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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再一次被掀开时,兰御谡和沈逸辰同时疾步拦到了倾城的面前。看到倾城手里端的满满一盆的血水,兰御谡凤眸毫无焦聚眸渐渐蒙上一层死水般的色泽,只觉得全身虚脱,心脏犹如被划过一把利刃,再看到倾城眸中充血时,他一时连问一声的勇气也没有。
沈逸辰看到这满满一盆血水,极力稳住情绪,接过倾城手中的木盆,压低声线问,“倾姨,我娘亲她……”
倾城紧紧地咬住自已的唇,不敢发出半丝的声音,但抽泣之声还是再也禁不住地溢了出来,她自已深受蛊虫之苦,知道天下之痛莫过于蛊虫发作,那种内脏被撕裂的感觉当真是让人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她助纣为虐,无形中造下这样的冤孽,让这么多人永无休止地受着秦之遥的摆布。也许,兰御谡和宁常安全成为世间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而沈越山也会有数于自已的缘份,不必十几年被半囚于皇宫中,最后落得半身的疾病。
午夜梦回时,她一直在拷问自已,当年她和秦之遥还有宁常安一起成长,为什么,她在明知宁常安与兰御谡相爱的情况下,还会去助秦之遥破坏他们二人的感情。
难道,她和秦之遥的姐妹情真的好到让她连做人基本的操守都放弃么?
到如今,她才知,当年的她与秦之遥形同姐妹,两人故意冷落宁常安,不是因为宁常安不好,而是宁常安太完美,美到连她都感到妒忌,所以她和秦之遥一样,不愿去亲近她,两人故意结成盟,孤立宁常安。
所以,当年她看到兰御谡和宁常安幸福时,女子的妒忌天性让她想借着对秦之遥的同情,小小打击一下宁常安。那一夜,她故意缠住宁常安,让秦之遥有时间缠住兰御谡时,她无法隐瞒她自已心内的卑劣的想未能,她在心里暗中取笑,既使宁常安一生被蒙在鼓里,但宁常安的生命中终于有了污点,她从此后,再也不必羡慕她,羡慕她的美丽,羡慕她医术的天赋,羡慕她让一个男人如此地宠爱着。
她甚至报着一股恶意的想法,幻想着有一天,宁常安知道自已的爱人与她的姐妹在一起时,她很想看看宁常安会如何的哭泣。
她万没料到,后来,局势完全脱离了她的想象,是她亲手酿造了一个魔鬼,从此后,将所有人的命运齿轮打乱。
“你倒说一说她……如何了?”兰御谡见倾城神思晃动,光流泪不语,心中瞬时变得狂燥不安,他对倾城的憎恨丝毫不逊于对秦之遥的厌恶,但是那些年,他为了护住兰锦,担心秦之遥对年幼兰锦下毒手,那十多年来,他不得不让她活着留在宫中,毕竟论毒术,秦之遥不是倾城的对手。
倾城用袖襟抹去脸上的泪,低声道,“血已经止住了,阿宁的身体应不会有大碍,只是**巫的蛊王已抑制不了阿宁体内的蛊虫,所以,她……”
沈逸辰知道余下的话是什么,他安静地走到寝房外,将一盆血水交给一个女卫,很快地返身,直接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巫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看到是沈逸辰,便从宁常安的腹上舀起蛊王,小心翼翼地放进盒中,方道,“这一次也只能是稍稍缓解!”
沈逸辰没有接话,他轻轻坐到宁常安的身边,将疼得淹淹一息,甚至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的宁常安轻轻抱进怀中。宁常安的身体象浸在水中一般,衣襟被汗水湿透甚至能拧出水来。
许久后,他感到宁常安的身体开始僵硬。
“娘,不怕,您有爹还有孩儿还有阿染陪着你,你一定会好的!”沈逸辰哑着声轻轻安慰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宁常安的颤抖的身体,试图给他的娘亲一丝力量。
“沈大哥,我刚才好象听见染儿哭的声音了,你是不是也听到了?她一定是饿了,我该起来去给她喂奶了。”她突然动了动,伸出手在空中摸索着。沈逸辰捉住她的手,温暖着宁常安冷如尸骨的手,“妹妹不饿,刚她吃完还打饱嗝,一定是尿了,您别动,我去给妹妹换尿布!”
沈逸辰听到帘外传来了倾城压抑的哭声——
“沈大哥,兰御谡是不会……给我和染儿解药了,我死……后,你可别把我……和染儿分开,她一定会怕寂寞也……会怕黑。我要和染儿在一起……你也不可以把……我和染儿烧成灰,我要看染儿大长的,她长大以后,一定很漂亮……我要带染儿去天刑山,对,我要死在那,那很美,很美……”她的手颤得历害,嘴角却露出微微的一笑,那笑象是死亡前的道别,带着无可名状的释然和解脱,“答应我,别来找我,好……好地把我们的辰儿带大……”
“娘亲,你一定会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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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哥,他来了……他来找我了!”突然,宁常安不知哪里生出一股蛮力,挣扎着从沈逸辰的怀中坐起,她的眼睛并非循着一个方向,而是惊惶失措地看着四周,“沈大哥,他……他又要来逼我了……”她用尽全身力量地摇首,紧紧纠着沈逸辰的衣裳,语声中交错着慌乱、茫然、恐惧,“沈大哥,快快快……把灯吹灭了,我们藏起来,还有染儿,把染儿抱过来,我们躲起来……”她的思绪极度混乱,两只抓住了沈逸辰的衣襟连声乞求着快点、快一点!
沈逸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极力拍着宁常安的后背安抚着,他拼命摇着头,压抑着……
倾城蜷缩在帘外的墙角,一丝暗红血延着她挂在她的嘴角,她双臂无力地抱着自已,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流着。因为这两日,她的情绪波动极大,蛊虫的发作频率已明显加强。
**巫说她体内的蛊并不难除去,但她不愿,她想她没有资格活得好,只有陪着宁常安一起去疼,她的心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兰御谡双拳痉挛近乎神经质地紧握着,心如刀绞地看着神魂不聚的宁常安,她的声音明明很轻,却是象要震碎他的心脏,几乎将他活活疼死。
这么多年,她在他的面前从不肯低头,他有时真恨极了她那种冷到骨子里的那种淡漠,如今方知,这些年,他在她的心中,是与恶魔同行,将她活活压他的阴影之下。
是他自已用错误的方式,将彼时那个美好的少女变成一件千疮百孔,不断被撕碎又缝补起来的破布娃娃,是他自已将她与他的过往一点一点回忆全然耗尽!
他已经无力再去怨天了,他只是心疼……心疼!他此生拼了命去爱的女子,却就这样一次次被自已摔个粉碎,踩在脚底。
他缓缓转身,揭开珠帘,退了出去。
兰御谡回到自已的寝房中,轻轻拉起竹帘,一动不动地坐着,神情木然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此时,歌女们亦带着游客进入了梦乡。淮安湖是如此寂寞宁静,水面无风无波,夜景出奇地静,偶尔身边有画舫经过时,带来了船体一波一波的轻轻晃动。
突然,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的长啸,一声比一声急切,一声比一声近,除了舫上的几个当值龙卫外,暗布在淮安湖四周的龙卫亦悉数惊动。夜幕下,一群黑衣人如鬼魅地朝那个绛红的身影袭去,但那个身影太快,加上,昨夜画舫靠在了湖的中央,一时之间,龙卫很难劫下那个绛衣人,很快,那人就登上了画舫。
负责画舫内安全的龙卫除兰御谡身边的两个贴身龙卫外,其它当值的四个都朝着船舱外奔去,准备一探究竟,尚未走几步,就传来一声巨响,打碎了夜幕的宁静,似乎有人用狠力击碎了他们封闭的舱门。
舱内的龙卫瞬时全部冲向舱门,众人看到是瑞王兰锦,脸色一缓,正欲躬身行礼,兰锦已压低声线疾声,“船上有炸药,父皇在哪,快带本王去找——”兰锦一路示警,就是让画舫上的龙卫提高警惕,但他一时不敢直接示警说船上有炸药,担心那赵家的死卫马上引爆,届时连躲开的时间也没有。
兰御谡仓促离京前曾到瑞王府探望生病的他,他们父子一番平常的家常之话后,兰御谡将龙诀玉交到了他的手上,并嘱咐他去江南振灾,可同时,兰御谡在兰锦的手心上偷偷写了四个字“赵家龙卫”
仅仅是这四个字,但父子间多年产生的默契,兰锦却明白兰御谡真正想要向他传达的意思。
兰御谡是提醒他提防赵家的龙卫,希望他远离朝庭是非,暂避江南。
可他不愿意让他的父皇辛辛苦苦治下的江山被赵家围堵,更不愿看到兰御谡被赵家的人所劫杀。
他明里带着文绣去江南,连文志斌都被他蒙在鼓里,以为瑞王大张旗鼓去江南振灾,放心地将自已宝贝孙女交到了兰锦的手中。
而事实上,他与兰亭在兰御谡离开当日就暗中达成协议,一起清除赵家,他从兰亭的手上借了一支暗卫,他在兰御谡从天行山回来的途中,他一直暗自随行,途中赵家所设的伏击赵家死卫皆被他一一清除干净。
可万没料到,在兰御谡亲选的三百名最信任的龙卫中,也有一个赵家的死卫,见行程已愈加靠近京城,但赵家的死卫却迟迟没有动静,知道事情不妙,所以,趁宁常安蛊虫发作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宁常安的身上,他在画舫中悄悄布上了火药。
兰锦是收到兰亭暗卫的消息,有一马车的硝石偷偷地运往了淮安城,因为硝石是西凌的禁品,没有官府的批复,民间的百姓是不能私自拥有。所以,能够暗中购到一马车的,西凌境内没有几个人有这能力。兰亭的暗卫怀疑是赵家。
很可能目标就在兰御谡的身上。
原本,兰锦是预料炸药很可能是设伏在兰御谡一行人的路途之中,但兰亭暗卫很快就再次传来消息,他们打探到这一批的硝石混到了一批水和青菜、肉食中被带进了一艘画舫里。
兰锦听到消息,已顾不得暴露了自已的行藏,马上冲往画舫,一路用长啸示警,命众人离开。
兰御谡刚刚平静下来的声音,被一阵阵疾乱的脚步声打乱,他轻轻放下竹帘,几乎是同时,舱外传来一声焦急之音,“船上有炸药,父皇,快离开——”
赵家的死卫趁众人的注意力放在宁常安身上时,先把换班休息的龙卫全部用迷药药昏,而后整半宿都在船舱各处暗中布下炸药,因为这种硝石的火力不够,所以他尽量能在引爆时,让布在各处的炸药同时爆炸。听到警啸时,他一时分不清是何义,如果是赵家的杀手齐集,那他根本就没必要引暴船舱里的炸药,以免没炸死兰御谡,反而暴露自已。只是他没想到兰锦突然前来,他只能迅速先引燃手中的引线,先把埋好的炸药引爆。
他死死地看着被引燃地火舌,等待着,火引将这艘画舫中的人一起带到地狱之门。他没有选择,他的家人的命握在赵家的手中,除了听命于赵家,他只好选择了对帝王,还有隔壁房中那十几个被他药倒的兄弟——以死相殉!
兰御谡霍然起身,蓦然从黯然心绪中激醒过来,这是兰锦示警的声音,他冲出寝房之门,几乎是近本能地跑向宁常安的寝房,沈逸辰亦听到警告,马上吩咐一个龙卫带倾城离开,他抱着宁常安从寝房中冲出来,在狭窄的通道时,与兰御谡相遇,沈逸辰想也不想就将宁常安往兰御谡怀中一塞,急速扔下一句,“照顾好我娘亲!”语未尽,他已跑向沈越山的舱房。
兰御谡抱着宁常安往楼梯口跑去,刚跑下几个台阶,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巨响,船体很快地剧烈摇晃起来。兰御谡一时不备,身形踉跄地往边上的楼道的扶梯倾去,因为他抱着宁常安,无法用手撑着楼梯的扶手让自已站稳,而画舫上的扶手的高度不到人的腰际,这一瞬的头重脚轻,兰御谡连人带着宁常安掉了下去。
而护在兰御谡身边的龙卫也一时也没站稳脚,伸出手欲拉住兰御谡时,已慢了一步,两人眼睁睁地就看着兰御谡一头栽到下一层。
而一层的舱底早已被炸成一个破洞,兰御谡落下时,兰锦适巧半边的身子被困在木柜和壁舱之间,方才爆炸时,他与两个龙卫正欲往楼上冲,而这一层的底板炸成一个洞,在他身旁守护着的两个龙卫当场被炸飞,他猛提了一口气从半空中跃出,跳了上来,船倾斜时,一旁的木柜滑了过来,他当时脚都未站定,便被木柜推着前行,最终他被夹在了木柜和船壁中间。若是平时,他要移开这个木柜并不难,可是,刚好一处断开的地方刺进了他的锁骨之中,几乎将他整个人钉在了那舱壁上。
兰锦眼看兰御谡就要掉进那被炸开的舱底,他眼暴欲裂,明明,如果兰御谡肯松开怀中的宁常安,以他的轻功,足以自保。可因为舱底是爆炸口,下面已被炸成残成一片狼籍,兰御谡担心宁常安落下去时,很可能会被断板,或是尖锐的木碎所伤,所以,他用身体护着她。
兰锦连张口的阻止的时间也没有,急中生智,没有受伤的一只手,一把抓住身旁竹帘上的长绳,倾尽全身的力量甩出,缚住了兰御谡的脚。
就是在短短的延缓兰御谡下坠的一瞬间,两名龙卫已倾身而上,合力将兰御谡和宁常安拉了上来。
兰御谡刚站稳身体,便一眼就看到兰锦被困,他肝胆俱裂地看到兰锦的衣襟处全是鲜血,面如死灰,一动不动地站着,脑袋却无力地垂到了一边,他胸口瞬时感到一股摧拉枯朽的拧力,疼痛一瞬间窜起,心脏如瞬间冻住又迅速碎开。那样抵彻肺腑的剧痛,凝成巨大的力量,无可抑制地冲向喉舌,迫使他张口,连连喷出几口血,嘶喊,“锦儿……锦儿……”
龙卫上前拉开衣柜,看到一根足有三指宽的木板插入兰锦的身体时,迟疑了一下,一时不知拨出还是不应该拨。
宁常安经过几次震晃,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昏昏沉沉间,看到龙卫的手伸向兰锦的锁骨时,医者的本能,一看到那伤,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叫,“不能……拨……”急剧的喘息,让腹下的疼痛更剧,恍若车轮碾过般又让她昏死了过去。
“皇上,请皇上恕离,船舱已经进水了,船很快就会沉!属下会安全带瑞王离开!”龙卫瞬时知道,这个伤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会造成兰锦从此武功皆废。
“一起……走!”兰御谡看到兰锦被死死钉在那处,心跳如雷,耳朵处轰鸣不绝,象是有人舀着大鼓对着他的耳朵猛击着,他一动也没有动,他心里知道这里的隐患不仅仅是进水,很可能还有接下来的爆炸,但他不能把兰锦留在这,如果连这孩子也失去,他真不知道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可留恋。
兰锦刚才甩出绳子又废力支持住兰御谡和宁常安两个人的体重时,早就牵动了锁骨上的伤,待看到龙卫将父皇拉上来时,一时身体不支,就昏了过去。
龙卫不敢分毫的迟疑,迅速地连人带着那块板将兰锦抱起,四周的门和窗早已被炸得变形,身边的龙卫很快用内力击穿面前的墙体,破出一个洞,各自护着帝王和兰锦飞出舱外。
兰御谡随着暗卫腾身离开船舱时,看到四下并没有画舫,他反应极快,马上意识到龙卫的武功再强,也无法带着三个人同时飞离出湖中央。
“你们两个护住瑞王,不得让他沾半丝的水气!”他一手抱住宁常安,一手猛力推开龙卫的手。
龙卫没有任何犹豫就放下帝王,提了一口气,跃到前方的一具尸体上,预备接过另一个龙卫手中的兰锦,在危难时,他们对危险的判断极为准确,四周的敌情已解,如果不想让瑞王沾到湖水,唯有俩人合力用轻功接力将瑞王带离湖中央,尚有可能不落水。
这一刻,兰御谡与宁常安同时落水。
幸好在这盛夏之中,落水并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兰御谡识水性,他托着宁常安的腰,拼命朝着岸边游去。
他怕她被水呛住而窒息,时不是地与她唇齿相依,给她一点一点地踱气,温暖的水包围着他与她的身体,那一瞬,他突然感到岁月好象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彼时她偷偷离开江南医庐,他追上她时,她与兰锦同时落水,那时候,他想救她,她却死命地想游开。
而此时,她却如此安静地由着他抱着,亲吻着,尽管他知道她没有将他推开,仅仅是因为她尚处于昏迷不醒之中。
岸上冲过来的龙卫亦很快地找到了兰御谡,几个合力,将帝王带离水面,上了一艘朝他们开过来的画舫。
兰御谡知道落水的那一刹那,宁常安肯定吸进了不少的水,便将她俯躺在自已的大腿上,且膝盖顶住她的肚子,逼着她把腹中的水吐出来。
宁常安极难受地呻吟一声,被兰御谡用力拍了一下后背后,终于张开口,“哇”地一声,开始呕吐。
他担心宁常安身体刚刚受损,经不住湖水的湿气,抱了她就进了舱房,看到床榻上有着薄衿,忙喝退龙卫,顾不得事后宁常安是否恼她,几下就脱了她的衣裙,拉过薄衿将她紧紧褒住。
宁常安感到她的身体不停地被人翻动,她的神智也慢慢清醒,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的水,腹痛竟然好了。她睁开眼时,看到自已正平躺在床榻上,兰御谡一身湿漉漉地就坐在她的床榻边,看到她睁开眼时,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松动神色。
她抖动着长长的睫毛,感受到身边兰御谡又是担心想问她好不好,却又小心翼翼的不懂如何开口询问的那般憋屈的确模样,心下生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她竭力去忘记那涌起的一幕幕酸楚的往事,极力用着平静地语气问他,“他们呢,他们呢……。咳咳咳……”
兰御谡怔了一怔,显然没反应过来宁常安竟肯主动跟他说话,他知道她心里关心所在,他看着她丝毫没有抵触他的那种表情,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欣慰,他笑得有些呆板僵硬,“我……我……”蓦然想起,他也不知道答案,便抬首看向门口,冷声问,“沈大人和沈逸辰如何了?”
护在船舱外的龙卫马上回答,“皇上,沈大人和沈公子已经平安上了岸。请皇上放宽心!”
“他……咳咳咳……”宁常安想起方才兰锦毫无生机的脸,不详的预感瞬时传入心里,化作一团浸了水的海绵,堵住心口,气息又开始更加紊乱,涨得整张脸都成青白,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却一时咳得喘不过气来,无法开口。
兰御谡心里一暖,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马上问,“瑞王如何了?”
“回皇上,瑞王伤重,方才有一艘画舫,说他们那有大夫,所以,龙卫把瑞王带到那里!”龙卫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艘四层高的画舫,轻声道,“属下这几日观察过,这画舫没什么问题,是东皓国的人,只是在这猎艳,没异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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