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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嫣将所知所答一字不差的写在白纸上,下面飘逸的写上流熏两个大字,虽然已经极其努力的想要将字迹写的工整些,清晰些,容易辨认些,但是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经此一次,流嫣觉得,自己应该寻一个书法大家,好好的学习学习。
流嫣写完了答案,便招呼身侧待命的小太监,将答案折叠整齐放入锦囊中交给他,便要起身离去。
流嫣一开头,后面陆续有几个也都交了试卷,不过流嫣随意的瞟了瞟,当真都是答的肾虚湿寒之症,看来想要以这样一道题决出前三甲,果然不是虚的。
从看台上下来,穿过围观的百姓,流嫣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里,现在,他只需安静等待,这三日,万万不要有意外发生。
流嫣走后,一直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百里瑾才缓缓睁开双眼,眼神若有若无的瞟向场中一位风姿神骏的年轻男子,那男人的气质,便是他都深为折服,不过他有些奇怪,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气度绝对不会是泛泛无名之辈,却来参加这个小小的医术大赛,便是得了榜首也不过是个太医院副首座,一个小小的四品太医,与他似是完全不搭调的。
百里瑾在这个人眼里完全看不到追逐名利之意,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的华贵恣意之态,也绝不是如王昱那般刻意为之,若说他是为了做官而来,那简直便是亵渎。
百里瑾的眼神微微眯了眯,面上也不动声色,随意的在场上还未交试卷的人面上各自停留了下,不禁一声冷哼,所谓的医术大赛,也不过如此,除却三教九流滥竽充数之辈,便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公子哥,寻常布衣竟是一个也没有坚持到复试。
正冷笑间,那名男子已经缓缓起身,他的座位在百里瑾的右下方,看台四周都已经被封闭,只余下一个出口,所以男子若要走下看台,必须要经过百里瑾,而他,只是缓步走着,并不似旁人那般路过主审复审面露奉承抑或尊敬之意,他只是目视前方,安静的路过,没有停留一分,也没有看向旁人一分,只是目不斜视,走自己的路,仿似旁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在平凡不过的沙子,没有必要入眼,也没有必要为之停留。
对于他的做法,百里瑾并不介意,倒是身后的几位复审面面相觑嘟囔了几句,“没有礼貌;不上道啊”之类的话,不过他们也不过大声说出来,毕竟他们心知肚明能来此地参赛又坚持到复试的人,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而且见身份尊贵的侯爷都不在意,他们也更不好说什么。
男子走下看台后便在街角消失了,自始至终也未曾为何物而停留半分,背影坚挺而沉静,长发在身后随意飘扬,带着说不出的洒脱与淡然,百里瑾微微摇了摇头,这个人不简单。
他能给予的评价只有这些,因为以他的能力居然都没有一丝一毫这样一个气质绝佳的男子的资料,他甚至一点都不了解他,便和流嫣一样,这让他有些恼怒,好似两人都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让他隐隐有一丝不安。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后,众人均是交了试卷离开了看台,张福海与随侍的公公带着考生们的答案回了皇宫,而除却百里瑾外的五位复审也要一同入宫面见省上,为了公平起见,皇帝会派人将考生答案下方的名字暂时隐去,只是为了防止考官们以权谋私。
而百里瑾对医术一窍不通,皇帝自然不会为难他,只需让他在人前露露脸,彰显一下皇恩浩荡也便罢了。
围观的百姓也都渐渐三开,三日后公布了答案,剩下的三甲之间的决赛是要在皇宫内举行的,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是无缘得见了。
人群散开后,百里瑾乘着软轿前往花满楼,到了门外,秦刚急忙前来相迎,身后还有一脸兴奋的小厮,秦刚虽然生气,却也只得忍耐,主子若是喜欢这个傻小子他又能说什么?
进了房门,百里瑾先在桌子上取来杯盏,杯盖子才一移开,雪山青黛的味道便渐渐溢出,杯口还有些温热,仰头小酌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噙在口舌之间,馨香而婉转,本是茶中极品,然而,百里瑾却轻轻摇了摇头,这些年自己便是爱好这雪上青黛的味道,凡是茶也只喝这一种,而秦刚也是个会揣摩主子心思的,凡是在花满楼,主子长待的地方,便一定会准备一杯,冷了便倒掉重新沏上,只待主子偶尔来时能品茶一番,幸得今日主子来花满楼的次数较之从前多了许多,这才让秦刚越发觉得自己做的事十分有意义。
百里瑾有些恍惚,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反反复复的想起那个小丫头,那个活泼明快,笑声爽利恣意的丫头,那个马上要许给自己却又惨死在自己怀中的女子,这三年,他没有一刻停止过调查,却一无所获,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了自己身边人的能力,不过这三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时不时的想起她,这时怎么了?
低头看着含在飘渺茶香的雪山青黛,百里瑾一怔,突然明了,是了,若是她,这茶定是不会这样沏的,她的小脑袋瓜里总是有太多的鬼心思,一个寻常的沏茶而已,她却变着法子用冰冷雪水浸泡熬煮,不得不说,她对茶道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悟性,至今,百里瑾都怀念,从前那些日子,自己嘴里清洌的滋味,伴着茶香,真是绝妙。
而自她走后,百里瑾便禁止任何人都不许用冰冷泡茶,他也在不喝那伴着清洌气息的雪山青黛,便是不想有人破坏了那份回忆,也不愿在想起她,可如今,是怎么了?还有那个小子?那个身份背景皆是空白仿似凭空出现的小子,故意接近,蓄意接触,为何自己却没有让他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