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第十三界六

打瞌睡的田园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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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宋飞雁正舒服的斜卧在暖阁里,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听春桃说外面的八卦,“……明年要春闱,举子们已经陆续进京了,那些客栈现在都住满了人。”

    宋飞雁忽然想到皇后说要给她在举人中挑丈夫,牛重山的事是个意外,如果再来一个家乡有婚配的举子配给她,她可就真的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于是宋飞雁拍拍手,拍掉点心渣,“把卞总管给我叫来。”

    干嘛呀?就是让卞管事给她去查那些举人的档案,“也不要个个都查,春闱后一到五十名,不,一到三十名,年轻的查一下,主要就是看他们在家乡是否已经娶妻。”

    此时有没有互联网,一个年轻举人隐瞒婚事是件十分容易的事,而且也有那种高中后在京城娶妻生子,然后家乡妻儿找上门的事。

    这种事中受伤害的只有女子,渣男最后反倒还能来一个齐人之福,还会把个好好的千金小姐逼成对原配下手的毒妇,宋飞雁才不要这种狗血,她要是遇到这种事,第一个反应是阉了渣男!

    卞总管领命而去,虽然排名得到明年考完才知道,不过这也不妨碍先摸排起来。

    比如年纪大已有婚配的先剔除,剩下才名不够的,也就是考举人时名次较低的剔除,人长得不咋样的也剔除,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这些人里赤贫的极少,都是家里薄有资产,或者是地方世家出身,打听这些人是否已经婚配很容易。

    卞管事能现在就做个筛选,等明年放榜再核对一下就行。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宋飞雁拉着皇后又开始施粥了,银子两人都掏,但对外全是皇后的功绩。

    因为有了皇后这面旗,很多夫人太太到了冬天也会象征性施舍粥饭,虽然有作秀的嫌疑,到底也能救活不少挨不过冬天的百姓。

    长寿公主被宋飞雁骂了一顿,憋屈到现在还没发散,她倒不是不想找宋飞雁麻烦,但她首要的任务是让皇帝还记得她,听到宋飞雁开始施舍粥饭,她就让管家也去做,还拉拢了其他公主。

    她特意让人去宋飞雁施舍的地方要了一碗粥过来看,一看就撇嘴,“这么稀,还是这么差的米,她是在糊弄母后么!”

    于是吩咐管事,“我们要用好米,熬的厚厚的,一刻不能停!”

    宋飞雁原本固定在京城几处地方施粥,而且一地也就固定几锅,施完当天就算。

    长寿公主飞来一笔,把管事给愁死了,上头简单一句施粥,可这米和柴火都得提前预备,否则这么大的量,没个准备还真弄不成。

    跟着长寿公主一起干的也就两个公主,还是只管给钱,其他都不管的。

    可到了冬日,米粮和柴炭的价格都会升高,长寿公主只吩咐一句,管事是忙个不停了。

    宋飞雁得知长寿公主也要施粥,于是还好心让了位置给她。

    可等长寿公主的粥摊子摆出来,其他地方的粥摊上就没人了!

    长寿公主那里的粥又绸又厚又好吃,大家纷纷扎堆过去了。

    春桃报给宋飞雁听,宋飞雁傻眼,“长寿这是疯了吗?”

    春桃道,“奴婢觉得长寿公主是在给您找不痛快呢!”

    宋飞雁叹气,“她这不是给我找不痛快,她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她这么造,很快这银钱就供不上了,然后还得落个骂名!”

    施舍粥饭用的都是极差的米,宋飞雁很早就开始准备了,花费都是有数且准备好的,长寿公主这是突发奇想,她给自己挖了个坑。

    大家都是皇家人,宋飞雁也不能坐等长寿公主出丑,可她现在去找长寿公主她一定不肯听,于是她只能去找皇后娘娘,“……这能过来吃这一碗施舍粥饭的人都是极贫困的百姓,有道是救急不救穷,我们施舍粥饭救的就是个急,帮这些人渡过寒冬,长寿这么做,先不说别的,她手里银子不知道够不够,且她这样大批量采购米粮,那粮价就会被带的波动了,现在百姓们都去她的粥摊,听说家境不错的都会排队去领,那真正吃不上饭的也依旧吃不到,要是她撑不下了,百姓……说到底还是愚的多,到时候就怕还会被他们埋怨。”

    皇后冷笑,“长寿也不是本宫生的,她主意一向大,我知道了,你且做你的去,让她跌了跟斗才能记住呢。”

    宋飞雁道,“我是怕到时候人家说起来还是皇家脸上不好看。”

    皇后倒是不在意,“长寿嫁人了,皇家不过是她娘家,橘生淮南则为橘,你我施舍粥饭多年,不一直好好地。”

    宋飞雁尽到了提醒的责任,就不管了。

    皇后也不傻,遇着皇帝轻描淡写说了几句,非常富有技巧,皇帝就没往心里去,还道,“难得她也愿意做些正事。”

    果然,长寿撑了一个多月,撑不下了,管事苦着脸说账上没了银子。

    长寿不信,翻看账本,看到米粮柴炭的支出高的惊人,她不由得道,“这般花费巨大,那福安是如何做得下去的?她从母后手里拿了多少银子?”

    管事只能道,“福安郡主用的都是极差的米,且她秋粮一下来就开始囤米了,那时候价格并不高,而且她施粥每天都有固定数量,没了就得等第二天,咱们这米好粥厚,又是一天到晚不停锅,这花费……”可不是大了去了。

    而且长寿心血来潮一吩咐,底下的大小管事不得跟着揩油,这么好的米,那些乞儿样的人配吃么,那就掺杂了来。

    即便是掺杂的,只要粥厚,来的人就多。

    长寿吃不消,只能吩咐米的质量往下降,然后这copy就越来越走样,她说降一点,底下就降一大截。

    她说稀一些,然后这粥就能照得出人影,她说施舍五锅,底下就成了五锅刷锅水,然后这米里还掺杂了小石子等物。

    于是前来吃粥的人就开始嘀咕乃至抱怨,负责施粥的管事可不会对这些人露好脸,那骂的叫一个欢畅,“狗东西,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癞皮狗一般的东西,嫌不好就滚,别来这里讨饭吃!”

    城里施粥的又不止长寿公主一家,于是这里就没人来了,而且人人都说长寿刻薄,施粥就是买名声,饶是长寿花了大钱,最后还落了个骂名。

    皇帝知道后又被气着了,皇后装模作样叹气,“我早就提醒过陛下,只是长寿又不是我生的,且她也已经嫁做人妇,我是不好多伸手的,但凡她愿意问一下福安,也不至于闹得如此难看。”

    皇帝摆摆手,“别说她了!”

    长寿知道后又气的哭了一通,两个和她一起施粥的公主也被她连累了,以后再也不敢兜搭她。

    此时已近过年,宋飞雁没什么忙的,就看着下人们喜气洋洋的领年礼,换新衣,春桃让人抬来了两簸箩铜钱,这是过了年要散的喜钱。

    和顺亲王府还得进宫领宴,这是荣宠的表现,宋飞雁基本上都是坐着等人给她行礼,谁让她辈分高呢。

    她还见到了长寿,长寿有些垂头丧气,不复往日的长袖善舞。

    出了宫回到家,下人们一拨拨上来行礼恭贺新禧,主子们就开始发赏钱,上下一片喜洋洋。

    刚穿来时宋飞雁对古代过年兴趣浓厚,现在也习惯了,繁文缛节一套做下来人也不轻松。

    年过完,宋飞雁开始和夏红梅研究春装。

    宋飞雁问夏红梅,“让你研究的各色毛线有效果了吗?”

    她早就想穿毛衣了。

    夏红梅道,“这羊毛线纺出来不细软,倒是兔毛还行,下回给您看一下那兔毛线。”

    宋飞雁这才想起羊的品种不一样,产生的羊毛也不一样,不是所有的羊产的毛都能做衣服。

    她叹息,“那就罢了,兔子毛先弄着,还有那鹅毛和鸭毛你照样给我收着。”

    夏红梅点头,“已经收了好些,按照您的吩咐,洗干净放着呢。”

    宋飞雁暂时也没想做羽绒服,因为她现在不缺皮毛穿,有皮毛那羽绒就不是必须的了。

    相较于亲王府里的悠闲,京城已经热闹了不少,举人们开诗会文会的挺多,街上也能看到不少读书人来往。

    这天宋飞雁上街,转了一圈就去自己的绣坊,在绣坊里居然看到了一个公子,那个公子外形出众,皎若朗月,同在绣坊挑东西的女子们个个面红耳赤,一眼一眼偷看那位公子。

    最后那公子定了几款服饰,然后离开了,留下一地依依不舍的芳心。

    宋飞雁问夏红梅,“这祸水是谁呀,看把人给迷的。”

    夏红梅就笑,“厉家的公子,他来给他母亲挑绣品和衣裳,人确实出众,要是这回金榜题名,那更是无数闺秀们眼里的金龟婿了。”

    宋飞雁撇嘴,“这个年纪没婚配的少啊,说不准人家家里已经有妻有子了。”

    夏红梅也知道宋飞雁和牛将军的事,觉得宋飞雁肯定是草木皆兵了,她也不反驳,笑道,“你来得正好,那兔毛我做了坎肩,你来看看。”

    宋飞雁就去看兔毛坎肩去了。

    厉家是江南世家,厉寒冰乃长房嫡出,秋闱是解元,端的是文采斐然,这次进京他也是信心十足。

    其他举子身家贫寒的甚至得寄居庙宇,厉家不用,厉家在京城是有房舍的,不过家中子弟进京赶考,身边不带婢女,带的全是小厮,连服侍的下人也都是男子,就怕红袖添香乱了孩子的心思。

    厉寒冰家世人才都出众,他自己也知道这点,因此举手投足更是自信非凡,在外人眼里,厉公子简直像会发光一样。

    他还乐善好施,资助了几位贫寒举子,更得到了人家的感激。

    其实厉寒冰资助也是看人的,那些只会夸夸其谈,肚子里没有墨水的浮躁者,厉寒冰根本看不上眼,他看上眼的都是极有可能出头的人。

    他也是在投资,将来这些人若是和他同殿为官,那就是同盟。

    宋飞雁绣坊里的春装也开始推出了,一如既然的精美奢丽,京中闺秀夫人们争相预定。

    然后春闱开始了,就像上辈子的高考日,人们都在说高考,现在京城也都在说春闱,人人高谈阔论,直到春闱结束,放榜日到来。

    按说这不管和顺亲王府的事,可卞管事还记着郡主的吩咐呢,自然也派人去抄榜单去了。

    如无意外,殿试也就在这次靠前的名次里出现。

    等到殿试结束,这一届的状元榜眼探花也就定了。

    宋飞雁也拿到了前三十个举子的档案,也就薄薄几张纸,因为未曾婚配的人不多,前三十里也就八/九个未婚配,家境好的也就三四个。

    卞管事想着反正人不多,也就全整理了上来交给郡主。

    宋飞雁也知道前三名是谁,更知道探花是个叫厉寒冰的,历来探花比状元榜眼都出挑,而这个厉寒冰听说游街时花儿帕子接了个满怀,她不由得的道,“厉探花也有婚配了?”

    卞管事微微弯腰道,“这厉探花在老家是有妻子的,但未曾听闻有孩子,这个消息也是多方打听才得知。”

    宋飞雁道,“为何,这有妻子又不是见不得人。”

    卞管事道,“听说厉探花的妻子是他姨妹,身体不好,原本也不好嫁人,厉探花的母亲怜惜外甥女,就让儿子娶了她,那家当然感激厉家,也说即便女儿将来亡故了,和厉家依旧是姻亲来往。”

    打听这个消息花了卞管事老鼻子劲,他是从厉家家仆那里打听到的。

    这种事也不是机密,因此厉家家仆也就没放在心上,喝了几杯酒就全说了,还道,“少夫人好福气,这夫君都没伺候过几天,荣宠倒是全享受了!”

    听闻这个宋飞雁挑了挑眉毛,若是从厉探花妻子的角度看,丈夫也算仁义,时下未婚女去世,连祖坟都不得入,嫁了人就不一样了,哪怕没孩子,夫家也会按时祭祀,不至于死了没香火吃。

    从厉家人角度看这也不是赔本买卖,想要和厉家做亲,家世肯定相当,人家舍了一个探花郎娶了你家病姑娘,那家肯定对厉家万分感激,凡事也一定倾向厉家,联姻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厉探花将来的夫人就有些倒霉了,一进门就得对着一个牌位行礼。

    转念一想,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宋飞雁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她拿着资料又在想,这未婚的几个人里皇后会给她指派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