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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皮厚还真是真是自己这个大儿子后,骂也好罚也好,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算是应了那就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林劲驰也懒得下这个手。
“叫丫鬟备好衣服,明日准备随为父进宫。还是那句话,处处小心,时时留意。”林劲驰似乎还有话,却欲言又止。
“就我一个?”林澈有些好奇,靖武王府入宫倒是平常的事,但也多是老夫人、李姨娘带着林玦一起,他碍于出身关系,还不曾入宫去过。
“对,就我们两个”林劲驰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在房里沉默了起来。
对于进宫这个事,林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他对这种未知的事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难不成是赵奕韬告状告到他皇帝大伯那去了?还是赵希琳?
心里想着事也睡不着,盘腿在床上、把刚刚在书房里看的那本心法,背着口诀慢慢将真气运转,自静脉至丹田循环。
这本心法说来也奇怪,第一是它的名字也没说是什么功法,就在外面写了两个字:造化。这在他心里又冒出个大大的问号?难道是说练不练的出来得看自身造化?
第二是用途,内功提升内力修为,助修为升级破镜,是定义修炼者修为的恒定指标。外功强身健体,提升身体素质和承受能力,内外功匹配的功法,外功一般是内功发挥最佳效果的技艺,前者是因,决定后者的果,如他家祖传的玄炎诀,至阳至刚,配合破军拳,可说是力破千钧,但纯粹的破军拳的威力却要小很多。
但在这本功法上,更多是内外看成独立个体,内与外对立统一,且强调外在的独立能反过来促进内在修为提升,内外篇各成体系,这倒是非常新颖的。
其实林澈不清楚,这本书只是抄本,名字也改了,它的真实名字传到在江湖上便立刻就会风起云涌。而且这本书练起来确实也十分凶险和艰难。
原因有三,其一是此功法霸道又奇诡,真气运行方式与其他功法迥异,对比之下显得繁杂无序,常人练之易于走火入魔,且强行压制则心绪难定,功法难以大成。其二,其真气似分阴阳,若之前有过修为之人,必定是阴柔阳刚各有所长,此真气一入体内,阴阳失衡,丹田有失守真气外溃之危,深入修炼恐有性命之虞。其三,此功法内功三个阶段:入灵、化龙、封尊,外功却是八层招法:踏云、猎兽、御剑、撼山、招魂、听风、观微、无尽。一般内功修为到几层,才能修炼或者使用外功技艺的某些招法,而按照这本书的理念,即便是你内功修为只到了入灵这个初级阶段,那八层的招法你依旧都可以学会。一般人看到这都觉得这本书肯定是本志异奇谈,弃之如敝履。但正是这几层的却刚好让林澈愈发好奇,先是它经脉未贯通,真气运行方式不会造成心理压力,其次是丹田初奠,无阴阳调和顾虑,最后是他是个好奇的主,这么怪的东西,他倒是很喜欢。
他闭上双眼,进入冥想的状态,依循着造化功法的口诀,体内的真气慢慢在丹田凝聚如一团火焰,慢慢从火苗般微小凝聚变大,直到膨胀往自己的奇经八脉运转,而丹田又像凝结了一片阴冷的冷火,从微小到庞大,但越是庞大越是让他觉得寒冷,当这股真气也进入经脉是,一阳一阴相互碰撞,剧烈的真气乱流在静脉里乱串,林澈的脸色也是又红又白,额头上也冒起了豆大的汗,真气在体内剧烈的冲撞、冲撞,慢慢的似乎又开始融合,融合,但融合之后又是分裂冲撞,仿佛像是分了合合了分的情侣一般,而初尝这神奇功法的味道,却也让林澈喜上心头,忍不住的往下练了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澈换好了衣服就随父亲一起去到了宫里,但碍于父亲要早朝,他被宫里的安公公安排进了后宫的御花园里,还好不是书房,不然在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也是难受的紧。
安公公倒是很平和,平常那些父亲的同僚相交还可以的对自己的事闭口不谈,相交不好的见着了当面公子背面私生子的,那样的才是常态,这安公公身为皇帝陛下贴身伺候的太监,按理来说见人都是可以高半个头的,但看他却是不卑不亢,俨然一副超然的姿态,这让林澈心里生出一丝好感,也让他对他生出钦佩,这大概就是他爹想让他变成的待人接物的样子吧——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平常就听林玦吹嘘着进宫这好那好的,什么点心好吃,玩的新奇,跟宫里几位皇子公主玩起来多高兴,不过对如今这个已经在换月台赌过牌,拂翠苑听过曲的林家草莽,显然那些东西激不起他的兴趣,更何况他也没见着他说的那些。第一次进来还是多少有些拘谨,但坐久了就感觉闲出个鸟来了一样,带他来的安公公说是有事就走了,告诉他可以在这周围逛逛,等会儿御驾来了会提前知会林澈。
本想着在御驾来之前都儒雅的端坐在这,但过了好一阵子,林澈实在是在这个儒雅大方的壳子里憋不住了,起身就想想儒雅的在这院子里逛逛。
若说进宫之前对皇宫有所设想,雕栏玉砌、美女如云那都是个概述,进宫后才发现,里面真是奢华到泥土里,连这栽花的图据说也是从不同地方运输过来,每片土地配合着不同的植被同时也分不同的方式去打理照顾。当然对他这种玩世不恭的小孩子而言,除了感叹两声也没有太多的关注。正在意兴阑珊回头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人把他给吓得不轻。
这人跟他父亲一般高,一袭黑青的官袍却又与寻常大人的红袍不一致。两道剑眉透露出不少英气,但单眼皮的双眼,眼神中透出一种如极地般彻骨的寒冷。
“你是谁?怎么在皇宫里走来走去?”黑袍人冷峻的盯着眼前这个孩子。
突如其来的发问倒是倒是让林澈有那么一阵子慌了神,不过旋即拱手作揖,“晚辈乃是靖武王府林劲驰将军之子林澈,今奉召前来面圣,特在此恭候圣驾,误入此间望大人见谅!”
“林澈!”黑袍人怔怔地望着他,这回换他失了神,“奉召?看来陛下还是动了心思呀!”他望着眼前这个孩子,手掌轻抚着他的后脑勺,看着这孩子的眼睛又是出了神,林澈本想退却见眼前人似乎并无恶意,
“林公子,林公子你在哪呀?”安公公的传唤打断了这片刻沉默的局面,黑袍人收了收表情。
“你爹可有嘱咐你什么?”
“倒也没具体嘱咐什么,就说是要好好守规矩吧。”黑袍人紧了紧眉,“林澈,等会儿陛下若问你是否想当世子继承爵位,或是想给你许亲做媒,你一定要否定拒绝,稚子无罪,陛下必不会怪罪你,你可要记住了!”黑袍人郑重的告诫着林澈,林澈点了点头,反正爵位和结亲它自己的确也一个都不想,世子这个自是不用说,定亲是什么鬼?那不是自断桃花嘛,才十岁不到就要一眼看到头了?傻子才要这种事。
不过这个黑袍人的倒是让他觉着好奇,这是哪位高官啊,竟然让自己的和皇上对着干,不经觉得自己不想入世的想法是多么的正确,社会真是复杂啊。
“哎呀,可算找着您了,林公子,陛下已经过来了,您快跟着老奴我来吧。”安公公匆匆的赶来,本想问下安公公那人是何人,但一想父亲说的处处小心,时时留意,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烦请公公带路!”
御花园里,皇帝的驾临倒是让林澈心里好奇了,不是说皇帝都是御辇千呼万拥的,怎么还是和他爹一起走路过来的,莫不是国库空虚了!怕是在这憋久了,想法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此时伏地恭迎,内心却也是欣喜和紧张并作,对于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皇帝,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平身吧!”
“谢陛下”礼毕起身,他好奇的抬了抬眼皮往皇帝那看去,眼睛狭长如匕首,两撇八字胡像两柄短剑,面相方正,不怒自威,让人不敢与之相视。
“劲驰啊,这就是你家里的混世魔王嘛?今日一见,我看倒也很是识礼嘛!”林劲驰一面说是陛下龙威如何如何,稚子不敢造次,一面心里也在害怕,害怕皇帝陛下将要说的话。
“今年几岁了啊?”
“回陛下,虚岁十岁。”
“十岁,十岁啊!不错,想我当年十岁已经随太傅学习国策、钻研奏章了,你父亲当年十岁已经随着靖武王出入行伍了,林澈啊,你想不想像你父亲那样,作为世子,将来为国效力啊!”林劲驰紧紧的握住袖口,一时间欲开口却又只能把话吞进肚子里,俨然一副出乎意料的神态。
“不想!”
“哦!为何?”
“首先是名不正言不顺,小子我是庶出,这是人尽皆知的,要是承袭了世子之位岂不是乱了纲常;其次是德不配位,小子我文拙武劣,较之吾弟相去甚远,再次,小子我性情顽劣,只想做个世间散人,纵情山水,与其出将入相倒不如自己栽栽花、种种茶……”看着这小子的嬉皮笑脸,皇帝倒是乐了,“你这小子是说让你做官还不如种茶去嘛,哈哈哈!”短促的一笑,林劲驰本想打圆场,自责下教导无方,稚子无知这些,话没说出口,陛下旋即又盯着林澈,“那你看这样怎么样,朕给你许门亲,以后和你的红颜知己一起游山玩水,也算是人生乐事了。”
“额,这……按理来说,小子我是要叩谢圣恩的,只不过”这小子挠了挠头,好似真是在犯难。
“不过什么?”
“其一是曾经有位大师在我家做客,算出我此生福薄,天恩浩荡,我的命格怕是承受不住了;其次是为化此危机,大师点出若是随他回他的道观里休息,借得福地修习,或可续命延寿。故以小子我这庶出之身,兼福薄之命,自身已是朝不保夕,更不可能带着个弱女子去偏远山里的道观修道。故还望陛下三思!”这话说的倒是没毛病,你皇帝做媒总不可能不顾及人家女孩的名声和将来吧。
“是哪位大师啊?”
“七星阁的牛鼻……额张大师。”
“玄门第一人张自生啊,看来你小子的命确实不太好啊,罢了罢了……”
而后就是类似唠唠家常一样,读了什么书,会些什么技艺,林澈刚刚才说了文拙武劣,所以也不敢全都接上陛下的话,额遇到高深高大上的就佯装不知,像什么修齐治平那是万万不知道的。没多久陛下倦了就让他们两回去了,路上估计是熟人打招呼,父亲就让他一个人先回去了。
“林劲驰,你倒真是个好父亲啊!什么也不交代就让他面圣,你怕是老糊涂了!”此时说这话的正是刚刚御花园内的那个黑袍人——谢成谋,御鉴司的主理人。如果说督察院是纪检委的话,御鉴司更像是国安局,权限和手段让百官都十分忌惮,行事狠厉、不留后路也让谢成谋更是赢得了“疯狗”、“阎王”等美名。
“我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我!”
“你当日让我不要插手,说是让他做一辈子富贵闲人、安度余生,我可曾越界,直至今日我才第一次见他。你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入局?如果你现在又举棋不定,那我们就各凭手段吧!”
谢成谋的话似乎在敲打着林劲驰的心脏,他确实是慌了,关心则乱,或许严尚书收到的消息只是陛下故意释放给他的,指婚不过是陛下众多试探的一个,而回想起谢成谋告诉他的话更是让他心慌。按他的说的,燕宋质子协议虽然两国都未再谈起,但若林澈受封世子,那陛下将会让他作为质子远赴燕国既去了心病又得了便宜,这次的入宫不是陛下开始起疑,而是陛下开始打算去疑。
安然到了燕国还好,可到时山高路远,难保路上不出岔子;若是结亲,高太师联合靖武王府,一旦入局就不可能摘的干干净净,又势必使一场血雨腥风。还有一种,也是最直接的,那就是直接抹杀。但显然陛下总是会超乎我们的预料,他现在选择退一步继续观察,他悠然的审视着这盘棋局,这一步棋既然下了,那它原有的格局势必会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