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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出口的瞬间,久千代脸上的笑容缓慢的降了下去,变得阴冷的怕人。我将视线转向了落落,那一刻,我不知道他的心情是什么,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丝异样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可是啊,他是一个迷一样的男人,我又怎么看得懂。
久千代的一声轻咳,拉回了我的意识,我转受继而看向他,故意笑的轻讽的说道:“怎么,久千代先生不是想要反悔刚刚说的话吧?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赞捏跌素。”久千代用日文说着真可惜,紧盯着我的同时吁出一口气,且半低着头看向我,他的笑意渐浓用清晰的中文说道:“他们听不懂中国话。”
我被他噎的说不出话,尽管气的牙龈发疼,却不能耐他怎样,因为话出口之前,我就知道,我的这个要求,超出了无理的范围,可即使这样,我还是那么愚蠢的铤而走险。
因为我想用我的行动告诉落落,师父不要难过,你在乎我的同时,我也开始在乎你。
放弃治疗的机会,只为保护我,此刻的他,没有什么比得到我的感恩更重要了。
所以说,这段相处的日子里,他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得到了我的忠诚,尽管我的忠诚里,也带着自己的打算。尽管我的这份忠诚可能对于他,不值一分钱。
久千代缓缓的踱步,边走边说:“为了避免调查,只杀了一个偷渡过来的鬼佬,但是,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能救陈小姐的人,只有你,现在都动武器了,张狗眼的那帮人,肯定会立即展开行动。”
“所以。”久千代笑着看向落落,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其实是在帮你。”
落落看了我一眼,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他唇色发白,手指紧紧的握住了笔杆,然后在井本手中的文件上,签下了名字——
当他僵硬着手,最后一笔潇洒落下的时候,终于换来了久千代满意的微笑。
久千代掸了掸手里的纸张,随意的说道:“明天我就会请我的律师公证,soso将在我的手里,发挥更大的作用。”
当久千代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立马意识到他们签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落落……把soso转让给了久千代!
这时,有一个日本男人从侧面朝我们走过来,他的手里端着白色的药碗,脸上的表情特别严肃,走近了才弯着腰,垂着头站在落落的面前,用日语冷冰冰的说道:“落先生,该吃药了。”
我立刻反应过来那药碗里的淡黄色液体意味着什么,于是冲向前,一把打掉了药碗,热水泼了我一声,我弄着眉头,神经质一般的冲他喊道:“不能喝!”
落落抬眼看向我,眼睛里的无奈之色,我又怎么可能看不见,像是干瘪的海绵,被戳了一个洞的墨水瓶。
他忽然对我微微的笑一下,没有力气的蠕动双唇,声音嘶哑的像是几个月没有说话一样。
“傻丫头。”
话音落下,沉寂的空气中像是涌入了寒流,以至于我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他没有一丝怨言的,从另一个人的手里接过了药碗,随即当着我的面,一点一点的喝了下去,他的动作优雅极了,连一滴药水都没有流出,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破了自己的风度,就像是一个牢狱中的艺术家,虽然落魄,却不磨灭丝毫的风骨。
我僵硬着身体,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药水吞咽下去,喉咙间就像是卡了一根鱼刺;我知道,这是他的决定,我不能打破。
喝完后,他礼貌的把药碗放回桌子上,井本站在他的身旁,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于是立马来了两个人,站在落落的身边像是左右护法的陪着落落一起向外走去,与其说是陪,不如说是押解,因为我分明看到了两只黑洞洞的枪支,抵住了他的后腰处。
伴随着落落的走动,我听到了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我张着嘴巴,朝落落的脚腕处看去,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脚腕上一直带着粗重的镣铐!
“师父!”我追上去,却被久千代一把捞住按在了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上,上面的茶盏全部呼啦啦的掉在了地上,与落落脚腕上的铁链声是如此的相衬,刺耳,腐朽,疼痛!
久千代的手下掰开了我的腿,让我整个人呈M字形面对着他,他一把从方桌下面抽出枪支,将它抵在我的裤子外面。
他笑的一脸嗜血,近乎残忍的对我说道:“我是喜欢玩女人,但是还没有到不挑食的地步,你说这颗子弹射下去,会不会从你的口腔里飞出来。噢,但是我不能保证,它能否打烂你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如果没有,会令人很不痛快。”
他额角上的青筋暴露,显示着他此刻情绪上的兴奋,我的腿都僵了,普通人永远不会感受到一只枪抵着自己时的那种恐惧,尤其还是一个情绪变化多端的人。
因为你不能保证,下一秒他是否会抠动班级。
我因为看到落落脚腕上的镣铐而朦胧的眼睛,被久千代这么一恐吓,再也憋不住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久千代将手里的枪支顶进了一些,我本来就受了伤的那里,更加的疼痛难忍,我颤抖着浑身,空空的瞪大眼睛,等待着久千代下一步的动作。
他咧起嘴角,露出尖白的牙齿:“师父……今天我就替你师父,来教育教育你这个不听话的徒弟。”
他说完,把枪往地上狠狠一砸,然后一手横在腰腹处,另一条手肘搭在上面,手遮挡住半个下巴,与我对视了三秒之后,抬抬食指,眼神变的深邃而狠戾,随意的说了一句:“灌下去。”
然后脸上残忍的笑意弥散开来,潇洒的转过身子,修长的腿左右摇晃的朝落落的方向走去,双手插在裤兜里,头微低。
当我还未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含义时,不远处的落落却听懂了,与此同时停住脚步,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威胁,都不肯再上前走。
我头一次看到他的背影这样的无助,这样的苍老,伛偻着,绝望着。
随后有人过来大力的扣开我的嘴巴,手指粗咸,几乎快要把我的嘴巴给抠烂,随即手中拿着一个碗,二话不说的就要往我嘴里灌去。
我拼命的闪躲那刺鼻又恐怖的液体,直觉告诉我,这是一碗毒药!我不能喝!
我用力的想要把嘴巴合起来,绷着牙关,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一般止不住的流淌,我从喉咙里呜咽着喊叫:“师、师父……”
落落的背影如同被枪击了一半,狠狠的颤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他的手臂想是泡进了腐蚀液中,不停的颤抖。
我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被人抽打刀刮,以至于我浑身都在瑟缩,整张脸遍布着冰凉的泪水,喉咙中不停的发出最后的呜咽,仿佛一头被放干鲜血的羔羊。
“灌!”
久千代再次命令道,随即我被人两巴掌扇的流血,冰冷刺骨的液体全都倒进我的口腔,我不咽,他们就捶打我的肚子。
“落、落……”
我痛苦的皱着眉毛,浑身扭曲的疼痛,眼泪横流,哽咽着发出一声哀鸣。
然而,那个被我呼唤名字的男人,那个被我视作救命稻草的男人,却再也无法笃定的给我回应。
他的背影软软倒下,匍匐在地,噗的一声闷响,嘴角鲜血淋漓。
沉默,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