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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喜蛋和往常一样,正在馄饨摊上飞快的包着馄饨。摊头上摆着些今早刚炸出来的油炸桧,鸳鸯锅里的清水与鸡汤都滚得开透,一只只包好的馄饨正飘落在沸腾的清水中。一旁支着的小桌边上坐着两位熟客,正聊着天等着自己的馄饨出锅。
“哎,听说了没。咱们这金巴旺金老爷,那日不是就在这街上买了个卖身的小寡妇么,当晚就急吼吼的拉去了书房弄儿,谁知那小寡妇实是个贼婆子,家里不少钱钞红货被卷了个光。后来还是家人发现了不对劲儿,进去一看……你猜怎么着?金老爷被脱得精光,捆在房里,吓得屎尿流了一床……然后金家一晚上到处寻人,那贼婆子早跑的没了影,连后园停着的尸首也不见了。”说着话的是在街角卖布头的老李头。
“早听说了,你今儿才知道?”张驴儿今日卖出好些套瓦罐,心情正好,才舍得跑了来吃碗馄饨。
“嘿嘿,谁说俺知道的晚,那日卖身葬夫的小寡妇,不就在这边上跪着的么?喜蛋和俺并肩儿看着的。还别说,那小寡妇长得还真水灵!”想起当日那眉眼俊俏的小寡妇,老李头吧叽一下嘴,好象在品味着什么。
“什么小寡妇!我家表哥在县里当差,他可和我说了,这次的案子怕又是传闻中的江洋大盗——红艳双煞做的。那男的叫燕南飞的,根本就是装死!那女的倒真是他媳妇儿,叫红娘子的。两人这些年做下不少案子,好在手里人命案子不多,是以各县只是挂了海捕公文,也没人真的下心思追究。”张驴儿有些内幕消息,神秘的压着声音给老李头讲解道。
“一碗馄饨,五根油炸桧!”一条壮汉放下手里的拄棍儿与身上背着的破烂的藤箱,大马金刀的坐在桌边说道。
见到又来了位客人,喜蛋忙笑着点头道:“客人且坐,马上就好!”说着话,把刚出锅的馄饨端给老李头与张驴儿,又点了五根油炸桧,用干荷叶托着送了过来。
“张驴儿,你这话可不太对路!”老李头不愿在势头上弱给了张驴儿,反驳道:“红艳双煞我听濠州城的朋友说起过,的确是夫妻联手走江湖,手下人命不多。可此次有些不同,俺当时分明见着的,有个和尚与那两人明着是一路儿的。可红艳双煞从没听过有什么搭档。这次你那表哥怕是猜错了!分明是他人做下的案子!”
“老李头……有些事我真不希和你说。”张驴儿撇嘴道:“当晚俺表哥可就在城门当值,亲眼见着一道黑影儿从城墙上跳了出去!第二天听说金家出了事,这才猜到,那是贼人连夜逃出城的。你可知道那男贼为何要叫燕南飞么?便是他轻身工夫了得!这还猜不出是红艳双煞做的案子,真当俺们定远县没个有见识的么?”
“你懂什么!红艳双煞,这便是江湖上的名头。即是双煞,便不会是三人!江湖好汉坏了什么也不会坏了名头。”老李头坚持着道。
“那和尚却未必与那双煞是一路的。我听媳妇儿说过,那和尚法相气度皆是不凡,只怕真是个过路的法师,动了善心来襄助小寡妇也不定呢!”
“你那媳妇怕不是看上那和尚了吧!”老李头笑道:“什么气度不凡,那和尚的脸生得便是个猪腰子上洒些芝麻的样儿!这也算得上法相尊严,那二叔却要保佑你家闺女儿来日嫁上一个这么气度不凡的好姑爷。”
“呸!你媳妇才看上和尚!你闺女才嫁猪腰子脸!”张驴儿没见过那和尚,气势上弱了不少。
“若说是夜半越城而去,为何只是一道身影,那贼婆子呢?你可知道,城南原先给人扛活,去年被马车撞死的顺子么?当晚他那媳妇儿和儿子也被人杀了。”说起来,老李头倒真有个闺女正当年,所以不愿在这口舌上与他争拗,便摆出一副老于世情的样子教训着张驴儿道:“你道那城墙是这般好翻的?想那贼人定是夜里出不得城,见顺子家偏僻又没男人,杀人占屋,躲了一夜。天亮了才找机会混出城的。就看这次是三个人,杀了两条人命,也不该是那红艳双煞做下的案子。”
“和尚是不是与他们一伙,却还两说。那红艳双煞不过是少有人命,身上总有几件人命官司的。就算顺子家人是他们杀的,也没什么希奇。”张驴儿不忿道。
“不是一伙儿的,又是做法又是念咒看相的,扯这熊犊子事?”老李头哂然道:“红艳双煞过去手中没出过灭门的案子。可这伙人就为避开金家的追索,把顺子家孤儿寡母杀了个干净,若非遇着郭二爷仁义,帮着收敛合葬了,还不知怎生凄惨呢。”
“老李头说的不差,那和尚确是与贼夫妻一伙儿的!”喜蛋端着馄饨上来,忍不住接口道。
“你又怎知道?”张驴儿不服气道。
“俺亲眼……俺也是猜的……”喜蛋话头一滞,转身回去摊上接茬忙活了。
见着喜蛋认怂,张驴儿得意的一扬头,不再啰嗦,低头喝起馄饨来。
收起张驴儿和老李头吃完的碗碟,眼看着用早食的时辰过了,除了后来的那位客人,也再没什么人来吃馄饨,喜蛋无意识的擦着馄饨挑子,脑中却不自觉得回忆起那晚的经历……金巴旺老爷领走小寡妇那天傍晚,己到了晚食的时辰,天色还亮着,眼看着没什么客人,喜蛋索性收了摊子回了家。躺在小院儿里的竹椅上,一个人无聊,忍不住想起早上那小寡妇白嫩的后颈儿来……眼看着身下硬硬得胀着,正想拿了五指儿告了消乏的时候……喜蛋却忽得想起了一个人来。
城南顺子死了半年多,这顺子本就是独苗,父母兄弟本就死光了,现在家里只有幼子寡妇艰苦渡日。说来这顺子媳妇儿,是叫莲娘。与喜蛋原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嫁了给顺子,又生了个儿子,小日子过得正红火,谁承想这时候顺子却去了……想到这儿,喜蛋腾得一下从椅中跳了起来,走去提起用罐儿镇在井里的大半碗肉臊子。取了张干荷叶包了,揣在怀里,抬腿便往城南顺子家走去。
到了顺子家,还没抬手叫门。便听到小院儿里孩子哭闹的声音响得震天响。
“叫你馋嘴!叫你馋嘴!看娘打不打死你!”孩子的哭声与莲娘的斥骂声中夹杂着“啪啪啪……”的掌掴声。
“莲娘妹子……”喜蛋拍门叫道。
“吱呀”一声,莲娘眼睛红肿着打开院门。一见是喜蛋,意外着强笑道:“咋是喜蛋哥来了,你看,俺这正教孩子呢,乱糟糟的,让喜蛋哥笑话了。”
“这是咋滴啦?都说下雨天打孩子,闲也是闲着,怎的大晴天也打孩子?”喜蛋笑道。
“唉……孩子不争气啊,偷了家里的钱,出去买肉馒头……也是这孩子命苦,谁教他爹走得早,俺日日给人洗衣裳挣得了几个,哪儿管得了他肉食……”说着话,莲娘拉起还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待打的儿子,抽泣起来……
“你看看,这事儿巧的!”喜蛋心里一喜,从怀中掏出荷叶包着的肉臊子道:“今日摊上剩了不少臊子,俺看着天热,也放不得,这不,想着莲娘妹子艰难,送来给孩子做些吃食……”
听到有肉臊子吃,莲娘儿子忘了屁股还在火辣辣的痛着,眼睛望着那荷叶包儿,几乎就要流下口水来……莲娘还待推辞,见了儿子的样儿,心里一酸,眼泪成串儿的扑簌下来。
“快收了去做些吃食,莫要放坏了可惜。”喜蛋不由分说的把荷叶包塞去了莲娘手中,指尖划过莲娘的手掌,只觉有些糙皮砺着手指,想是成日洗衣裳,把手皮也洗得粗了……想到莲娘初嫁顺子的时候,也是花一样的人儿,这半年没见,却是见老了些……心里想着,手里却拉过莲娘的儿子道:“大侄啊!日后馋肉了找你喜蛋叔啊,可不敢再偷家里的钱钞,你娘辛苦持家不容易,若是没点存余,万一遇个事,岂不是要抓瞎了?”
见着娘亲捏着荷叶包走去厨房,莲娘儿子满心欢喜着,嘴上痛快的答道:“喜蛋叔,俺知道了,下次再也不偷。”
“好孩子!去玩会儿吧,一会儿吃食好了,叔再叫你。”目送孩子喜滋滋得跑出门去,喜蛋磨磨蹭蹭的也走去了厨房。
莲娘手脚麻利,这会子工夫己经活了些杂合面,正撖着面条。见喜蛋进来,羞涩道:“家里也没什么菜,便煮个臊子面吧。喜蛋哥,俺活了你的面,一起吃着吧。”
“成,话说也好些年没吃过莲娘的手艺了。”见她留自己吃饭,喜蛋正中下怀,痛快的应了下来。
看着莲娘手脚爽利的切好了面条,又从罐子里小心的取了点油,加了盐卤炒熟臊子,放在一边。又在油锅里加了水烧着准备煮面。夏衣轻薄,动作之间,胸前那两堆乳儿随了动作不停的晃动,直晃得喜蛋的眼睛也直了起来……想着自家媳妇儿腰粗的抱都抱不过来。眼前这莲娘手虽粗了,可身子着实比自家媳妇儿看着喜人多了,腰细臀满,胸前鼓鼓软软,象是水做的一般。
感受着喜蛋**辣的眼神,莲娘低着头煮面,心中却象是锅里的汤水一般,翻腾起来……丈夫过了世半年多,自家熬得好象老了十岁,眼看着日子愈发凄苦,晚上睡觉的时候,身子与心里都空虚得让人快要发疯……儿子日渐大了,还要攒下些钱来给他将来娶媳妇儿。可没了男人,靠着洗衣裳的进项哪里会够!喜蛋今天的意外到来,让莲娘心里忍不住有了些念想……看着儿子端起面碗,伸着舌头把里面的卤汁也舔得一干二净,莲娘有些想笑却更想哭,强忍着眼泪收拾起桌上的空碗,暗自心里做下了些决定……
“喜蛋哥,晚些回去嫂子不怪罢?俺还有些事想跟你说道……”
“不怕,俺丈人爹有些不适,家里的带着娃儿去照应了。俺帮你把院里的柴劈了吧。”喜蛋心里一喜,看着院中还有些木柴没劈,请动请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