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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国,燕京。
新近落成的大殿内,两鬓斑白的完颜阿骨打端坐于正中帝位上,大殿中坐着一众将领,不过他们的心情似乎并不算好。
日前,秦桧传来消息,赵旉已然平定了大理国之乱,更甚于还将大理全境纳入了宋国领土,宋国国力的提升,对于他们来说,却不是个好消息啊。
“都别藏着掖着了,说一说,大金应当做些什么吧。”完颜阿骨打已是垂垂老矣,他所希望的,便是极力打压宋国,整合金国内部,以便让自己的后人能够稳稳地立足于这片富饶的土地上。
“陛下,绝不可任由宋人做大,否则对我大金将来南下势必会造成极大的阻碍啊。”这是完颜家族宗族子弟完颜宗翰所说的话,可在完颜阿骨打听来不过是一句废话。
“陛下,不若大金直接发兵,先打甘陕,再打川蜀,料想大理刚被征服,必有不服之人,我等从彼处攻伐,必能得到大理人之响应。”这是其二子完颜宗望所说,完颜宗望在一众女真高层中算是颇有智慧之人,只是其崇尚汉文化之德行令阿骨打不喜,是以权位并不算高。
“宗望,大金如今还在平定辽国余孽,西边还有辽国残党建了个什么西辽,这才是心腹大患呐。再者说,甘陕之地民风也算彪悍,彼处宋人官员也有骨气,若要攻伐,不是易事,今时去攻,得不偿失。”
“父亲,既如此,不若派人南下大理,寻访那些王公贵族,给他们一些支持,让他们自立为王,便是耗费一些宋人力气也是极好的。”这是完颜宗峻所说的话,完颜宗峻是阿骨打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金国正统皇位的,阿骨打自然是重视这个儿子的教育,听完嫡长子的建议,阿骨打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陛下,何不废物利用?”
阿骨打看向说话之人,却是四儿子完颜宗弼出来说话,“废物利用?”
“正是,我大金手中不正有两个废物白白耗费大金钱粮,却是什么也不干的宋国皇帝么?我听说,宋国皇帝赵构是被臣子们拥立起来的,并没有得到他父亲和哥哥的承认,我们何不把这两个废物放回去,再点一把火,让他们拉起队伍,让宋国自己乱起来呢?”
“宗弼此策若是再加上宗峻之策便是绝章呐,可是,你如何就认定赵佶赵桓这两父子会回去争夺权力呢?”
“宋人自古以来便有正统之争,即便两人不争,可朝中大臣可不会轻易放弃这争权夺利的大好机会,更何况,他们的户部尚书可是我们的人,推波助澜又或是引导舆论都是一颗不错的棋子啊。”
“好,来人,去把赵佶赵桓带过来,对了,让他们刷洗干净,穿一身宋人的衣裳过来。”
不多时,赵佶赵桓便被两名铁浮图带了进来,赵佶已是迟暮之年,再加上在金国期间饱受欺辱,眼看着便是没多少时日活头了,赵桓倒是正处壮硕之年,可也是不成人样了,好在换了一身行头,看起来还算清爽。
“赵佶赵桓,我大金如今已然如日中天,不是你们能够威胁得到的了,方才朕已然与将领们商议过了,大金放你二人回去,继续去做你们的宋国皇帝,如何啊?”
大殿中站着的两人闻言,心内一惊,还以为是金人又在试探他二人,于是乎,两人慌忙跪伏在地,高声道:“陛下,臣等在大金吃得好喝的好,不愿回去啊。还请陛下明察,莫要让我二人回去啊。”
完颜阿骨打从位子上站起来,一双鹰目盯着大殿中那两个撅着屁股的宋人道:“你们是不敢回去,还是不愿回去啊?”
冷言冷语使得二人冷汗淋漓,衣衫依然被打湿了,赵恒稍稍抬头便触碰到了那宛若死神一般的目光,瞬间便又低下了头,屁股更是撅的比天还高。
“朕身为大金皇帝,必然是言出必行,说了放你们回去便是放你们回去,莫要再说些废话,刘豫何在?”
“末将在。”
曾经的伪齐皇帝刘豫,如今因为对金人的百般服从和一定的能力,依然进入了金人的决策层,只不过,他仍然只有听的份。
“着你在宋人军中挑选三千精锐之人,再找来三千套宋军装束军械,交给这两人,让他们回去。另外,告知沿途必经之关隘,任何人不得刁难阻碍,否则,杀无赦!”
“末将遵令,二位陛下,请吧,随末将前去挑选你们的侍卫!”说罢,外边进来两名铁浮图,不由分说便将赵佶赵桓架了出去。
宋人军,这是一支由大金治下的宋人组成的军队,一般只拿来维持地方治安之用,但也仅只是针对异族而言,至于女真人,便是给这些宋人军百十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管的。
军营内,三千人列着还算齐整的军阵,穿着大宋禁军的轻步人甲,手中拿着的是大宋的大盾,槕刀,长矛等兵刃,还算得上像模像样。
赵佶赵桓站在高台上,他们前边便是刘豫,刘豫对台下的一众宋人军道:“将士们,今日,让你等穿上昔日的战甲,便是要你等随着两位陛下南归大宋,你等日后便是两位陛下的侍卫军,地位自然是高了,从今往后,你等须得好生保护两位陛下,听明白了吗!”
“遵命!”一阵稀稀拉拉的回复声随着刘豫的话音传了出来。
刘豫得到回应,也不管军队是什么状态,转身便对赵佶赵桓道:“二位陛下,末将精挑细选的这三千精锐,你们觉得如何?”
“刘将军所选,必是精锐,我二人并无怨言。”
“哼,最好如此,告诉你们,你们此行并不是回去便能坐上皇位的,大宋朝廷如今在赵构赵旉的运作下已然是蒸蒸日上,国力已然恢复,就连西南的大理国今日都被灭国,归入大宋了。”
赵佶赵桓两人对视一言,具是感到不可思议,何时大宋军队竟然如此骁勇了,还是说当初派遣赵构北上与金人对抗之时赵构根本没有发力,便是要借着金人之手除掉二人,以便登基称帝?
越想越气的二人如今也是起了心思,看着台下这三千懒散的大军,二人多少有些底气,至少不用担心性命了,至于回到大宋之后如何行事,便是自己的事了。
“刘将军,不知这三千人是何人领军?”
“没人领军,只有三个千夫长,至于让谁执掌大军,全看你自己,当然,这三千人是大金给你们的,你们仍旧可以自行招募军士,军械粮饷上,大金也可稍作支持。”
“请刘将军替我二人多谢陛下,我二人明日便启程,一路上招兵买马,回到大宋之时,便是我重回帝位之日,届时自是少不了刘将军好处。”
“赵桓,你重回帝位,那我呢?”赵佶听到赵桓说要重回帝位,但那人不是他时,心内顿时便不答应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一柄插入腹中的短剑。
“父皇,一山不容二虎,为了大宋江山,只得委屈你了。”说罢,赵桓又拧了拧插在赵佶肚子上的短剑,本就垂垂老矣的赵佶早已承受不住这伤痛,不多时便是气绝身亡了。
刘豫在一边看着,心道:好狠的人呐,连自己生父都杀,这大宋怕是要被搅得乌烟瘴气了。
台下一众军士见赵桓杀人了,一个个也都立时站直了身子,生怕这畜牲一不顺心便将他门杀了。
赵桓看着台下的一众军士的反应,心中有了一丝期待。
“刘将军,某可以带兵出征了吗?”
“急什么,今日只是带你来看人选,明日早间陛下会亲自前来送你,今日便先回去吧。”说完,刘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桓低头望着脚下的那具尸体,他缓缓的跪下,道:“父皇,是你当初先对我不仁的,你不能怪我不义,你放心,儿臣一定会将你迎回大宋的。”
“将士们,自行解散休息!”
第二日早间,赵桓单人独骑领着三千大军就这么孤独寂寞地离开了燕京城。
站在城头上的一众金国高层皆是面色严肃,他们都没想到,赵桓竟然有那个魄力,杀了赵佶,难道权力的野望真的那么诱人么?
“传令,令完颜宗望为特使,前往大理境内,游说各大家族和王公贵族,煽动叛乱!”
临安城,火器司。
赵旉此时正埋头于一支燧发枪桌案之前,周遭围着一大群负责制作燧发枪的工匠,他们都在等待着赵旉直起身来的那一刻,因为那便代表赵旉完成了他手上的活计。
又过了半个时辰,赵旉终于直起了腰来。
“哎呦,不行,日后你等要做这等活计,还需弄个椅子过来,否则啊,这腰受不了。”
“殿下保重身体,否则大婚之日,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跟着赵旉过来的赵玟怜一点都不避讳的说道。
赵旉当即一脸黑线,转头盯着这个出言不逊的妹妹,却是吓得她直接躲到了秦莽义身后。赵旉见状,也是想要调侃二人一番,却还是忍住了。
“好了,来人,去试试,现如今这火枪的准头和射距如何了。”
一番摆弄后,前去试枪的人回来了。
“启禀陛下,这火枪的准头确实好了许多,百步上的靶子,十有八中,最远射距应是在一百五十步,于一百二十步处可破步人甲。”
一众工匠惊为天人,只是见到赵旉在这弯腰捣鼓枪管,并未有别的动作,便能有如此厉害的改进,不得了啊。
“杨大人,火器司如今的火器产量还是太低了,这样,你把工匠们都召集起来,然后再按照其最为精通之部分分组,让其只负责火枪一处铸件的打造,最终再拼接在一起,应是能快上许多。”
“另外,孤刚刚所做之事须得有专门的匠人会,你挑选出十个天资聪颖的人出来,孤亲自交给他门,日后,以生产这种线膛枪为主,另外,枪弹也须得如孤方才打磨的一般,以便发挥这火枪的最大力量。”
“微臣遵命,殿下,既然火枪刻线可增加射距,那火炮是否也适用呢?”
“那便不得而知了,还需要你等自行研究推敲方可,杨靖朝,大宋日后能否制霸天下,便要看您老的了,请受孤一拜。”
“殿下万万不可,微臣必戮力而为!请殿下放放心,等匠人们熟悉了做法,微臣必然保证每月都有数百支新铸火枪可供调用。”
随后,赵旉又带着一行人在火器司之中转了许久,却再未发现什么新花样,太阳西斜后,赵旉便带着一众随行人员往临安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