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悲剧

病院坂shiki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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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

    很久以前,在一座城市里,生活着两家人。

    一户姓斯蒂文森,一户姓沃顿。

    沃顿家族家缠万贯,尤其是这一任家主佩恩·沃顿,更是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很快,他便成了城里一顶一的有钱人。

    佩恩为人正直,又颇富有同情心,经常接济乡邻,其中就包括他的老邻居,沃克·斯蒂文森。与英俊阳光的佩恩相比,沃克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不堪。他从小便信奉拳头下面出真知,对文学、数理、经商都不感兴趣,唯独喜欢打打杀杀。他本人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总是觉得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16岁那年,佩恩和沃克同时娶妻。佩恩家庭美满幸福,妻子伊莉莎温柔贤惠而又美丽大方,不久之后就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齐妮亚。

    与佩恩相比,沃克的故事就要心酸许多。妻子和他成婚一年,便已经受不了他的强盗逻辑,任何时候都是他对,责任全推给别人。终于有一天,天还未亮,妻子便已经收拾好行囊永远的离开了那间破败的小屋,留下他和未满月的儿子威廉。

    佩恩见沃克一个人带着孩子未免有些辛苦,便经常和妻子前去照顾威廉。一来二去,竟让沃克产生了奇怪的想法。他觉得伊莉莎一定是倾情于自己,所以才会视威廉如己出。尤其是他在佩恩的花园里干着木匠活,看着伊莉莎抱着威廉,时不时亲吻他粉雕玉琢的小脸,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更坚定了他这一想法。

    不过,他每次的示好与接近都会让伊莉莎露出嫌弃的表情,当他将花园里盛开的玫瑰摘取下来递到伊莉莎面前,想用这些花朵含蓄地表达自己盛放的爱意时,对方只是露出略微惊讶又颇为嫌弃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花园呢?”

    伊莉莎替自己的丈夫觉得委屈,明明是为了接济对方,给了他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换回的却是对方手里失去生命开始凋谢的玫瑰。

    此时,沃克也同样委屈。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看着自己被玫瑰刺戳得伤痕累累的手掌,嘴唇不由开始颤抖。在他眼里,伊莉莎爱的应该是自己,可为什么要对他说出这样中伤的言语。

    当看到伊莉莎将威廉放回摇床,转身去迎接自己归来的丈夫佩恩的时候,沃克终于明白,横在他们之间的阻碍是佩恩。

    他想,一定是佩恩的阻挠,才让他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沃克对佩恩并非毫无感情,他们两家世代为邻,从小便玩在一起。只是随着长大,两个人的差距便被金钱拉得越来越开。他心里不免有些嫉恨,但很快又被自我消化为,是佩恩自私,不愿意与自己分享成功,才让自己落入这样窘迫的境地。

    这样一想,让他愈发生气。

    他给佩恩留下了一封决斗信,想要用这样自认为正义的方式,争取到伊莉莎。

    这封信佩恩并没有看到。当伊莉莎看到信封上面沃克脏兮兮的手留下的污迹的时候,已经嫌恶的皱起了眉头。她可不想让丈夫看到里面的内容,多半就是借钱或者其他。自家对他的帮扶已经够多了,她对威廉的爱也算是无私,沃顿家族对斯蒂文森家并没有半丝亏欠。

    于是,这封信便被她用铁钳夹起,扔进了火炉里,化为了灰烬。

    谁也没能想到,这封到不了的信,成了伊莉莎一生的遗憾。

    佩恩死在了他的宅邸门口。

    凶手正是站在他身旁,浑身是血的沃克。沃克气愤于佩恩未能按时赴约,便前往追问原因。

    面对他单方面的输出,佩恩只是一脸迷茫。

    但当听到,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对伊莉莎的一往情深时,纵使好脾气的佩恩也难得的发了火。

    他的拳头抵到沃克的鼻梁,“我自认为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什么,你居然还在觊觎我的妻子,真是不像话。从明天开始,你和你的儿子都不要再来我家了。”

    沃克愣住了。

    他嘴里喃喃自语,“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朋友不就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吗?你现在,连我爱的女人都不愿意让给我,算什么朋友。你果然已经被金钱蒙蔽了心智,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佩恩了。”

    抱持着自己那份正义,沃克决定用拳头揍醒自己迷失的朋友。

    可是,几拳下去,佩恩的身体就已经飞了起来,当他追上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奄奄一息。在生命的最后,佩恩想起了在家中的女儿与妻子,他想要回去与她们团聚,可是这已经变成了奢求。

    他匍匐着爬上了台阶,抬起手来,但最后,还是在碰到门的一刹那,无力的垂下。

    那天之后,伊莉莎便带着不足一岁的齐妮亚离开了这个城市,沃克也被抓入狱。

    第二幕

    十五年后,齐妮亚出落成一位美丽而出色的姑娘。

    她和母亲在乡间过着宁静朴素的生活。父亲死的那一年,她还小,对此印象十分模糊。

    只是知道,从那天起,母亲总是在夜晚一个人对着月亮静静地流泪。

    她偶尔会听母亲提起,曾经生活有多么的富足。但父亲死后,女性没有继承权,所以她们娘俩只分到了一点点钱和首饰,从那个有着花园的富丽堂皇的大房子里被赶了出来。

    母亲现在靠替人缝补衣服挣钱,长年累月下来,她的视力变得很不好,手上也满是老茧,就连皮肤经过风吹日晒,也多了不少黄斑。

    不过齐妮亚倒是被她保护得很好,白净漂亮而又知书达理。附近的小伙子们没有一个不对她暗送秋波。他们总是不请自来,帮这两娘母添置些家具,打理下田地。

    齐妮亚快要16岁,此时她满心向往着爱情,内心对未来的那个男人也有着无限的憧憬。村里的男孩们都很好,可却又都不够好。他们实在是过于亲切了,渐渐就让她产生了亲人般的依恋,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可她希望的是,一眼万年的轰轰烈烈。

    直到有一天,一辆马车开进了这个小小的村庄。来人是收购棉花的商人,他的生意在城里做得很大,可谓远近闻名。

    但比起生意来,他在女孩们心中更是久负盛名。谁都知道,帕尔·弗朗西斯是城里最年轻最英俊的富翁,他用黄金杯盛酒,用红宝石作勺子,用真丝当做擦鞋的布料,举手投足间,绅士而又优雅。

    每当他来到村里,女孩们总是会慌不择路的前去围观,挤得满满当当。齐妮亚往往是不爱去凑这个热闹的,母亲伊莉莎总是这样教训她:“有钱而又英俊的男孩,并不值得追捧。你要嫁的,一定是像你父亲一样,心地纯洁而又刚直不阿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给你幸福。”

    只是和往日不同,今天她恰好在附近采花想拿回家编成花环进行售卖,所以便被人群挤着朝向了帕尔所在的马车。

    眼看无法前进,帕尔便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他当真长得十分英俊,穿的衣服也是剪裁得体、材质一流的,在阳光下,衣服上面的每颗纽扣都在发光,一眼就能看出,那是顶好的宝石。

    齐妮亚在那一刻,微微有些呆住。她的目光和男人对上,两个人都有些惊讶。明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却莫名觉得十分熟悉。

    正在这时,旁边的女孩挤了挤她,她便一踉跄,跌倒在帕尔面前。她感到膝盖似乎被擦伤,想要站起来,便觉得有些过于疼痛。

    一双手伸到了她面前。

    那是一双白皙柔软的手,但她注意到,虎口处布满了茧子,他过得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般优雅精致。不知为何,这双手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想,对方也一定是很努力的讨生活,才有了现在。

    他将她拉起,然后邀请她上了马车。

    在齐妮亚受的教育里,她原本应该委婉地拒绝的,可是面对那张带着笑的英俊的面庞,她没有说出“不”。

    从那天起,她便坠入了爱河。

    帕尔懂得很多,他会经常到村里来看她,接她去城里,带她挑选各种各样美丽的衣裙和珠宝。

    在此之前,她一直不知道,真丝与亚麻的触感有着怎样的分别。

    当她的手触摸到那些真丝衣料的时候,她不由惊讶,这竟然与自己的皮肤一般柔软光滑,一旦触摸,就好像是中了魔法一般,动弹不得。更加不舍将这么美的东西从自己身上剥除。

    有时候,他们也会待在乡间。

    比如,躺在一片向日葵海里,看着蓝蓝的天空上不断变化着形状的几朵白云。

    那一天,帕尔第一次吻她。一开始,是在左脸,后来,就覆盖上了她的唇瓣。

    人生中第一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她一瞬间羞得满脸通红。

    回到家,她告诉母亲伊莉莎,她爱上了城里来的帕尔,想要嫁给他。

    母亲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

    好半天,这个已经长出了不少白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女人才开腔:“你确定吗?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父母又是怎样的人吗?他这样一个富豪,又怎么能看得上一个农家女儿呢?”

    伊莉莎的一连串提问让她从浪漫回到了现实,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帕尔的了解只停留在表面。

    她知道对方英俊多金,会送她华服珠宝,会带她吃遍珍馐美食,也会陪她看星星看月亮畅聊风花雪月。

    可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这个问题,她抛给了帕尔。

    对方的脸变得严肃而认真,他看着齐妮亚的眼睛,说道:“我是真的愿意娶你的。不过你母亲说的对,你确实还不够了解我。我这就带你去了解我。”

    说着,他牵着她的手,拉她上了马车,往城里狂奔而去。

    帕尔的生意表面上是棉花商人,从乡间收购棉花,制成成品,在城市的商铺里面售卖。

    但这样正经的小本生意,是不可能让他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积累起大量财富的。

    在此之前,齐妮亚也有过怀疑,但最后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选择一厢情愿地相信,她爱的人,就是一个商业天才。

    直到,帕尔带着她从那条商业街走过,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恐惧,身体也不住颤抖。

    他告诉齐妮亚:“这条街,都是在我的看护之下的,他们都要交保护费给我。”

    齐妮亚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她这才知道,看起来温文尔雅又出手阔绰的她的爱人,不过是城里有名的帮派的二把手,是城里人不敢提及姓名的恶魔。

    他的每一分钱,都是这些人的血汗。

    齐妮亚想起了父亲,母亲常说,父亲为人有多么的正直善良,他做着正经的生意与买卖,平时还常常帮补穷人,是城里人尽皆知的善人。

    如果父亲还在世,一定不会愿意自己和这样的男人交往的吧。

    帕尔并没有察觉到此时齐妮亚表情上的不安,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成功史。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为犯事入了狱,判了绞刑。

    他被穷亲戚收养,一直养到5岁,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只有不断地被打。

    所以他那时候就开始练体术,开始跟着附近的小混混一起,到处打砸盗窃,坚信只有拳头才能让他在这个社会立足。

    5岁那年,他意外地和父亲相遇了。

    原本应该被绞死的父亲,此时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穿金戴银的走向自己。

    他这才知道,原来在狱中,父亲结实了一个因贪污入罪的老爵士弗朗西斯,他得了重病,时日无多,但有一笔脏钱还藏在山洞里,于是便告诉了父亲宝物的具体位置,希望他能帮自己取到交给后人。

    但父亲是死刑犯,还有几天便得执行死刑,于是,他们便合伙想办法贿赂了狱卒,在老爵士死的那天,将父亲藏在对方的尸体之下,一起运出监狱。

    到时候,再给父亲也开张死亡证明就可以了,谁也不会在乎一个死刑犯的死法如何。

    父亲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盖住了一天一夜。

    这样都还能活下来,他觉得果然是上天待自己不薄。

    很快,他便找到了藏宝藏的地方,不过,和原先约定好的不一样,他并没有去寻找老爵士的后人,而是利用这笔钱置办了行头,住宅,甚至像模像样地做起了生意来,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很快,他便因为不是那块料,而在生意上赔了不少钱。跟债主谈判的时候,他一拳头挥过去,便打破了对方的鼻头,把别人吓得屁滚尿流,钱也没要就直接溜走了。

    父亲这才发现,最适合他的,不是做生意,而是利用拳头去恐吓别人,让别人替自己做生意。在他发现窍门生活不错之后,便上门接回了帕尔。

    当然,父子俩临走前,把那个亲戚家也是弄得鸡犬不宁。

    帕尔有些兴奋地跟齐妮亚炫耀着:“你知道吗,当时他们一家人就那样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我们把他们家所有成型的东西砸得粉碎,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帕尔的报复心很重,齐妮亚听完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想要远离面前这个英俊的恶魔,可对方却将她的肩膀揽得更紧。

    “这样吧,今天父亲不在,下次我带你回来见他,商量下我们的婚事。”他安排道。

    齐妮亚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现在的名字弗朗西斯应该是冒用的那个爵士的吧?所以,你们家到底叫什么呢?”

    帕尔露出了微笑,“我的真名是威廉·斯蒂文森,我的父亲,叫做沃克·斯蒂文森。”

    第三幕

    回家之后的齐妮亚失魂落魄。

    沃克·斯蒂文森,那个名字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

    母亲总是咬牙切齿的说着对方的名字,是这个恶魔破坏了他们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怜悯,他和他的儿子早就应该死了,可谁知道,最后真心换来的却是报应。

    齐妮亚站在父亲的画像面前,她对对方的面孔早就已经记不清。

    父亲的面容永远留在了十八岁,他还那么年轻,却已经与这个世界失之交臂。

    而那个恶魔,不仅逍遥法外的活着,还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富人。

    最让人觉得滑稽的是,她竟然还爱上了他的儿子。

    胃里一阵抽搐,她感到想吐。

    帕尔,不,是威廉·斯蒂文森后来还上门了几次,但每次齐妮亚都推脱自己身体不舒服,让母亲将对方赶了回去。

    敏感的伊莉莎注意到了女儿的变化,在她的逼问下,齐妮亚终于流着泪告诉了她,威廉和他的父亲的事。

    “他还活着。”伊莉莎的声音像发了狂一般无力地叫喊着,“他还活着!神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佩恩这么好的人你就这样把他带离了人世,却将那个混蛋留了下来。”

    她冲入厨房,拿起一把菜刀,想要追出去,但被齐妮亚抱住了腰阻止了。

    “母亲,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势力很大,我们孤儿寡母的,又能做成什么呢?”齐妮亚的声音异常无力。

    但伊莉莎并不能听进去,她已经疯了,嘴里念叨着的只有“复仇”。

    她将手放在齐妮亚的肩膀上,死命地摇晃着她,“齐妮亚,你必须替你的父亲报仇。你要杀死沃克,杀死威廉,让他们俩下地狱,否则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安息。”

    可怜的齐妮亚,只能点头。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威廉。在亲情与爱情面前,她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好几天,她都不吃不喝,很快便瘦削了下去。当威廉再次出现在她的家门口时,开门的是她。

    “你瘦了好多,发生了什么?”青年担心地问道。

    齐妮亚只是摇摇头,然后问他:“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父亲?”

    “过几日,他就从北边回来了,我带你去见他。”

    “好。”她勉强地笑了笑,“我好给他准备礼物。”

    时间很快便到了那天。齐妮亚起床换上了威廉送给她的香槟色的真丝长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雪白。

    红宝石项链挂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在阳光下光彩熠熠。一路上,男人们看她,女人们也看她,似乎是在感慨,山窝窝里也飞出了一只金凤凰。

    齐妮亚带去的礼物,是一叠精致的点心,当沃克看到呈在自己面前的雪白的糕点时,他有些惊讶。

    “这是我以前最爱吃的桂花糕。以前我的邻居家经常备着,我做完木活,他们家的女主人就会拿给我吃。”沃克陷入回忆之中,表情还略带一些得意,“他们家的女主人特别喜欢我,当然,还特别喜欢我的宝贝儿子,要不是那个男主人的阻拦,我们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他喋喋不休地向威廉抱怨道:“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怂,看到我的挑战书,竟然还不前来。不过他也太没用了,没几拳就被我打死了。真是晦气,要不是他,我根本不会受这么多苦,也不会让你童年没有爸爸了。”

    威廉在一旁连忙安慰:“父亲,您现在发达了,就是上天给您的补偿了。来,尝尝齐妮亚的手艺吧。”

    齐妮亚在一边,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场景,只觉得一阵反胃。他口里的故事版本,完全是自我臆想。

    母亲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对于他只有憎恨。

    而父亲更不是懦弱胆小的男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觊觎自己的妻子,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无辜可怜的好人。

    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下,威廉有些在意地看向她,“没事吧,齐妮亚?”

    她摇了摇头,只当是进了沙子。

    当沃克将糕点送入嘴里之后,她脸色的表情骤然有了变化,笑容渐渐爬上嘴角,甚至忍不住冷笑出声。

    “对了,齐妮亚。”沃克问道,“你的全名是什么呀?”

    “齐妮亚·哈里斯,不过哈里斯是我母亲的娘家旧姓。我父亲走得很早,他的名字,叫做佩恩·沃顿。”

    沃克·斯蒂文森的表情有了变化,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已经由白转红再到紫。

    他一手指着齐妮亚,一手摸着自己的喉咙,然后往后倒去。

    “你,你,你是佩恩的女儿……”他挣扎着,口齿开始不清,一旁的威廉连忙跑过去支撑起自己的父亲。“果然好心没好报……你不知道,你小的时候,你家的花园全是我修整的,你的摇床,也是我做的……你和你的父亲,都是翻脸不认人的……只可惜了你的母亲……她明明和我是相爱的……都怪你父亲,如果当年他来了,就不会死了……他不死,我就不会入狱……我真的好辛苦,监狱不是人待的地方……你没有感受过,和尸体待一天一夜吧……这些我都受了……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你,你却……”

    他最后的话语,都满是指责。

    齐妮亚站起了身,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男人,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别人,哪怕他是这个故事的始作俑者,却到死,都不愿意承担责任。

    此时威廉也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十分冰冷,直直看向齐妮亚:“他死了。”

    “他该死!”齐妮亚的情绪少有的激动起来,“你根本不知道,失去了父亲之后,我和母亲过着怎样的生活!父亲是个好人,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唯一做错的,就是认识了你父亲!”

    威廉这个时候看起来十分陌生,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齐妮亚,然后开口道:“我跟你说过,我父亲这辈子过得并不好。他坐过牢,被活埋过,每天总是提心吊胆,害怕被人发现自己还没有死,甚至连名字都不敢保留。你难道就不能看在这上面原谅他吗,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齐妮亚的眼泪无声地掉落,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终究还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他的眼中,不过也只有自己。

    她看向威廉,就像是在跟过去做一次彻底的告别,“你杀了我吧。”

    “别逼我。”威廉闭上了眼睛,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杀了我吧。如果你觉得你父亲没错,你也没错,那就杀了我吧,把这仇恨的枷锁,在今天完全斩断。”

    “我说了,你别逼我!”威廉大喊起来,他抓起了餐桌上的一把餐刀,放到了胸前,“齐妮亚,你是不是以为,因为我爱你,我就可以无条件的包容你原谅你?哪怕你做了这么错的事?”

    齐妮亚冷笑起来,直到现在,他还是把错误归根给了她。

    这样的人,该有多可悲啊。

    她向威廉走去,对方向着自己举起了刀,一步步后退。平时,他用剑用刀用拳头威吓过多少人,而此刻,却被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逼到了角落。

    “不要过来,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威廉的声音带着哭腔。

    在这个时候,齐妮亚似乎听到了记忆深处里父亲的声音。

    他似乎还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温柔,朝着自己微笑着喊道:“过来,齐妮亚。”

    她走了过去,鲜血染红了胸腔。

    香槟色的长裙上先是出现一个小小的红点,接着便扩散开来。

    伴随着她的倒下,鲜血便顺流而下,染红了地毯。

    只剩下威廉用左手扶住不断颤抖的右手,看着面前倒着的父亲和齐妮亚,悲伤的恸哭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