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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度过一个无眠之夜,皇甫嵩没想到胜利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只是很快他就迎来了一个大难题,中毒而亡的就必须说了,但是有更多的黄巾乱贼现在是生不如死,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着。
虽然他们是敌人,但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躺在地上受苦,实在是有违人道。
皇甫嵩一面命令手下和中毒者保持距离,一面去寻找徐福寿的踪影,进了城后,对方就吆喝着肚子饿,现在也不知道猫在了什么地方。
中毒未死的人症状各不相同,有的瞎了眼,有的说不出话,百姓们围着看热闹,或许是见到皇甫嵩重新归来,心中有了主心骨,有胆大的直接上前对着他们拳打脚踢起来,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不曾想,一人接触到对方吐出来的黑血,立刻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状,赶紧四散逃开,脸色吓得一阵发白。
皇甫嵩呵斥道:“任何人都远离中毒者一丈多远,不可接触他们,有违此命者后果自负。”
这时,一个老妇人匆匆走来,脸色难看的说道:“皇甫将军,我们大家都要在城里生活,不接触他们倒是不难,难得是以后该怎么办,就一直让他们待在这儿,您总得出个主意吧,如何把他们清理出去,我这个老婆子是没法子的。”
皇甫嵩定睛一看,此人不是袁太守的老娘嘛,城都破了,她老人竟然没死,还真的是命大啊。
心中如此想着,他赶紧上前扶住老妇人,说道:“这件事本将会处理的,您老就不用多问了。”
“老身不问能行嘛,这可事关全城人的性命啊,你现在必须给老身一个肯定的说辞。”
“您总得给我一些时间吧。”
“那你得问全城的百姓,他们的安全最重要,不能再耽搁了,而且全城哀嚎遍地,可是你皇甫将军的妙计所得。”
老妇人丝毫没给皇甫嵩面子,也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份,说出的话音令周围百姓纷纷侧目。
皇甫嵩心中暗恼,看这架势,根本就不是想要解决问题,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你儿子太守当得不怎么样,花花瓶子一个,整日里寻欢作乐,也没见你如何管教,现在可好,跑到我这儿来倚老卖老,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啊。
另外下毒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又不是我做下的,你要找就找徐福寿骂去。
这个责任坚决不能背。
皇甫嵩脸色一肃,沉声说道:“老夫人,说话要讲道理,什么我的妙计所得,根本没有的事情,他们为何变成这样我不知情,你若是继续在这儿胡搅蛮缠,休怪本将治你诽谤之罪。”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来人,将老夫人带下去。”
“老身我年纪大了,能活一天算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了,你有能耐的就砍了老身的脑袋,只有如此才能堵住老身的嘴。”
皇甫嵩恨不得一刀砍了她,然而这么多人在场,他又如何下得去手。
就在他暗恼之际,茵茵跑了过来,远远的就喊道:“皇甫将军,奇人他想要见你。”
皇甫嵩恨恨说道:“快些带来,本将有事正想找他呢。”
随着茵茵走进一间房子,皇甫嵩看到徐福寿稳稳的坐在椅子上,饮着茶水,吃着糕点。
皇甫嵩心中不快,当着徐福寿的面前却不能表露出分毫,他
还有用得徐福寿的地方,此时绝对不能撕破脸皮。
“皇甫将军,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徐福寿说着话,目光则放在茵茵身上,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你下的毒药的确霸道,可是留下的后遗症也很大,现在尸体成堆在街上,还有中毒未死的人,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哈哈,小事一桩而已,尸体我来解决,至于那些中毒未死的,就让等他们毒发身亡之后再行处理,中了我的特制毒药,没得救的。”
闻听此言,皇甫嵩心中并不感到惊讶。
早知道徐福寿此人行事诡异,所下之毒无药可解也是情理之中。
黄巾乱贼,妖怪就怪你们自己命不好,不要怪本将心狠啊。
皇甫嵩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最好快些把事情处理好,本将就先告辞了。”
“皇甫将军,您稍等片刻。”
“先生还有何事?”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一下将军,之前答应本人的事情,可不要忘记了。”徐福寿一只独眼看着皇甫嵩,笑眯眯的说道。
“本将军绝不反悔。”
说完话,皇甫嵩便走出了房间,脸色立刻转冷。
像你这样的危险人物,本将怎么可能放心将你推荐给陛下,待此事了结,你还是留在此地当自己的奇人吧。
他却是打得好算盘,想要没过河就先拆桥,却不知那徐福寿又岂是好相与的,因此也给自己留下了祸根。
........
李非到益州郡上任已有数日之久,深居简出,很少外出,广开言路,让当地百信积极揭发作恶的官员。
而典芳三人组织的娘子军则在他的安排下伪装身份,于城内城外四处搜寻情报,益州的治安实在是太差了,至少有十几股盗匪,有些是黄巾,而有些则是纯粹的山贼,城内某些人和他们内外勾结,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而这一切则全拜益州刺史郤俭所赐,他在益州是横征暴敛,臭名昭著,就连刘宏都知道他的恶名,因此还特意提醒李非要小心郤俭其人。
因此,李非一上任第一个就将郤俭抓进了大牢,然而此人不光坏,而且是一个大草包,抄家之后府里竟然没有多少银子,查了之后才知道,他的家财早就被手下转移走了,而且从上到下都在糊弄他,这个刺史当得也的确有够失败的。
可以说,郤俭和刘宏是一类人,不同的是刘宏生财有道,而他是知道花钱,府里有多少支出完全就是一笔糊涂账。
下午,一顶官轿停在州牧府门前。
一个五十岁左右,身穿黑色官服的男人弯腰下了轿,看了一眼厚重大门,重重叹了口气。
他叫沙润,是益州郡郡丞,自打被郤俭被抓之后,就天天魂不守舍,天天都在担心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了,然而等了数日,不见李非有任何动静,这不今天主动投案自首来了。
递了拜帖,不大一会儿,沙润就被下人请到了府内。
“大人,下官有罪呀!”一看到李非,他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一串串往下落。
李非摸了摸鼻子,颇感有些莫名其妙,出声问道:“沙润,你这是犯了何罪呀?”
“我......”沙润张了张嘴,细心冥想一番,实在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说道,“下官也不知自己犯了何罪,只求大人将我
关进大牢,好日日反省,早日悟出自己的罪过,请大人成全下官呀。”
李非嘴角一勾,还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益州特别多。
有人一门心思想要升官发财,有人赶鸭子上架想要住大牢。
这大牢的伙食也不咋的呀。
还是这老小子莫名就抑郁了?
不应该呀。
身为一个称职的上司,李非决定把事情搞清楚。
李非轻咳一声,笑着说道:“沙大人,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别老在我这里跪着,哭哭啼啼的,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做官的,简直像个未出嫁的小媳妇儿。”
“大人,您是说下官没有做官的样子,看来是下官这个郡丞干的不称职啊。”
“你这人怎么听不出好赖话呀,你郡丞当的挺好的,百姓们都夸你是个好官,比你的上司强多啦。”
“您就不要再安慰下官啦,下官知道自己最大恶极,罪恶滔天,罪……”
“停!”李非摆手说道,“我现在很认真的告诉你,你没罪,但是你现在得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沙润有些迷糊的问道:“什么是精神疾病?”
“就是被迫害妄想症,你老想着自己有罪,老想着我会来害你,你年纪也大了,快起来吧,我请你喝酒。”
“下官……”
“别废话,这是我的命令。”
“是,那下官就都斗胆了,多谢大人。”
李非见他冷静了不少,顺势将他搀扶起来,又是细声安慰,又是命下人准备酒菜。
按理来说,他到宜州上任并没有什么过当的举动,还不至于让一个好人承受不住高压主动到自己这里投案的,而且对方现在的脑子十分混乱,读心术也读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对方彻底平静后,才能问出缘由了。
酒菜上桌之后,李非就一直劝他喝酒。
光喝酒,不吃菜,他很快就有了几分醉意,似乎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眼见时机成熟。
于是,李非笑问道:“沙大人,你今天专门跑到我这儿来,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呀,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别害怕,有什么就说什么,有我替你做主,你完全可以将心放在肚子里。”
“下官......”
“你别当我是大人,咱们今天是好朋友,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和我讲的。”
“唉,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是刺史大人的辅佐官,他犯了事,我又岂能逃脱干系,而且我那婆娘总是在我面前唠叨,说是要给您送礼,要不然迟早就要被您抓起来,可是家里哪有值钱的东西呀,她天天跟我闹腾.......”
随着沙润的讲述,李非总算是明白过来。
这沙润在益州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沾上这么个糊涂上司,能在百姓口中留下一个好口碑已经相当不易了,然而他偏偏还有些惧内,耳根子听不得婆娘说三道四,这不心里就留下阴影了。
继续闲聊下去,沙润终于放下心结,说话时变得慷慨激昂,时而痛骂黄巾不义,时而惋惜百姓艰难,时而哈哈大笑,姿态放骸。
他笑得开心,李非也跟着笑。
章秀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见桌上有酒,直接捧在手上,往嘴里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