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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着李非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临安王,心都提到嗓子眼,这就好比悬崖上飙车,随时都可能会车毁人亡,他们谁都猜不到临安王下一步会干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临安王心中虽怒,听了李非的话,却也是露出了沉吟的表情,片刻之后,轻声道:“先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再知会陈知府一声,请他酌情法办。”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属下感激不尽。”杨统领跪在地上,对着临安王连磕了三个响头。
临安王哼了一声,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他,挥手让众护卫将他带出去。
随即,李非面向少夫人,目不斜视,在读心术面前,这个女人将毫无秘密。
他淡淡道:“在下就直接发问了,世子是否是你毒害的?”
少夫人嘟起小嘴,摇头道:“不是。”
李非笑了笑,接着问道:“你和世子之间的感情如何?”
“十分恩爱。”
“你父亲是谁?”
少夫人闻言有些愕然,怒道:“这和案情有何关联,你这小书生好奇心未免也太强了吧。”
李非淡淡道:“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少夫人冷声一声,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只是她并不知道,一旦她心有所思,就根本逃不开读心术的探查。
“看来你不是愿意回答了。”李非呵呵一笑,接着问道,“案发当日你身在何处?”
少夫人沉声道:“就在府中。”
李非看了一眼众人,随即十分肯定的说道:“现在可以确定,杀人凶手就是少夫人!”
众人都惊呆了,这种操作还真的是秀啊,人家少夫人还什么都没有承认,你就做出判断啦?
少夫人转头看向临安王,叫屈道:“父王,蓉儿冤枉呀,我和世子之间的感情您是知道的,我又怎么会杀他呢?”
李非缓缓说道:“世子好动,有血性,有侠义精神,你爱他的英雄气概,却恨他的薄情,每每见到他和别的女子眉来眼去,你心里那份无助感就几何似的速度滋生成长,你是侯府之女,生来也是高贵,嫁给谁都会被人当做宝贝一样捧着,可是偏偏遇到了世子,他爱你却多情,所以你就毒杀了他。”
“这一切都是你的妄加推测,你就是疯子,父王快把他赶出去。”
“那好,现在就请王爷到少夫人的房间里取一件青色花瓶,我相信证据就在里面。”
少夫人脸色骤变,下意识的退后几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李非。
临安王此时也看出些苗头,连忙命人到她的房中取花瓶过来,然后将其交给李非。
李非一手拎着花瓶,横在少夫人面前,说道:“少夫人,里面究竟藏着何物,还用我亲口说出来吗?”
少夫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将花瓶夺过来。
李非也不反抗,任由她将花瓶夺走,她将花瓶死死抱在怀里,脸上露出类似于癫狂的笑意:“你们懂什么,你们这群奴才,我是那么的爱他,可是他呢,他对
着我笑,是那种假笑,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有多累你们知道吗?”
李非轻声说道:“你误会了,他不是在假笑,而是想要维持你们之间的关系而已,他心里还是爱你的,只不过在你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他是世子,注定不能让你一人独占。”
事实已经非常清楚了,临安王痛苦的说道:“安儿啊,没想到是为父害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他终究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拔出宝剑,猛地刺向了少夫人的胸膛,对于王府而言这是大大的丑闻,他不希望这个女人活着走出去。
李非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干涉的意思,女人为爱情陷入疯魔,这份扭曲的爱让她活着生不如死,整个人的思想完全不可理喻。
这样一个行尸走肉,活着也只会不断面临精神上带给自己苦痛折磨,能死在临安王手中,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他可以无动于衷,然而有人却已经跪不住了,陈华慌忙起身上前,一把拉住了持剑的手,喊道:“王爷,你冷静一下,剑下留人啊。”
临安王哪里还有心情和他周旋,双眼圆瞪,手臂挣脱急速挥舞宝剑,劈向了少夫人的肩头,陈华一把将少夫人推开,而他自己的手臂则挨了一剑。
他忍着痛,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将王爷拉下来,如果死了人,你们谁都难逃其责。”
顾刚的反应最快,冲过去就抱住了临安王的大腿,只可惜他的力气弱,很快就被临安王一脚踹开,其他人这时也冲了过来,抱胸的抱胸,拉胳膊的拉胳膊,很快就将临安王按在了椅子上。
陈华捂着手臂,对着临安王说道:“王爷得罪了,下官改日定亲自到府上赔罪。”
“快将少夫人带走。”
“放开本王,你们不能走她,我要杀了这个贱妇。”
陈华不敢在这里纠缠,带着人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王府,顾刚等人紧紧在后面追着,来的时候坐着马车,走得时候太匆忙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回到驿馆,顾刚早已累成了狗,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眼睛一扫,惊声道:“许仙怎么不在?”
众人闻言也才发现许仙不知何时脱离了队伍,竟然独自一人离开了。
不管少夫人将来如何处置都得看知府大人的意思,他不过是一个总捕头,担不起如此大的风险。
知府衙门,陈华处理好手臂上的伤之后,便立刻赶了过来。
陈丁没有想到,只是一个上午的功夫,李非能将真凶少夫人给揪出来,速度之快,简直是匪夷所思。
陈华轻声道:“叔父,办案的过程堪称神奇,许仙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就判断出少夫人是凶手,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是看的云里雾里。”
陈丁笑着说道:“这次王府之行你辛苦了,做得很不错,世子妃不能死在王府,没了她,我们就没办法结案,事不宜迟,我要立刻写一份折子送往刑部。”
“这么急,此事要不要再和王爷商量商量?”
“还商量什么,是他催着我们快点结案,现在案子破了,至于他的面
子,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更何况他情急之下想要杀人灭口,再派出十几二十个杀手来,我岂不是要天天提心吊胆,华儿你手臂上有伤,这些天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在家中休养。”
“多谢叔父关心,我这也是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陈丁的眼神中瞬间染上了一层担忧之色,不过很快便被隐去,一甩袖子,说道:“老夫不是在和你商量,记住待在家里最好不要出门,除非是有必须处理的事情,也要和老夫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知道了叔父,孩儿遵命便是。”陈华点头说道。
陈丁深谙官场之道,明白最无情者无非是帝王之家,他们这帮人为了名誉,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莫说是派人刺杀少夫人,就算派杀手刺杀他和陈华,那也是说干就干,毫不手软。
因此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案子做实,等到案子的风波结束,危机自然解除。
只是其中内情不好与外人道也,陈丁转移话题道:“你觉得许仙此人是否可堪大用?”
“这个……说实话,这位举人我实在是看不透。”陈华老实答道,“他行事别具一格,常常出人意料之外,即使面对位高权重的临安王,依旧面不改色,叔父若是想要提拔他,最好还是三思而行。”
“你说的很对,不过想法错了。”陈丁呵呵笑道,“天下有才能之人多了去了,可是真正能出人头地的却没有几个,你可知是为何?”
“侄儿愚笨,还请叔父指教。”
“嘿嘿,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就拿当朝相爷来说吧,他也是才高八斗啊,写的一手好文章,可是呢,偏偏在考场上发挥不灵,一直蒙尘世间,直到有一次皇帝出游与他相遇,二人在街上对诗,不打不相识,陛下发现了他的才华,之后一路平地青云官至宰相。”
“叔父的意思是要拉拢许仙?”
“不错,其实你脑子不笨,在当时的场合下救下少夫人,说明你行为果敢,能堪大任,你差就差在不是正经的科举出身,能做到总捕头的位置,少不得勾心斗角,对于有能力的人你不敢用,也不想用。”
被当场叫破心事,陈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低下头颅,有些不好意思。
陈丁微笑道:“他现在还没有在朝中做官,老夫只要现在给予他一些帮助,他自然会念老夫的情,日后万一春闱失利,老夫再出面保举他做官,那就叫做雪中送炭锦上添花。”
陈华恭维道:“叔父高见,我实在是远远不及呀。”
“好了,你下去吧,将许仙请过来。”陈丁挥了挥手,轻笑道。
“是,叔父。”
陈丁打得一副好算盘,只是当陈华赶到驿馆的时候,却被钟丘告知许仙已经走了。
陈华瞪大眼睛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钟丘如实说道:“陈大人,从王府出来,他便径直走了,说是家中还有要事,耽误不得。”
陈华闻言有些苦笑不得,随即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这个许仙不会早早预料到自己会来找他,所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提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