水不进,真是愁人!”
我笑笑,这小马倒是跟他们过得像一家子似的,刘姿琳伸腿,冲小马的脚踝处跺了一脚:“王八蛋,会不会说话,嫂子嫂子的叫的挺顺溜的啊,我怎么教你的。”
“夏……婊。”小马难为情的死憋。
“哎嗬,这就对了,听起来真他妈的悦耳。”刘姿琳眉飞色舞的说,随后故意的问:“对了,你们嫂子这次怎么没有动静了,听说她人脉挺广的啊,怎么让你D哥给伤成这样?”
小马正要说什么,安医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我们几个人说:“谁叫陈桑。”
他们指我。
她挑眉,似明了:“进来一下,他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