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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卿眨了眨眼，那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但心中郁结到让她止不住泪。
“你有什么资格向他复仇？”
姜卿把已经闭上眼的楚厌轻柔靠到身后的盘龙柱旁，站起身时可以看到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里只剩下凉凉的冰冷。
她双手凝气，一步一步走向楚戎。
来自沙场上淬炼出的对杀意的感知让楚戎不禁后退，甚至抬手打手势让后面的将士都禁止走动。
“你有什么资格怪他？”
“你根本。”姜卿深吸一口气，“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明君。”
有将士看出了她和楚戎之间的氛围奇怪，想要持刀靠近，姜卿连头都没偏一下，只是微微扬手，下一瞬，那将士的经脉竟像是直接被内力崩断！
“啊！”那将士手中的刀跌落在地上，自己也痛得满地打滚。
“妖....妖怪！”
只有经历过那个瞬间的人才知道姜卿带给他的恐惧！
众人皆惊，但还是马上训练有素地把姜卿包围。
阴云绵绵的天气骤然狂风大作，有雷声从云蔼上层闷闷传来。
姜卿扯出一抹僵硬地笑容。
她根本不想笑，但是又不知作何表情。
楚戎皱着眉，满是煞气的脸上涌现出杀意，多年来的沙场经验已经替他做出选择，佩剑凌空而出，直直要朝姜卿面门刺来！
没人能看清姜卿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那剑意在落到她面前的前一秒，楚戎整个人爆出血雾，剑当啷落地。
包围她的一群侍卫竟是也直接瘫倒在地，嚎啕大叫，生死不知。
他们的手筋和脚筋被一瞬间全部崩断！
满地尸骸和痛苦挣扎的士兵，只有姜卿一个人盈盈站立在太和殿上。
轰隆雷声更近了，姜卿脑海里小七在疯狂抓耳挠腮。
【啊啊啊啊啊，卿卿！你又用灵力了！啊啊啊啊还杀了这么多人！！】
它好崩溃，不理解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甚至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都被她杀掉了！
【天道肯定发现了！卿卿！我们得赶紧跑路！】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天道它不知道，但是姜卿它必须护着啊！
就在姜卿要和小七说话的瞬间一道惊雷劈入太和殿内，姜卿在瞬间动用灵力闪身逃离。
那道雷就劈在她刚刚站着的位置！
【坏了坏了坏了！】
看到楚戎身死，姜卿的理智似乎才渐渐回笼，冷静地问。
“可以直接离开吗？”
【不行不行！这样太容易被天道抓住了！】
“气运之子死了，这个世界还能存在吗？”
【啊啊啊我暂时不知道，卿卿你准备好！你这具肉身要脱离了！】
就在姜卿身体软倒的那一瞬间，惊雷应声落下。
暴雨紧随其后袭来，冲刷着皇宫内满地的鲜血。
——
姜卿意识刚刚回笼，就和眼前淬了冰的瞳仁对视上。
恍惚间她想起那日在清乐宫里和楚厌的初遇。
“你好...？”
脖颈突然一痛，姜卿顺着痛感来源往下一看，稚嫩的手死死地抓住一根削尖的树枝抵在她的大动脉上。
“闭嘴。”
姜卿这才去观察这个浑身冰冷的小孩。
和长大后的楚厌.....很像。
这是小时候的楚厌。
“小七，我们现在在哪儿？”
【卿卿，我们现在躲在前期世界线里，大概是楚厌八岁的时候。】
【你现在是楚府的一个丫鬟，为了不轻易被天道发现，我们待在有金光的人身边会好些。】
“他现在就这么冷漠？”
【是的，楚厌现在已经有长大后的雏形了！】
姜卿一手抬起想摸楚厌。
“别动。”
姜卿只能僵在原地。
“从今天起，你我保持距离，我不会管你。”
“俸禄你也能照拿。”
楚厌语气冷冽，毫无感情。
姜卿扬起看上去和善得带些傻气的微笑。
“我明白的，小....王爷？”
她不太确定在楚府有没有人这么叫楚厌。
好在楚厌听到这话后就松开了姜卿起身离开。
姜卿这才有机会打量楚厌的住处。
楚维峰因为嫌弃楚厌，把他安置在楚府最深处的一间偏院里，平日连下人都不愿经过的地方。
偏院有一个很小的主厅，两间主房和一间很小的偏房。
按照原先的配置应该是一间楚厌的卧房，一间是书房。
因为无人打扫，也没有新东西添置，这里满是灰尘。
可能前一个照顾他的侍从看他不受宠，自己把另一间主房弄成自己睡觉的地方，偏房被堆了很多杂物。
姜卿走出刚醒来所在的房间，去看另一间楚厌住的地方，可以看出他无所谓住所好坏与否。
薄薄的被褥叠的方正，垫子也铺得平整，有张掉了红漆的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谁让你进来的？”
楚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姜卿身后，把她吓了一跳。
“我...我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你整理的吗...”
小小个的楚厌气势倒是渗人，“不用你。”他幼嫩的脸一皱，“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你以后别进来。”
上一个被安排来照顾他的丫鬟受不了他被楚维峰无视，自己想办法搭上楚夫人离开了这里。
眼前的姜卿，是...记不清第几个了。
他有些嫌恶地瞥了眼姜卿。
姜卿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楚厌，垂下眼喃喃道：“小王爷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
楚厌没理她，轻轻推了推她挡在门前的身体，进去后用力地合上门，甚至落了门闩。
“诶...”
【别难过卿卿，这是楚厌的必经之路。】
必经之路？只有经历过这些苦痛，他才能在长大后按照世界线的方向维持剧情。
姜卿心底有些闷痛，又到院中看了看杂乱的花花草草，去到偏房整理出工具开始打理院子。
两个世界来她都没做过这些辛苦事，刚弄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她看着快到傍晚的天色，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就看到楚厌从房间走出来，拧着眉看向她：“不是说了不用你...”
“小王爷只是说我们保持距离吗？我想住得好点儿。”
姜卿笑意盈盈地看他，怎么说她都得帮衬一下楚厌。
至少她在的这段时间里，让他感受点温暖。
楚厌没理她，转身去到偏院深处。
姜卿边拍着手心的土边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工具就出了偏院。
她按照原身的记忆去往火灶膳房，准备拿晚餐回去。
一路上看到谁都需要躬身行礼，姜卿走到地点都感觉差点直不起身。
膳夫看到她冷漠地问：“哪个院的？”
“楚厌小王爷那院的。”
膳夫闻言面色更冷了，随手把面前最小的膳盒递给姜卿。
姜卿拎过来甚至感觉这个膳盒都没什么重量，但她没多说什么，作揖道谢过后就离开了。
等回到偏院她才在主厅把膳盒打开。
三个馒头两碟咸菜。
比那会儿楚戎给她送来的泔水好些。
姜卿利索地把里面的馒头咸菜拿出来摆放好，又去到楚厌的门房外轻敲。
“小王爷，可以用膳了。”
房门被楚厌冷冷拉开，他打量了姜卿一眼就迈过门槛出去。
看到馒头他表情丝毫不变，坐下后就开始吃。
虽然从来没人教过他礼仪，但吃相并不难看，甚至还有些浑然天成的贵气。
看得姜卿止不住在心底叹气。
吃过两个馒头后他就停下筷子，用随身的帕子擦了擦嘴，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主厅。
“小王爷，明天想吃什么？”
楚厌在门房外停了停。
“有什么吃什么。”
等楚厌回房，姜卿把楚厌没吃完的馒头送进嘴里。
她和楚厌吃的不一样，不是主子根本没人专门准备膳盒，而是所有下人一块儿吃大锅饭。
但说实话，下人吃的都比楚厌好。
是以第二日姜卿提前去吃了早饭，趁人少又偷偷多拿了一份肉粥回来给楚厌。
楚厌起来后坐到主厅看到肉粥愣了愣。
少年人还不会很好地藏起自己的心思，那眼睛里有着几分不可置信。
“楚夫人每三日就会去郊外的庙宇斋戒，会带上当日出院门的第一个丫鬟。”
言下之意就是，我这里什么都不能给你，但我给你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机会，让你可以去攀附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