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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僵立了好半晌,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司徒婉刺杀云子姝,用的是司徒煊身边的死士,而这个死士是皇后给他的。
这个事实真相一旦被禀到皇上面前,不管是什么理由,什么借口,没有人救得了他们兄妹二人,甚至连皇后也会被牵连其中。
司徒家的对手绝不可能放过这个置他们于死地的绝好机会。
皇后眉头紧皱,无力地以手支额,突然间觉得心累。
“皇后娘娘?”司徒夫人不安地盯着她的表情,“婉儿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皇后骤然厉喝,“一时糊涂就能刺杀太子妃?她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是死罪?事情闹得这么大,皇上和满朝文武都会知道,你让本宫如何包庇?!”
司徒夫人脸色刷白,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皇后娘娘,你一向最疼婉儿,一定要想想办法啊!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我保证……”
“你什么都保证不了!”皇后冷冷说道,“太子的脾气她又不是没见识过,敢做下这样的事情,就算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上难道也装聋作哑吗?满朝文武——尤其是那几位铁面无情的御史,他们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来告诉本宫,此事该如何解决?”
司徒夫人从未见过皇后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但在别人面前很少发脾气,在司徒家这些哥哥嫂子面前更是端庄优雅,客气有加,对待自己的侄子侄女亲昵疼爱,连大神训斥都没有过。
这是她第一次失控怒吼。
司徒夫人终于预感到了事态不妙,连皇后都承担不起这件事的后果,可想而知事情有多严重。
她彻底慌了神:“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婉儿还被困在太子府,煊儿被太子带去了刑部,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力交瘁。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作为皇后,她无权随意出宫,除非得到皇上的允许。
然而一旦去见皇上,不管能不能得到出宫的机会,前提都要把原因先说清楚,如此一来就意味着皇上会知道此事——说不定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此事。
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目光紧盯着司徒夫人:“嫂嫂方才说太子带着御林军去国舅府拿人?”
司徒夫人不安地点头:“是。”
皇后一颗心如坠冰窖。
太子兴师动众,连御林军都安排上了,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
眼下应该怎么办?
她闭了闭眼,想到近日来自己跟太子妃势如水火的关系,连同太子对她也是宛如陌路。
所以以皇后身份给太子妃施压显然不可能,云子姝根本不会听她的。
太子把司徒煊带去了刑部大牢,这样的举动已然代表了他心里的愤怒,想让他把人从大牢里放出来也不太可能。
皇后揉着眉心,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认错请罪。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语气冷漠,“既然大哥去请罪,那就让他受点委屈吧,让文武百官看到国舅府请罪的诚意。”
司徒夫人心头一沉。
“至于煊儿……”皇后狠狠地皱眉,“留他一条命即可。”
司徒夫人瘫软在地,留他一条命?
这意思是只要留他一条命,其他的随太子处置?
皇后没空理会她的反应,抬手示意赵嬷嬷上前,压低声音吩咐:“托人传话给刑部尚书,就说本宫很生气,让他不必对司徒煊留情面,太子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赵嬷嬷点头:“是。”
“另外再传句话给太子,就说司徒婉此次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是死是活,皆由太子妃决定。”皇后语气僵硬,“让太子务必留司徒煊一条命,本宫会对受了惊吓的太子妃做出最大的补偿。”
“是。”
“还有,”皇后神色阴郁,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找个伶俐可靠的人出宫一趟,务必想办法见到太子妃,就说……”
眉心急促一跳,皇后不甘地道:“就说太子的事情从此本宫不再过问,不管是登基之前还是登基之后,任何事情本宫都不会插手,绝不让太子担一个侍母不孝的骂名。”
这番话若说给太子听,太子一定无动于衷,理都不会理,可是云子姝不同。
只要她是真的在乎太子,她就必须为太子考虑,哪怕贵为一国之君,也需要在乎天下臣民对他的评价。
虽然皇后在维护司徒婉一事上时常做出有违身份的举动,然而不得不说她确实擅长捏人七寸,知道云子姝对太子是真心实意,从主动退让和维护太子名声上入手,定能让云子姝妥协。
“老奴一定办好。”赵嬷嬷领命而去,很快就把皇后吩咐下来的事情一一安排好,每件事都安排最适合的人去办。
她在宫里做事这么多年,早有一些人脉,能得皇后信任也足以证明她有几分行事能力。
再加上赵嬷嬷一直是个善于辨别风向的人,一直秉持着不得罪人的处事态度,关键时刻有人暗中帮忙也是正常。
消息很快传到刑部尚书跟前,可怜这位尚书大人正在为司徒煊的事情发愁,闻言一怔:“皇后当真是这么说的?”
“是,赵嬷嬷亲自托人传的话。”
“皇后深明大义,不愧为一国之母。”刑部尚书松了口气,匆匆返回牢房。
远远的就听到司徒家那位嫡子惨叫声传来,“啊!”
刑部尚书抬手一抹冷汗,看着坐在椅子里一脸冷酷无情的太子,恭敬地上前,把皇后的话如实复述一遍。
司沧表情冷漠,眉眼一片狠戾,听完刑部尚书的话也未见明显反应,只是漫不经心地抬手,声音淡漠如雪:“再加五十鞭,没吃饱饭的可以换人动手。”
动手的狱卒闻言冷汗直流,挥鞭子的力道下意识地加重了些,几乎鞭鞭见血,只打得挂在刑架上的司徒煊惨叫声越发凄厉:“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