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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绍兴八年元月二十五日,整座皇城都在忙活着六日后太子的大婚之事,一个个宫女太监奔来走去,将大红灯笼,鲜艳的丝绸等花样繁多的装饰物事一丝不苟的装点于皇宫之中。
文华殿内,赵构一如既往的处理着政事,整个皇宫,包括奉天殿在内,都已是被一片喜气包围,仅有此处依旧相对冷清。
适才锦衣卫传来消息,说是樊城仅剩的百余户人家在不久前被南下的赵桓大军糟践完了。如今其大军应是已经渡过汉江了。
赵构此时十分愤怒,愤怒赵桓之所作所为,愤怒襄阳刺史韩世忠的不作为,如何便让赵桓渡江了呢。
就在他烦恼的时候,赵旉来了。
“旉儿,来的正好,你说该如何处置韩世忠?”
“处置韩世忠?”
“正是,他把你皇叔放过来了。”
“这…父皇,有句话你可能不会高兴,皇叔本就是要过江的,无论如何,只要别让那三千军士入境太深便是。”
“况且,儿臣猜测,皇叔不会直接来临安,襄阳将会成为他要经营的大本营,他要与父皇分庭抗礼。”
“若是如此,那韩世忠岂不是要为其所用?大宋水师可有一半都在他手里啊!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赵构便宛若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父皇不必忧心,良臣将军不至于效命皇叔,因为皇叔不是中兴大宋之人,也不会重用武将,良臣将军虽是读书人,可说到底还是武人性子,谁能带着大宋称霸,他才会跟着谁。”
“儿臣倒是觉得,在襄阳碰壁后,皇叔可能会南下江陵府,以彼处为根基再向南入常德府,扩大影响,随后传召天下,重新登基为帝,逼迫父皇退位。”
“但,这一切都是要建立在皇叔能够到达江陵府的前提之下,想来如今皇叔应是到了临安府境内了。”
说话间,外间一名锦衣卫大汉亲军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先圣已然到达城外,却不愿入城,说是要陛下亲自前去迎接。”
听到消息,赵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道:“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旉儿,随朕一同前去迎接皇兄吧。”
“儿臣遵命。”
此时的临安城北门外,赵桓脸色极其阴沉,看着临安城那比之东京汴梁还要高大的城墙,城门处来来往往的百姓,精神饱满的临安禁军,他心头涌起了无尽的愤怒。
这些本应该是他的,若不是那个废物父亲,自己此时才应该是大宋的皇帝,才应是坐在皇宫内享受的人,而不是他赵构!
如今,身边那三千人已然做鸟兽散,生死不知,他孤身一人,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置。
要赵构亲自出城迎接,便是试探一番赵构,若是他不来,边说明自己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若是赵构来了,那便说明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一路上,赵桓对着前来迎接他的义勇军将士皆是颐指气使,一众将官军士皆是气愤不已,可无奈人家是当今陛下的哥哥,也是曾经的大宋皇帝,只能忍着。
赵桓也能感受到将士们对他的不耐烦,他没想到,自己在金国要受人欺辱,回到大宋也是如此不堪,竟是没人把他当回事。
当初在襄阳城的时候,韩世忠虽是对他礼遇有加,可终究不愿为他征战,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那三千人南下江陵府,可在半道上便被身边这支大军拦住了。
不仅如此,大军被拦下后,赵桓也曾顽固不化,企图倚靠那三千人顽抗到底,可随后另一支大军不由分说,直接插入了他麾下那三千人的大阵之中。
那锋锐的阵势顷刻间便碾碎了他麾下大军,军士们只顾着自己逃命,谁也管不上他这个皇帝,是以他便被迎接到这临安城了。
渐渐的,赵桓调整好了心态,脸上的阴沉之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平静。不过片刻,赵构便带着赵旉和一队侍卫军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皇兄,多年不见,不想皇兄竟是成了这般模样,朕这心内着实不安呐。”赵构一上来便将赵桓摆在了皇兄的位置上,而自称却仍是朕,这便表明了我是皇帝,而你只是兄长。
赵桓听完,也不生气,道:“皇弟,十多年了,你我兄弟相见也是觉得生分了许多,朕见你能将大宋治理的如此欣欣向荣,倒也颇为欣慰。”
“日后皇弟可以不用那般操劳了,朕回来了,可以为皇弟分担一些了。朕听说皇弟的儿子都把人家大理国给灭了,实在是长我大宋的颜面呐,不知,你身后这青年才俊,是否便是皇侄?”
“皇兄谬赞了,大宋能有今日,全赖父皇及皇兄之兢兢业业,打下了基石,否则朕即便再有才能,也是无法施展。”
这二人表面上虽是和颜悦色,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两人语调之中已然有了纷争,最为重要的便是皇权之争。
于赵桓来说,他是拥有赵佶亲下的旨意要他继承大统的,可毕竟他已然丧师辱国,自己也被俘获了十余年。
于赵构来说,他不仅是要保住皇权,还要保住自己亲人的性命,保住大宋如今的大好局面。一旦皇权被夺,他与他的一众亲人必将遭受灭顶之灾。而樊城惨状也将在整个大宋天下上演。
赵旉见两人针锋相对,一众人堵在大道上,已然影响了百姓的正常出行,便道:“皇叔,父皇,不如我等先回皇城再行叙旧如何?这艳阳高照的,将士们也还穿着战甲呢。”
赵桓闻言,道:“还是皇侄明白事理啊,皇弟,入城吧,如何?”
“便听皇兄吩咐。入城!”说完,赵构一挥手,城外大军便徐徐入城了。
赵旉在后边看着赵桓和赵构并骑而行,对后边凑上来的陈泽锋道:“回来路上,赵桓可有异常举动?”
“回殿下,只是我等刚接到他时,他仗着大军在手,对峙了一番,随后新编军到来后,那三千人便做鸟兽散了,随后便不再有任何异常举动。”
“做鸟兽散?行了,知道了,稍晚一些李昊会来找你,届时你与他商议行动方案。”
“行动方案?”陈泽锋一头雾水,什么行动方案,难不成太子又要打仗了?
“放心,将士们才刚回来,不会让你们去攻打他国的,只是三千人都散了,总该有人去把他们找出来,否则江临府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陈泽锋一听,顿时明了了,道:“殿下放心,便是掘地三尺,末将也会将他们挖出来。”
“好了,率军入城休息吧,对了,庄羽绗呢?新编军去哪了,如何不见你等一同回来。”
“不知道,彼时他们正攻杀那些宋人军,我等带着先圣先行回来了。”
“知道了,走吧。”
皇城皇宫后园,赵构端坐在湖心亭右首上位,赵桓坐在左首上位,赵旉坐在两人斜对着的下首位,其余一众宫中女眷,除去邢皇后,尽皆坐在亭外草坪之上。
一大家子二三十人,再配上太监宫女百余人,一场皇家家宴便拉开了帷幕。
“皇弟,做这大宋皇帝,感觉如何啊?”
“皇兄也曾做过大宋皇帝,何来问朕呢?”
“这不是在金国过了十多年屈辱的日子嘛,早已忘了做皇帝是什么感觉了,今日在场的也都是自家人,不必端着,朕便说出来了,在金国,那叫一个屈辱啊。”
赵桓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遭遇,随后又说到了金人答应将他们放回的事,只是其中漏了许多细枝末节,全然将金人塑造成了突然良心发现一般。
至于赵佶未能回来,赵桓给的说法是在得知得以回返大宋的时候,兴奋过度,一口气上不来,便驾鹤西去了。
说完,赵桓还摸了抹眼泪,便如真是如此一般。
赵构心内也是哀叹,曾经不可一世的父皇竟是落得如此下场,简直是可怜又可笑啊。
赵旉坐在下首位,静静的听着上边的两个大佬交谈,心内却是在分析着赵桓之话的真实性。
赵桓能回来,自然是金人放回来的;赵桓能带三千人回来,说明这三千人是金人主动给的,不多不少的人数,不至于让金人伤筋动骨。
但,赵佶的死,真的是兴奋过度吗?金人又真的是良心发现吗?赵桓回来,会甘心做一个闲散王爷吗?
很显然,不可能如此简单。
“皇兄,你回来的时日正好,下月一日,旉儿便要大婚了,届时,不若请皇兄做那征婚人,你看如何?”
“不不不,这事马虎不得,还是请专司此事的礼部官员来做吧。皇侄既要大婚了,不知是哪家闺秀啊?”
“皇兄说的哪里话,不过是一忠义之臣之后罢了,其家人已然在城破之日,被金人尽数杀了。三月一日,旉儿又要迎娶石城郡孙家小姐孙婧,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便让她们二人来拜见一番未来的皇叔如何?”
“如此甚好。”
赵桓打心底里也想看看赵旉的妃子长什么样,毕竟,在场的一众女眷,不是亲属便是赵构身下承欢之人,他实在提不起兴致。
赵旉的未婚之妃子便不同了,皆是守身如玉的妙龄女子,况且既然能入得皇家,想来容貌应是不错。
不多时,上官佳和孙婧便在两名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了亭内。两名宫女施礼后便退了下去。
“上官佳(孙婧)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此时,赵构向赵旉使了个眼色,赵旉会意,随即起身走到两人身边,道:“那位乃是父皇兄长,日后你我三人之皇叔,赵桓是也。”
“参见皇叔。”
赵桓正看着两人看得痴了,陡然间觉得自己被两道冰冷的目光盯着,回过神来后,却又感觉不到了。
赵桓心内想到,若是再早一些回来该是多好,两个美人都能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可如今,却只能得到一个了,不过好在这孙婧可是比之上官佳娇媚多了。
“父皇,皇叔,母后,儿臣不胜酒力,先行回去了。”
“去吧去吧,好生休息。”
待到赵构回复,赵旉便带着两名女子离开了后园,往他的太子宫行去。
“佳儿,婧儿,你二人日后出门定要带够护卫,赵桓那双眼睛充满了贪婪,要是他敢染指你二人,孤定然要了他的脑袋!”
两人闻言,心内顿时大受感动,毕竟当时二人也感受到了赵桓那饱具侵略性的目光,当时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了,赵旉带她俩出来,二人已然感激不尽。
此时赵旉这么一说,两人虽是感动,却也为赵旉担忧,“殿下慎言,毕竟是殿下的叔叔,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日后须得不好相见。”
说话之人是孙婧,一旁的上官佳闻言,也是一个劲的点头附和。却不想赵旉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二人直接如遭雷击。
“我赵旉的女人,谁动谁死,更何况是一个未来一月之内必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