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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浩见那女孩挣扎的越来越小了,不由的大急,上前便去抢夺那党项人的马鞭。
那党项人长得颇为彪悍,只是正在低头抽打那女孩,不曾防备,被钟浩一把夺过马鞭。那党项人骄横惯了,不由的大恼,伸手就去腰间抽腰刀,一抽之下却是空得,这才想起,这是在麟州,进城做买卖时,兵器已经被守门的兵丁都被收了。
不过这些年党项人骄横惯了,就是麟州地界上,党项人也是经常呼啸而来,掠城而过,大宋官军不能治。虽然在麟州城内,那党项人却仍是凶悍异常,合身就扑向钟浩,想要和钟浩厮打。
崔峰三人这时早已来到钟浩身旁,见那党项凶汉扑来,崔峰当下一闪身挡在钟浩身前,抬手便是一记又快又狠的“冲天炮”,直轰那党项汉子的下巴。
那党项汉子没有料到崔峰出拳如此迅猛,当下势难闪避,只得使劲仰头避过脆落的下巴,用胸膛生生的挨了这一拳。
“腾腾腾”,那党项汉子挨了崔峰势大力沉的一拳,连退三步才在另外一个党项汉子的帮扶下站稳。
那党项汉子站稳后,看到钟浩身边站着的崔峰三人,都是牛高马大的壮汉,再看看自己旁边只有一个同行之人,倒是知道进退,没有继续上前厮打。看来这个党项人虽然蛮横,却不缺心眼。能够来麟州城内行商的党项人,怕也都不是心思憨直、行为鲁莽的人。
那党项汉子看着钟浩把那遍体鳞伤的女孩扶起,便对钟浩大声道:“小子,她是我的奴隶,我要打要杀别人管不着,你硬要插上一杠子,代要怎地?”
钟浩也自知有些理亏,人家自己的财产,自己要怎样处理,别人还真不合适管!不过钟浩眼见这柔弱女子可怜,实在不忍心不管,当下道:“这女孩你既然不想要了,卖了便是,何苦要打杀!”
钟浩这句话正戳在了那党项人的痛处,他不由的暴跳如雷的说道:“你当我不想卖,这等又瘦又丑的货色,谁人会要?”
其实这两个党项人就是来卖奴隶的。大宋不允许蓄奴,但只是不允许蓄养大宋子民为奴,对大宋子民以外的人是没有限制的。如今东京城内就很流行蓄养昆仑奴。
至于在西北边地,则有很多豪族大家蓄养有西边的吐蕃、党项、回鹘等各色人种的奴仆,当然也有不属于大宋子民的汉人奴仆。这些汉人奴仆,大多是从西夏和吐蕃等地购得的奴隶。西北边地的汉族大家对这些汉人奴仆最为喜欢,毕竟都是汉人,易于教化驯服。这些汉人有来自于河西走廊的瓜、沙等地,也有被西夏擒生军捉拿而去的。
这两个党项商人这次便是专门来贩卖汉人女奴的,这趟买卖还算顺利,他们两人各自带来的十几个汉人女奴都被购买一空,只是唯有这个女孩没有出手。这个女孩买去做粗使丫头,身形太单薄,怕是干活不行;买去做通房丫头,面目实在有些丑陋,怕是也没人愿意,因此无人问津。
今晚酒席间同行而来的那个商人同伴,一直在拿这事儿笑话这个党项商人,是以这个党项商人有些不爽,便把气儿洒在了这个女孩身上。
当然这些事情,钟浩是不知道的。不过,钟浩听那党项商人又卖掉这个女孩的意思,倒是存了救助这个女孩一把的心思,如果自己不帮她一把,怕是她早晚会被这个党项商人打死。当下钟浩开口客气的道:“老兄既然有意发卖,在下出钱买下便是!不知老兄想要多少银钱?”
那党项商人听说钟浩要买,不由的眼珠骨碌骨碌乱转。他自然知道钟浩不是真得看上这女孩,而是对这女孩动了恻隐之心,当下道:“你若有意卖去,二十贯钱卖与你便是!”都道无商不奸,这党项商人也是贼奸贼奸的,刚才他还说这女孩无人肯要,此时却又狮子大开口,死命要钱。他是咬定了钟浩动了恻隐之心,痛宰他一刀。要知道西北边地贫苦,二十贯钱便已是很大一笔钱了。
钟浩听了价钱没什么感觉,韩虎却炸了,对那个当上商人乜斜着眼,大声道:“二十贯,你说梦话呢?去你们夏人那边的银星和市上,就是那些颇有姿色女奴,也不过五贯钱一个。就这么个小妮子,你就敢要二十贯,缺钱缺疯了?”钟浩和崔峰他们对西北边地风土人情不熟,不知道女奴行市,韩虎久在西北,那可是门儿清的。
那党项商人见韩虎叫破实情,微有羞惭,不过依旧梗着脖子道:“我不管别人卖多少钱,反正我这个女奴最少卖十五贯,你们若是不要,我出门便打杀了!”
韩虎冷笑道:“你吓唬谁呢?打杀了你一文钱都赚不到了!我们又没损失什么!”
那党项商人也回以冷笑道:“打杀了,我心里痛快了,我乐意!”
钟浩见那党项商人对那女孩目露凶光,还真说不定自己不买,他会出门把那可怜的女孩打杀了。
韩虎和那个党项商人犟嘴时,那个单薄的小女孩一直望着钟浩。钟浩见她虽然面目确实有些难看,额头有些异常的宽,两颊有些高,下巴还有些地包天,但是一双大眼睛却很是水灵,此时正楚楚可怜的望着钟浩。
钟浩最受不了女孩眼中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后世时自己妹妹小晴每每用这种目光望向自己,自己总是会无条件满足她的一切愿望。刚来大宋时,钟浩也是被婉儿那楚楚可怜的目光打动,因此对她极是疼爱。此时又见到这个身形单薄的小女孩楚楚可怜的目光,不由的心弦大动。
钟浩觉得这女孩在那党项商人手里,就是今日不被打杀,怕是早晚也会被他折磨死,心中着实不忍。钟浩不愿和那党项商人再多纠缠,制止了韩虎和那党项商人的争执,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锭,抛给那党项商人,说道:“这女孩我要了!”
那党项商人没想到真能卖到十五贯钱,伸手接过银子,把那锭银子放在口中咬了一口,看了看,见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白银,不由得大喜。这时节,在大宋一两白银大约能兑换一千二、三百文制钱,十两纹银可以兑换十五贯钱还要多些,是以那党项商人颇为欢喜。
那党项商人朝钟浩拱拱手,说道:“好,成交,这女娃儿是你的了!”
钟浩既然买了那女孩,也懒得搭理那党项商人了,敷衍的摆摆手,示意不想再和他废话。
那党项商人有些讪讪的道:“公子能否把我的马鞭还我?”
钟浩这才看到自己刚才摆手时,手里还握着从那党项商人那夺过来的那只马鞭,当下随手把马鞭扔给那党项商人,不再理他。
那党项商人捡起那只马鞭,和同伴乐颠颠的一起离去。
……
待那两个党项商人离去,那个女孩连忙朝钟浩行礼道:“奴家拜见主人!”
那女孩虽然衣衫破烂,但行礼如仪,很是得体,而且行得是标准的大宋礼节。
钟浩见了这女孩得体的行礼,觉得这女孩怕是本是大宋人,很有可能是被夏军掳掠去的,当下摆摆手道:“不须多礼,我只不过是看不过是看不过我们汉人受欺凌罢了,没有要买你为奴的意思。你可是大宋人?在此地可有亲戚家人?若是有亲戚家人,你自去投奔便是!”
钟浩自认为猜得不错,没想到那女孩却摇摇头道:“奴家虽是汉人,却并非大宋人,奴家是沙州人氏!”河西走廊那边瓜、沙等十一州之地,多有汉人居住。后来被西夏攻占之后,很多反抗西夏统治的汉人,被击败后,多有被发卖为奴的。沙州之地如今属于西夏,但这女孩却只说自己是沙州人氏,却不说是夏人,显然对西夏并不认同。当然这一个小小女孩必定不能做反抗西夏统治的事情,想来很有可能是这女孩家族反抗西夏统治而获罪,这女孩作为家族一员也一道沦为奴隶的。
钟浩一听这女孩是沙州人氏,不由有些犯难。沙州在西夏最西边,钟浩没有什么办法能穿越西夏腹地,送这女孩回家。真要去沙州的话,或许从青唐吐蕃,取道黄头回鹘去沙州,还是比较容易一些的。当然钟浩这条路也无能为力。
不过钟浩还是觉得好人要做到底,还是要问一下这女孩的意思,如果她真要回家,钟浩觉得或许可以去求一下杨文广,看看是否有去西域的商队,可以带上这个女孩去沙州。
当下钟浩问道:“那你可愿意回沙州?若是想回去的话,我可以替你想想办法!”
那女孩摇摇头,道:“奴家在沙州也已无亲无故,惟愿侍奉公子身侧,不愿回乡!”
钟浩想想也是,一个女孩就算回到家乡,无亲无故的,还真是没有可能生活下去。自己既然救了她,自然不能不管她了,让她自生自灭。当下叹口气道:“那边先随着我去静羌寨吧,日后你若是有好去处,自便就是!”
那女孩忙又行礼,对钟浩道:“公子人好,奴家愿一生一世侍奉左右,不愿离开!”
钟浩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钟浩喊过酒楼老板娘,让她带这女孩去洗一下澡,再看看有没有合身的衣服,给她弄一身,顺便让她吃些东西,到时一并结账。
老板娘在旁一直看了钟浩跟党项商人的事情,对他的作为很是欣赏,当下听了钟浩的吩咐,痛快的答应一声,带着那女孩去了后厢。
钟浩四人回到座位上继续喝酒,席间少不了又谈论一番那党项人,当然,也少不了骂上几句。
钟浩他们酒喝完了,老板娘领着那女孩也捯饬完了。那女孩洗漱一番,换上新衣,倒是让人觉得有一番清清爽爽味道。虽然面目依旧有些难看,但是一双美眸却更加水灵。
钟浩让酒楼老板再给那女孩开上一间客房。那酒楼老板却有些为难的道:“公子恕罪,今日小店客房已经满了,实在未曾想到公子要加房,不然说什么小老儿也要给贵客你们留上一间!”
韩虎道:“没有便没有吧,怎么睡不是睡。我跟崔兄、王兄三人挤挤便是!”
钟浩听韩虎的意思是要自己和那女孩一间,虽然这年代公子哥和自己的丫鬟同房是再正常不过的,但钟浩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自己四人挤一间客房,让那女孩自己一间吧。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买的女奴,虽然自己不把她当女奴看待,但韩虎他们必然会对这女孩有些意见,到时反倒不好。
当下钟浩便按着韩虎说得,大大方方的让他们三人一间,自己和那女孩去一间。
临近房间时,韩虎突然趴在钟浩耳边小声道:“钟机宜,某观这女孩虽然面目有些难看,但是眉锁眸清,应该还是处子,还是值得玩味一番的。”
“去你的!”钟浩笑骂道。
“哈哈”,韩虎笑着离开。
钟浩进到客房内,见那女孩很识规矩的正站在门口等着钟浩,脸上微红,似乎是听到了韩虎刚才的话。
钟浩微有尴尬,道:“呃,那个谁,啊……还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叫……”
“奴家姓曹,爹爹给取得闺名叫可瑶!”那女孩连忙答道。随即,又问道:“奴家还不知道主人名姓呢?主人能否告知!”
“可瑶,挺好听的名字。我叫钟浩钟文轩,日后别叫什么主人了,听着别扭!我不是说了,日后你有好去处,自便就是!”
“那叫公子吧,公子名字更好听!”
客房内有两张床的,钟浩拉过一张折叠屏风挡在两张床之间。这张屏风本来是作为屋内的隔断,后边放马桶呢。
“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可瑶你睡这张吧。”钟浩拍拍手,指着左侧的一张雕花木床道。
“奴家先服侍公子睡下后,奴家再睡!”
“不用了,早些睡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