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www.wucuoxsw.com,最快更新谁叫我夫君是反派最新章节!
窗外风声扯过树梢枝头,黑漆漆一片的影子印在窗上,微微晃动着能听到簌簌声。
李燃将她禁锢在怀中,少女脑袋抵在他胸膛前,身上温温热热的,只隔着一层纱衣将体温传递过来,他长臂扣着她柔软的腰肢。
江嘤嘤听着外间的呼呼风声,觉得自己像是睡在野外一样。虽然被子床都挺软的,但是总是觉得是少了些什么,她有些睡不着,那李燃也别想睡了。
她听着枝头簌簌的风声,十分造作害怕的道:“外面是不是起风了,感觉树都要被刮倒了!好吓人!”
然而被她抱着的人却没领会她的意思,刚好也没想让她睡,李燃应着声,带着凉意的吻却是落在了她刻意扬起的脸上,从额角到眼睫上,逐渐变得灼热起来。
江嘤嘤觉得有些痒意,埋头在他下颌前蹭了蹭,忍不住闷笑出声。他身上有些滚烫,这样紧迫的贴近,叫她感觉有些燥热了,纤指还不知死活的在他腰间画着圈圈,虽然有些意动,但是却拒绝道:“不行,这边洗澡好冷的,回家再说。”
这里到底是临时搭建的营地,对比奢华的府邸简直不要显得太破败,连个暖房都没有。睡前沐浴的时候婢女伺候着,周围放了十几个炭盆,倒是还算暖和,但是却麻烦得紧。
可是回去还要等好几日之后,李燃箍着她纤细的腕骨,一边贴着她脖颈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一边道:“乖,不会。”
什么不会,江嘤嘤睁着眼睛贴得极近,能看见他眼底泛起的潋滟的水光,漆黑深邃的眉眼,鸦羽般长睫颤了颤。嘶,他怎能能这样好看,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什么都不想想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
床褥软得紧,一动就会深陷下去,绵软的衣料紧贴着身上就会很热。江嘤嘤脸上都浮现了一层薄红,软软的一条,被捞进了怀里。
窗外雪还在片片飘落着,绵绵不绝。房檐上,白桦树光秃秃的枝干上都是被雪色堆积,门前的碎石小道都被掩埋了。
次日又是天光明媚,天不亮的时候内侍门便早已将营地的雪清扫殆尽。
上午时候,江嘤嘤还记得昨日的热闹还没看够,但是她又不想跑去东宫的地盘亲自看情况,毕竟昨天将人锁在那里,今天再上门看人还好不好,好像有点太损了点。这要是撞个正着,江嘤嘤都怕李恒气得拔剑砍人,为了大家都好,她就歇一歇省得到处跑了。
刚好乌暨一直在外候着听候待命,江嘤嘤就叫扶姞去将人叫进来。
乌暨进来的时候还缩着手脚,他简直要怕了这魔头了,只要叫他那准没好事。昨日皇子妃被人引走,他又被殿下罚了一通,天杀的,分明是这祖宗说是去和夫人们喝茶,让他躲远点,莫要扰着人。
结果等他一走,人就被带走了,往哪找都没有动静。
听到皇子妃让他去探听东宫消息,乌暨瞪大了眼睛,是一百个不愿意的,满心拒绝。他可是殿下的人,皇子妃可是殿下的夫人,他怎么能替皇子妃去打探东宫的消息?
然而江嘤嘤轻轻啊了一声,悠悠道:“既然乌首领不愿意,那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太子妃吧,也不知太子失踪了多久,她有没有伤心。”
乌暨立马改口,他去,他这就去!动作那叫一个迅速,生怕皇子妃出尔反尔。
江嘤嘤看着这一幕,在身后笑得前仰后合。
*
倒霉蛋不止乌暨一人,很快营地外又来了一个,过来求见皇子妃。
来的人是江瑞,他今日穿的倒是道貌岸然的,一袭雪色山水暗纹的锦袍,走在外面的时候倒是神气昂然。
但是一见到江嘤嘤,就原形毕露了。
厢房中的婢女都被遣散出去了,只有窗边站着一道明艳张扬的窈窕身影,姿态
做作至极,一看就知道是谁。
“皇子妃叫我过来,是有何吩咐?”江瑞满脸都写满着客气和恭敬。
“阿兄这么见外做什么?”
江嘤嘤转过身来,一双漆黑杏眼灿灿生辉,扬唇乖巧笑着。白腻修长的指尖还端着两只白瓷茶盏,她看着江瑞丧气的眉眼,往前走了两步在他面前站定,将其中一杯茶给他递过去,一边道,“外面这样的冷,阿兄这么远过来,快喝口热茶暖暖。”
江瑞几乎是有些颤抖的接过那杯茶,十分艰难的拿在掌心,有些不敢喝。他勉强的朝江嘤嘤笑着,道:“好些天没见,皇子妃姿容更胜往日,瞧瞧这唇红齿白的模样,一看就是被二殿下捧在心上疼惜着的。伯父一直都记挂着皇子妃的,这次为兄随行围猎,伯父还叮嘱我若是见到皇子妃,一定要让皇子妃在二皇子府中好好的,莫要记挂家里。”
江嘤嘤就喜欢看江瑞这没出息的怂包样,忍不住笑的难以抑制,她悠悠的翘唇道:“茶里面没毒,阿兄用处这样大,嘤嘤怎么舍得阿兄这么早死呢。”
舍不得他这样早死,是不是说晚些时候还可以死?
江瑞捧着茶盏的手微妙的哆嗦了一下,心里对自己是唾弃不已。
嘤嘤到底是自家人,怎么可能要他死呢,只是方才接过茶盏的时候,心底就是下意识的怵的慌。
他强作镇定地呷了一口茶,面上抬起有些僵硬的笑容,看着站在窗边的江嘤嘤道:“不知今日阿兄可有什么能帮到嘤嘤……不,有什么能为嘤嘤效劳的?”
嗯,茶水是凉的。
江嘤嘤眉梢微挑,转眸看向了他。江瑞眉眼耷拉着,那强做镇定的模样十分的眼熟,颇为像曾经江嘤嘤故友养的一只哈巴犬,胆子极小,但若有人在身后用东西威胁着,便只好被逼着朝敌人大声狂吠。
她眼底有些可惜之色,江家这一辈人中,没有几个在官场上有本事的,害得她到现在能拿出来用的也就只有江瑞一个。
不过这不是今日重点,发展旁的可用之人,也不急在这一时。
李燃是一大早的时候就出去了,说是要去猎嘤嘤昨日说的想吃的东西。但是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江嘤嘤哪里不知道,他说的亲自去狩猎都不过是幌子,其实就是提前一步带人去山岭中勘察地形,准备埋伏。
江嘤嘤敛眉站在窗边,看着外边层层白桦树枝头覆盖的新雪,被暖阳融化,枝干上残留着潮湿的斑驳。
太子身为主角,当然不可能死在这。主角毕竟是主角,反派到底是反派。主角跳崖不死,中箭不死,但是反派坏事做的再隐蔽,也终究会被发现。
当日李燃诡计被拆穿得过程十分曲折,从一开始那匹被下了药,李燃的人遍寻不到,最后却自己跑回营中的那匹马,叫人发现李恒陷入险境是被人所害。
到接着李燃身上被搜出了同样的药,那药倒不是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他身上的,是李燃自己藏在身上的。
那药有很强的味道,基本上触碰过就很难摆脱掉,靠人的嗅觉是闻不到的,但是狗可以。
太子的幕僚牵了只狗来,挨个搜查所有人,皇子官员女眷婢女内侍,无一放过。而当时,李燃和武炎身上都沾染了那药的味道,即便是清洗过无数遍,还是难以保证会被那只犬嗅出来的。
于是李燃干脆不破不立,直接将药藏在了身上,演绎了一出被陷害的好戏码。就在众人持怀疑态度时候,马厩中原本属于李燃的马,也发起了狂。
于是乎,李燃顺理成章的就坐实了受害者的身份,甚至隐隐将矛头对准了太子,茶言暗语太子陷害。
但是此事毫无根据,皇帝也不瞎,倒是没冤枉太子。
这件事情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了,纵然李燃的人趁机将那药及时的
散播到各个人的身上,却还是没能防得住。
在事情最关键的时候,马厩中看马的引马官站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御前,颤颤巍巍的指认了李燃身边的一个侍从。
那引马官只是一个普通小吏,不是任何人的人,祖辈上都是养御马的。年幼年幼失恃,青年失怙,前两年丧妻,家中只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这样的人本该缩着脑袋保全自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牵扯到贵人的这些事情中。
但是巧就巧在,这引马官曾经受过太子妃的恩惠,彼时他儿子病重,却无钱买药,他牵马的时候忍不住啜泣出声,却不想被太子妃注意到了,当即吩咐人给他拿了银子,还让他回去休息几日照顾孩子。
像一般的贵人,哪里会管他们这种小吏的死活,这样的恩惠那引马官一直记在心头。
那日之后他站出来指认凶手,时间和人物特征上皆叙述的十分清楚,证据确凿,在场人无不为他的知恩图报所感动。陛下问他要何赏赐,他却只哭泣着道,只希望孩子不要被自己今日勇举所牵连。
陛下自是对他大以嘉奖,承诺定不会让背后狠毒之人做出灭口之举。
故事到了这儿,才算得上是皆大欢喜。坏人阴谋被揭穿真相大白,好人受到嘉奖,所有人喜闻乐见。
这背后心思险恶,残忍狠戾之人终将受到惩罚。
谋害储君罪同谋逆,这样的大罪若是敲定,李燃绝无可能有翻身之日。
陛下震怒,问责李燃。动手的只是李燃身边的内侍,乃是内侍一人所为,李燃也只是管教不得当罢了。
弃车保帅,是极为常见的。
即便如此,李燃还是有御下不力之罪,被罚监|禁二皇子府邸半年。
江嘤嘤站在窗边,漆黑杏眸微敛,刚要开口对江瑞道,去找这次围猎来的一个姓张的引马官,然而就在她张口的时候,却不出意外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神色一凉,垂眸看着江瑞,冷笑一声道:“这些日子,你去马厩那边待着,待命!”
按照时间线来算,元雅容的菩萨已经当完了,她这会儿即便是再找到人,再施舍以恩惠,意义也没有那样大了,难保那人只记得太子妃的恩惠,又再站出来。
那最好的法子,还是让江瑞去住马厩吧,到时候,将所有人都看住,管他是什么元雅容、太子还是引马官。
“皇、皇子妃说什么?”江瑞的笑容几乎僵持在了脸上,他看着窗外还未化尽的雪,又转头看向了江嘤嘤,“皇子妃是说让阿兄待在马厩那边,和马奴待在一处?”
从小到大被江峙文选定为接班人的江瑞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这外面还是寒冬腊月呢,那些养马官的房间里头得有多冷。
还一待就是待好几天,这简直是在要江瑞的命。
即便是之前被江嘤嘤奴役者,吃遍了各种的苦头,但是像如今这样苦的还是头一遭。
江嘤嘤抬眼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翘唇:“嘤嘤这也是为阿兄好啊,这次围猎的马厩有很多个,你只要去东宫那边的马厩待着便可。太子妃可是常去那里和马儿说话散心,阿兄多日不见太子妃,嘤嘤这也是为了给阿兄创造机会啊。”
神他娘创造机会,江瑞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但是对上江嘤嘤斜过来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到底是只敢识时务的应下了。
*
昨日太子之事并未掀起多少水花,乌暨回来后,只道是昨日太子晚间便回来了,回来后倒也没什么动静,只是请了一趟御医。
江嘤嘤有些失望,却又十分了然,毕竟是主角,身体有些轻微的小损伤是必然的,却不会有什么大事。
等到过午的时候,李燃便带着人回来了,昨日江嘤嘤说想要的那些,基本
上都带回了大半。
江嘤嘤并未计较他出去的真实目的,拉着他在篝火旁坐下,心情十分好的吃了一顿炙肉。
下午的时候,天气一片晴朗。经过大雪的沐浴覆盖后,草木之间仿佛都被淋的清醒了过来,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
旌旗蔽空,风有些大,旗帜猎猎作响。
皇帝穿着一身骑装,带人在猎场之中练骑射。
猎场的一块大空地之上,周围一圈的地方摆满了草靶子,陛下御驾在此,官员陪坐在侧,夫人贵女们坐在各自的位置。
皇帝先端着弓箭在手中掂量着两下,用最简单的方式射了几个靶子之后,便笑着让两个皇子还有世家的公子们,都来玩玩这个,得分最高的那个,能得皇帝一个许诺作为赏赐。便是前二前三,也有旁的金银赏赐。
这样的彩头可比一般的分量要厚重多了,一时间所有人跃跃欲试。
玩的方式有很多种,并非是简单的设靶子。骑射只是其一,有的草靶子之见还放着一个更小的环,通过那个环射中靶子,则分数更高。还有的草靶子,特别的小,放的位置又极远,这样的靶子算的分数更高。
这简单的骑射,已经被玩出了花样来了。
江嘤嘤坐在位置上,淡定的喝着茶水。她瞧了眼身侧太子妃的位置,元雅容低敛着眉梢,沉着冷静自持,看不出分毫异样。
如今场面还真算热闹,身后的夫人们甚至笑着开始押宝,赌谁会胜出。
毫无疑问,众人都道定然是二殿下或是杨家公子了,谁人不知道二殿下素来最擅长骑射,其次便是杨家公子,那自小便是从军营中出来的,和京中其他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可不一样。
也有旁的好骑射的,但是人们要是说起来提到的还要是只有二殿下和那杨家公子。
就在身后夫人们甚至开始下注,有人用自己的簪子,还有镯子作为抵押。这些都是往年常有的事,不过是为了玩个热闹。
江嘤嘤听着甚是感兴趣,一旁的青芜凑近了,殷切的道:“皇子妃可要去下个注?二殿下龙章凤姿,要说这得头彩的,定然还得是二殿下!”
正说着,就瞧着场上的世家公子们策马长喝一声,纷纷已经出了箭。
其中最为显眼的就要数那一抹玄金色的身影,率先当头,手中的箭便已经出弦。
每人十支箭,所有人无不谨慎,只想将手中每一根剑发挥到最大的分数。
然而,偏偏就那一道身影,迅雷不及闪电一般,已经刷刷射出了三箭,每一箭都射中了难度最高的那个环,然后正中靶心。
就在众人纷纷叫好之际,江嘤嘤眸光却是落到最上侧高座上的皇帝面上的淡然,还有旁侧深紫色官服的太傅周慎沉郁的神色,眼底流露着深深的担忧。
若是此次太子和李燃相差太大,面子上定然是不好看的。
就在她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身边原本殷勤的青芜早已经没有了身影。江嘤嘤撑着下颌,悠悠的向后瞥了一眼。
就瞧见贵夫人们身后另一边角落里,不少奴婢也聚在那里,应当也是在下注。
青芜一袭青碧色的身影十分好认,赫然就挤在其中。
啧,江嘤嘤嗟叹一声,这婢子果然还是书里那个好财贪心的。看看吧,这样的人必定是输的最惨的。
果然,场上最引人注目的那道挺直的玄金色身影,却已经骑马来到了场外边缘,扯住缰绳翻身下马。
李燃背脊挺直,腕着束缚,身上披着黑甲。下马之后便将手中弓箭和马鞭,随手扔给了旁边候着的马奴,径直来到了御前。
皇帝眯着带着褶皱的眼睛看了过去,沉声道:“燃儿从前不是最好骑射,遇到这样的比试,可是向来都是魁首,如今这是
怎么了?”
李燃面有为难之色,恭敬的抬臂行礼,一边恭顺道:“回父皇,月前儿臣在北地赈灾平叛之时,右臂之上旧伤未愈,太医叮嘱半年都不能动兵刃。方才在场中,也只是勉强拉了两箭,倒是献丑了,只是怕是这只胳膊如今不宜再拉弓了。”
莫说皇帝,旁边的太傅神色也微妙了起来,有些老迈的视线就紧锁在了李燃的身上,还有那所谓的受伤的右臂。
李燃所占的位置选的刚刚好,官员们夫人们离这都极为的近,说话声也不会被场上的呼和声盖住。
从开场上的那三箭将所有人震慑住,再后退一步称伤退出,即便是未能去拿那魁首的位置,这一番话出口,已经是压过那场上所有人了。
在那些子弟中,又有哪一个是因为平叛有功而受伤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皇帝再没有什么表示,那便是个人都看不过去了。
这一番话听得皇帝双眸微敛,沉沉的看着面前的二子,开口道:“燃儿在北地,平叛有功,却倒是也受了苦了,如今右臂的伤口可好多了?”
江嘤嘤看着场上太子党有表情管理不到位的,露出瞠目呆滞的模样,便笑的难以自抑。
坏东西哪里是那样好欺负的,听闻太子这些日子苦练骑射,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如今即便他拿到一个好成绩,但是那又怎样呢?
谁也不能说他赢过了李燃,这队几乎是惨烈。
很快,原本站在陛下面前那道玄金衣袍颀长身影,很快便大步的走了过来。
李燃原本还怕嘤嘤会有失落,却没想到她竟笑成这样。
江嘤嘤见人过来,立刻收敛了笑,面上换上了担忧的表情,让李燃坐过来,拉过他右臂仔细端详着,然后忧愁的问:“夫君的伤,可还好?”
李燃:“……”
他还为此说什么呢,她这就演上了。
江嘤嘤知晓李燃过来,定有不少耳目盯着这边。自己再笑成那样,就不太好看了,哪有夫君受伤,夫人这样高兴的?
她看着李燃无语的样子,倒是仔细的端想着他的小臂,仿佛是大夫这样能看出伤处一般。
实际上,她是被坏东西手腕上的束缚所吸引了,原本的宽大袖子被收进了这样的黑色革带中,用绳子系好。
眼尖的她瞧见,这可是存放暗器的好东西啊。
“好了。”李燃怕她再看下去,就要把袋子给解开了,给她倒了一杯茶,道,“一会儿咱们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