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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醒来的时候,头还是疼,但已没有睡之前那么难受了。
一睁眼,她就对上了段清泽的双眼,看样子他一直在床边坐着等她醒。
沈黎睡前头痛欲裂,因此没有注意自己身体的异常,这会儿感觉好多了,她才通过内视发觉自己的丹田简直是一塌糊涂。
“……我丹田怎么了?”她震惊地问。
不是吧,只不过睡一觉醒来丹田就废了?这是什么奇怪的情况?
段清泽伸手扶沈黎起来,双眸静静看着沈黎,语气温和:“阿黎,我还要问你,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沈黎回忆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她就是在家里等段清泽,期待着他可以成功,她记得自己是坐在屋顶上等他,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再后面的记忆就是她头疼欲裂地醒来,走出房间看到段清泽正在院子里。
“我不知道……”沈黎越想越头疼,有些痛苦地喃喃自语,“头疼,丹田也废了,我该不是跟人打了一架吧?”
段清泽道:“并不是如此。”
沈黎听他语气笃定,似乎知道什么,蹙眉道:“所以我是怎么了?”
脑子剧痛,记忆似乎有缺失……她怎么觉得这症状有点儿眼熟呢?但阵盘在段清泽那里用着,照理说她不可能出问题。
沈黎不等段清泽开口便问他:“阵盘呢?”
阵盘段清泽当然是拿不出来的,他刚才趁沈黎睡觉时甚至还问了马二媳妇在发现沈黎时有没有看到她身边有别的东西,却是一无所获。
再加上沈黎的丹田被毁也无法解释,他干脆在她醒来前编了一套说辞。
段清泽故作自然地将沈黎抱入怀中,安抚似的轻抚她的手臂,指腹似能感受到单薄衣衫下肌肤的柔软。
真正触碰的感觉有着十倍百倍的刺激,唤醒了那些记忆。
“别急,听我慢慢说。”段清泽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心虚,“我在清除记忆时,突然出现天雷,你不放心我便赶了过来。当时我正在关键时候,你替我挡雷,缴来的那小钟和手镯都被雷劈坏,还伤到丹田,而我恰好也彻底清除那三百多年的记忆,成功救下你。我把你带回来之后,你始终不醒,我便出去想找些丹药来,谁知刚回来你便醒了。”
沈黎默默听着,段清泽口中那个她略微有点陌生,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勇,直面天雷。
她看了下储物袋,那个钟型法宝确实没了,但她手腕上还套着手镯。
段清泽见沈黎的目光落在手镯上,便滑下手掌,抚摸着那手镯道:“你醒来前我重新炼制过了,你需重新烙印神识。”
沈黎发觉自己确实感觉不到手镯了,便忍着痛探入神识,重新将它变为自己的东西。
“阵盘在天雷中没了,当时你也在天雷中,想必是因此才损失了些许记忆,过段时间会记起来的,便是不记起来也没事。”段清泽轻抚沈黎面颊,柔声道,“你的丹田也不必担心,温养些时日,我会想办法帮你修复。”
沈黎看着段清泽点点头,除了觉得阵盘没得有点太轻易了,枉费她高估了它的段位之外,段清泽所有的话都符合事实,符合逻辑。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缺失了记忆的缘故,她只觉得有一点不安,却不知这不安来自何处。
段清泽低头看着沈黎蹙眉似有些茫然的模样,她无意识地轻咬下唇,令苍白的唇带上了一点血色。
他喉结滚动,记忆中每一次亲吻她的画面轮番从他脑中划过,心上掀起涟漪,他想重新确认那是否如同记忆中般甜美、惑人。
段清泽低头慢慢靠近,然而沈黎好似突然回神,蓦地抬手,掌心按在了他唇上。
段清泽眼瞳深了一瞬,而沈黎反而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为什么要拦他?之前亲亲抱抱什么的,不都已经习惯了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明明得知段清泽已清除了那三百多年的记忆,今后她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为什么她总有一种类似做梦的不真实感?
段清泽抓着沈黎的手腕拉下,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若无其事地温声道:“你现在需要休息。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准备。”
沈黎心不在焉地报了几道菜名,段清泽便转身出去了。
沈黎看着段清泽的背影,慢慢躺下。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她的其他记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她还清晰地记得这段时间在五郎君县暂时定居后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每天很平淡,也有些温馨,只是死亡阴影压在她心头,让她整个人绷得如同一根拉满的弦,无法真正放松下来。
那段日子,她天天期盼的就是段清泽的计划可以顺利,那她就不用再担心殒命,以后就能安心跟他在一起。
沈黎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
说起来,失去生命危机后,好像有些东西变了,比如她对阿泽的感情。
那时候她被迫跟他绑在一起,也为了能活命而尝试去真心喜欢他。她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成功,就算长时间只是看着他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无聊,他亲她抱她她也会心跳加速,会害羞。
喜欢应该是真的,只是似乎……不够自然。
那时候,沈黎虽然对段清泽清除掉那三百多年的记忆满怀期待,但内心深处实际上并不认为会成功,就像先前她期待着他若恢复记忆可以念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上放过她,但她实际上更相信他一定会杀她。
她的所有担忧、恐惧都被深藏在跟他相处时的平静和娇羞之下,连她自己都以为她对段清泽的感情很深,深到愿意跟他一起赌一场赢面很低的局。
她现在发觉好像不是。那似乎是一种伪装,一种连她自己都深信不疑的伪装。
毕竟,刚刚面对段清泽的亲吻,她第一反应竟是阻拦拒绝,不正说明了什么吗?
沈黎隐隐觉得自己有点渣女的倾向。
以爱为名欺骗段清泽让他冒着风险清除那些记忆,但在成功后,她的深情立马掉了至少一半,不让他亲也就算了,甚至还隐隐生出不太想跟他继续纠缠的念头。
沈黎丧气地捂住了脸。
不是吧?她都没发觉她竟然是这么渣的女人!
沈黎一直在努力维持自己的道德水平,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维持自我的方式之一。
她可绝不能再男女关系上翻了车!
没关系,趁阿泽还没发觉她的不对劲,她赶紧调整好心态,就当是重新开始,好好谈一场轻松的恋爱,接下来又不需要赶时间,她有的是时间真正爱上他。
……要是实在不行,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段清泽走出房门后便沉下脸来。
他在房间内没发作,但他注意到,沈黎阻止他吻她时眼神有茫然有抗拒,跟他记忆中那甜蜜羞涩的模样完全不同。即便失去了部分记忆,她也感觉到了异样么?
段清泽回头望了眼。
他清楚地意识到,对她来说,他有没有那三百多年的记忆,是两个人。对于她的“阿泽”,她亲近放松,可以随意调笑,而对于“魔尊”,她敬畏乃至恐惧。
但他既然假装仍是二十二的自己,便是完全不在乎她的这种区分。
他只是想解决自己的问题而已。
假装“阿泽”可以让沈黎表现得跟他记忆中一样,等他品尝过,满足了,厌倦了,他就可以杀她了,免得今后再被不受控的东西影响,她把他当谁又有什么关系?
沈黎在床上烙饼般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听到段清泽进来的动静,她连忙坐起身,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
她告诫自己,可不能做渣女啊,要好好对待为她劳心劳力付出那么多的阿泽。
沈黎扬起脸,望着段清泽笑道:“辛苦你了,阿泽!”
段清泽的目光在沈黎脸上停了停,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走至床边将正要自己下来的沈黎截住,直接抱起她。
沈黎低呼一声后抱紧段清泽的脖子,低声道:“我可以自己走的。”
段清泽没有应声,将沈黎放在桌边坐下,自己站在桌边垂眸慢慢打开食盒,将里面尚在冒热气的菜一道道取出。
沈黎偷偷看段清泽的脸,直觉他不高兴了。
她觉得自己确实做得不对,为弥补伸手悄悄勾住段清泽的小手指。
段清泽停了动作看她,屋内有些暗,他的面容并不十分清晰。
沈黎仰头盯着他,问道:“阿泽,你生气了?”
段清泽继续单手取出菜盘,被沈黎握住小手指的那只手温顺地放松着。
沈黎莫名觉得段清泽好似难哄了些,晃了晃他的手指道:“阿泽,你没那么小气吧?”
段清泽已将所有菜都取出,都是沈黎提的菜。
他在桌旁坐下,又将碗筷整齐摆放在沈黎面前,终于出声:“你觉得呢?”
沈黎想,我觉得你可真是小气吧啦的。
但她当然不敢这样说,只连忙为自己辩解:“阿泽,我刚刚只是因为头疼,太难受了真的没法那样。”
段清泽忽然伸手过来,沈黎一惊,强压下身体反应,没有躲闪,任由他大掌握住后脑,倾身贴近她,双眼跟她近距离对视,似要看透她。
他一字一句道:“阿黎,你变了。自从得知我清除那三百多年的记忆后,你就不再跟以前一样待我。怎么?我不会再杀你,你便觉得可以随意待我了?再让我猜猜,你该不是在想着怎么离开我吧?”
沈黎听得悚然,段清泽也太敏锐了吧,连她只不过一闪而过就否决了的想法也能猜到。她只是拒绝了他的一次索吻而已!
“阿泽,你在胡说什么啊?”沈黎断然否认,人谁不偶尔冒出一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她想到后就立即批判了自己,那就可以认为她没那么想过了!
她就像过去一样,抬手轻抚段清泽的面颊,表情真挚:“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得的,我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也不能在你刚为我做了那么大牺牲之后跑路吧?更何况,我为什么要跑?”
她顿了顿,开始列数字:“第一,你长得很好看,我就没见过长得比你好看的男人,第二,你很强大,你可以保护我,让我在这个世上不再孤苦无依,再没人可以欺负我,第三,你对我很好,待我体贴周到,处处为我考虑,第四,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我喜欢你。你觉得我是傻吗?放着你这样的好男人不要却跑掉?”
段清泽因沈黎的话而不自觉柔和了眉眼,不得不说,听到她这些话,心情确实会变得很好。她一直很懂得如何讨好他。
他悠然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证明给我看。”
证明吗?
沈黎想着段清泽察觉到异样的源头,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熟悉的俊脸,闭眼挺身吻了上去。
唇瓣一触即分,沈黎睁眼看他:“这样总行了吧?”
段清泽无声凝视沈黎,仅仅只是那样简单的触碰,却让他的心似被羽毛挑动,强烈的渴望席卷而来,他蓦地收紧握她后脑的手,低头狠狠含住她的双唇。
这是令人目眩神迷的呼吸纠缠,这是令人怦然心动的肌肤相亲,所有感官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敏锐了无数倍,他听到她略微不适的低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到她的面颊和耳朵一点点染上旖旎丽色。
他像个猎人,紧捉住猎物不放,不知疲倦,不知节制。
最后,沈黎几乎软倒在段清泽怀中,她脑子嗡嗡的,缺氧让她呼吸急促,面颊泛红。
她是发现了,丹田被毁,体力也同样变差了。
抑或,现在的阿泽变得比过去更具倾略性?是因为不安吗?怕她真的想跑,所以想以这种方法确认她的存在,确认她不会突然消失?
沈黎当然还是心疼段清泽的,他的过去太惨了,在把那三百多年的记忆清除之后,他剩下的几乎都是悲惨记忆。
他这一路被抛弃,受折磨,敏感一点很正常。
喘匀后沈黎还是仰头看着面部线条不再冷硬的段清泽,真诚道:“阿泽,或许我现在没有你期望的那么爱你。可我们的未来还有那么长久呢,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现在你的绝大部分记忆都是痛苦的,可是不要紧,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那我们一起幸福快乐的记忆迟早会超过那些痛苦记忆,总有一天,那些记忆会变得微不足道。”
她搂住段清泽,将自己的脸贴紧在他胸膛,柔声道:“不必忧虑,不必惧怕,我绝不会离开你。”
段清泽不自觉搂紧沈黎。
也难怪二十二岁的他会为了她做出不要此后三百多年记忆的疯狂事,她即便是虚情假意,也能表现得无懈可击。
她此刻所说都是真心?若真是如此,她怎么能那么快就转头另嫁他人,便是受迫于家族,有必要跟林之意那么亲近?
当然,对于他此刻所扮演的二十二岁的“阿泽”,她多半还是有些情意在的,正如她列举的那些理由所言,她不可能再找到比“二十二岁的阿泽”更好的男人。
有那么点情意让她表现得跟记忆中一样,对他来说便足够了。
段清泽道:“记住你今日的话。”
静默数息后,沈黎突然又笑了一声,语气欢快了些:“说起来该害怕的是我才对啊!你才二十二岁,才见过多少人,这世界那么大,比我好的女修多得是呢,只怕哪一天你跟谁看对眼了,就会离开我,那我才要哭呢。”
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哭肯定是要哭的,哭完还不是得振作起来继续好好过日子?要真有那一天,希望他能大方点多给点分手费。
段清泽冷漠地想,有这么一次就已经让他烦透了,今后等厌倦了她解决了她,他便继续完成他的目标,怎么可能再让任何女修入他的眼?
二十二岁后他记忆全无,却记住了对这不公天道的憎恨,他提升修为,寻找玄石,甚至创立门派,都只为了那唯一的目的,谁都无法教他改变主意。
“不会。”他笃定地说。
他不会跟任何人看对眼,不会再让任何人影响他的决断。
沈黎不知段清泽在想什么,只听着他简短却有力的回答,忍不住无声笑了。
所以说,这么好的阿泽,她究竟是怎么了才会产生那种占尽便宜后就跑的渣女念头?
沈黎本来就尚未辟谷,如今丹田损毁,更受不住饿,胃里空空如也让她从段清泽的怀中脱身,开始吃还温热的饭菜。
段清泽并不需要进食,他也没有跟记忆中一样陪着沈黎吃,只是在一旁看她吃。
见鱼香肉丝的汤汁沾到她嘴角,他才伸手帮她擦,哪知她也刚伸舌去舔,就这么碰上了。
沈黎看了段清泽两秒,果断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埋头吃她的饭。
而段清泽也缩回手,目光幽深地看着沈黎张合的嘴。
湿热的触感尚留在手指上,勾起方才的回忆。
难怪记忆中的他总喜欢粘在沈黎身边,她的滋味确实好。
段清泽自认为冷静地剖析过去的自己,却没意识到他本该移开的视线依然牢牢钉在沈黎脸上。
沈黎吃好饭,简单收拾洗漱了下,便请段清泽教她如何让丹田状况可以稍微好一点。
要跟阿泽长久在一起,她丹田毁了肯定不行,只有筑基也不行,今后她得当一个修炼狂人,好好提升修为了。
因为说到修复丹田时段清泽说得有些轻描淡写,沈黎又对他有一层滤镜,觉得他什么都做得到,因此就没想过丹田或许修复不了,考虑问题都是以丹田修复好了为前提。
段清泽亲自上手,探入灵力替她疏导丹田中乱七八糟的状况。他给沈黎指出了一条用灵力蕴养丹田的通路,她每天还是能打坐搞到一些灵力的,如此便可让丹田的状况稍微好上那么一些。
段清泽见沈黎尝试了两遍后流下汗水,便也如同记忆中那样给她擦汗,温声安慰:“修复丹田需要一些灵植,你好些了我们便一道去找。”
沈黎道:“好。”
她拉过段清泽的衣袖继续擦自己额头的汗,对上他的目光她调皮地一笑,假装要拿他的衣袖擦鼻涕。
段清泽就只是盯着她看,毫无动容之色。
沈黎自己停下了,她突然发现段清泽这衣服有点不对。
“这身衣服……不是你当魔尊时穿的样式吗?你怎么穿这个了?”沈黎疑惑道。
段清泽神情自然道:“当时天雷把我衣服都劈坏了,只好换这一身。你也是,我让马二媳妇给你换了她的衣服。待会儿我们出去再买几身。”
沈黎本想说储物袋中不是有别的普通换洗衣服吗,怎么不穿那个,但想到这里很偏僻,他穿这样多半也不会被戮天宗魔修看到,那就随他去了。
不得不说,人还是要靠衣装,这一身黑色衣服材质不俗,衣袖,衣摆等地方绣着金丝图样,一看就很贵……
若说段清泽穿普通衣服是普通贵公子,那穿这一身就是金贵公子。
人长得好看难免骚包,可以理解。
至于她自己,储物袋中还有别的换洗衣服,或许是因为她储物袋中东西有点多,他没找到才借了马二媳妇的衣服吧。
段清泽忽然问:“在想什么?”
开始怀疑他了么?
沈黎莞尔一笑:“在想你怎么长这么好看,我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你。”
段清泽伸手掐了掐她的面颊,面上浮现笑意:“就这么喜欢我这张脸?”
他忽然想,她是否也曾跟林之意说过这样的话?
沈黎为自己正名:“虽然我确实喜欢美丽的事物,但我发誓,因为长在你身上,我才这么喜欢你这张脸。若是你,毁容了我也喜欢。”
“这样么?”段清泽不置可否地说,忽然手一翻,掌心出现一柄短匕。
沈黎:“……?”我就说说而已,没必要验证这种事吧!
她当机立断扑过去抢走那短匕,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又瞪着段清泽道:“你是听不懂甜言蜜语吗?领会意思就行了,没真让你毁容!”
段清泽笑着将沈黎搂入怀里,他突然明白了逗弄她的乐趣,确实很好玩。
院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沈黎挣脱段清泽的怀抱道:“应该是马二媳妇,我去看看。”
沈黎连忙起身去开院门,而段清泽虽没跟上,却展开神识盯着。
若是这马二媳妇说漏嘴……
马二媳妇见沈黎除了脸色还不太好,精神看起来好多了,便笑道:“沈姑娘,太好了,你不知道之前真是吓到我了,幸好你没什么大碍。”
沈黎笑道:“嗯,我没事,劳您费心了。”
马二媳妇赧然挥手道:“嗐,我也没做什么。对了,过几日便是中旦节,你们小夫妻可要跟我们一起过?”
沈黎一愣:“中旦节?不是还有一两个月吗?”
中旦节是这边的习俗,类似中秋,一家人晚上都要围坐喝一杯梅子酒。
马二媳妇也愣住,终于想起那小郎君说的话,连忙拍了下自己的嘴道:“瞧我,说秃噜了,确实还有好些日子呢。哎,我得赶紧回去时看看我家平安了,你若有什么事,隔着院子叫我一声便行。”
马二媳妇匆匆跑回去了,心想这小郎君怎么瞒得住哦,中旦节那日,整个县城都热闹得很,还有些大户人家会放烟花呢。
沈黎见马二媳妇走得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若有所思地回到房内。
不等她想出个端倪,便听段清泽道:“你的丹田越早修复,对今后修炼的影响越小,我们今日便离开此地吧。”
段清泽想骗沈黎时间还是他拿回所有记忆的那一天,可周围的人不会全都配合他。因此,借着寻找能恢复丹田的灵植的理由,他可以带她去深山荒郊,没人就不会有人提醒她如今是哪一日,更不会让她听到戮天宗宗主带领门人围攻林姜二家的事。
“这么急……那好吧。”沈黎没有异议,毕竟这是为了她的身体。
而且当初留在这里,便是为了处理段清泽的记忆问题,如今记忆问题已经完美解决,好像也没什么再待在这里的必要。
“那我跟马二媳妇道个别吧。”沈黎说着又跑了出去。
这回段清泽跟了上去,二人一起来到隔壁,待马二媳妇开门后说明来意。
马二媳妇面露遗憾:“这便要走了吗?那、那好吧……祝你们一路顺利啊。”
她偷偷瞥了那小郎君一眼,猜他是不是也想到了中旦节的问题,真是个体贴的好男人,愿为了心爱的女人如此折腾。
她让二人等一等,回头去厨房用油纸包了些糕点道:“这些你们路上吃。”
沈黎碍于对方的热情只好收下,至于马二媳妇要退还没到期的两个月租金,她却是不肯收了,她总觉得那是人家该收的。
马二媳妇本来也是为了不暴露时间问题而不得不忍痛多归还银子,推让了几次见沈黎确实不想要,她便也收了回去。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后,段清泽先是顺着沈黎的意思,在马二媳妇目送下走路离开,等到了僻静处,再抱着她飞离此地。
五郎君县越来越远,沈黎不禁感慨道:“还真有点舍不得,这是你我重获新生的地方。”
段清泽笑道:“今后你想来可以时常来看看。”
沈黎一想也是,今后她的时间充裕得很,哪儿不能去?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她好奇地问,“你说的那种灵植,是不是叫龙蛇草?”
说完她就迷惑了,她怎么知道龙蛇草?听谁说的吗?她好像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段清泽点头:“正是。降灵山可能有。”
沈黎问:“那我们可能会待几天?我要先去集市买点东西,做好准备才好进山。”
段清泽当然不会带沈黎去县城的集市,那里龙蛇混杂,说什么做什么的都有,她很可能刚好听到一些不该她现在知道的东西。
“等快到地方了再说,别急。”他神态自然地说。
沈黎便也安分下来,段清泽总不会让她饿死。
她不用自己走路,百无聊赖地找话题:“阿泽,丢下戮天宗那么大个宗门,你真的不会觉得遗憾吗?”
清除那三百多年的记忆,也就意味着他放弃了那段时间经营的人际关系,建立的基业。没有戮天宗相关的记忆,他便是可以伪装魔尊,也装不长久。
段清泽记得自己曾经的每一个想法,即便他对此嗤之以鼻,此刻却还是拿出来应付沈黎道:“我有你就够了,阿黎。其他的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沈黎心里一甜,搂紧了段清泽的脖子笑道:“嗯!当那个惨兮兮的魔尊有什么好的?没人陪,没人疼,也没人爱,还是当段清泽好,是吧?”
段清泽有一瞬间想松手把沈黎丢下去。
但他忍住了,他还笑着说:“是。”
在她眼中,他只是“阿泽”,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说“魔尊”的坏话。
不必发火,反正她终将付出代价。
降灵山离得有些远,便是以段清泽的修为,也飞了大半天才到。
沈黎怀疑这里距离戮天宗很近,因为半路他们遇到了一队同样在天上飞的戮天宗魔修,元婴带队,手下都是金丹。
两边只是远远地相遇,那一队人立即在半空停下,行了礼后才离去。
当时把沈黎给看呆了。
“你没戴面具,他们也认得出来你是宗主吗?”沈黎等那队人走远了,才惊诧地问。
段清泽不好告诉沈黎,门人都认得这身尚未换掉的衣服,远远看到也不敢探来神识,若非他传音让他们滚远点,他们甚至要过来。
“或许。”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久后便带着她落到地面。
沈黎仰头看着前方的山脉,这降灵山十分陡峭,且根本看不到山顶,最上方是云雾缭绕,不知它究竟有多高。
沈黎问:“这里是不是离戮天宗很近?”
段清泽道:“确实不远。你想去戮天宗看看么?”
“难道这是可以吗?”沈黎有一瞬间的意动。
怎么说呢,她那话本当然描绘过戮天宗,全靠想象,她写的傻白甜女主就是被魔尊在戮天宗公开议事的地方酱酱酿酿,人性嘛,总是对搞黄色情有独钟,这里又没有审核,稍微写一点,书就卖得好。她还真挺好奇戮天宗是个怎样的地方。
但好奇归好奇,她的理智还在,当然不可能跑去那种龙潭虎穴。
因此不等段清泽回答她便道:“我就随便说说,我们还是快上降灵山吧!”
段清泽见沈黎脸上仍有期待未散,忽然改了主意道:“那我们便去戮天宗看看。”
沈黎:“……?”难道我刚刚口误说的不是降灵山,而是戮天宗?
“是降灵山,不是戮天宗!”她连忙纠正。
段清泽却笑道:“就去戮天宗。”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瑞蛮面具戴上,对沈黎道:“如此便没人会质疑我的宗主身份,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出。”
看到这张面具的刹那,沈黎有一瞬间的僵硬。对她来说,魔尊和阿泽是不同的,魔尊有两次差点杀了她,而面具与魔尊挂钩,她怎么会不怕呢?
她迟疑道:“也没必要去吧……”
段清泽掐了掐沈黎的面颊:“口是心非。你明明很想去。”
沈黎辩解道:“我好奇戮天宗是事实,但我不想去也是事实,不行吗?”
段清泽已抱着沈黎重新飞上天空,敷衍似的笑道:“当然行。别怕,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段清泽的保证让沈黎的心安定了些,但她还是不太想直视那张面具,干脆将脸埋进他肩窝,如此便能不看它。
说起来,去一下戮天宗好像是没什么大不了。她现在又不怕段清泽回到戮天宗会突然恢复记忆,他这身修为在那,又戴着魔尊专属瑞蛮面具,谁敢怀疑他?他一个瞪眼,人家怕不是就要屁滚尿流了吧!
因为不再害怕,沈黎心中渐渐涌起期待,马上就能看到戮天宗是怎样的地方了呢。
戮天宗确实离得不远,段清泽带着沈黎飞了不到一刻钟,她便看到一些宏伟的建筑群从山脚蔓延到山顶。
“戮天宗……很有钱吧?”沈黎看着眼前这一大片建筑,忍不住喃喃道。
段清泽轻笑:“若你胆子够大,整个戮天宗都可以是你的。”
沈黎好奇道:“怎么个胆子大法?干掉你我自己当宗主吗?”
段清泽戳了戳沈黎的面颊促狭一笑:“阿黎,你对自己的修为如何心里没数?我倒想听听,你要如何干掉我?”
沈黎想了半天,她哪有什么正经办法干掉他?不正经倒是可以有,比如期待一个马上风。
但这种羞耻的话她怎么可能跟段清泽说啦,只能摇头道:“所以是不可能的啊!”
段清泽抱着沈黎落在本殿前的平台上,揽着沈黎走到平台边缘,让她看向下方。
这里是戮天宗的最高处,往下俯瞰,能见到各个建筑鳞次栉比,门人有在地面来去匆匆的,也有在天空飞忙忙碌碌的。
沈黎直觉这是个很卷的宗门。
段清泽微微弯腰,贴在她耳边道:“我留下伪装魔尊,你便是我的宗主夫人,如此戮天宗不就是你的了?敢吗?”
沈黎:“……不敢。”
段清泽笑道:“很简单的,不信我试给你看。”
沈黎:“……?”试什么试啊!住手啊!
不等沈黎阻止,有一戮天宗魔修正好落在平台上,单膝跪下道:“宗主!”
沈黎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差点被段清泽打死的冤种长老徒弟吗?
段清泽命令道:“向宗主夫人问好。”
贺滃刚才落下时就已用余光看过沈黎,知道她就是之前宗主让他接他没能接住的女修,见宗主把她抓回来了,他松了口气。
听到宗主吩咐,他立即恭敬道:“宗主夫人安好。”
沈黎:“……”就……还真挺简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