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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风神色慌张,脚步匆匆的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清心殿,盘子里放着一个女人用的木雕粉盒,这正是和琇筝一起在储秀宫刚刚翻出来的。
这个粉盒是和其他杂物一起被束之高阁,应该是准备处理但因为被禁足没有来的及,就扔进了杂物里,打开里面的细粉又不似寻常女子用的那么细腻清香,没有任何味道,就好似粉盒里面装的面粉,却又比面粉稍微粗糙些。锈筝姑姑觉得好奇,就用头上的发簪想沾取一点来闻,发簪刚放进粉盒里便发现里面有东西,扒拉了几下居然从粉盒的底部翻出来一个耳坠,好好的耳坠,怎么会掉进粉盒里,看样式不像是林月柔的,他们刻意翻查了储秀宫宫女婆子的所有的首饰柜,居然都没有找到另外一只,正当琇筝疑惑之际,苏元风看见琇筝刚刚拨弄了白粉的发簪前端居然变黑了,白粉有毒!
皇妃的宫中私藏毒药是绝不允许的,搞不好还是要被杀头的,这些东西既然是在储秀宫发现的,苏元风自然要赶紧来禀报,容不得半点儿懈怠。
“启禀陛下,这是刚刚在储秀宫搜出来的,粉盒里面装的是白色粉末有毒,里面还有一只耳坠,请陛下示下。”苏元风知道此刻梁呇甤的心情不好,所以说话能简洁就尽量不要啰嗦。
“怎么又搜出来东西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会儿吗?到底想怎样?”梁呇甤果真发火了,顺手抓起桌子上的茶碗一把朝苏元风甩了过来,茶碗从苏元风的耳边嗖的一声飘过,不偏不倚的撞在柱子上,苏元风跪在地上,保持最初的姿势一动也没敢动,汗珠不断地从脑门儿渗出来,聚集在鼻子尖儿上,他战战兢兢的不敢去擦拭,屏气凝神,大气儿都不敢出。
“皇帝发这么大的火又是怎么了?”梁呇甤正在气头上,太后在琇筝的搀扶下从清心殿门外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张太医张清玉,很显然琇筝已经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太后。
“母后怎么过来了?”梁呇蕤说着看了一眼琇筝,赶紧从书桌前起来,走到王太后边上,缠着她向旁边的软榻走去,自梁呇甤亲政后,王太后便不怎么来清心殿了,除非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事。
“我再不来,这大厉国恐怕就要易主了。”王太后说话很平和但是满脸怒气的盯着梁呇蕤。
“母后何出此言?”梁呇甤有些懵,这好端端的,太后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
“皇帝,你可知你心爱之人是怎样一个蛇蝎毒妇?”
“母后,柔儿已被褫夺封号,幽居储秀宫,此生已再无翻身之日,您平日里总是以慈悲为怀,就不能放过她吗?”都说自古帝王多无情,可偏偏在梁呇甤这里,却对林月柔用情最深,在他这里,林月柔的一切错误都可以被他忽略不计。
“张太医,你告诉皇帝,苏元风手里拿的粉盒里面装的是什么!”王太后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梁呇甤依然在维护林月柔,她怎能不生气?
“回陛下,从储秀宫搜出来的白色粉末名为骨枯,是产自南方蛮夷之地的一种毒药,无色无味,一般人是不会去触碰的,少量食用可使人昏昏欲睡,所以有人觉得可以助眠,但是一旦食用,便会上瘾,两三次之后就再也离不开了,时间一久,毒性堆积,便会侵入骨髓,后期骨头关节全部坏死,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后死去,这是医书中记载过最狠毒的毒药,都说鹤顶红和噬肝断肠草是最毒的毒药,但至少中毒中人死的快,承受的时间不久,而中了骨枯这种毒的人,后期连指头都抬不起来,全身疼痛难忍,时间之长,就连自杀都没有力气。”琇筝趁苏元风不注意,偷偷用手绢包了一点,拿去给太后看,正巧张太医在给太后请平安脉,一看这个东西直接吓了一跳,如果这个东西用在了太后或者皇帝身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太狠毒了,张太医,你一会儿帮陛下再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适?”太后担心梁呇甤,带张太医来一方面是给他解释他的宠妃是怎么样的人,更重要的是关心他的身体。
“不用,母后,柔儿她绝不会害朕。可是母后,即使这是骨枯又怎样?能说明什么?”梁呇甤心知,林月柔燃情花是为了能得到他的心,是爱他,至于宫里藏有毒药那也说明了什么吧。
“皇妃藏毒本就就重罪,哎,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相信,真是个痴儿,张太医,把你在永宁宫给本宫说的那些原原本本说给皇帝听。”太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是这么一个情种。
“陛下,之前王大统领奉命调查谢将军之妹谢念之之死时曾来找过微臣,他说谢大小姐就曾中过骨枯之毒,让微臣帮着留意,因为陛下曾给他便宜之权,所以微臣就一直记在了心里。只是骨枯这种毒药实在罕见,一般都要经过数十种工艺,历经数月才能制作完成,制作之人等制作好之后也就会中毒而死,所以医书上有一句话说,骨枯成,制药死。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宫中是万不会出现这样的毒药的,没想到居然在储秀宫出现了。”张太医小心翼翼的说。
张清玉和谢炽修的父亲谢怀璧是旧相识,所以王蒙在得到谢炽修的一些信息之后,就去找过张清玉,张清玉很乐意的答应了。
“张清玉,注意你的言辞。”梁呇甤感觉自己还没从处分了林月柔的糟糕心情中出来,这惊天大瓜已经又朝自己砸来,他气急败坏的指着张清玉的鼻子,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陛下赎罪,借臣几个胆子,臣也不敢拿此事乱说啊。”张清玉赶紧跪着不停的磕头。
“皇帝,你别朝着张太医发火,我已经差人去宣王蒙和谢炽修入宫,是非曲直待会儿就知道了,你的宠妃背着你干了多少好事你知道吗?”王太后欲言又止。
半盏茶的功夫,王蒙和谢炽修已经来了。
“微臣参加陛下、太后。”王蒙一般情况下脸上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就像别人欠了他好多钱一样。
“微臣参见陛下、太后。”谢炽修带着面具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两位爱卿免礼。”王太后见梁呇蕤没有吱声,自己让他们免礼了。
“不知太后唤微臣前来有什么事?”谢炽修说。
“元风,将刚才的盒子呈给谢将军。”王太后说。
谢炽修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盒子,和盒子旁边放着的一个耳坠。他没有伸手,而是紧张又疑惑的问道:“太后,这里怎么会有舍妹婢女欢月的耳坠呢?”
“这是欢月的耳坠?”太后惊得一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你可看清楚了?”梁呇蕤的眼睛也转向苏元风盘子里的那个耳坠,惊奇的问。
“微臣不会看错,你看,这是我找到的欢月的另一只耳坠。”谢炽修从腰间取出了王蒙给他的那只耳坠,放在了盘子里,和粉盒里取出的那只放在了一起,一模一样,梁呇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