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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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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而过,大二开学后,课比大一时少了点,能自主安排的时间更多。

    只要没事时,于澄就去跑去找贺昇腻歪,手牵手一块逛街,看电影,宅在家里看动画片。

    用沈毅风的话说,只要这两人聚在一起,恋爱的酸臭味隔着几里都能闻见,一看到两人他就忍不住地怀疑人生。

    没别的,因为曾经让贺昇一时得羡慕不行的小皮筋初恋,在两人的第六个月就跟他分手了,对比这两人嘬嘴能嘬一辈子的恩爱样,他就很惨。

    外面大雪纷飞,白茫茫地一片,覆盖住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火锅店靠窗的位置,玻璃窗上结满一层雾气。

    桌位相邻的窗户被于澄寥寥几笔画了两颗小爱心,还有简笔画奥特曼和小怪兽,还分别在奥特曼的下方写上“于澄”,小怪兽下方写上“贺昇”。

    锅里热气腾腾,沈毅风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直翻白眼,看着对面两人边涮肥牛边讨论到底是大古帅还是飞鸟帅。

    真他妈幼稚死了,他小学三年级都不这样玩了。

    “帅吧?”于澄点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摆到贺昇眼前:“这眼睛,多好看啊。”

    “还是大古帅。”贺昇嗓音微低,耷拉着一双眼看向屏幕,胳膊屈肘搭在椅子上,看上去像是把人半搂着。

    “要不你再看看。”于澄不怎么赞同地回过头瞧他。

    “看一百遍也是大古帅。”贺昇丝毫不让步。

    “……”

    “你俩不是请我吃饭吗,干嘛呢,倒是来个人搭理我一下啊。”沈毅风瞅着他俩,心里一阵后悔。

    他就是闲的,能答应跟这一对出来吃饭,他现在甚至怀疑是不是火锅店有满三人打折的活动,拉他来凑数的。

    “你不是吃着吗?”于澄不怎么理解地抬头看他一眼,冷漠的很:“不够了就说,给你加菜。”

    “……”

    操,这两人哪是请客吃饭,这是出来遛狗来了。

    遛他,单身狗。

    遇人不淑,沈毅风认命,一个人闷着头涮,眼瞎地忽略这两人,他现在也算有过感情经历,发现这事就是说不准的玄乎。

    就像第一次见贺昇,看这逼玩意长这张脸就认定他肯定是渣男,但没想到这人其实又拽又混蛋,某一段时间他还怀疑过贺昇的性取向,明里暗里傻逼一样地暗示贺昇,他很直,别打他主意,他打不过他。

    这样冷淡的劲一直到高三本部分部合并,于澄过来。

    换个角度看,他也佩服贺昇,毕竟于澄那个劲儿,换个人谈,身边十米范围内出现个脸蛋不错的哥哥弟弟,都得承担被绿的风险。

    看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两人能这么凑在一起,孜孜不倦地讨论大古和飞鸟谁更帅的问题。

    沈毅风觉得,大概是自己的那份缘分还没到。

    一顿火锅干完,他就这么看开了。

    白雪皑皑下,街上张灯结彩。

    夜幕降临,路上行人匆匆,今天是过节,预备着过年的气氛。

    吃完后,两人去超市买完零食一块回到公寓,于澄脱掉外套往沙发上一躺,拿起手机投屏,把上次没看完的动漫调出来接着看。

    这动漫很经典,结印手法风靡在每一个中二少年的年少轻狂时期,高能热血的画面一幕幕划过,但于澄已经刷过好几次了,她看着没一点悬念,是专门放给她男朋友看的。

    北风呼啸而过,拍打着阳台的玻璃,室内温度适宜,加湿器在角落间歇喷洒雾气。

    “要不要喝水?”贺昇低头看她,右手搭在于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腰玩。

    “不喝。”于澄摇头,把脑袋枕到他腿上,声音发懒:“看完再说。”

    “嗯。”贺昇点头。

    闭着眼都知道鸣人下一波怎么操作,于澄心思自然没放在动漫上。

    一集剧情还没进入尾声,她就已经不老实起来,爬起来,坐到贺昇腿上面对着他。

    剧情还在走,贺昇丝毫不为所动,视线专注地往前看。

    “好看吗?”于澄舔了下唇,趴在他颈窝处,张嘴随便轻咬住一小块就开始不轻不重地嘬,手也开始撩他衣服,往腰侧人鱼线那边探过去。

    “好看啊。”贺昇嗓音微低地笑一声,把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攥住她的手固定在怀里,附身在她耳侧亲她一口:“宝宝,等我把这集看完。”

    “好。”于澄笑着点头。

    放脚边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于澄伸手捞过来。

    “怎么了?”贺昇跟着看过去,揽过她的腰又把人拽回来。

    “没什么。”于澄把手机在他面前晃了两下,边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地回复消息边说:“方丁艾把乘风唐灌趴下了,问我能不能找到人把他带走。”

    贺昇低眼看着她弧度好看的后脖颈,问:“乘风唐还没放弃?”

    “嗯,不过小艾同学现在只想搞事业。”于澄扬眉,抬手摸了下耳骨钉,微眯眼:“老男人活该被灌。”

    让他一天到晚地坑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着动漫里的打斗声,于澄仰起头,自下而上地仰视他:“男朋友?”

    “嗯。”贺昇把水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喉结微动:“怎么了?”

    光线打在两人身上,于澄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的下颌线看,落拓分明,线条清晰,顺着一路看到锁骨:“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看几年了都不腻歪。

    “遗传啊。”贺昇嘴角勾起个轻淡的笑,低头着看她。

    “噢,对。”于澄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家基因还能继续遗传吗?”

    她说话没怎么过脑子,刚说出口就反应过来。

    她问的是个什么玩意?

    她要他们家基因干什么??

    基因要怎么给?

    操。

    “不清楚。”贺昇眼神有点儿意味深长的揶揄,似笑非笑地开口:“得试了才知道啊,女朋友。”

    “......”

    于澄装死,把脸转向屏幕,假模假样地开始看电视。

    北方的冬天漫长,春去夏来,京北的槐树叶落又生芽,泛着新绿一串串的在微燥的风中飘荡。

    跟南城一样,这座北方的城市也开始渐渐有属于两人的回忆。

    第二学期快结束时,于澄带着贺昇去江家吃了一次饭。

    去之前,贺昇坐在笔记本前搜了一天的见家长攻略,半夜都在她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紧张吗?”于澄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不紧张。”贺昇面色冷淡地回她,两只手紧紧扣在跑车的方向盘上,一路都没松开。

    紧张地快要呼吸不过来。

    京郊道路空旷,野牛的声浪从市区一路响到江边,刮过田野和树林。

    “真厉害,不愧是贺日日,见家长都这么淡定。”于澄心口不一地夸他,嘴角微勾,指尖伸出把音响音量调大。

    车一路往东边开,江家在京郊有好几座宅院,郊东这栋环境清悠,二老平时都住在那。

    怕年轻人不自在,今天江家没别人,江外公态度说不上冷也说不上热,打量两眼贺昇,收下见面礼后就转过身继续跟许光华下棋。

    “我就坐在这就行?”贺昇后背靠在沙发上,垂眼扫视一圈。

    这边是客房,这里只有他俩在:“是不是应该去厨房什么的帮帮忙,留个好印象。”

    “不用。”于澄想了下:“我妈在客厅,我外公在下棋,我外婆在隔壁屋看电视呢,你去厨房给谁留印象啊?”

    “......噢。”贺昇懒洋洋地伸手抓了两下头发,搂住她,下巴搭在于澄的颈窝上,叹气:“那万一他们说我懒,你得帮我说话。”

    “嗯,放心吧。”于澄点头,给他个肯定的眼神让他安心。

    屋里无聊,没待多会,于澄又领着贺昇出去。许惜坐在地毯上,流着口水,已经可以咿咿呀呀地喊人。

    “suai……suai……”许惜歪着脑袋看贺昇。

    “吃糖吗?”贺昇站在那,个子高挑,低着头驴头不对马嘴地问。

    “夸你帅呢。”于澄帮他翻译过来。

    这个字是她教的,她最清楚不过。

    “哦。”贺昇点头,神情冷淡,面上没什么表情。

    趁别人都不在的时候,他又跑回来,对着许惜问:“哥哥是不是很帅?”

    “suai……suai……”许惜只会重复这一个字。

    “真乖。”贺昇嘴角勾起个弧度,不要脸地蹲下来,拿走她手里的玩具:“喊姐夫,喊了再给你。”

    许惜:“hu……hu……”

    “……”

    “干嘛呢你?”于澄洗完手回来,抱着胳膊倚在门框边看着这两人。

    “没干什么。”贺昇温柔地摸摸小朋友的头,站起来,神色如常:“你妹妹玩具掉了,我帮她捡一下。”

    “……”

    考虑到晚上还要回学校,两人只在江家待了半天。

    江外公全程没给笑脸,但临走时,外婆笑眯眯地塞了个红包,比第一次见许琛时给的都多。

    明眼人都能看出二老心里很喜欢贺昇,年轻人样样都没得挑,人又懂理有度,最重要的,能看出他对于澄是真的好,就是有点烦他那个乌烟瘴气的家里。

    烦完,又觉得也挺心疼,觉得这孩子出落成这样不容易,靠的都是自己。

    “以后有空常来啊。”外婆看着贺昇,越看越满意,江眉颜站在一旁,嘴角挂着淡笑。

    “嗯,会的。”贺昇听话地点头。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运动裤,短碎发干净利落,牵着于澄的手,乖得不掉了。

    昨晚他还在手机上翻了好几篇过来人的小作文,怕自己做不好让澄姐为难,准备的一肚子说辞和保证都没派上用处,以防万一,他还到李晨颂的事务所,打印了几分协议放在后备箱。

    没想到一顿饭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来了。

    两人打完招呼后就驾车离开,趁着空,贺昇带着于澄又去燕京山溜了一圈。

    摇滚歌曲立体环绕,两人逐着落日与黄昏,贺昇最喜欢的车还是兰博基尼,只有接于澄的时候才换开那辆大G,这点骚操作两人都心照不宣。

    耳边风声呼啸,夹杂着声浪割裂破空的声音。

    天渐黑,回去一路贺昇心情都很好,厚厚一沓红包放车后座,握着方向盘嘴里一路都在轻哼着歌,连初夏的晚风都跟着甜。

    “小狗还有猫咪,长辈还有老师

    都看不出我的心事

    渴望有人关心我自己

    幸好我能碰到你

    其实我呀已经换了牙齿

    再穿不下去年那条裙子

    我看着镜子我有点好奇

    我和你长大以后那个样子~~~”

    “男朋友,你现在看着真的很得意。”于澄忍不住偏过头睨他一眼。

    “还行吧。”贺昇假模假样地谦虚。

    “那以后还来吗?”于澄问。

    “来啊。”贺昇涎皮赖脸地点头:“外婆说了,让我以后常去,没跟你说吧?”

    “……”

    于澄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话夸他,这人就挺自觉的,还没怎么着呢就改口了。

    因为大一暑假时于澄被乘风唐摆了一道,在国外整整待了两个月,原本想回附中看老徐的事情也耽误下来。

    所以大二还没放假,她就想着今年无论如何得回去一趟,没想到刚考完试,她就又被派去了佛罗里达,她对那熟悉,交给她也无可厚非。

    好在用不着待太长时间,事情做完就能回来,跟贺昇说好到时候一起回附中。

    这一年沈毅风也没回南城,大三结束,留在京北找了家公司实习。于澄在国外,贺昇空闲时就约他出来打篮球,等沈毅风下班了,两人一块到球场上转两圈。

    贺昇的球服还是万年不变的火红色,球服号27,配黑,配白还是配蓝,看他自己心情。

    “于澄什么时候回来啊?去了一星期了。”沈毅风甩着手给自己扇风,脸颊热得发红。

    “不知道。”贺昇耷拉着一双眼,无精打采地惦着手里的球:“快了吧。”

    “哟。”沈毅风嘴欠地打趣他:“人不在,你心思也飞了吧,一副欲丨求不满的样儿。”

    “嗯?什么不满?”贺昇抬眼,眼神冷嗖嗖地朝他看过去,没看几秒,突然抛起手里的球朝他用力砸过去。

    “操——”

    沈毅风猝不及防,往后闪没避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揉着大腿龇牙咧嘴地骂:“你还是不是人啊,说动手就动手。”

    “不是啊。”贺昇冷淡地转过头,漫不经心道:“你不是一天到晚地骂我狗玩意吗,我就这样。”

    “......”

    靠。

    沈毅风服了,哑口无言,骂骂咧咧地捡起球扔回去给他。

    傍晚金乌西沉,燥热的温度也随之有所消散。

    一场打完,沈毅风去上厕所,贺昇等他回来再一会回去,一个人靠在球场边缘喝水擦汗。

    球场紧靠着公园,绿化环境好,这个点是出来散步的最佳时间,天还没黑,温度也不灼热,路边人来人往。

    他一个人站在铁丝网旁边,个子高,长相打眼,有人从球场边缘路过,没忍住把他偷拍下来。

    偷拍者一开始是把照片上传到#最帅男大学生#,#最帅男高中生#的网络话题里,贺昇没穿校服,年纪看着又不大,直接就在这两个话题里轮番挂了一把。

    于是在相隔一万多公里的佛罗里达,于澄也看到了这两张照片。

    天边晚霞辉映,云层翻涌。

    人影憧憧的球场上,贺昇单手握着矿泉水,右手无意识地撩起球服下摆擦汗,露出一截精瘦的腰,额头碎发汗津津地往后捋。

    另一张是他仰起脖颈,用手背擦着锁骨上的汗,整个人又欲又撩。

    重点是,偷拍的机位是在侧面。

    右侧火红色的球服映衬下,贺昇冷白皮显眼,比这个更吸睛的,是他肩胛骨上方的一处花体纹身——

    hs&yucheng。

    贺昇&于澄。

    因为之前热搜那事,网络上怎么都有一部人记住了他,特别是颜值即一切的年轻妹妹们。

    两人一个家世显赫,一个是京北富商。网友没本事扒出他们具体的背景,但大差不差,就是这么个意思。

    【靠,纹身亮了,真的好帅呜呜呜呜呜】

    【妈妈,我又磕到了!】

    【友情提示,看到哥哥照片想存就赶紧存,因为说没就没。】

    【他俩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哥哥年龄什么时候可以啊啊啊!】

    讨论的范围越来越广,微博上一直有一个关于贺昇的超话,里面也有cp粉常驻,粉丝小几百人,因为超话名字避开了贺昇这两个字,规模又不大,所以在上一次互联网清理的时候,侥幸留存了下来。

    这一次因为这两张照片的原因,超话里又涌进来一批新鲜粉丝。

    于是没几个小时,超话就不见了,被清理了。

    一夜过去,于澄睡着了梦里都是这两张照片,第二天一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定了最早的航班飞回国内。

    妈的,这男人隔了半个地球也能勾引到她。

    “想我了吗?”于澄拎着行李箱,一身吊带裙出现在公寓门口的时候,贺昇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知道于澄回来的事。

    “想啊,当然想。”贺昇倚在门边眼睫轻眨一下,把人拽进来用力揉进怀里,嗓音都带上笑意:“想死我了。”

    小别胜新婚,两人腻歪着过了好几天,那一百二十包抽纸屯在杂物间,一年过去了,贺昇也没动一包。

    夜色渐浓,贺昇靠坐在床头,刚洗完澡,碎发湿漉漉地直棱着,视线落在于澄后背上的一处吻痕,忍不住勾起嘴角:“还来吗澄姐?”

    “不来了。”于澄下意识地往床边挪,有气无力地缩在被窝里,眼圈的红意还没消下去:“你女朋友真的不行了。”

    “她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