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白天炮楼口查得紧,要良民证

弓庆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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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七章白天炮楼口查得紧,要良民证

    刘达飙正在跟那狗比试,被小羊倌发现了,只见他用手在嘴上打了一个响哨,那狗便摇着尾巴朝小羊倌跑去。

    王强也赶了过来,喃喃刘达飙:“出门也是那个野蛮劲,老不改。”

    刘达飙欲张嘴,就听那个小羊倌说道:“二位受惊了,担待担待啊。”那狗偎依在小羊倌身旁,摇着尾巴显得很规矩。

    西面坐着的那个老领一直就没有挪地方,也没有吱声,手里拿着个旱烟袋,烟袋杆上系着一个装烟丝的小袋,旁边放着一根“艾绳”还冒着烟,他不时地拿艾绳头上的火点上一袋烟,吧嗒吧嗒抽的很起劲。

    王强老早就注意上了那个抽烟的老领,那个动作他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就是看上去像个四五十岁的老汉。

    “二位到村上是走亲访友还是做什么生意”。小羊倌问道。

    “路过,到对面店上。”王强道。一边答一边直勾勾看那个老领。

    那老领收好烟袋冲他们走了过来。

    “老苏!”王强几乎是在喊。“我怎么老看老觉得面熟。”

    那老领就是苏大本,刘达飙也见过他几次,但没有王强熟。

    苏大本在他们二人刚爬上坡的时候就认得了,他故意没理会,差小羊倌过去搭讪。

    “你怎么敢在这呀老苏。”王强很惊讶。

    “怎不敢,这是我们的根据地,怕啥。”苏大本笑道。然后又介绍那个小羊倌:“申世坚,桥头村的,区宣传委员。”

    “我认得你,王区长。”小羊倌申世坚道。

    “刘达飙!”苏大本指着刘达飙。

    “咋,苏主席还认识我?刘达飙道。

    “战斗英雄谁不认识。”苏大本道。

    “你是桥头村的?我们刚从桥头逃出来。”刘达飙看着申世坚道。

    “为啥?”

    刘达飙给他讲述了一下。

    “哦,桥头到是很乱的,也听说那个小媳妇申保菊,她的丈夫在县城警备队。”申世坚道。

    大家丢开话题又寒暄一阵,苏大本让申世坚把羊群赶到圈里,自己领他们到了油坊河一家小院里。小院不大,可是这小院就跟桥头那个小少妇家的格式差不多,后面还有一个小后院,后院的院墙不高,墙外就是他们刚才放羊的山坡地。

    万一有情况,撤离时很方便。他们随着苏东保进了屋里,墙角垒有丁字炕,靠炕有火台,这里有煤,小火着的煊腾腾的,中间摆有一张大木桌,两条板凳,桌子上还画有一张壶关地图,还有本地产的没有捣烂的烟叶,艾绳等乱七八糟一大堆。

    “老苏真是个熏烟鬼,满屋还飘着一股烟味。”王强道。

    王强跟苏大本说明了来意,又把新任领导来的事告诉了他。苏大本很兴奋,一把拉王强坐在板凳上,顺手掏出烟袋,一边抽一边听他讲跟领导接头的事。

    “我这里有一二十个武装,都是好手。”苏大本竖起大拇指在王强面前比划

    了一下。

    王强道:“真是有心栽花化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呀,没想到你老苏就没有停止过斗争。”

    苏大本道:“黄山不比县城,这里最近的鬼子就是蹲守在荫城据点里的,顽伪特务他们也不敢随意来这里捣乱,毕竟这里是我们黄山的根据地。再说了,只有同志们聚在一起才不会遭到特务的暗算。”

    “说得对老苏,一双筷子总没有一把筷子结实吧。”

    “苏主席你那羊群?”刘达飙一直纳闷这老苏啥时间就发展了一群羊,还当老领,我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要是我那游击队当初也搞搞放羊这个行当,一定不会为平时的开支发愁。

    苏大本道:“我们大家也得生活嘛,学会放羊一能做掩护二能放哨,三么还能吃肉喝汤还能换米换面。”

    这时,申世坚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羊汤还没进门就叫道:“二位领导有口福呀,昨天才杀了一只羊。”

    刘达飙一听羊汤二字,不由得从板凳上站起来,几乎把坐在板凳边上的王前掀翻,打了一个趔趄。“怎么了这是,你个愣头精”。王强叫道。

    刘达飙忍住笑:“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喝过羊汤了,还不相信那个小申同志的话呢。”

    “哎呀,今儿真是够幸运的,不但找着了老苏还找着了队伍,问题是还能在这个山旮旯自自在在地喝上两碗热腾腾的羊汤。”王强也笑道。

    午饭后王强跟刘达飙告别了苏大本,说好了从荫城回来带上队伍一起去晋庄找组织参加武工队,又到队里找来冯坡村弓石长,让他陪同王强二人去荫城找申斗金。

    二人吃饱喝足,身上浑身是劲,走路一阵风似的,主要还是找到了一部分队伍那个兴奋劲儿,即使不吃饭他们也不在话下。

    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冯坡岭,岭上有两个拿羊鞭的羊倌,山凹有十几只羊。弓石长指指山头的几棵树,跟他们说道:“那是消息树,鬼子出了荫城在这里就看到了,然后把消息树推到,群众就会转移。”

    说罢又指指山下村东头的关公庙:“看见那个关公庙了吗,我们游击队就有人在哪里盯着山上的消息树,只要一有情况,同志们都能及时地做好战斗准备。”

    “真是个好地方啊!”刘达飙说道。

    这时那两个放羊的走了过来,他们是村上的民兵,负责站岗放哨的,他们认得弓石长。弓石长告诉他们的来意,其中一个人说道:“白天荫城炮楼口查得紧,没有良民证进不去。”

    “那咋办?”王强问。

    “黑来去吧,绕道过去。”那民兵道。

    王强扭头找刘达飙,只见他一个人已经跑到山顶最西南角,正向荫城方向瞅望,索性也追过去,到那一看,整个一片开阔的画面,一望无际,尽收眼底。

    弓石长赶过来见他们那个出神的样子顺口吟出了一句顺口溜:“站在楼峰山,三面都看穿,东看太行巅,北望府潞安,西能看到岳阳山。”吟罢又指着他们望着的地方道:“那就是荫城,还有老雄山上的炮楼,从这里下到大峪村十里就是荫城。”

    “真是个好地方呀,守到这里,给我一杆枪就能阻止鬼子上山。”刘达飙道。

    “守住南山守不住北山呀,北山那是桥坡岭口,是鬼子从韩川脑经好牢、海头、洞沟、山头、牛盆等村的必经之地。”弓石长道。

    王强瞅瞅刘达飙:“你当是在长井打鬼子的伏击吗,在这里你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呀,要是满山爬满敌人,给你一杆枪顶屁用。”

    “要是满上爬满敌人,我就要加强工事垒战壕,一个人还不抵一个排?”

    “我说你是多时没拿枪手痒痒了。”

    “就是,打仗比爬山过瘾。”

    待到天黑,弓石长领他们下山到冯坡吃点饭,夜里十点多夜深人静了,那个放哨的民兵过来带着他们就朝荫城出发。

    荫城不比县城有城墙也有城门,只要越过炮楼不要让炮楼里的鬼子发现,就能顺利到了镇上。

    按照吴树修的指示,申斗金就在荫城当街“同懋德”杂货店里当相公,现在成了掌柜,也是长治县抗日县科员,中共地下党员,他跟吴树修在民国25年前是固村一带的“孩儿王”,爱抱打不平,专跟土豪恶霸过不去。日寇侵占长治时,为了抗日救国,他们又走到了一起。

    弓石长对“同懋德”杂货店很熟悉,冯坡离荫城达山过去也即是15里路程,逢年过节都会到荫城购买日货,对任意一个店铺门面都了如指掌。

    到了“同懋德”门前,已是夜深11点,街上店铺基本上都打烊了,弓石长征求王前的意见,既然人家关门了,就不想在这个时候惊动人家,要不在附近先找个店住下,等明日在说。

    正说间忽然听刘达飙喊一声“谁,站住!”

    只听“咚!咚!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三人顺声音追过去,正碰上刘达飙气喘吁吁地返了回来。

    “怎么了?”王强问道。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这里转悠,见了我拔腿就跑,我看不是贼就是匪。”刘达飙道。

    同懋德后面有后门,门外就是一片庄稼地。“你到这后面干什么?”王强又问道,似乎在埋怨他尽能找事。

    刘达飙道:“习惯了。”

    这时,店里的后门开了,出来一个人,大约40多岁,身材魁梧,见他们正站在门口说话,很平静地问道:“你们这是?”

    “这就是申掌柜”。随着来的民兵说道。

    “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申掌柜。”

    “奥,那快请进。”开门的正是申斗金,他也是听到外面的声音才开门的。

    大家进了门,申斗金招呼伙计开水泡茶,又冲那个民兵问道:“你认识我?”

    “三八六九来荫城,谁不认得申掌柜,待人老平和了。”那民兵道。

    “你是哪里的?”

    “冯坡的,还是让石长做介绍吧,我只是个领路的。”民兵说着踹了弓石长一下。

    弓石长于是介绍了王强他们的来意。随即王强掏出吴树修写给他的信交给申斗金。

    申斗金看罢,没说二话,只摧伙计麻利点上点饼干、点心让大家吃饱上路。

    王强道:“晚饭才吃罢,还劳您破费。”

    申斗金道:“不行,吃了也得吃,还要走几十里路程,天气又冷,哪能顶住。”王强发现这位年长者真是雷厉风行。

    半个时辰过去,大家就在申斗金的催促下,把各人的肚子填了个大饱,稍稍

    松了一下,申斗金便催促上路:“趁现在还好躲过炮楼,迟了就容易发现。”

    这时刘达飙道:“刚才我发现在你门口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一见我就跑,追也没追上。”刘达飙的意思是万一那是特务什么的,是不是做个防备。

    申斗金道:“那可能是两只狗,常来这里监视,也没个胆量,一有动静就跑。再说好牢村那边送铁货的经常是夜里来夜里去,不死更,也是常有的事。”

    秦德彪还想问一下那些“狗”在你大门口溜达什么,就见申斗金披了一件皮袄,带大家出门。

    好家伙,这性子比鬼子来了还急,刘达飙这下才明白领导为什么让他们来找他。

    “在夜里四更前是鬼子稍卡最松的时候,五更起鬼子和伪军就要开始巡逻,四周都布着岗哨。”申斗金边走边说。

    刘达飙还是惦记着刚才那两个鬼鬼祟祟的“狗”,他老是觉着这位申掌柜是不是忽视了哪一点,于是一直跟在后面,时刻留意着周边的情况。

    刘达飙在游击队那个警惕性已经养成习惯了,不像申斗金还没有那种危机感。其实那两个他说的“狗”,已经不是以前荫城的汉奸特务了,而是长治县伪县长聂士庆派荫城镇维持会的特务在跟踪申斗金。

    因为在日寇占领长治县的时候,聂士庆请申斗金担任长治县维持会会长,遭到他的断然拒绝,于是,他早已记恨在心,加之壶关县国民党党部书记马成骥早已对申斗金在家乡的行为不满,甚至怀疑他是“地下党”、“暗八路”。

    鉴于申斗金一直在长治荫城经商并是长治县抗日科员,不便下手,就多次向聂士庆打招呼,要求聂士庆设法处置他。

    聂士庆前段时间忙于发动“十二月政变”,没有顾及马成骥请求处置申斗金之事,近期日本答应了聂士庆派兵长期进驻西火镇的请求,才腾出了手,联想起申斗金拒任维持会长羞辱他的事,不由气打一处来,随即安排荫城镇的维持会,立即动手处置申斗金和“同懋德”杂货店,但是这些都需要过硬的证据,便暗中派特务日夜对申斗金进行监视。