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突变

行湛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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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尼尔空间站。

    联合政府隶属执政办公室。

    乔伊正坐在真皮座椅上观看着天鹰帮那边的战况,可是脸色却不复之前那样的从容,他不知道尤里想搞什么,莫名其妙把红枫派那边的监控全掐了。

    现在新研发出的三维立体摄像仪,可以将整个空间囊括进去进行监控,若是想要破坏这种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就必须要动用高昂的魔导脉冲设备,会使整片空间的监测信号全部中断,同时也就代表着双方都无法继续观战。

    这时,站在乔伊旁边的络腮胡男人开口询问道:“现在暂时不知道尤里那边的战况,若是长时间不监测恐怕会徒增变故,是否需要我到现场?”

    乔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语气也放平和了一些:“阁下不必费心,我在那边同样留有后手,足以应付突发状况。”

    能让乔伊语气放缓的人可没几个,可络腮胡男人却做到了,他叫鲁伯特·施塔德勒,是乔伊的近卫,只不过他和乔伊一样,具有域外人的特质,乔伊脸上有蓝色纹路,而他的双眼泛着翠绿色的光芒,瞳孔是竖瞳,最重要的是,他是高级魔法师!

    听闻乔伊的话,鲁伯特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一向相信乔伊的决策。

    视角转向红枫派上空,一红一蓝两颗流星仍在高空中激烈碰撞,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两颗流星的碰撞轨迹,可以明显发现蓝色流星的撞击力度比红色更大,后者弹飞的距离比前者的两倍还多。

    作为蓝色流星的端木焜可不是单纯的用身体去撞击约翰,每次撞击他都会挥出一拳,踢出一脚,又或者顶出一膝,外加动能释放技巧,每次都能较大程度的降低机甲的耐久度。

    而作为红色流星的约翰却是越来越惊骇:“你怎么可能比之前强了这么多?”

    没错,之前端木焜与约翰的第一次交锋是意识层面上的,那次他依靠煞气才勉强与约翰抗衡。

    而现在,无论是魔力等级,还是意识强度,都远超之前那一战,也不由得约翰感到震惊,因为人现在已经比端木焜弱了,他正在逐渐落入下风,不断被端木焜压制。

    此时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大概四个小时,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下,无论是基层战斗人员,还是中层和高层,都已经明显开始疲惫,力不从心了。

    但即便如此,战争的节奏还是处于诡异的平衡状态,之前端木焜承认他操控了这场战争的节奏,可现在他正忙于应付约翰的进攻,任谁也不相信他能兼顾战斗的同时还继续操控局势。

    战场上的人员也开始大幅度减少,特别是普通战力,已经从原来的三千多人缩减到了现在的不到五百人,初级魔法师也缩水到只有不到五十人在战斗。

    还在与铁链法师僵持的西斯科这时候也摇摆不定了,他不确定着是不是端木焜搞得鬼,因为如果他真的具有控场的能力,那现在红枫派早就应该胜利了,怎么可能现在还维持平衡。

    他也在细心观察着每一场战斗,发现这样一种情况:

    每当进攻方死掉一名初级魔法师,那就会有等比例数量的普通战斗人员在大院的各个战场上死去,或是突然恍惚,或是粗心大意,若是不留心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这种规律。

    而在中级魔法师的战场,进攻方和防守方在长时间作战后也有人力有不逮,然后惊人的巧合又发生了,在红枫派的中级魔法师被杀死后,本来已经足以打破平衡,可几秒后治安队的中级魔法师也被击杀。

    这不是一次,连续两次都是这样,加上端木焜未出现时死的两位,总共是三次,俗话说事不过三,一定还有人在其中布局。

    但他根本不敢说话,现在他又不敢确定端木焜的立场了,一旦在他说完之后突然反水,那就彻底玩完了。

    忽然,一阵震耳的气爆声在众人头顶上空的夜幕中炸响,红色流星自天边猛然坠落而下,重重的砸落在院子中心,连带着方圆五十米的人都被震死。

    底下的人也知道最强战力之间的战斗已经尘埃落定了,谁赢了,谁就能打破僵局。

    等到地面的烟尘散尽后,显露出一个直径十米的大坑,坑内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被击打得不成人形的约翰瘫在大坑的中央,左臂的机甲已全部报废,无论是外部的保护壳,还是内部的各种精密零件,都已经损坏到几近报废,他的身体有多出骨折和擦伤,似乎有机甲碎片刺穿了他的内脏,血液混杂着一些内脏碎片从胸前的窟窿中渗出。

    眼看已经活不成了,在场的治安人员们神色各异,有的心里极端愤怒,因为端木焜的叛变,有的心生绝望,约翰死了,战力不可能再平衡了,因为端木焜一个人就可以打他们全部。

    几秒钟后代表着端木焜的蓝色流星缓缓降落到地面上,这看似简单的一降,在红枫派众人眼中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西斯科见状,向前笑脸相迎道:“多亏托马斯阁下的援助,让我们红枫派得以继续保存下去,现在还得劳烦你帮助我们铲除这些余孽……”

    “我不会帮你们的,剩下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走,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和约翰的仇也已经报了,至于最后究竟哪边能真正存活下去,”

    端木焜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不也很有趣吗?”

    周围的人不禁毛骨悚然,这家伙是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以享受别人厮杀为乐,如果说之前还迷惑他为什么要平衡实力,现在就确认了。

    西斯科脸色难看:“阁下难道觉得我红枫派的礼遇不值得尊重吗,我已经许诺你可以担任我红枫派的副帮主,未来能赚取的利益不计其数,难道还不值得你动心吗?”他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希望端木焜只是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周全。

    这时,外墙之上突然响起一声惨叫,大家的目光都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墙上,只不过他的死法让人胆寒。

    四肢扭曲并缠绕在一起,代表着皮肤下的骨骼已经化为粉末,否则不可能弯曲到这种程度。

    身体卡在墙里,不是撞击而卡进墙里,墙上并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就好像因为某种原因使他本身就生长在墙里一样。

    面部扭曲到一种无法理解的状态,就好像看到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鬼一般,任谁都能感受到这人生前的绝望。

    而最关键的是,这人是治安方的一名魔法师

    “我说过,我不会插手接下来的战斗,但也请你们尊重我定下的规则。”

    端木焜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今晚只有一方能存活,若是有人想提前逃离现场,下场就会像那家伙一样。”

    “还有,不要想着两边一起来攻击我,否则所有人都得死。”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再把端木焜当做救世主,而是魔鬼,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一个以杀人为乐的恶魔!

    在场所有魔法师的脸色都阴沉到了极致,这家伙前面的话是杀人,而后面的话则是诛心。

    没错,在端木焜承认了外墙的那人是他杀的之后,在场的所有中级魔法师就开始相互传音,商讨是否先对他下手,能到中级魔法师的,没一个是善茬,可是他后面那句话却令所有人摇摆不定了。

    若是围杀他,成功了,所有人都能活下来,失败了,所有人都得死,但是成功率太低了。

    若是根据他制定的规则双方对战,那么双方都有相同的概率活下去,且远高于围杀他的成功率。

    这是一个很致命的选择题,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围杀成功率低,还要考虑对手是否会突然背刺。

    那么答案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双方公平对战,只不过现在的战争不再是为了什么比赛,信仰,而是为了生存下去。

    说实话,端木焜已经摸透了人心,他知道人在生存面前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最优解,只不过他将这种手段用在这种毁灭人性的地方。

    看着眼前比之前更加激烈的厮杀,他的眼底露出一丝惶恐,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很关键的一部分,但就是这关键的一部分,需要用在场所有人都命来换。

    他之前已经承诺不会死那么多人,至少基层人员不会死太多,可是他食言了,也许此战以后他讲再也无法再端木轩面前抬起头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还剩三对中级魔法师和零星几个初级魔法师还在苦苦支撑,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其中,西斯科还在与铁链法师耗时间,只不过双方都已精疲力尽。

    西斯科的绿色法杖已经折断,而铁链法师的链条也断作几节,显然是西斯科透支魔力强行将铁链腐蚀,现在他们都是在徒手施法作战。

    约翰的手下罗斯已经战死,自此那位阵法师已经取得中级魔法师双杀的辉煌战绩,只不过他是严重透支了自己的双手,依靠某种禁术将罗斯杀掉的,此刻他的双手在不停颤抖,还有鲜血从他指缝间留下,他也失去了战斗能力。

    绫濑遥仍然再与那位手杖法师战斗,唯一的不同是,两人都已经满头大汗,绫濑遥的武士刀多出了数个缺口,而杖法师手杖上的夜明珠也黯淡无光。

    端木焜却凝眉,他看了看远在几十公里之外,天空也染成了红色的天鹰帮战场,那边恐怕要分出胜负了,不能再拖了。

    他手里捏着一团灰黑色的烟雾印记,片刻后,这团灰色印记扩散到所有还有人在战斗的区域,初级魔法师还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可是中级魔法师已经发现了。

    就好像死气已经环绕在他们身体之上,可是他们不敢问,如果之前还具有反抗之力,现在他们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下一刻,一直在旁边观战的端木焜发话了,只不过眼神中带有挥之不去的哀伤:“对不起了诸位,那边恐怕要分出胜负了,由不得你们在这里耗着了。”

    “所以,再见了。”

    顿时,环绕全场的煞气爆发开来,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和之前那些死的蹊跷的人脸上一样的绝望神色,他们的表情开始扭曲、狰狞,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

    一开始只是普通人,接着就到了初级魔法师,他们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抽走了。

    接着就到了两位较弱的中级魔法师,他们露出不甘的神色,只是比那些初级魔法师多活了半分钟。

    “不!”他们也在绝望中无助的死去,没有惊起一点水花。

    绫濑遥死死的盯着端木焜:“听说宇宙中有一种很特殊的传承,可以赋予魔法师意识一些奇怪的特性,你的气息中含有一种特殊的绝望感。”

    “是煞气吧。”

    “嗯。”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绫濑遥笑了,不复之前的绝望,她眼神平静的看着端木焜:“我在地狱等你。”

    还在挣扎的西斯科脸上也再没有愤怒,而是无奈的哀伤:“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遵守了规则,你还要赶尽杀绝?”

    端木焜神色平静道:“我没说遵守规则了就不杀你们啊。”

    西斯科释然了,原来如此:“早知道我之前就不该听信你的鬼话,如果我们全部出手,指不定你会败。”

    “可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不是吗?”

    忽然,他露出了厉鬼般的表情,狰狞地对着端木焜笑道:“托马斯,我咒你不得好死。”

    西斯科也倒了下去,倒在了干净的青石砖上,倒在了他日日夜夜为之奋斗的圣地,倒在了静谧的夜空里。

    这里好像发生了一场大战,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这么安详,端木焜站在微凉的风中,此刻却是那么刺骨。

    “对不起。”

    但是没人能听到。

    他叹了口气,随即画下一个阵法,阵法显露出微弱的光芒,好像是一道信号源,它发出了一条信号,穿过了大院,跨过几十公里的繁华城市,来到了治安总部。

    还在闭眼的尤里陡然睁开眼睛,喃喃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