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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燃还没将这点小伤放在眼里,他轻轻攥住了眼前少女的手腕,仔细询问:“方才可有吓到你?”
他长得好看,此刻身上衣衫半解,露出结实的胸膛,腰腹紧实。江嘤嘤又想到方才他空手夺刀的那一幕,唇角翘了翘,哼哼道:“吓死我了,还好夫君厉害没让他伤到什么,但是这样的事,下次万万不可了!”
她没被吓到,李燃彻底放心了。
只是又想起了那刺客,眸色又略微冷然。可不能让他死了,就算是让他吐也得吐出太子的名字。就是不知素来有仁德之名的李恒,对这个以死效命的忠良之臣,又是有何说辞。
“那刺客……”
李燃想与江嘤嘤说清楚太子的真面目,嘤嘤心思单纯,天下皆传李恒盛名,嘤嘤当初是被骗了也未可知。
江嘤嘤却将手里的衣袍尽数塞在了他的怀里,十分愤懑:“夫君可千万别让他死了。”
李燃误会她是心软,却不想就听她接着娇声道:“他竟然恨夫君如斯,这样精心谋划,搭上自己也要杀你。就让他这样轻易的死了,着实是太过便宜他了,就该将他大卸八块,丢出去喂刍狗!”
在原文中刺客樊林是有情有义的义士,不仅出身低微且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还被地方狗官迫害。辗转遇到了仁德的太子,得其为自己申冤,当即感激涕零愿以性命相报。所以他自请入了李燃门下,甘愿潜伏,只等时机。
樊林还与苏禾早有感情,颇有得知己惺惺相惜之感,两人死的时候倒是赚足了读者的眼泪。
但是,江嘤嘤却不觉得有这两人什么可惜的,李燃亦是惜才之人。在将他纳入麾下后也是极尽厚待,十分信任。要不然樊林也没有这个行刺的机会,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要报答李燃的知遇之恩。
在江嘤嘤眼里,这不过就是一个不得志的莽夫想证明自己,还要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平白搭上旁人的性命。
李燃看着她生动眉眼生气的模样,还当她在说狠话,唇角愉悦的勾起:“好,都听嘤嘤的。”全然是一副纵容的姿态。
一个樊林算得了什么,该死的是背后那个道貌岸然的李恒。
算了,那些糟污之事,本不该入她的耳。
此刻气氛正好,暗香随雾气浮动,两人都有些意动。
“嘤嘤。”
李燃伸出手将她额前的发别到脑后,望着她的漆眸微暗,声音有些短促。少女微微抬脸,面如覆粉,杏眼黢黑带着勾魂夺魄之态。
江嘤嘤原也没想到一向只谋皇位不近女色的二殿下竟然还有这样的趣味,含笑就微抬藕臂欲要环住他的脖颈,却不想李燃只是攥住了她是柔荑,声音温谙,道:“嘤嘤,你先出去吧,本殿一会就好。”
江嘤嘤:???!
原来他说的进来帮他,就真的只是帮他解个不太方便的带子?
可惜,李燃看不懂她微妙的脸色,只当她是羞涩,刚想说什么,就见江嘤嘤似是磨着牙,轻哼一声转身便利落的走了。
他微松了一口气,方才险些有些冲动了。然后瞧了眼裹起来的手,唇角微翘。
而此刻药房,炉火烧得正旺。药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的老大夫亲自把控着药炉,嘴里念叨着药方。
正熬着药,外间传来几声脚步声和男人的叹气声。
不多时就有个青衫的年轻大夫走了进来收拾药,看到老大夫在熬药,就问了句:“陈老大夫,殿下伤得不重吧?”
他才给监牢里的那个止住血,趁着殿下大婚时候行刺,也亏得他想得出来。这下好了,整个府邸上下谁也别睡了。
陈老大夫摆了摆手:“多亏的那人淬毒功夫不到家,那毒不是光在匕首上泡几天就行的还得淬火,匕首上的毒跟本没怎么留住。殿下只是被划了一下,用静心休息两日服几贴药便好。”
正说着陈老大夫突然念叨了声:“坏了,忘记提醒殿下,伤上有毒可不宜行房啊!”
正说着就要将药童叫醒,青衣大夫摆手:“你还不知殿下?怕是一会就要直接派人闹到宫里了,还同什么房啊。”
私牢之中,武炎正带人严审逼供呢,府里其他几个大夫都带着最好的药候在牢外,等人撑不住了就去帮其续命。只怕今晚他不将太子的名字吐出来,殿下绝不会让他去死。
而等他一招供,就会有人直接去闯到宫里递上他的供词。皇子被刺杀可是大事,今晚就算是殿下大婚,也决计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对付太子的大好机会。
陈老大夫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牢中那个伤得太重了,刀上的药他是自己下的,结果没想到却全用在他自己身上了。忍不住颦眉,道:“也算是个汉子,竟然拿命去拼。”
“不说了,我是来拿药的,还得去候着呢。”青衣大夫匆匆提起收拾好的药箱,赶紧就走了。
东宫早已经落了匙,各宫苑中多已经熄了灯烛,只有延祚宫还灯火通明。
东宫谋臣在殿中整齐端坐,太子李恒居于上座,脸色有些不太好。
下座叹气纷纷,有人道:“樊林自作主张,若是搜出来什么与东宫的书信就糟了。希望他动手前聪明些,将那些东西都烧了。”
立刻就有人冷哼一声:“即便是搜不出来,你们以为李燃就不会伪造了。要我说,不知那狗贼伤得如何了,要是直接死了就好,殿下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众说纷纭,争执不休。
“诸位莫要再多言。”
终于,李恒起了身走了下来,他眉心可以瞧见忧虑,拳头微攥,“这次本就是孤不对,与皇弟府上的人有了些许往来,明日我自会向父皇请罪。”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臣皆道:“殿下,不可啊。”
“此事本不是殿下之过,樊林虽说莽撞,但是也全然是为了殿下。还不是前些日子,李燃派刺客行刺殿下,才有樊林今日的壮举。”
这些话,李恒充耳不闻,只眉心沉沉:“当日的事,并无实证是李燃所为,父皇不会听的。”
“怕是等不到明日了,殿下。”谋臣裴建是智囊袋,起身谏言道,“以二殿下的性子,怕是不会容咱们等到明日,今夜就要闹到宫中。”
他没有阻拦李恒,现在认错才是最正确的。陛下从来都是站在东宫这边的,李燃府上有人行刺,就算有确凿证据和东宫有往来,那又如何?谁又知不是李燃不满陛下赐婚,故意生事?
只要殿下去请罪,陛下就决计不会怪罪殿下。到时候只要道李燃前日处死了一个叫梁士的侍卫,樊林是为了替故友报仇,便可将东宫摘得干干净净。
李恒闻言,当即立断:“立马派人盯住二皇子府和各宫门口,一旦有消息,即可来报。”
因为府上动静太大,春嬷嬷和青芜很快就赶到主子身边伺候了。
主子在沐浴,浴房水气朦胧,角落的六瓣莲花熏台香云袅袅。
江嘤嘤靠在浴桶里撑着脑袋,旁边台子上放着香膏,这里的熏香饶得她昏昏欲睡,也不欲多待,便起身了。
旁边还候着几个青衣婢女,在旁边侍奉着衣裳,青芜一来,她们就被挤到了一边。
春嬷嬷忙给主子披上衣裳,嘴里还一个劲叹息:“今儿正是造孽了,殿下今夜许是不会留下了,真真是委屈皇子妃了。”
江嘤嘤漫不经心披好寝衣,身上还带着清新的水汽,如扇细密的长睫微阖,樱唇微抿挑起一抹弧度。身形修长,光着玉足踩在木屐上。
不会留下?才怪呢。
果然,江嘤嘤婷婷袅袅走了出去,瞧见其余人早已经退下了。房间灯烛明亮,桌前端然坐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影子被拉长映在山水美人屏风上。
李燃里衣外松散的披着一件麒麟暗纹织金常袍,手里还持着一个文卷,像是在此坐了许久。漆眸瞧着那文卷微沉,唇角绷紧,听到动静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了,抬首便见乌发披散着着单薄寝衣瞧着不怎么高兴的江嘤嘤,顿时微怔了一下。
“嘤嘤。”他走过去,漆眸望着她心下微紧,下意识轻哄,“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江嘤嘤原本已经被熄灭的兴致在瞧见人后,又迅速燃起,她下颌微抬,走了过去,假意娇嗔:“夫君不是要走吗?”
“走?去哪?”李燃牵过她的手,微微蹙眉,“可是有人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