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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刚还有片云彩,怎么这会子又散了去。”赵福生叹气道。光光的脑袋在烈日下,刚刮的头皮青中带红……象是快要晒爆了皮的样子。
“万里晴空,忽得凝出片云彩,又忽得散去无影,这事看着蹊巧啊……”高彬也站在烈日下。他们这些待罪的和尚,失去了坐在饭棚里吃午食的机会。正肃立在灵棚前请罪。
冯家倒是还算好心,一人发了一碗清水一个炊饼,至少肚子里有了点货,到现在还没人中暑。刚才好好的来了一阵云,甚至还有了一些轻风。可没多久,太阳重又晒在大伙儿锃光瓦亮的头皮上,听着赵福生的叹息,高长老毕竟有些见识,发觉出了不对来。
“重八回来了!”这伙和尚说是出家,自家称呼还都是收俗家名字为主,更象是僧帮一般。远远的看着朱元璋拎着老大的漆桶走来,总算可以不用站在这儿干等了,给冯家刷了漆,赔了罪,最多再念两遍经,也就可以回去了。要是冯家再善心些,再给些炊饼干粮,那就更是阿弥陀佛了。
高彬长老闻声望去,果然是朱元璋回来了!不过……怎么自家女儿高玉兰也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扬起袖口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师傅,玉兰师妹怎么也来了?”赵福生前两天和师傅提过,想入赘高家做女婿的事情,看着师傅虽没当场点头,却也没一口回绝了。心里知道这事或是有戏,自此便把自个儿当成了高家的准姑爷,小心翼翼的从各个方面高标准、严要求,务必做到让师傅满意。这会儿看到玉兰那丰满结实的身影,自家心里不禁一动,这些天因着天热,带得身子也燥。看着玉兰胸前单薄的夏衣里,高高拱起的两只大肉包儿,随着走动还呼扇呼扇的晃动着。直看得赵福生那小心肝儿也随着晃起来了一般,不觉中竟扯起了帐篷!
“嗯?咳咳……”见到赵福生看着玉兰,眼也直了,气也喘了!高彬干咳了两声,示意他收敛一些。这时候,朱元璋一头大汗的拎着漆桶终于走到面前。
“师傅,俺把生漆给拎回来了。”朱元璋又累又渴又饿,大口的喘着粗气道。
“怎么把你师妹也带了来,这大日头的,若是她中了暑,看你怎么吃罪得起!”高彬看也不看朱元璋,只是心疼女儿,小脸儿……好吧,是大脸儿都晒得红里透着黑了。不禁摇头道:“玉兰,你怎的也跟了来?”
“听师兄说出了事,怕俺达吃亏,就跟着来看看。”高玉兰擦去额上不断冒出的汗水,和父亲打了个招呼,便大大方方的走去食棚下的管事那里道:“管事儿的,俺们大老远送漆来了,给点吃的喝的啊。”
“清水那里有,想喝多少都成,饮饼却是没有备着闲人的份量!”管事的早便吃饱喝足,只是应付着前来拜祭的亲友,对高玉兰和她身后的朱元璋看也不看。
高玉兰闻言也不争拗,转身走到净水缸边,喝了一瓢水,压住了燥热的心火,才把瓢递给朱元璋道:“憨货,喝水!”
朱元璋接过瓢来,狠命的喝了一气儿,还想再舀,却被高玉兰拦下道:“喝这么些干嘛?留着肚子一会儿塞吃食!大老远的,赶着午食来了,不吃上这顿饭,俺能干休?”
朱元璋一愣,正想说话,高玉兰己经转身,直奔着灵棚去了。他呆了一呆,忙跟着一起进了去。
那边高彬师傅看着女儿进了灵棚,知道女儿是想法子找回些利头。说来高彬自己这家业,倒是有一半儿靠了女儿精明强干又善理财才积攒下来的。所以,他虽也急着提步跟了进去,心里却并不慌。
高玉兰进了灵棚,二话不说,先跪着灵前,“咚咚咚”的磕上了三个响头。
冯家的人一看,不认识,但来人就是客,磕头便要还。反正孝子贤孙的头也不值钱,来吊唁的客人的不论老小,都是要磕头还礼的。自然有跪着守灵的贤孙回了一个头,这才罢了礼数。
尽了礼数之后,便有管事的来问高玉兰,是哪路亲友。
高玉兰大大咧咧道:“俺是听了这家子摆灵棚,出了个大吉之兆,过来看看是谁家的子孙这么好福气。”
冯家人一听,这话是好听,不过对不上啊。今天灵棚一摆,叫了堆和尚过来作法事,差点儿把老娘的棺木给点着了!哪儿有什么大吉之兆啊?便问道:“小娘子说的大吉之兆却不知是何所指?”
“贵府老太太的棺木不是烧上了么?”
“嗯,正是门外那堆和尚所为!”说着话,朱元璋跟着高彬一掀帘,也跟了进来,主家一指道:“就是他们干的,还有他!他点的火!”说着话,抬脚踢了一下跪在灵前那小和尚。
“小师傅,法号怎么称呼啊?”高玉兰问道。
“小僧师傅所赐法号为——洪兴。”小和尚倒是没晒着,跪在屋里,不过没吃着炊饼,肚里空空的哭了半天,这会子脸色难看的很。
“你看!我说是大吉之兆嘛!这洪兴、洪兴……红火兴旺!不是这人烧的火,这火要不是烧在棺木上,俺啥话都不说!可这堆在一块,主家你思量思量,是不是个吉兆?”
“嗯?”听着倒是这么个意思,洪兴师傅把老娘的棺材点了,这是要让咱家兴旺红火,升官发财啊!象是个吉利的意头。
“俺也不瞒你,俺是高彬法师的闺女。师兄去家拎生漆,说是要给令堂的棺木补漆。俺听着话头不对,生怕吉兆变了凶,这才跟着大热天的过来。午食都没赶上吃,水米没打牙的就进来给老太太磕头。想看看这冯家是不是有福之人。”高玉兰一脸的坦然淡定,说出这番话来。倒让朱元璋心里有些担忧。
本来看着冯家人都有些听得动了心,你这一说是师傅的女儿,他还能信你?
却听冯老爷问道:“怎么叫吉兆变了凶兆?”
“生漆俺都给拎来了,就在门外,满满一大桶,主家不信自去看来。只是这漆与不漆,也看主家!你说漆,俺们只管漆上,只是把好好一个吉兆给漆没了,并不与俺们相干啊!”
“这怎么说?”冯老爷越发的迷糊了。
“生漆是啥色?”
“黑的啊!”
“刚才来个红火兴旺,把你原来的黑漆都烧化了些,这是啥?是你家旺气冲天,漆都盖不住,这是要发啊!”高玉兰指手划脚口沫四溅的说道:“好嘛,你转脸要拎一大桶生漆,生生压住这旺气!那俺还有啥话说,你说漆,满满一桶油都漆给你,俺也不心疼!”
“呃……这个……”冯老爷一听,倒也犹豫了,听着这小娘子说的话,还真是那么回事!现在这漆还是不漆,真叫人头痛了!
“老爷!出事了!出大事了!”灵棚外忽得传来一道声音,听得冯老爷心里一惊!转头一看,一个老头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正是先前山坡上放羊的羊倌儿!
“什么事?别一惊一乍的,冲撞了老太太的灵位,看我不大耳括子抽你!”冯老爷强做镇定道。
“俺见着了……俺亲眼见着了……”羊倌喘息不均,一脸兴奋的潮红色。
“见着啥了,快说!你这老梆子欠敲打啊?”冯老爷正琢磨着这火上棺材是吉是凶,听说出了大事,又说见着什么了。心里一下便悬了起来……
“龙!活生生的金龙啊!”听老爷说要打,这羊倌儿的气息一下平复了许多。
“什么?龙?真的是龙?你从头说说怎么回事!”冯老爷当时头就有些发蒙,这是什么兆头?听起来极好不过!可心里慌得很,一点底也没有。
“回老爷话,是真的!俺亲眼见着的!”老羊倌伸了伸舌头,努力的攒了口唾沫,困难得吞下肚去,想润润嗓子,可一嘴发粘,那唾沫不上不下,卡在咽中,吐也吐不出来。
冯老爷一挥手道:“水!”立时便有人跑去外面,端了一瓢水递了过来。
老羊倌急急的灌下了清凉的水,长长吁了口气,这才道:“俺刚才在山阴那边放羊,这天热,羊也懒得吃草。看着快午食了,俺想着赶回去,让羊也歇歇午。刚翻过山坡……老爷你猜,俺见着啥了?”
“少费话,快说!”冯老爷可没工夫捧他这哏,喝道。
“哎!俺见着啊,一片云彩正挡着太阳头,天也荫凉下来了。”
“呸!大伙儿都见着了,这有什么!”一边围着的家人骂道。
“你们那都是偏沾了点光。俺就觉得,那云就是搁俺头上顶着的一样……当时还想着,真是好福气,刚出到阳坡,就来片云,这满天晴空,哪儿就来了片云顶俺脑门子上了?”
这话一说,大伙儿都听出蹊巧来了。好事的,钻出灵棚看了看,又钻回来道:“太阳可毒,外面的和尚都快晒成油条了!天上一眼万里,一片云毛也没有!”
主家听着话,想着刚才提起的吉兆,心里有些恍惚,吩咐道:“叫和尚们去食棚坐下乘凉,再给他们些水与炊饼。”
高玉兰与朱元璋对视一眼,心道:有门!
却听那老羊倌继续说道:“俺当时也没深想,还是赶着羊往路上走。这羊到了坡口,一转弯就能下到路上的时候,一只只全趴窝了,睡地上不动。鞭子都抽不起来!”
“这是为何?”终于有人忍不住,接起了捧哏的活儿。
“俺也纳闷呢,看那羊一个个怕得发抖,就怕得跟过年时候见着拿刀的人那样!俺心里就说了,这一片没猛兽啊,难不成有狼在附近?俺就爬去块大石头上看啊……”
“看到啥了?”那人继续问道。没人注意到朱元璋和高玉兰脸色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