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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于澄躺在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走到露台,点燃一支烟,看着外面的夜景,心里一阵烦意。
望着远处朦胧的山脊,随手放在圆桌上手机突然响起,于澄抬手捞过,是贺昇的视频电话。
“怎么啦?”于澄扯出一个笑容,看着手机镜头里的他问。
“想你了呗。”镜头从下而上地扫,贺昇嘴角轻弯,视线透过屏幕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于澄眼睛弯起:“我也想你。”
其实两人也就三天没见。
“成。”贺昇抬手抓抓碎发,往后靠,大半张脸掩在暗处,笑道:“看在你也想我的份上,男朋友允许你许一个愿。”
“许愿啊?”男朋友三天两头地玩这些恋爱的小把戏,于澄勾唇把烟摁灭,托着腮看他:“你让我想想。”
“嗯,现在八点二十,八点半之前想出来。”贺昇嗓音透着股懒劲,边看一眼时间边说。
时间再晚,赶过去于澄也睡着了。
“那我......想看烟花。”于澄笑,她想不出什么愿望,但很久没看过烟花了,上一次看烟花还是和祁原他们高二去跨年的时候。
这两年烟花爆竹的管制越来越严,逢年过节也不给放,平常也难买。
“行,等着吧。”贺昇应下来。
“嗯,我等着。”于澄点头,看着熄灭的屏幕,不自觉笑笑。
没管他,于澄抽完两根后单手搭在栏杆上翻看消息,十一月中的天已经变冷,她裹紧身上的风衣。
乘风唐下午才说的颁奖行程,这会告诉她因为举办方的原因,日期从原本的二十号推迟到二十六号。
于澄给他回复了一句:好的。
二十六就二十六吧,拿个奖回来正好过二十岁生日。
风将她身后的头发扬起,指尖猩红火光明灭,于澄抽烟但没烟瘾,就当个消遣,只抽几口,多半都是夹在指尖看它一点点燃尽。
兜里的手机紧贴身侧,一阵阵传来震动感,她拿出来接听:“怎么了?”
一阵杂音掠过,通话里才模糊地传来贺昇的声音:“澄姐,往天上看。”
噪声太大,于澄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这句话,但还是下意识地跟着感觉抬起头,往夜空看。
“砰——!”地一声,远处一道白光从黑洞的地平线扬起,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照亮这一方的夜空。
一朵还未燃尽,再即将消失之前,就着黑夜中残留的星星点点,第二束白光直冲云霄,比第一下更加璀璨。
于澄想起初中时化学老师做的实验,镁在空气中燃烧,在教室里释放出纯净耀眼的火焰,就像是今晚的烟花。
通话一直在连接,两人都没再说话,一起抬头看着这场烟火。
给于澄一个人放的烟火。
盛大又绚烂,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之久。
等到最后一朵烟花落幕,夜空又重归寂静。
贺昇搓搓有些冻僵的手,声音带着笑,开口问:“好看吗?”
他开车绕了大半个京北也没买到想要的这种烟花,普通的红色绿色紫色的那种不行,太俗,配不上她女朋友。
后来一家店的老板告诉他城东有一家烟花工厂,没准有他想要的,他又驱车往那边赶,跟老板挑挑捡捡,搬了一后备箱才过来。
“嗯。”于澄还在望着烟花消逝的方向,笑:“好看,从来都没看过这么好看的。”
她男朋友真的是玩浪漫的高手,她现在心动死了,小鹿都没她心跳这么会蹦。
“你在哪?”于澄轻声问:“我下去找你。”
“外面太冷了,别下来了。”贺昇说道:“我在你家宅子外面,能看见你。”
“可是我看不见你啊。”她说。
“那你看好了,往西边看,我给你打个双闪。”
“好。”
“看见了。”于澄声音里带着笑:“闪了五下。”
“又来了两下。”她补充。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贺昇问。
“嗯?”
“五、二,之后就没有了,就是个零。”他轻笑一声:“打个双闪都是我爱你的意思啊。”
“男朋友。”于澄喊他,嘴角翘起来:“我想亲你,就现在。”
那边一阵笑:“那下来吧,多穿点衣服,我就在这儿。”
宅院里只有秋虫细微的叫声,下午雨水过后,傍晚就开始放晴,夜朗星疏,连月光也温柔。
这半座山腰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幢别墅落座,于澄从大门出来,抬头就见停在路边的大G,车里开着灯,贺昇坐在驾驶座上跟她隔着朦胧的夜色对视,她走上去拉开副驾驶的门。
一句话也没说,她把他压在方向盘上亲吻,封闭的空间内都是悉悉索索嘬来嘬去的暧昧声响。
感官被无限放大,连最平常不过的接吻也诱人至极。
“昇哥。”于澄左手撑在他腰侧,低眸看他,眼里闪烁笑意:“我不想回去了,带我走吧。”
贺昇笑了声,维持躺在座椅上的姿势,抬手捏住她下巴:“那想去哪?”
“去燕京山。”于澄开口:“去最高的那个峰,我想去看星星。”
“好。”
又亲了一会,于澄从他身上下来回到座位,降下车窗,任风吹进来,吹散车厢里的温度。
从这边去燕京山比市区近,往西开,二十多分钟就能到,贺昇偏过头朝她看过去。
墨绿色风衣,黑色针织裙,左耳上明晃晃地亮着两个耳钉,右耳有三个,贺昇甚至摸不清于澄究竟打了几个耳洞,耳钉戴起来一向随心所欲。
只要身上的裙子温柔些,她就要把耳钉多带几个,怎能打扮都是副不好惹的劲。
素未谋面的人迎面碰上,都能看出来这姑娘不好对付。
车一路开到山头,于澄下车,这边也是这座山峰赛道的终点,有一小排看台,高三那年,贺昇就带着她跑过好几次。
那会她还没学车,心里没底,也受不了贺昇飚起来不要命的速度,下车后扶着树就开始吐,后面他就再也没速度上到这么快过,回回都让周秋山赢。
看台后是一堵墙,墙面留存着爬山虎的枯枝,依稀能看出夏日时的生机勃勃,两人坐在背风处,抬眼望着星空,半晌无言。
“昇哥。”于澄擦了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了口才继续说:“我谈恋爱被我妈发现了,她说,让你有时间去吃个饭。”
“嗯?”贺昇侧过头看她。
“啧。”她笑,眼里又没有笑意,红唇边挑起个弧度,说不清是真心实意还是微讽:“操心过了头了,满打满算我也才二十。”
这个事情她已经想了一下午了,江女士再雷厉风行也是个不能免俗的母亲,不管观念上的差异,有一点她提醒地没错,谈恋爱是两个人事情,没法抛开另一方的想法。
这个事情她越想越解不开,她心烦意乱一下午了,索性直接说出来。
“澄姐,你谈恋爱怎么还需要被发现啊。”贺昇垂眼看她,啧了声:“我身边人早知道你了。”
有点委屈,还有点撒娇的意思。
于澄移开视线,有些躲避:“不是才在一起一个月?”
“不是一个月。”贺昇往后微仰,难得地认真,纠正她:“是从高三在一起到现在。”
那些不能见面的日子,也是。
于澄轻笑:“那你怎么想,去吗?”
“那得看阿姨是什么意思。”贺昇拽着拉链拉到最上,一副涎皮赖脸的模样:“要是见未来女婿,那我就去,要是打算甩张支票让我滚,那就不太行。”
“......”
话音刚落,他自己就乐起来:“万一阿姨真这样,我能再甩张支票还回去吗?”
“你好烦。”于澄嘴上这么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坐着无聊,光吹冷风了,贺昇从车里拿出两罐啤酒和饮料,打开后递给她。
夜深露重,大半夜过去也一点困意都没有,于澄喝了两口后,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对结婚这事怎么看?”
贺昇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能问?”于澄嘴角淡淡掀起一个弧度:“问你呢,你想吗?”
“嗯,可惜我才二十岁。”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法定结婚年龄,女性二十,男性二十二。
于澄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又酸又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万一我不想呢。”她垂下眼,自然而然地问出来:“会分手吗?”
“想什么呢澄姐。”贺昇嘴角扯出丝笑:“我不是想结婚,是想跟你结婚,没遇见你之前我都没想过这事。”
于澄侧过脸看他,淡声开口问:“那为什么想结婚?”
她想问问原因。
“就想啊。”他笑出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别人有个小皮筋我都挺羡慕的,别说结婚证了。”
说完,贺昇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后脖颈,也觉察出于澄状态有点不对劲。
风将他的碎发扬起,贺昇望着她继续道:“但在我这,咱俩多这一步不多,少这一步也不少,你别瞎想,不结婚就不结婚,谈一辈子恋爱也行。”
他不问原因,直接给了个满分答案。
于澄轻扯嘴角:“有点原则行吗昇哥。”
“不行。”贺昇把人搂过来,俯身亲了一口:“原则没女朋友重要。”
于澄笑,她认栽,反正这辈子都得折这人身上:“那你想结婚的时候记得先求婚,没这步我不答应的。”
“嗯。”贺昇点头,装模作样勾起于澄的小手指:“来,说好了的,我求了你就得答应,不能欺骗纯情男大学生的感情。”
于澄:“......”
这话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
真烦,说不了两句就得被他绕进去。
两人一块回到车里,于澄掏出手机看了眼,凌晨四点了。
她惬意地往后躺,懒懒地靠在车窗上望向窗外:“别回去了,咱俩一块看个日出吧,我还没看过呢。”
“好。”贺昇笑着看她,随她怎么折腾。
离日出还差点时间,这边除了他们,空旷的场地空无一人,车辆隐匿在树影下,影随风动,贺昇点开蓝牙,问:“想听什么?”
于澄拎起一罐啤酒,食指屈起拉开铝环:“布鲁斯。”
贺昇点头,从歌单里切了首歌出来。
她喝了酒,虽然就两口,但也足够使她兴奋,于澄跟着节奏哼唱,摇下车窗,过了会又觉得不过瘾,直接推开车门下去,踩在草地上把音响调到最大,把酒举过头顶跟着节奏一块尽兴。
“Rememberfirsttimewemetdayone
Kidsinthegarden'playin'gamesheaven'fun
Excitin‘andamazin'havin'arealfriendofmine
Feelmyheartbeatandforrealfriendofmine......”
天边渐渐泛白,贺昇倚在车门上抽着烟。
没疯太久,于澄就笑着就朝他跑过来,夺过他手里的烟,抬起胳膊往身后藏。
“想要吗?亲我一口就给你。”于澄朝他看,眼尾扬起。
半分钟过去,在贺昇乖乖听话要靠过来的时候,她又故意往后退。
她红唇弯着,黑发被晨曦间的微风吹得扬起,那股子妖精的劲又出来了。
贺昇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一句话没说。
见他不动了,于澄不太高兴,把烟摁灭,主动亲上去,吻他的喉结,拉开车门把他推到座椅上。
他们比之前亲的还要热烈,贺昇在她肩头落下一个又一个湿热的吻,于澄手肘撑在他身侧,看着他身上穿的那件黑色衬衫,扣子一直扣到第二个,只露出喉结。
凭什么她裙子都被拽下去一半了,这人衣服还原封不动地挂在身上。
她伸出手,指尖拽住领口,用力一扯,扣子随着动作崩掉,滚落到座椅底下,没人弯腰去捡。
“这还差不多。”于澄眯着眼,满意了些。
他女朋友真的一点亏都不肯吃。
贺昇停住动作,躺在那,等着看于澄下一步动作。
座椅被放平,于澄跪在上面,拿过脱下的风衣,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细管口红,用牙咬住拔开口红盖,就这样在嘴里叼着,弯下腰用口红在贺昇锁骨下方写上“YC”两个字母。
于澄把口红合上,黑发垂落在他颈侧,跟小孩一样闹脾气:“写上名字就是我的了。”
“当然是你的。”贺昇看她。
落叶被风卷起,于澄俯身,贴着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昇哥。”
“嗯。”贺昇揽着她的腰,回应地吻回去:“怎么了?”
她心跳很快,因为熬夜眼睛微红,但大脑异常地活跃,说不清是酒精作祟还是躁动的荷尔蒙使然。
“做吗。”于澄开口,觉得自己疯得彻底:“趁天亮之前。”
趁着黑暗还未完全消逝,晨光还没冲出地平线,就这样抵死缠绵。
“澄姐。”贺昇嗓音暗哑,笑了:“知道我为什么换大G吗?”
于澄被他亲的七荤八素,小声地问:“喜欢?”
“不是。”贺昇否定,胳膊抱起她翻个身把人压在身下,看着后背上的那对蝴蝶骨,才缓缓开口——
“因为这车空间大,减震效果好。”
干这事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