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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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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粥的间隙,天空又飘起小雪来,于澄在路灯下仰头看着,一片片清冷的雪花从夜空倾泻下来。

    贺昇走到门口的一张桌子前,拿出纸巾将桌子细细擦了一遍,才让于澄坐下。

    远处传来孩童的吵闹声,老板正好将粥端上来,于澄拿起勺子,轻轻吹几口后送进嘴里,竖起个大拇指:“好吃。”

    “那这几天多来吃两次。”贺昇又站起身,把旁边的遮阳伞往这边挪:“回京北就吃不到了。”

    “那当然,这粥我想了快两年了。”粥烫,有雪花落进去于澄也不在意,边搅动砂锅里的粥边小声问:“不过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媳妇什么二胎的啊?”

    “猜啊。”贺昇打开伞,放到于澄头顶上那片,非得卖关子:“猜对了就告诉你。”

    “哦。”于澄就真的猜了:“你劈腿了?”

    “……”贺昇抬手轻拍下她后脑勺,感觉他女朋友脑回路实在有点跳脱:“想什么呢你。”

    “要不那你哪来的二胎啊。”于澄边说边往下面瞟:“小伙子身体挺好啊,才二十就开始拼二胎啊。”

    撑好伞后,贺昇重新坐好,他不急着吃,准备等粥彻底冷得差不多了再动手,就趁着这会可劲地逗于澄。

    “男大学生的身体当然好啊。”桌子底下,他隐蔽地伸腿抵她脚尖一下,带着不三不四的暗示意味:“妹妹没试过吗?没试过今晚约一下。”

    于澄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这都能呛着。”贺昇递过去一瓶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皮怎么变薄了啊澄姐。”

    于澄不说话,喝完两口水压下去咳嗽后,狠狠拧上瓶盖,“嘭”地放到桌子上推到他面前,眼睛直白又锋利地看过去。

    “错了错了。”贺昇能屈能伸:“妹妹试过。”

    于澄:“……”

    眼看于澄不搭理他了,吊足胃口到最后,贺昇才把这事讲给她听。

    “昇哥,你真的很不要脸诶。”于澄撑着脸看他,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高三就瞎扯自己有媳妇了,还说的这么自然。

    “没办法啊。”贺昇笑她:“还不是媳妇非得要吃。”

    于澄:“……”

    行吧,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这场夜晚才下的小雪没能持续多久,两人回去的路上夜空就变晴朗,头顶隐约能瞧见几颗星星。

    自从知道她今天回南城后,许颜一个星期前就开始约她,刚回到出租房后,于澄就又接到了许颜的电话。

    她拿上手机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接听。

    “怎么啦?”她问。

    “出来玩啊澄子。”许颜在那头声音兴奋不已:“明晚BOOM庆祝开业三周年,办了个校服party,十七中以前那帮玩乐队的弟弟们也过来。”

    “十七中?”于澄垂眸回想一下,十七中她好像不认识什么人。

    许颜点头:“对啊,就谈屹臣他们啊。”

    于澄脑子瞬间浮现出一张脸,纳闷:“他们都已经毕业了?”

    “弟弟们也就比咱们小一届,上大一呢。”许颜继续说着:“来呗来呗,我想死你了都。”

    “我想想。”

    话这么说,但于澄只犹豫了一秒,就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去。”

    许颜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会来,祁原他这两天有事,在南边还没回来呢,除了他我们几个都去。”

    “好,那明晚见。”于澄忍不住带上笑意。

    “明晚见!”

    跟许颜约好后,于澄挂断电话,闷闷不乐地把这事想了一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跟朋友轰趴带男朋友过去多少有点不得劲,但贺昇要是也想去她也不能不带,正不知道扯什么理由应付,中午吃饭时,贺昇就顺嘴问起他晚上想跟沈毅风陈秉他们出去打球的事。

    于澄巴不得他今晚都别回来,让他好好打,打得尽兴一点。

    除了沈毅风也在京北,其余附中的老同学们也都好久不见了,有机会就得多聚聚。

    傍晚,夕阳西下,屋顶还留存着残余的积雪,贺昇抱着篮球出门,于澄回到卧室,从衣柜扒出来他之前留在这的一身校服。

    裤子对她来说太长,她弯腰卷起好几道才合适,上身就穿了件贴身黑色背心,把外套随便搭身上,套件羽绒服就出门了。

    下了车,刚进BOOM里面,就听见山崩地裂的呼喊声:“澄子!”

    于澄朝着声音望过去,视线穿过稀稀拉拉的人群,许颜站在卡座台子上跟她打招呼,于澄同样朝她挥下手,抬脚走过去。

    “知道吗澄子,你穿着黑色背心,拎着外套站门口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回到附中了。”许颜扎着丸子头,眨着眼有些激动地打量她:“美死我了,又酷又美。”

    校服是个主题,为了纪念自己青春年少的那段时光,大家基本都会尽量还原高中时的形象,于澄久违地只带上一只耳钉,低调又打眼。

    “行了。”她笑笑,许颜夸她来来回回就这几个字,坐过去,扫视一圈:“他们人呢?”

    “还没到,派对八点半才开始,这会才七点多,早着呢。”

    于澄轻点下头。

    这会酒吧气氛还没热起来,人也冷清,来得确实早了,于澄坐在那,点了杯柠檬气泡水,转过头就见许颜眼都不眨地看着她胸前。

    “怎么了?”于澄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拿过校服外套挡住,嘴角轻勾:“看什么呢,你没有啊。”

    “有,但没这么大啊。”许颜不好意思地咽下口水,脸侧梨涡愈发明显:“好像比暑假见你的时候,大了点啊。”

    “是吗?”于澄随口一问。

    “是啊。”许颜见坡上道,把手放到于澄胸前,心满意足地摸了两下:“学习标兵挺行的啊,性丨生活很不错吧。”

    “靠。”于澄笑着往后撤,拿过她的手压到沙发上,作势也朝她胸前伸过去,边扯她衣服边笑:“怎么着,你没有性丨生活是吗,让我检查检查,看看钱钱是不是不行——”

    身后刚拎着奶茶回来的赵一钱:“……”

    “澄姐,你怎么能在我家宝宝面前随随便便说人家不行呢。”赵一钱死不要脸地盯着两人看:“老子明明很行。”

    许颜:“……”

    于澄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个白眼:“行行行,你最行。”

    几人打打闹闹间,酒吧里人渐渐多起来,虽然是校服派对,但也有不少单纯来凑热闹的。

    于澄闲着没事,拿起啤酒桶旁的流程单看。

    【开场曲《夏日漱石》——白焰乐队】

    “想不到啊,谈屹臣都毕业了。”于澄颇有些感慨道。

    “说得你比人家大多少是的,也就一岁,你现在跟他一届。”

    “是哦,主要是我对他初中那会映象太深刻了。”于澄边说边回忆,带上些痛苦面具:“去网吧五次,三次都能撞见他妈揪他耳朵把他拽出来。”

    “靠,你不提这茬我都忘了。”许颜趴在沙发上笑得起不来:“弟弟长大了给他留点面子吧,人家谈女朋友了呢。”

    “是吗?”

    “嗯,我来的早,他女朋友在旁边休息室做题呢。”

    于澄抬头朝休息室方向看过去,门关着,什么都看不着。

    “那谈屹臣呢?”于澄看了一圈问。

    “排练去了。”许颜指她旁边的空位说道:“对了,这是他位置,等会帮他占着别叫人坐了。”

    “好。”于澄点头。

    酒吧空中撒完一圈金纸又撒完一圈红纸,等到底下坐的差不多的时候,派对才正式开始。

    主持人简单在台上说两句开场白,几名穿着淡蓝色夏季校服的少年便自下而上地缓缓登场,聚光灯打在他们头上,立马引起一阵骚动。

    “谈屹臣是真越长越帅啊。”于澄勾起嘴角看的津津有味:“算是乐队门面担当了。”

    “那必须。”许颜赞同地点头:“弟弟除了小时候黑历史多了点,脸这块确实没法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听着开场曲奏起,鼓点一下比一下有力地敲击。

    门口依旧有稀稀拉拉闻声赶过来的人群,很快看台二楼一圈都要被站满。

    贺昇就是这时候赶到的。

    “谈屹臣!”

    “谈屹臣!谈屹臣!”

    “谈屹臣!谈屹臣!”

    ……

    踏进BOOM的第一秒,贺昇差点以为自己是误入了某个不合法的神秘组织,耳边呐喊声震耳欲聋,铿锵又富有节奏。

    台上架子鼓少年穿着淡蓝色校服翻领T恤,人群里有好几小撮的人穿着同款校服。

    外面是天寒地冻的天气,酒吧里气氛高涨持续不下,仿佛真被这个少年带到盛夏的海边,只差踩进被烈日晒得滚烫的海水里——

    真就一脚踢出整个夏天。

    贺昇拨开人群,视线扫视好几圈,才在天花乱坠的灯光中看见他的女朋友,这会正跟许颜勾着肩,右臂抬起,跟着架子鼓少年的节奏在半空中挥舞节拍。

    不仅如此,以他女朋友为头的几个姑娘还有自己独特的应援口号——

    “臣臣,姐姐爱你!”

    贺昇:“……”

    “爱谁啊?”于澄正上头着,身后传来一道阴侧侧的声音。

    她扬起下巴下意识地回头,见贺昇抱臂倚在铁丝网边,脑门上的碎发微湿,球服外面套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沈毅风陈秉两人站身后,一脸看戏的架势。

    “你怎么来了?”于澄回过神来后,极其自然地开口,半点都不心虚。

    “嘿,我要来的。”沈毅风煞有介事地挑眉:“也不想想,这种事我能错过吗?”

    “有道理。”于澄笑看几人一眼。

    几个人识趣,到旁边重新找位置坐下了,留贺昇坐于澄旁边。

    “台上敲架子鼓的就是臣臣?”贺昇面无表情地拿起她的气泡水放到嘴边喝一口,眼神看向舞台。

    “嗯。”于澄点头,还好心地抬手帮他指了下。

    这首歌惊艳的地方就在于鼓点伴奏,台上棕灰色头发的少年手下每一个鼓点都精准且带有力量,不是主唱风头也明显更胜一筹。

    “这哪是敲架子鼓。”贺昇冷淡地看她一眼:“这是敲到你心上去了吧澄姐。”

    于澄:“……”

    沈毅风回到二楼,靠栏杆边跟贺昇挥手,贺昇坐在皮质沙发上,模样清冷地收回视线。

    今晚沈毅风放鸽子,压根没去球场,打电话临时喊他们换场子,他跟另外几人去都去了,打了会才一块过来,人还没离开球馆,沈毅风就发消息说于澄也在这。

    酒吧中央空调打得高,贺昇脱下羽绒服搭到一旁,感觉有人直接拎了桶醋给他兜头往下浇。

    “一会日日一会臣臣,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用叠词呢。”

    这边光线暗,贺昇掰过她下巴,把人拧过来,左手一手控住她两手反剪到身后,右手捏住她下巴咬牙切齿:“怎么着,一个不够,还想再找个小的?”

    出来玩就玩呗,一口一个爱爱爱的,这个字她都没跟他说过。

    “怎么会呢。”于澄眨巴着眼,两人半天僵持不下。

    了解贺昇的醋性,于澄正要开口解释,好好哄哄,余光就瞥见一道黑影压过来——

    “起开,这我座位。”

    这话是冲贺昇说的。

    听见声,贺昇撩起眼皮朝上看过去。

    开场曲结束,谈屹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台上下来,单手插着兜,肩膀平直,状态虽然放松但又像时刻被一根弦拉着,不至于让人觉得吊儿郎当地没劲。

    他站在贺昇面前,同样垂眼瞥着他,下巴微仰,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爷很拽”的气势。

    见人没反应,谈屹臣继续不咸不淡地开口:“新来的?坐之前不知道问问?”

    四周皆是一愣,有人飙出个脏字,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戏。

    大家不约而同地察觉出这两人气场的不对付。

    不是某一方被某一方压制,不是打太极般的试探,而是——

    直白的,直接的,实实在在的碰撞。

    给个火星子就能立马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