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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晏看着抬起头满脸怒气的少女,笑意愈发浓厚,在少女眼前挥了挥手:“清醒了吧?好了,我知道我很帅,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
颜妍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冷冷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少年朝前凑了凑,摸着后脑勺,一脸神秘地小声开口:“你是颜舒容的姐姐吧?一定很了解她吧,能告诉我她的喜好吗?”
少女在他往前凑的时候才发觉少年身形异常高大,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而在听了他的问题后,皱了皱眉,然后很快松开,冷冷道:“不了解,不知道。”
祁晏仿佛没察觉到少女的冷淡,仍然自顾自地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即使不刻意了解,也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啊?”
颜妍有些不耐烦地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没……”似乎意识到和一个外人说了太多,女孩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反问,
“你怎么知道颜舒容的?”
祁晏没理会颜妍,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小声嘀咕:“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家明显就不像季霜寒讲得那样,我被骗了!可恶!走着瞧,季霜寒,敢骗我。”
说着少年就要起身离开。
颜妍见他迟迟不回答,想着反正也休息不好了,不如写会儿题吧,就重新拿起笔,低着头,开始写数学卷子。
祁晏余光瞥过,愤愤不平地敲了敲颜妍的桌子。
少女无奈地靠着椅背,仰着头看着站起来后显得更加高大的少年,漫不经心道:“我说你还有什么事情啊?我真的不了解颜舒容的事情!”
少年居高临下,扯了一下嘴角,满脸恶意地笑着:“没什么事情了,只是告知一下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我们成了新邻居,以后会经常见面,想麻烦你关注一下颜舒容。”
颜妍敷衍地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他走后,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少女认真地低头写着试卷,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完全不担心之后会和他多多见面。
毕竟她是不会多回颜家的,而且平常在学校除非必要她也不会走出教室和寝室的门。
前桌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座位上,有些好奇地转过头问颜妍:“你竟然认识祁晏啊,你们什么关系啊?”
少女头也不抬地回道:“不认识,没关系。”
“那他为什么今天来找你,给我讲一讲嘛?”前桌继续追问。
“问我别人的事情,是别的学校的一个女生,他可能喜欢她,因为我之前有接触过那个女生,他可能想从我这里获取一些有利信息。”颜妍手下不停地继续写着。
“啊,我的暗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前桌语气夸张地说,之后就转过身趴到了自己的桌子上,一副被霜打过的茄子样,蔫蔫的。
颜妍写字的手停顿了一瞬,然后轻描淡写地开口说:“他还没追到那个女生,而且也不一定能追到,毕竟有一个强劲的竞争者。你长得挺漂亮的,也还是有机会的。再说了,这个学校的女生应该很多人都喜欢他吧,大家不是都没追到吗,而且还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你怎么说也比她们稍微多点优势,最起码掌握了更多的情报。”
前桌立马精神振奋地坐起来,这次把椅子挪了挪,干脆面对面坐到颜妍面前:“你说的对,我还有希望,你还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吗?我请你喝奶茶。”
少女这时已经写到试卷第一面的最后一道题了,听了这话,“刺啦”一下将试卷最下方的位置划破了。
于是,她只好放下笔,去找胶带,然后尽量平静地回答前桌:“我就知道这么多。然后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早恋为好,毕竟现在学习为重,如果现在不好好学习,你以后怎么办?而且高中恋爱、大学大家就分道扬镳了。再说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隔壁班不就有例子。”
前桌刚刚振奋的精神,一下子又被她拍回了谷底。
她看着前桌失落的神态,最终还是补了一句:“我觉得你长得很漂亮,然后学习也不差,现在再好好努力,考上好的大学,变得更加优秀,一定能遇到更优秀的人。而且如果你那时候还喜欢他,你再去追他不就可以了吗!”
前桌听了颜妍的话后,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谢谢你啦,颜妍。其实我也就口头说说啦,你不要当真了。不过你讲得还是很有道理的,我现在就开始努力。”
颜妍这时已经粘好了试卷,翻页看完了试卷最上面的一道题。她点了点头,叫住了正要挪椅子回去学习的前桌,手指着试卷上面的图形问:
“刚好,你可以和我一起写一下这道题,我看了看这道题,觉得有点难。可能要在这个图形的某个地方添加辅助线,我觉得在这里画一条比较好,你做了吗?帮我看看对不对?”
“哈哈哈,我刚好做了,就是这里,添上之后,可容易了。”前桌自信地笑着道。
“好的,谢谢啦!”少女道谢完,便开始做题了,前桌受其感染也投入了学习的怀抱。
很久之后的后来,前桌考上了国内顶尖大学,果真遇到了一个很优秀且爱她的人。
而她在某一年整理物品时,翻到了高中毕业照片,兴致突起地一个一个去认照片上的人,然后悲哀地发现大多数人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颜妍。
照片中的少女,规规矩矩地穿着宽松的校服,头发扎成高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素净的脸庞,眉眼幽深,平静淡然,仿佛万事不入心,像一株夜幽昙,在不为知人的地方才不再收敛自身的光芒静静地极美地绽放。
她那时才恍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也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了,毕业后的聚会她也从未参加过。
她知道的关于她的最后消息就是她考去了一所南方的一流大学,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高中母校。
或许也再也没有回到过这座城市。
现在,她们都不知道未来的命运,但颜妍已经隐隐定下了未来的方向,她会尽其所能地逃离这个城市,不断减少和他们的瓜葛。
可是命运兜兜转转间,往往都会不如人所愿。
高二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宿舍也已经不能再待了,颜妍不得已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阁楼上。
幸运的是颜舒容的放假时间和她不一样,所以偌大的一个家中,白日时除了保姆阿姨,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咚咚咚”,小阁楼的门被敲响,少女惴惴不安地打开门,便看到保姆方阿姨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口。
少女松了一口气,和煦地问道:“方阿姨,有事情吗?”
方阿姨看着女孩和男主人越来越相似的面容,鼓足勇气说道:
“颜妍小姐啊,非常不好意思。就是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舒容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她们学校今天要举行一个什么活动,她报名了。
可是她带去学校的小提琴突然坏了,幸好发现得比较早,还有时间,所以想把家里备用的带过去。新买的话,可能来不及,舒容也用不习惯,会影响发挥的。”
女孩点了点头:“方阿姨,你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去,想让我去是吗?”
方阿姨猛地点头,又摇头说:“不是我有事情,是司机有事情请假了。我自己去的话,你也知道我不太熟悉舒容学校的路程,然后腿脚也比较慢,怕最后去晚了,耽误舒容的事情。所以,想拜托颜妍小姐您。”
颜妍看着眼前被时光侵蚀的即将步入老年的妇女,和她发间若隐若现的白发,沉吟了一番后答应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了解到颜舒容异常优秀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