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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成庆大学食堂,罗小凤和莫长青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长青,咱俩的公司办下来,成庆市幸福家园房地产公司。你看看,这是手续。”罗小凤一边说,一边把房地产公司的证照都交给了莫长青。
“公司的股东只有我和你,咱俩各占50%股份,你没意见吧,从此我和你就是一家人了。”罗小凤说到这里,感觉好像有点不对,脸颊一红,就再没有出声。
“嗯,办得非常不错,接下来,咱们就可以大干一场了。”
哐当一声,在离莫长青不远的地方,一名男生摔倒在地,一个饭盒打翻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正好他旁边一位阿姨正在做清洁,连忙扶起他,把一地的饭菜都打扫干净。
男生连声道谢,拾起地上的饭盒,缓缓地离开了食堂。这名男生莫长青认识,正是他的同班同学孙红磊。孙红磊衣着朴素,平日里不大喜欢交际。
下午上课的时候,孙红磊明显有些走神,好几次他取下眼镜,拿起纸巾擦拭眼泪。或是双手抱头,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而这一切,离他座位不远的莫长青看得清清楚楚。
下课以后,孙红磊收拾好书本,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
孙红磊的家离学校不远,步行没多久便到了。孙红磊在刚到家所在小区门口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不过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又大步朝小区内走去。
孙红磊家的房子是一栋三十多层的电梯楼,他家在第十八楼。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了第十八楼,电梯门缓缓打开,孙红磊刚跨出电梯门,就听到了有人在哭泣。孙红磊站在电梯口一动不动,片刻过后,他还是朝家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步子很缓慢,显得非常沉重。
从电梯口到家拐一个弯就到,在拐弯的地方,孙红磊没有走进去,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朝家门方向探头看了一下。只看了一下,他马上就缩回了头,靠在拐角处的墙上一言不发。
墙壁那头传来两人的对话。
“今天房子被查封了,今天晚上可怎么办呀,明天红磊还要上学。”
“不然给你妈打个电话,先到她那儿去挤挤。”
“咱爸妈就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四十多平米,我弟没有工作也和他们住在一起,平时都是睡沙发。要是我们这一家三口再过去,哪能住能得下呀。”
“手里还有几百块钱,不然今晚先去开个宾馆应付一下。”
“我们倒是没什么,可红磊还要上学,这”
孙红磊靠在墙上胸膛一起一伏,他好似终于压抑不住情绪,转个弯走到家门口,“爸、妈,没关系的,我怎么样都可以。”
孙红磊的母亲坐在地上轻声哭泣,听到儿子的话,不再发出哭泣声,不过眼泪却还在不住地往下流。
孙红磊的父亲蹲在旁边安慰着她,他两眼通红,头发凌乱。
他站起身走到孙红磊面前,拍着儿子的肩膀,“红磊呀,不用担心,房子的事,爸爸一定会想办法的,千万不要影响你的学业。”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这话显得多么的无力,可能他自己都分不清,他这是在安慰儿子,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孙红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他看着自家门上的封条,双眼差点冒出火来,一双拳头攥得很紧,他好恨。父母勤劳本份,自己也是刻苦学习,一家三口只想有一个小小的窝,为什么竟然这么难呢!孙红磊从小到大虽然家里条件艰苦,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无力,他好恨,他好想改变这一切。
孙红磊好想怒吼,好想冲上去一把撕下那刺目的封条,可他知道他不能,甚至连一丝的情绪都不能表现出来。如果他再一激动,父母的心里肯定就更难过了。
此时,隔壁两家人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传来了邻居的议论声。
“哎哟,这老孙家好可怜哦,房子被查封了,以后可咋办呀。”
“还好我家是当初是全款买的,这贷款真是害死人了。”
“红磊这孩子这么懂事,这可别影响了他的学习呀。”
对于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孙红磊一家三口没有回复,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孙红磊两步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母亲,“妈,咱们还是先去找个宾馆住一宿再说吧。”
孙红磊搀扶着他的母亲,缓慢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旁边还传来邻居们议论的声音。
“就是,还是先找个宾馆住下再想办法。”
“老孙,这事别太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孙红磊一家三口还是没有回复半句话,继续朝电梯方向走去。
也许是走得慢的缘故,孙红磊感觉步子特别沉重。他回首看了一眼自家大门,以及贴在上面的封条,转头继续前行。
从孙红磊家到电梯口的过道也就十来米,孙红磊觉得好像走了很长的时间,当他转过弯准备乘电梯时,一男一女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这一男一女眼眶有些泛红,直直地看着孙红磊。
“莫长青,罗小凤,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孙红磊对着二人说道,语气里满是疑惑。
莫长青今天看到孙红磊在学校的情况,就知道他一定是遇到难事了,放学后便跟着孙红磊回到了家。刚才孙红磊家门口发生的一切,莫长青和罗小凤都听得一清二楚。
莫长青忆起了前段时间因为还不上贷款,房子面临查封,自己一家三口的遭遇,这种如坠深渊的痛苦他有切身体会。自己一家得到了真人的帮助,是幸运的,但还有成千上万的家庭也需要帮助,他们也还在因为房子倍受煎熬。
而一旁的罗小凤开始哭泣了,她用手捂住嘴以免哭出声音。她想起了小时候和母亲因为交不起房租被赶了出来,想起了有一次无家可归母亲带她到地铁站厕所住了一晚,想起了母亲去世时住的那间漏雨的房子。触情生情,往事又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